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
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
“他去幹什麽了？怎麽還不回來？”冬天到了，昨晚下了第一場雪，路上積了一層薄薄的冰，很冷，也很滑。
葉歆遙裏面穿了兩件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長到腳踝的羽絨服，還是冷的滿臉通紅，不停地跺腳取暖。
顧肅一臉陰霾，不耐地又看了看時間，雙手捂住葉歆遙冷冰冰的臉頰，使勁搓了搓：“大哥說他去超市了，馬上回來，要不我們上去等？”
“還是算了吧，等他回來東西給他，我們就直接走吧。”滾燙的溫度透過厚重的掌心傳到臉上，又蜿蜒到四肢，全身似乎都暖和了起來。
葉歆遙終于不像剛下車那會，被凍得瑟瑟發抖了。
她摸了摸顧肅的指尖，冷冰冰的，冰棍似的。
趕忙拉下來捂住：“我不冷了，你快放進口袋，再凍下去就要疼了。”
顧肅抽回手，不讓她把熱量傳給自己。
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溫暖的口袋，然後雙手環住她的腰，冰冷的手隔着厚重的外套，已經感受不到溫度，只有厚重的安全感傳來。
“你穿的真暖和，抱一抱，我就不冷了。”
“瞎講。”葉歆遙知道他是心疼自己，饒是現在室外溫度零下，但心尖一片火熱，緊緊抱住了他。
“咦？你電話響了？”手機就在顧肅外套的口袋裏，剛一震動葉歆遙就感覺到了。
她摸出手機，從顧肅的懷裏退出來，交給顧肅。
“誰呀，這麽不長眼。”顧肅看了一眼，是助理，沒好氣說道，“明天就扣他獎金。”
葉歆遙哭笑不得：“趕緊接，說不定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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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肅接起電話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是沒急事，挂了電話就炒了你！”
助理：“……”
不知那邊說了什麽，顧肅眉心微微蹙起：“你說什麽，誰要告他？”
“網上？那些事不是已經壓下去了？”三兩句話，顧肅已經帶了怒氣，“那麽多女人，他是長了多少根……”
話說到一半，顧肅立刻禁了聲，下意識看向葉歆遙。
眼神有些飄。
葉歆遙無奈看他一眼，搖了搖頭，主動走到一邊。
顧肅能罵人，那就是真的生氣了，總該要發洩一通的。
這發洩的話，自己聽不太合适。
顧肅也往遠處走了走，聲音略壓低，但眉目間的煞氣更濃。
周身跟籠罩了一層黑霧似的。
葉歆遙看了兩眼，踮着腳尖抻着脖子看路的另一端。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怎麽還不來？
“你怎麽在這？”看到葉歆遙，顧景深臉色微微變了變。
“顧總沒告訴你嗎？阿肅要來給你送東西。”葉歆遙手揣在兜裏，神情淡淡，看不出情緒。
但顧景深知道，她對自己的态度，可能還不如對陌生人。
連個禮貌的微笑都沒有。
或許是被這份甜蜜的幸福深深刺痛了脆弱的內心，顧景深臉色唰地就黑了：“他來給我送東西，你來做什麽，看我笑話嗎？”
“當初我背叛你，現在我被別人背叛，陷害，落得如此下場，你很暢快，是不是？”
葉歆遙微微蹙眉：“顧景深，你在胡說什麽？”你還好好活着，我怎麽會暢快？
“我胡說，你敢說，你內心就沒有一點幸災樂禍嗎？”
沒有一點，是有很多，幾乎要漫出來了。
葉歆遙不喜歡他這種諷刺的語氣，低頭看自己的腳尖：“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
顧景深臉色倏然一僵。
有什麽比這句話更傷人的呢？
顧景深覺得，自己從頭到尾就是個笑話。
他牙齒磨得咯吱咯吱直響，惱怒地瞪着葉歆遙。
