第22章 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
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
童書被送到顧家的時候,已經滿頭冷汗。
痛的有些神志不清,精神恍惚。
她坐在沙發上,緊緊抓着沙發靠墊。
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勉強保持清醒。
她是被葉家的司機直接送到大門口的,本來顧家是不開門的,但一聽說是葉母送過來的,這才将她帶進來。
顧家的傭人們早就開始幹活了。
有的在打掃衛生,有的在廚房收拾早飯。
就是沒人管自己。
小腹就像是有千把劍在翻攪,童書咬着牙叫住路過的人,氣若游絲:“我肚子疼,疼得很,找人送我去醫院,我好痛……”
話還沒說完,餘光瞄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童書定睛仔細看,在看清楚是誰之後,忍不住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葉歆遙?!”
她怎麽會在這?還穿着——睡衣?
難道是她又要和顧景深訂婚了?
童書內心充滿了恐慌,她指甲使勁摳着手心,努力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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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紮着想要站起來,但動彈的力氣都沒有。
葉歆遙站在樓梯拐角處,居高臨下看着童書。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蝼蟻,看垃圾。
輕蔑,不屑,甚至還有厭惡。
童書被她的眼神刺得眼睛疼,幹澀的喉嚨勉強發出聲音:“你怎麽在這?”
她猛地站起來,像是想往前走,但腹中忽然一陣絞痛,腳下一絆,又重新摔回了沙發。
“你是不是和景深在一起了?你們要訂婚了?”
“你在開什麽玩笑?”
不等葉歆遙說話,身後一道冷厲的聲音陡然穿插進來,仿佛一把冰刀直插她的心髒。
童書打了個哆嗦。
顧肅從身後抱住葉歆遙,低頭在她嘴角上吻了一下。
這才轉頭,眯着眼睛看不速之客。
“怎麽進來的?”
“是葉……”
“是葉太太派司機送過來的,說她早上去打擾葉小姐。”
童書擡頭,這才發現顧肅不是在跟她說話。
她的臉頰倏地泛起紅暈,手指死死抓着沙發靠墊。
眼睛緊緊盯着顧肅親密搭在葉歆遙肩膀上的手。
訂婚前,顧景深給過她顧家的資料,其中就有面前這個男人——顧肅的簡歷。
當時看到那封堪稱完美簡歷的時候,童書咂舌,只覺得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優秀的男人。
不過她深愛顧景深,也只是感慨一瞬,便很快翻篇了。
沒想到——
葉歆遙竟然搭上了這樣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的!
嫉妒的毒液快速腐蝕着童書的心,她的眼眸不自覺射出濃濃妒火。
葉歆遙迎着她的目光走下來,轉頭輕飄飄問道:“顧景深呢?我媽應該是想把人送給他,結果家裏就你一個人。”
顧老爺子回鄉下修養去了,顧父和顧母有事,需要在外住上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
“誰知道,又跟哪個女人鬼混去了吧。”顧肅牽着她的手坐到餐桌上,“別管他,昨晚就沒吃多少,先吃早點吧。”
小米南瓜粥散發着軟糯香甜的味道,顧肅先給葉歆遙盛了一碗,瞄一眼手邊的油條:“劉姨,下次早上別弄這些油炸的了,遙遙胃不好,西式的也行,不過不能吃冷的,面包片也要烤一下。”
“別……”葉歆遙覺得他太小題大做了,按住他的手。
“什麽別。”顧肅打斷道,“又不是只吃一兩頓,結婚之前我肯定還是會住在這裏,這也算是你的家,都回家了怎麽還能讓你吃的不舒服?”
