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02.道場

Ch02. 道場

《琴酒成為五人組的教官後》

文/系田

聽說新來的精英教官要和全校綜合成績排名第一的降谷零決鬥,道場外圍了密密麻麻一圈觀衆。

場內,降谷和琴酒身穿藏藍色劍道服,頭戴黑色護具。服裝自帶的束腰設計不僅能幫助他們更好地聚氣丹田,更襯得身材勻稱、修長而有力。

人們屏息凝神期待着。

劍道并非野蠻活動,而是氣息和招式合二為一的藝術,以擊打對手的規定部位,并輔以不間斷的眼神接觸和清晰綿長的吶喊得分。

可擊打的部位共有四處,分別是頭、手、喉嚨和腹部。

行禮完畢,在鬼冢中氣十足的宣告下,比賽拉開帷幕。

起初,雙方只是繞着場地謹慎地試探。短短幾秒,琴酒就從降谷沉穩的呼吸和步伐中察覺了端倪—這小子絕不是個初學者。

劍道是琴酒除射擊外另一項鐘愛的運動,究其原因,是運動時視野受阻,必須依靠細致的觀察來預判對方的行動軌跡—

他什麽時候出手攻擊?又瞄準了我的哪裏?

此類種種算計讓琴酒愛不釋手。

他縱容降谷探索一陣,忽然擡頭猶如高傲的黃金蟒,露出一截纖長漂亮的脖頸。

一瞬間,他捕捉到對方呼吸的變化,那是攻擊的前兆。

琴酒抓住機會,搶先一步将竹刀風馳電掣揮出。那刀仿佛被灌注靈魂,如蛇般緊緊纏上對方。

Advertisement

眨眼功夫,他已攻到近前,對上降谷那雙似藍偏紫的眼眸,裏面正燃燒着熊熊鬥志。

真漂亮啊。他漫不經心地感嘆,無論如何都比這家夥平時皮笑肉不笑要順眼得多。

琴酒之所以可以勝任殺手角色,做到頂尖還樂此不疲,是因為他熱愛人們眼中的各種欲望。

對愛的欲望、對金錢的欲望,還有……

對生的欲望。

這些東西,他統統沒有。

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同類,如果找不到該怎麽辦呢?

那就眼睜睜看着這些希望的火苗熄滅好了。

與此同時,降谷敏銳地察覺黑澤的走神,雖然不知道原因,他仍毫不猶豫地揮刀斬下。

“頭!”清晰的吶喊從護具縫隙傳出。

“……一本。”伴随鬼冢稍顯猶豫的聲音,他只需再獲一次【一本】就可取得勝利。

事實上,這比他預想的要容易許多。

難道眼前這個男人只是徒有其表?那有什麽擊敗的必要?

正想着,周遭忽然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說是私語也并不正确,因為說話者本來就抱着要讓對方聽見的目的。

“哈?這就是搜查一課的精英?開玩笑的吧?”

“你沒聽過嗎?日本的刑警十個有九個都是廢物啦。”

“那還是降谷零比較厲害噢,雖然他的長相我不喜歡就是了。”

雖然罕見地被誇獎了,降谷并不開心。他太了解語言的殺傷力,反而擔憂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出乎意料地,黑澤非但沒有惱怒,還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這笑猶如小巧的蜂鳥,到了降谷耳邊才振翅飛翔。

他莫名感覺癢,還有些不安。

難道這個男人在謀劃什麽?算了,反正只要再打到一次—

可降谷再沒找到機會。

接下來的時間,黑澤像換了個人,總是眨眼到他近前,卻從未認真攻擊,而是一種輕慢的戲弄—

那尖銳的竹刀擦過他的脖頸,帶起稍縱即逝的疼痛後,悄然撤離。

那被裹挾的勁風眼看離他的肚子只差分毫,卻被主人靈巧地翻轉手腕帶走。

人在全力攻擊時很難收勢。

到底怎樣強大的核心力才能這麽自如地控制身體?

降谷零暗自心驚,自以為瞅準時機反攻時又一次被打到手腕。

噢,黑澤對他的手倒是從不客氣,仿佛要打廢似的,每次都震得零幾乎握不住竹刀。

終于,旁邊的鬼冢看不過去,匆忙喊了結束:

“夠了夠了,人都快被你弄死了。”

這當然是一種誇張的說辭,但憑降谷現在混亂的呼吸和步伐也是遲早的事了。

鬼冢沖過來克制地虛扶降谷一把,不贊同地瞪着黑澤說:

“他是你的學生,不是犯人,你不該這麽捉弄他。”

琴酒摘下護具,修長的手指套住發圈,甩了甩頭讓耀眼的金發如瀑布散下。

“捉弄?如果你說的是有幾次我沒能及時叫出攻擊的部位,那純粹是我忘了,絕不是故意的。”

他似笑非笑地睨了鬼冢和降谷一眼,自顧自走到場邊把發圈還給某個好心的姑娘。

姑娘連忙推脫,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琴酒說:“能,能被您使用的,發圈是多大的榮,榮幸啊。您盡管拿去好了,黑澤教官。”

“那就多謝你了。”琴酒飛快地勾唇笑了下,視線轉到旁邊時卻驟然陰沉,他随口叫出幾個還在看熱鬧的本班學生姓名,“怎麽還不去跑步?嫌圈數不夠多?”