葉歆遙毫無所察，繼續說道：“我來只是因為送完東西，我要跟阿肅一起去吃飯。”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不遠處一雙血紅的眼眸神經質地緊緊盯着顧景深。
是他，是他害慘了自己。
是他讓自己成為這個世界上最肮髒的存在。
殺了他，殺了他就沒人再折磨自己了。
瘋狂的念頭占據了整個大腦，溫如流獰笑着，一腳狠狠将油門踩到底。
車子猶如小鋼炮一般沖了出去。
我說過，要帶你一起下地獄的。
顧景深，來吧！
葉歆遙擡頭，對上直直沖過來的黑車，楞了一下，連忙伸手去推顧景深。
“小心，後面有——”她穿的羽絨服太礙手礙腳了，大步都跨不出，腳下一絆摔倒在地，眼睜睜看着車子越來越近。
她手撐着地，打算就是一滾的時候，耳畔傳來一聲刺破蒼穹的尖叫聲——
“遙遙——”
“沒事吧？哪裏受傷了，我看看——”顧肅吓得聲音都在發抖，雙手顫抖着大略檢查了一番，眼圈瞬間就紅了。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葉歆遙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危機。
但她非但沒有立刻閃開，而是向前跨了一步，被羽絨服限制了活動，絆倒在地。
失去了最佳逃生的機會。
幸虧自己早早挂了電話，幸虧還來得及，幸虧……她沒事。
顧肅死死抱着她，像是要将葉歆遙深深嵌入自己的懷裏，他慌亂摸着葉歆遙的頭發，似乎是在去去确定對方的存在。
“你怎麽回事？看到車撞過來不躲怎麽還往上沖？”随之即來的怒罵吓了葉歆遙一跳，她看着驚魂未定的顧肅，擦了擦他眼角的淚水：“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我不過是想推開……”葉歆遙面色陡然一變，“顧景深呢？”
顧肅身子僵硬了一瞬。
情況緊急，再加上葉歆遙摔倒在地。
他撲過來的時候重心下意識降低，只來得及抱着葉歆遙滾了一圈。
顧景深可能……
他沉默着把葉歆遙拉起來，轉頭看了一眼。
黑車撞在了小區外圍的鐵欄杆上。
剛才的速度開到了最大碼，車頭狠狠凹了進去，還在冒氣，顯然已經徹底報廢了。
十米開外有不少人大聲尖叫，循着聲音望過去，就看到一個身穿黑色羽絨服的人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倒在血泊中。
顧肅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的腦袋，半邊都已經塌陷了下去。
顯然當場死亡。
他轉頭捂住葉歆遙的眼睛，啞着嗓子輕聲道：“別看，我讓司機送你先回去。”
葉歆遙緊緊拽着他的衣服，一個字沒說，但顧肅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行，這次不行，我不要你陪，你快回去吧。”顧肅摸了摸她的腦袋，“對不起，讓你現在一個人回去。”
“別怕，這邊處理完，我馬上過去陪你。”
“不要，我就是怕。”葉歆遙低聲嘟囔道。
沉默了許久，顧肅長長嘆了一口氣：“好吧，那你別看。”
其實葉歆遙剛才就已經看到了，但此刻被覆蓋在顧肅掌心下的眼睫毛輕顫，她咬着唇：“嗯，我不看。”
救護車和警察幾乎同時趕到，但救護車并沒有帶走顧景深，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而撞人的人，在撞車之後也暈死在了車裏。
“快過來，這人還有呼吸，擔架！”
葉歆遙側耳過去，只聽到醫生零零散散說道：“小心，他的左腿肌肉壞死，右腿粉碎性骨折，胸口肋骨斷了起碼四條，慢點慢點……”
遠遠看着醫護人員将溫如流擡進了救護車，葉歆遙微微低頭。
身心淡淡輕松。
任務終于完成，接下來就是自由時間。
如果是之前，葉歆遙肯定第一時間就脫離去往下一個世界了。
但現在——
他看着遠處正在配合警察做筆錄，眼神還時不時往這邊瞟一眼的顧肅，沖着他點了點頭。
