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晌午，楊勇拖着沉重的身體從床上醒來，看見自己躺在以前的卧房。
可能是起猛了，楊勇頭暈目眩，扶着床邊慢慢起身，聽見院裏傳來小花清脆的笑聲。
他打開房門，一股清新的泥土香撲鼻而來，他長呼一口氣感到無比輕松。
“爸爸，你醒了。”小花撿起小皮球，跑到他的身邊。
老農聽見聲音，端着熱牛奶就放在他面前的小茶桌上，“本來是給小花喝的，你個臭小子，昨晚喝那麽多酒，你先解酒吧。”
葉辰聞着味就過來了，他跟小花已經玩了一早上，有人陪伴的感覺真好。
“楊勇，你要是懂事就給我來一口。”他眼巴巴地蹲在碗邊，吐着舌頭。
這可是老農一大早跑去活動中心，打的新鮮牛奶，葉辰跟了一路。
他平時去活動中心想喝那頭奶牛的奶，每次被奶牛撂蹄子，根本碰不到。
楊勇端起熱牛奶，聞着熟悉的味道，他吹了吹，一口喝幹，連渣都沒留下來。
葉辰在旁邊罵罵咧咧，“你真不懂事啊，楊勇，氣死我了。”
小花捧着小皮球，“笑笑，我們繼續來玩。”
葉辰瞪了眼楊勇，搖搖尾巴跟在小花身後。
楊勇端着空碗來到廚房，老農一把拿過放在水池清洗。
“爸，我昨天喝醉了，沒有說一些胡話吧。”他記得抱着堂弟胡說八道，二人在二叔家發酒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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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城裏的精英，放的屁都是香的。”老農在廚房忙着做午飯，根本沒理會他。
楊勇尴尬地摸摸頭，坐在院裏享受午後陽光。
他伸出雙手，擋住雙眼，想起自己已經好久都沒有回家了。
“楊勇啊，去地裏給我摘點菜，我這看火候，離不開。”廚房傳來老農的聲音。
楊勇立馬起身，“爸，你要什麽菜？”
“西葫蘆和油麥菜，還有青椒，你看地裏還有什麽随便摘了。”老農随口一說。
楊勇去工具房拿着籃子和鋤頭就準備出門了。
“爸爸，你去哪啊？”小花擋住他的去路。
“我去地裏摘菜啊，這樣我們中午就有飯吃了。”楊勇輕輕地推開小花。
“爸爸，我也要去。”小花一把拉住他的手。
老農聽見，大喊一聲，“小花來一次不容易，你就讓她去呗，省得長大不認識菜長什麽樣。”
楊勇牽着小花的手離開院子。
葉辰趁機跟了上去。
他跟他們隔開一段距離，左右探頭不讓他們發現。
結果沒想到撞到禿頭的大黑。
大黑瞧見他鬼鬼祟祟的，一把擋住他的去路，“你小子，幹嘛去？”
“哎呦，小主人回來了，我要保護她。”葉辰不耐煩地推開大黑。
“等下，你母親大黃有沒有說什麽？”大黑還想着上次的事情，他內心忐忑，害怕大黃再也不理自己了。
葉辰眼見楊勇和小花快要消失在路盡頭，他着急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母親笑，說明你已經走進她的心裏了，自己去追，別麻煩我了。”
他趁大黑驚訝的時候，鑽了空子逃走了。
所幸楊勇拉着小花的手，走的還算慢。
“爸爸，你小時候就是在這個像仙境一樣的地方長大的啊。”小花童言童語逗笑了楊勇。
“這就是農村，你還說出仙境了。”楊勇揉揉她的頭發。
“爸爸，這還不是仙境嗎？爺爺可以自己種菜自己吃，還不用花錢去買，吃不完的可以扔給狗狗，然後狗狗拉的屎用來施肥。”小花睜着大眼睛看着他。
楊勇想起這裏不過就是自己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居然讓小花形容的這麽美好。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少年時光。
老農以前也養過豬，他小時候背着小籃子，拿着鐮刀去田裏割野草，拿回去喂豬。
那時候他一點都不覺得辛苦，還覺得很開心，然而現在他工作起來，只是一周上五天班，就覺得失去了靈魂。
“爸爸，我們到了，你想什麽呢？”小花搖晃他的雙手，指了指爺爺的菜地。
楊勇蹲下來，輕輕地抱住小花，“我的女兒真聰明，還能記住爺爺的菜地。”
“那可不，我的腦子随了爺爺。”小花舉起大拇指誇贊自己。
跟在他們身後的葉辰看見小花安全地到達菜地，松了口氣，他就害怕楊勇那個不懂事的家夥，偷偷把小花帶走。
“那你說哪個是西葫蘆？”楊勇讓小花指給自己。
“那個。”小花率先跑到藤蔓處，指着一個果實圓柱狀的，表面呈青綠色的瓜果旁。
楊勇激動地跑過去，“我的小花真聰明。”
他割掉幾個塞入背簍裏。
葉辰偷偷跟在他們在菜園子亂晃，突然尿急，倒立撒尿。
小花回頭一看，“笑笑，你怎麽來了？”
吓得葉辰一抖擻，摔倒在地。
“汪汪汪！”
“笑笑，你這是什麽獨特尿尿姿勢？”小花一臉不解。
楊勇往後一看，聽見女兒跟狗講話，笑着搖搖頭，心想小孩永遠是那麽天真可愛。
他按老農要求摘了一些菜。
“爸爸，我能不能把笑笑帶回家？”小花眼巴巴地望着楊勇。
楊勇想了半天，搖搖頭，“媽媽，對狗毛過敏，那會要了她的命。”
“那我一個人住可以嗎？”小花想養狗已經想瘋了。
“你這小家夥，胡說八道什麽。”楊勇彈了她的腦門，“在你18歲以前，別想一個人出去住。”
他瞬間體會老農當年為自己操碎了心，當父親确實不容易。
“爸，我回來了。”楊勇将菜放到窗臺。
老農始終背對他而站，在廚房忙活着。
楊勇拉着小花去水池旁洗手，“飯前便後......”