“啊,不不。已經很多了,非常足夠了,我們這就去。”

随着幾聲哀嚎,圍觀的人群陸續散去。

降谷拒絕了景光和鬼冢的攙扶,倒數第二個走出道場。

他經過黑澤身邊被不很意外地叫住:“你知道自己為什麽輸嗎?”

他看着黑澤,誠懇地搖了搖頭。

“因為這裏。”琴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臉的興趣索然,“讓我感覺無聊。”

“……”

降谷一聲不吭地走了,琴酒注視着他頹然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小子到底經歷了些什麽才會變成組織裏那麽老奸巨猾的鬼樣子?

為了讓自己更好地思考,他回到場內默默擦拭起了竹刀。

*

60圈對降谷而言并非難事,現在則更像是解脫。

如果跑到汗流浃背就可以忘記自己的慘敗,對身後這些議論置若罔聞……

可事與願違,黑澤的模樣總是浮現在眼前—

他脫下護具時輕蔑的眼神,還有自己離開時他的那句“你讓我感覺無聊。”

降谷咬緊牙關,想要沖破自己的極限般再次加速。

“欸,零!你別跑這麽快了。”

狂風讓景光擔憂的呼喚變得模糊,零的嘴裏漸漸嘗到血腥的味道。

快點,更快點,一定要—

【跑到黑澤的前頭去,不讓他小看。】

這個念頭像鞭子一樣驅使着降谷,讓他不斷加速,終于把所有人都甩開好幾圈,第一個沖過了終點線。

*

跑得近乎虛脫的降谷零鬼使神差回到這裏。

他說不清自己是否想這麽快就見到黑澤,但當聽到道場裏傳出細碎的呻.吟,他還是鼓起勇氣跑了過去。

“教官?”他試探性地叫了聲,沒有回答。

降谷探出腦袋,看到黑澤趴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頭。

“!”

降谷趕忙跑過去,握住對方的肩膀,想從地上扶起。

“黑澤教官,我是降谷。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

琴酒沒有回答,實際上,他自從比賽結束就開始頭部不适。起初他以為是波本用竹刀打得太狠,然而這股鈍痛漸漸地愈演愈烈,并在他起身準備回辦公室休息時達到頂峰,猶如數萬根鋼針一齊從後腦勺狠狠紮下!

他一時沒站穩,摔倒在地。

誰知道這麽狼狽的場面居然被波本逮個正着?

羞恥感讓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僅剩的理智也宣告出逃。

“滾。”他氣急敗壞地說。

降谷零卻像個愣頭青靠得更近,“如果您站不起來,我可以……抱您去醫務室。我們現在就走。”

降谷說這話時也猶豫了幾秒,誠然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有點辣眼睛,不過人命關天,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放特麽的狗屁。

琴酒沒想到波本腦子裏還有這麽裝漿糊的時候,靠着模糊的視野,他發現對方真打算伸手抱自己,立刻急火攻心,蒼白的手指胡亂地在地上摸索一陣,找到了橫屍的竹刀,在波本碰到他身體的前一秒,用盡力氣揮出去吼道:

“我讓你滾!”

“啪”的一聲,萬籁俱寂。

竹刀猛地抽在降谷左臉,立刻浮現出一大片紅痕。

他愣住了,感覺自己的皮膚火辣辣地疼。

黑澤看都沒看他一眼,像護住尊嚴般緊緊攥着手裏的武器,聲音嘶啞地說:

“滾出去,關上門,然後當作什麽都沒看見。”

“……”

兩人僵持着,互不言語,過了将近一分鐘,降谷零總算乖乖起身離開。

聽到不遠處的關門聲,琴酒暗自松了口氣。

又過了會兒,要命的頭痛如潮水散去,他撐一把地板勉強起身,沒有第一時間走出去,而是謹慎地豎起耳朵聆聽—

外面沒有任何動靜,讨人厭的家夥應該已經離開了。

畢竟印象中的波本也不是喜歡用自己的熱臉貼別人冷屁股的存在。

琴酒拉開紙門,臨走前像只困獸,銳利的目光猛地朝角落看去。那裏沒有多餘的影子。

非常好。

他穩住自己的步伐,慢慢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過了好幾秒,降谷從附近的男廁所閃身而出,擔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前面人的背影。

而他的左臉已經腫得跟饅頭一樣高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