或許她會遵守誓言，陪着某人在這個世界壽終就寝。
W市第一女子監獄。
看着玻璃內瘦削憔悴的童書，葉歆遙微微眯起了眼睛。
要不是這裏是監獄，确定面前的确實是童書，她怕是都不敢認。
眼前的人面黃肌瘦，脊背佝偻，頂着一頭糟亂的花白相間的頭發，瑟縮着腦袋不敢睜眼看人。
完全就是四五十歲沒見世面的老太太。
“坐好了！”獄警忽然一聲呵斥，她像是受驚的老鼠一般，下意識就想鑽到桌子底下去。
但大概是經過訓練了的，她不敢，只是努力繃直了脊背。
面上一片惶恐，像是在害怕什麽。
“童書。”葉歆遙拿起電話，只叫了一個名字，就看到童書猶如點擊一般地望過來，怔愣半晌後，眼圈頓時通紅，眼淚唰地就落了下來。
她慌忙拿起電話：“遙遙，救我，她們都欺負我，救我，救我出去啊——”
“坐好了！”童書屁股剛離開座位，就被身後的獄警狠狠拽了回去。
童書掙紮着想要起來，手撐在玻璃上形成一小團的霧氣，涕淚泗流地沖着外面喊：“遙遙，我求你，救我出去，這裏生不如死，我不能待下去了，這裏就是地獄……”
是啊，她是顧景深的幫兇，溫家奈何不了顧景深，還動不了她嗎？
再加上溫如流自己動的手腳，童書怕是想自殺都不能。
看着将自己當成最後救命稻草的童書，葉歆遙忽然勾了勾唇角。
只可惜童書哭的太厲害，眼前一片模糊，根本沒看到她的笑容。
只聽見她帶着笑意的惡魔一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你知道嗎？顧景深死了，被溫如流開車撞死的，屍體都碎了。溫如流切了一條腿，也被關進監獄了。”
那麽多人看着，這要是還不判刑，真說不過去。
“童書，你輾轉于顧景深和溫如流兩人之間，你猜，他們現在這樣的下場跟你有關系嗎？”
不，不，不是我，跟我沒關系——
看着童書驚愕的臉，葉歆遙非常體貼地替她回答：“是呀，跟你沒關系——”
“可是你自己知道沒用，溫顧兩家，可覺得他倆都是你害的呢。”
她嫣然一笑，明明笑的那麽好看，但對于童書來說，卻像是地獄裏盛開的食人花，随時都有可能将她吞入腹中。
童書登時安靜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遙遙，你說過咱們永遠都是好姊妹的，你救我出去好不好，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童書胡亂跪在地上，不斷地給葉歆遙磕着頭。
“咚咚咚——”一聲聲撞擊着地面，沒一會腦門就出血了。
葉歆遙側着身子避開了，她冷眼看着童書求饒。
能讓她在自己面前說出可憐和求字，那就說明裏面真的不好呆。
可這跟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
葉歆遙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她微微傾身，敲了敲玻璃窗。
童書揚起一張滿是淚痕的臉，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葉歆遙。
嘴唇蠕動，還在無意識地祈求着。
“因為可憐你所以救你出去？童書，我們家因為可憐你做了多少事，收養你？給你溫暖的家，甚至連我的爸爸媽媽都分你一半，我們家到底對你做錯了什麽？就因為你小肚雞腸，就因為你心理不健康，就因為你善妒，所以就要被你仇恨，被你莫名地傷害？你敢說你是因為真愛上顧景深而不是想利用顧景深羞辱我，踐踏葉家，才跟他在一起的？”
童書死死鑽進了雙拳，指尖掐破了手心，鮮血滴落在地板上，綻放出一朵圓形的小花。
她完全感知不到痛。
她張了張嘴，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被葉歆遙打斷。
“童書，顧景深在天上看着你呢。”
“啊啊啊，不要，不要過來，我不是故意利用你的，我不是……你死了跟我無關，不要找我啊！”
童書猛地後退到牆角，她雙手使勁揮舞着，似乎在盡力驅趕着什麽。
“我沒有，我不是，我只是覺得不公平，為什麽，為什麽你什麽都有，而我什麽都沒有……”