葉歆遙哽了哽,正準備說話,劉姨端着一盤包子走過來。
聽說劉姨老公是酒店廚師,耳濡目染學了不少拿手菜。
面相溫柔老實,有些胖,看着可親切。
她放下包子,笑眯眯看着葉歆遙:“小肅說的對,昨天你們回來得晚,我也不好問,幸好今天多準備了些。”
顧肅也笑了:“吃吧,是你喜歡的梅菜包子,劉姨的手藝很好的。”
所有人又都忘了童書,她孤單一人,饑腸辘辘坐在沙發上,還要忍受墜入冰窟似的刺骨的寒冷和疼痛。
童書狠狠吸了口氣,将幾乎燃燒理智的嫉妒的怒火壓了下去。
她勉強做出一副笑臉:“遙遙,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甚至已經不關心顧景深去了哪裏,滿心滿眼都只有滿眼含笑的葉歆遙。
不可以,她不能過的比自己好。
就算自己下地獄,也要拖着她一起。
葉歆遙低頭喝粥,一絲眼神都沒分給她。
童書氣的牙癢癢,卻毫無辦法。
她忌憚着顧肅,不敢太過分。
她看着顧肅幫葉歆遙遞醋碗,遞紙巾的殷勤動作,恨得肚子更疼了。
就是顧景深跟自己關系最親密,甚至你侬我侬的時候,對方都沒有這麽無微不至照顧自己。
憑什麽!
葉歆遙就像是天之驕子,世界的寵兒,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她夢寐以求也得不到的東西。
友情,親情,還有愛情。
不甘充斥了整個胸腔,即便竭力壓制,她看向葉歆遙的目光還是難掩憎惡。
“你怎麽在這兒?”顧景深一進門就看到顧肅和葉歆遙恩愛的畫面,只覺得原本這一切都是他的,可現在——
想到自己都已經被暫停了總經理的職位,顧景深心裏一陣煩躁。
即便昨天發洩了一晚上,胸腔還是無比憋悶,氣都喘不上來。
他強迫自己的視線從葉歆遙的身上挪開,誰知竟然看到了讓他更氣憤的一個人。
顧景深控制不住撲上去,雙手死死攥住童書的手腕,怒火簡直要從眼睛裏噴出來。
“你竟然還有臉出現在我的面前,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什麽都沒了……”
整條胳膊幾乎都被撕扯下來,童書被拖的幾乎懸空。
她疼的生理性淚水瞬間就飙了下來,疊聲求饒:“景深,你放開我,好疼,你弄疼我了……”
她叫得越慘,顧景深抓的越緊,五官猙獰,嗓音沙啞,還帶着幾分凄厲:“你還知道疼?你這個婊子,你害的我有多慘!”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聯合溫如流,想毀了我,是不是!”
顧景深全然沒了平日裏維護的紳士風度,他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領口還有暗紅的酒漬,酒氣濃郁,一股酸腐味在屋內蔓延開。
整個人就像是剛從鹹菜壇子裏撈出來的鹹菜。
癫狂的模樣又像是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他的手扼住童書的脖子,像是要掐死她似的。
童書憋紅了臉,劇烈咳嗽着。
“不,不是的,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是溫如流,他故意接近我,那些照片都是假的,真實不是這樣的。”
網上流傳的照片真真假假,前面都是真的,但後面大多數都是P的。
但在輿論的引導下,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我沒有背叛你,我跟溫如流之間什麽都沒有,沒有上床,甚至沒有接吻,那些都是借位……”這些話童書憋在肚子裏很久了,但顧景深一直沒給她說出來的計劃。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她看向顧景深的眼睛裏充滿了絕望:“景深,那真的是你的孩子……如果我知道溫如流會對你不利……”
她幾乎要把肺咳出來,翻着白眼,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傭人們吓了一跳,紛紛上手,把童書從顧景深手中解救出來。
葉歆遙放下了筷子,沒胃口了。
顧肅略皺了皺眉,朗聲道:“大清早吵什麽吵?要算賬出去算去。”
顧景深總算還顧忌着顧肅,狠狠瞪了一眼童書,狠狠将她甩了出去。
童書猶如爛泥似的,趴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喘氣。
“溫如流,你該死!”顧景深早知道這一切都是溫如流策劃的,但被顧父提前警告的他還不敢就這麽去找對方的麻煩。
但今天見了童書之後,一直壓抑的怒火徹底反彈。
顧景深雙目血紅,拽着童書的衣領直接将人拽了起來,往樓上拖去。
幾個臺階的功夫,童書的臉都已經憋青了,随時都有可能因窒息而死。
聽着顧景深幾乎要把樓梯踩穿的咚咚咚腳步聲,再看一眼死狗一般的童書。
葉歆遙轉頭,眨了眨眼:“需要去看看吧?”