“要洗手。”小花搶先回答。
“對，我家小花真聰明。”楊勇仔細清潔她的小手。
自從他回到村裏待了一晚上，脾氣沒有之前那麽暴躁。
快節奏的城市生活，讓他的內心一直處于急躁的狀态。
“小花，仔細洗，我去幫爺爺擇菜。”楊勇鑽進廚房，看見老農正在煎魚，兩人沉默不語各幹各的活。
葉辰跑到小花跟前，伸出狗爪，表示也要洗。
小花牽着他的爪子，用塑料水管仔細沖着。
葉辰甩了甩狗頭，濺了小花一身水。
“笑笑，看招。”小花拿着水龍頭滋了葉辰一身水。
葉辰故意湊到她的身邊，甩着毛發。
兩個家夥渾身濕透了。
“笑笑，我帶你看彩虹。”小花将水管噴向陽光下面，一道彩虹出現在眼前。
葉辰伸爪去夠，卻怎麽也摸不着。
這時老農端着菜出來，看見這倆，氣得拍了大腿，“我的小祖宗哦，怎麽弄成這樣？”
楊勇聽見跑出來看，無奈地捂住臉頰。
老農抱着狗子就進放進吹毛，而楊勇拽着小花進了他以前的房間。
小花左顧右盼，“爸爸，這是你以前的房間嗎？”
“對啊，爸爸小時候就是在這間房長大的。”楊勇用幹毛巾擦幹她身上的水，給她換上幹淨的衣服。
“那你這麽久沒住，打掃的還挺幹淨的。”小花轉悠着小眼珠。
“那肯定是你爺爺打掃的。”楊勇輕聲細語。
“看來爺爺挺愛你的，還給你打掃房間。”小花話剛出，楊勇就停住手中動作。
他一個大男人還不如小花心細，沒有察覺到多年不住的房間還有人打掃，還有人在思念自己。
“楊勇吃飯了！”老農在屋外喊叫一聲，打斷他的思考。
楊勇抱着小花來到飯桌前。
葉辰被折騰累了，躺在老農腳下歇息。
大黃聞見飯味，從狗窩跑了出來，老農見狀扔了一塊骨頭給她。
“昨晚聽你說城裏生活挺難的，要不然回來種地？”老農端起飯碗，瞥了眼楊勇。
“不行，爸，我正在上升期，不能辭職。”楊勇直接否認。
“那我塊地怎麽辦，死了給誰？”老農聽見有些不高興。
“爸爸，你還年輕，你自己留着用。”楊勇夾了一塊肉放到老農碗裏。
老農鐵青着臉，沉默不語，場面一度陷入尴尬。
這時小花軟糯的聲音響起，“爺爺，那塊地留給我吧。”
她這句話直接打破寧靜。
老農嘴角上揚，“你要地幹什麽啊？”
“我要種好多好多草莓吃。”小花天真地回答。
葉辰“汪”了一聲，表示他也入夥，如果是小花種的，他能吃到死。
“你不怕吃壞肚子？”老農笑道。
“不怕，我一邊吃草莓，一邊吃止瀉藥就好了。”小花夾了一塊魚肉塞進嘴裏。
楊勇摸着小花的腦袋，順勢說道：“爸，既然小花想要，你就給小花吧。”
“哼，指望你是沒用了。”老農看着他搖搖頭。
“咱家最有用的不是您嗎？”楊勇拍起馬屁。
“你把這話留給你領導，說不定立馬給你升職。”老農搖搖頭，昨晚他聽兒子吐了一晚上苦水，知道他過得也不容易。
本來好心想幫他脫困，誰知道他還是鐵了心往裏鑽。
葉辰作為過來人，瞄了眼楊勇，“老農，你兒子不行，我一看他就升不了職，只會背後吐苦水，應該把這些話說給領導聽，說不定領導一激動，就給他升職加薪。”
大黃盯着傻兒子，“你怎麽懂這麽多？”
“媽媽，我可是過來人，你不懂。”他擺擺狗爪，咬着磨牙棍，後悔死前沒有暴揍一頓那個只會讓自己加班的周扒皮。
油麥菜是秋季的蔬菜,多是在春天種植,秋天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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