她慢慢安靜下來，痛哭着，嘶吼着，掙紮着……
剛開始她接近顧景深确實是別有用心。
一來她想搶了葉歆遙的婚約對象，證明自己比她強，二來是因為顧景深的身份背景。
她計劃，如果顧景深真的愛上她了，那她就能讓顧景深幫她把葉歆遙的一切都搶過來。
她想看葉歆遙一無所有，在自己腳下俯首稱臣的凄慘模樣。
後來雖然對顧景深有好感，但也只是因為除了他，自己無處可去，無所依靠。
甚至當溫如流出現的時候，她還在思考，到底是溫如柳還是顧景深能給她更多。
兩個人都是她報複葉家的工具。
只是她沒想到兩個人竟然如此沒用，落到現在這種地步還連累了自己。
她從始至終就沒對任何人産生感情，葉家，顧家，溫家，都是她嫉恨的對象。
如果有機會，她甚至想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
“呵，本事不大，心卻不小。”
輕蔑的眼神和不屑的輕嗤狠狠撕下了她最後的一層遮羞布，甚至臉皮也被撕得破破爛爛，血流不止。
在她做夢将葉歆遙踩在腳底下肆意嘲弄的時候，葉歆遙就像是看猴子耍戲一般，心裏在嘲笑她不自量力吧。
原來——她和葉歆遙，從來都沒有可比性。
她甚至根本不配嫉妒葉歆遙。
童書滿眼淚水，神情呆滞，像是死了大半了。
“真的要去國外啊？”葉母拉着葉歆遙的手，滿眼留戀。
人還沒走就開始想念了。
葉歆遙回握住她的：“媽，他生意重心在那邊，要不是顧景深的事，早就回去了。”
“別亂說，跟他沒關系。”顧肅适當插話，“是因為你，所以我才多留一段時間的。”
顧景深的事有他爸擦屁股，烏七八糟的可別牽扯到自己。
葉母橫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換一個國內的，不好嗎？”
顧肅：“……”勸我轉移工作重心也行呀。
葉母拍着葉歆遙的手：“你這一出去，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呢。”
葉歆遙哭笑不得：“媽，你這話說的，随時都能回來呀。”
“你不懂，媽就是不放心。”葉母嘆了口氣，“唉，眨眼的功夫，你都這麽大了，之前訂婚約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你都要走了……”
葉母不是舍不得她去國外，而是知道，她這一去，就不光是葉家的女兒，還是顧肅的夫人。
她有自己的小家了。
她的背後不光有自己，還有另一個和她将走的更遠的男人。
這一切，都讓葉母覺得慌張和心酸。
看着葉母眼角閃爍的淚光，葉歆遙瞄了一眼顧肅。
顧肅：“……”可別說不走了啊，不然我也哭給你看。
他做了一個哭哭的表情，不可愛，有點好笑。
葉歆遙本來就沒怎麽傷心，被他這麽一逗，差點笑出來。
“媽，他不會的。”葉歆遙抱了抱葉母。
葉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瘦弱綿軟。
“我還是葉家的孩子，你和爸爸的女兒，你們随時都能過去，我也随時都能回來。”
葉母怕了拍她的後背，湊在她的耳畔輕聲道：”媽知道，他對你很好，媽媽都知道，只是媽媽有些舍不得。”
“嗯，過兩天我回來看您。”
“算了吧，你剛過去，學業緊張，有時間抓緊休息，別來回跑，那邊要是吃不習慣，告訴媽，媽過去看你……”
“好……”
晚上，顧肅按照慣例留宿在了葉家。
不過和在顧家的明目張膽不一樣，在葉家，他們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雖然一起睡也只是單純蓋被子聊天。
但不知道是不是習慣旁邊有人了，一個人睡葉歆遙竟然失眠了。
只覺得心情煩躁，哪哪不得勁。
一會覺得睡衣太緊，一會覺得床單被罩太粗糙，又一會覺得床太軟，總之她翻來覆去睡不着。
就在她第不知道多少次翻面的時候，門口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葉歆遙翻身坐了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淩晨一點半。