“沒事,他有分寸,不會出人命的。”顧肅看着她碗裏還剩下大半的粥,“怎麽才吃了這麽點,都涼了吧,我讓劉姨幫你熱一熱。”
“算了吧,不想吃了。”任憑誰聽了剛才那垂死掙紮的咳嗽,都不會有食欲的。
“早知道就應該早點趕出去。”顧肅抓了抓頭發,“早餐最重要了,你也不能什麽都不吃呀。”
“看了一場好戲,挺好的,我很喜歡。”看顧肅懊惱的小模樣,葉歆遙忽然生起了逗弄之意,“看到他們過的不好,我就高興了。”
她挑着眉:“我這種心态是不是很不好?”尤其是另一方還是你的親外甥。
顧肅捏住她的下巴:“哦?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會親手打斷他們的腿!”
頓了頓,他輕笑道:“那照你這麽說,我大概就是變态了。”
葉歆遙看着他怔了怔,笑了。
“再吃點吧。”顧肅拿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表面都滲透出紅油的包子:“香辣蘿蔔丁,很好吃的。”
葉歆遙猶豫了下,顧肅就已經送到她的嘴邊,只等她張嘴吞下。
葉歆遙無語:“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三歲小孩吃的比你只多不少。”顧肅看着她咬了一口,非常自然地端起她的粥碗喝了一口,重新推到她的面前,“還是熱的。”
葉歆遙忍不住道:“你故意的吧,誰要吃你的口水呀。”
看着她耳朵尖浮現的一抹微紅,顧肅心尖一動,視線忍不住掃過她殷紅的唇瓣和時不時微微露出的小巧舌尖:“又不是第一次吃了。”
“……”早起兩人的唇齒還深入交流了将近五分鐘,葉歆遙的臉轟成了火燒雲。
她狠狠瞪了一眼顧肅,心內暗罵老流氓。
這一眼更像是嬌嗔。
顧肅被她瞪得半邊身子都有些酥麻,唇角不斷上翹,根本壓不住。
他忍不住站起身,挨着葉歆遙坐下來。
長臂一身,攬住她纖瘦柔韌的腰肢。
太瘦了,一條手臂都能環得過來。
但因為葉歆遙有練瑜伽的習慣,雖然瘦但卻不柔弱。
觸手可及甚至有一層單薄的肌肉紋理,細膩又有彈性。
腦海中陡然浮現出葉歆遙身穿瑜伽服的模樣,修身的布料嚴絲合縫包裹着勁瘦的腰身,挺翹的臀部,修長的雙腿,活力無限,同樣也激情無限。
一股熱血上頭,顧肅鼻子熱熱的,他下意識擡了擡手,陡然對上葉歆遙疑惑的視線,立刻放下了手。
“你怎麽了?”葉歆遙眯了眯眼睛,“臉怎麽突然這麽紅?熱?”
“沒。”顧肅微微仰着臉,生怕真流鼻血了。
那可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葉歆遙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某人昨晚睡覺沒蓋被子。
不會是發燒了吧。
葉歆遙伸手就要去探他的額頭。
顧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脫口問道:“你做什麽?”
“……試你的體溫呀?”葉歆遙看着自己懸在空中的手,迷惑不解中還帶着淡淡的羞惱。
昨晚上還要抱着睡,早上起來就不讓自己碰了?
什麽毛病。
她還不稀罕碰呢,作勢就要收回手來。
“我真沒事,不信你試。”顧肅拉着葉歆遙的手摸上自己的腦門,“溫度正常吧。”
确實正常,但總感覺怪怪的。
顧肅嘿嘿一笑,手指在她手背劃過。
皮膚細膩光滑,猶如上好的錦緞。
他控制不住地又多摸了兩把。
葉歆遙:“……”好像有些明白了。
她翻了個白眼,視線自然下移到某個部位,簡直無語:“顧先生,大清早的,這還在客廳呢,能不能注意點形象啊?”
“只有你,還注意什麽形象。”顧肅無賴地摟住葉歆遙的肩膀,将人往自己懷裏一塞,“以後還有的看呢,就當是提前預習了。”
另一只手抓着葉歆遙的右手,又捏了捏鑽戒。
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童書被拖到房裏,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雙膝猛地跪在地上,膝蓋骨粉碎般的疼痛。
她趴在冰冷的地板上,連擡起小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粗重的喘息萦繞在耳畔,童書只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獵豹盯住的獵物,随時都有可能被撕成碎片。
她甚至都已經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這一刻,她內心充滿了後悔。
要是當初沒有想方設法離開葉家,沒有用盡心機勾搭顧景深,那她現在還是葉歆遙的“姐妹”,葉家的小姐。
即便忍受僞善和做作,但也不會收到如此的欺淩和侮辱。
想到剛才葉歆遙都已經看到卑微地向顧景深求饒,看到自己猶如蝼蟻一般茍延殘喘,內心又是一陣憤恨。
為什麽不來救她?
不是說好是永遠的姐妹嗎?
自己都已經認錯了,為什麽就不能原諒自己呢?
眼淚順着臉頰滑下,重重砸在地板上。
“啊!”
顧景深扯着童書的頭發,迫使她仰頭看着自己。
“放手,不、不要折磨我,我幫你,幫你報仇……”
“就你?”顧景深瘋癫的眼眸有一瞬間的清醒,但轉瞬即逝。
他輕蔑地看着童書,面色一片猙獰:“你能做什麽?色誘嗎?你別忘了,溫如流接近你全都是因為想整我,你以為你是誰呀?”
“破鞋一個,還以為人人都稀罕?”
不是沒被罵過,但還是頭一次被顧景深這樣當面劈頭蓋臉毫不留情地辱罵。
童書瞳孔猛地收縮,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這個自己曾經深愛着的男人,不敢置信那張曾經對她說過無數甜言蜜語和海誓山盟的嘴,也會說出如此陰狠惡毒的話。
“你在胡說什麽,我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人。”童書下意識反駁。
雖然她确實對溫如流出現過好感,但她絕對沒有肉體出軌過。
“呵,是嗎?”只可惜顧景深并沒有露出她意想之中的歉疚表情,而是松開了童書的頭發,看病毒一樣地輕蔑道,“他嫌髒,是不是?”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鋼刀,狠狠刺進了她的心口。
童書呼吸一滞,瞠目無言。
她覺得顧景深簡直瘋了。
她想解釋,還想再所說孩子的事,但對上顧景深嘲弄和厭惡的眼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童書垂着腦袋,臉上表情變幻莫測。
最後她擡起頭,語氣近乎于詭異的平淡:“溫如流一直覺得你愛我。”就連我自己都被欺騙,以為你真的愛我。
其實我不過是你抗争家族的道具,是你游戲人間的玩具罷了。
童書心內苦笑,面上一片死寂:“只要你能幫我聯系上他,我就能讓他入你的陷阱。”
顧景深懷疑地眯起眼睛,顯然是不信任她。
童書死死握拳:“成功,你就報了仇,毀了他,失敗,對你也沒什麽影響。”
“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我想要和你訂婚,結婚,平安喜樂生活一輩子。
童書苦笑道:“我要錢,要出國,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