緊接着，一條短信出現在屏幕上。
【你睡了嗎？】
微弱的光打在葉歆遙的臉上，她面無表情。
【睡了。】
【開門。】
葉歆遙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隐隐有些亮光，更清醒了，索性掀開被子下床。
顧肅靠在門上，一臉竊笑看着手機，毫無睡意。
見她開門，立刻撲上來，直接把人怼進了房，輕輕關上門。
“你還沒睡，是不是沒我睡不着？”顧肅低頭，想要親吻葉歆遙。
葉歆遙偏臉躲開：“你吵醒我的。”
顧肅沉默片刻，突然按住葉歆遙的後腦勺，猛地親吻下來。
顧肅的吻永遠都是霸道的，葉歆遙節節後退，直到背部死死抵住牆。
她甚至懷疑，顧肅要把自己擠到隔壁去。
許久，一吻結束。
葉歆遙靠在他的懷裏平複呼吸，總覺得今天的吻格外兇狠，似乎是要将自己吃了似的。
“你這是發什麽瘋？”葉歆遙擡眼問他。
顧肅摟着她，補償性質地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又好像意猶未盡後的回味。
“我以為你要答應你媽，不跟我走了。”顧肅下巴磕在葉歆遙的下巴上，像只鬥敗的大型犬，滿腹委屈。
“……不是都答應你了嘛。”
葉歆遙真不明白，為什麽一個男人，還如此患得患失。
“只是口頭承諾而已，你随時都可以違約，反正我又舍不得怪罪你。”
“……”顧先生，你現在是在誇獎自己嗎？
葉歆遙突然有一種有嘴也說不清的苦楚。
她被顧肅緊緊抱在懷裏，就差指天發誓了：“答應你的，我絕對會做到的。”
顧肅垂眸凝視着她，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燈光微弱，陰影打在他的臉上，有些可怕，看得葉歆遙有些心驚。
就在葉歆遙忍不住想要打破沉默的時候，顧肅忽然在她嘴角上又重重親了一口。
“逗你的。”顧肅揚了揚唇道，“你看我像是那麽小心眼子的人嗎？”
不是像，而就是。
看着他明顯口是心非的模樣，葉歆遙心尖有些癢，又有些酸。
她擡手蹭了蹭顧肅的側臉，聲音略顯妖媚蠱惑：“顧肅，你相信來生嗎？”
“嗯？”
“三輩子，今生，來生，來來生我都許給你，好不好？”
顧肅身子一僵，他下巴重重磕了一下葉歆遙的肩膀，突然抓着她的手就把人往屋裏拖。
葉歆遙話還沒說完，把住門框：“不行，我媽這兩天都起床很早，你會趕不及的。”
她安撫地拍了拍顧肅的胸口：“她正看不慣你呢，安分點，別往槍口上撞，好不好。”
說完也不等顧肅回答，葉歆遙硬掰開腰上的手，想要掙脫顧肅的懷抱。
只可惜顧肅抱的生緊，厮磨着她的耳垂：“沒事，實在不行我翻窗戶過去。”
葉歆遙撲哧笑出聲音：“你得了吧，上次被小劉看見，差點當你是小偷，都去查監控了，還不長記性？”
小劉是花匠，那天起得早，撞了個正巧。
害的葉歆遙一個禮拜沒敢在家呆，太丢臉了。
顧肅聲音囔囔的：“好歹我也算是你們家的人了，竟然連我沒認出來。”
你三更半夜爬窗戶，沒當場把你用竹竿捅下來都是給你面子了。
“進來吧，要是趕得及就早上回去早點，趕不及……”葉歆遙頓了頓，漫不經心說道，“沒事，反正我媽也不是不知道。”
顧肅眼睛亮了一瞬，立刻又暗淡下來，揪着葉歆遙的衣角：“他們知道什麽呀，明明什麽都沒有。”
誰都不相信他們兩人都睡一張床了還什麽都沒做。
上次葉母還把她拉到一邊，尴尬地問有沒有帶套。
葉歆遙聳肩：“這可不關我的事。”
是顧肅要忍着到新婚之夜那天的。
顧肅就像是個大型人偶，趴在葉歆遙的脊背上。
他懲罰性地彈了一下葉歆遙的耳朵尖，輕嘆一聲：“怎麽和你無關了，我這是尊重你，倒是你，我都憋得這麽嚴重了，你還一個勁地挑撥我，憋壞了你就沒有老公了。”
葉歆遙轉身，眼神似有似無向下瞟了瞟：“挺好的，我喜歡柏拉圖。”
顧肅張了張嘴，哽住了。
直到睡前還在問：“真的假的，你是騙我玩的吧。”
葉歆遙怎麽會回答他呢，當然不會。
畢竟睡着了可能會起晚，要是一晚沒睡的話，就能趕在她媽起床前回去自己房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