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35.激蕩
Ch35. 激蕩
《琴酒成為五人組的教官後》
文/系田
三人選了家吃Brunch的店,被服務員引到窗邊,落座時就彌漫起硝煙。
高明搶先一步為黑澤拉開椅子,表現得相當紳士。
“多謝。”黑澤面無表情說,轉頭發現景光正目光灼灼盯着哥哥,滿臉愠色,等視線和他對上又若無其事彎唇笑笑。
畢竟是能被公.安選上到組織卧底,諸伏景光不是外守一那樣的蠢貨。在他的諄諄教導下有了些長進,也很正常。
倒是這腥風血雨,比預想中來得更快。黑澤舔了下唇,就坐時低頭掩飾眼裏病态的興奮。
不一會兒,服務員恭敬地送來菜單。他飛快翻了翻,只要了杯伯爵紅茶。
黑澤大學時期的課程很忙,法律加心理,漸漸有不吃早飯的壞趨勢,幸虧高明及時察覺,每頓都帶着給他捎一份。
聽到這話,景光立刻跳起來:“教官早上到現在什麽都沒吃吧?還是點一些比較好。”
他這才想起出租車上,自己借着發燒半真半假地鬧,黑澤脾氣這麽差都忍了,頓時後悔起來,渾身皮膚本就被暈得通紅,這會兒連唯一能辨出本來顏色的耳尖都變成粉色。
但要想猜測黑澤喜歡的食物,并不那麽容易。因為平時教官和學生是分開用餐的。
景光絞盡腦汁,打了張安全牌—小食拼盤。
對于黑澤只點飲品的行為,高明一反常态沒說什麽,自顧自要了份那不勒斯意面。
眼見店員即将離去,一旁的黑澤冷不丁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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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給這位來杯橙汁。”
他甚至沒問景光的意見,等兄弟倆都擡起頭,才施施然對服務員說:
“他發燒了,補充點維C比較好對吧?”
“噢噢,是的。”服務員忙不疊贊同,眼裏劃過訝色。
沒想到這位看着面冷不好惹,其實也很細心。怪不得其他兩位客人會喜歡—
是的,她從事服務業已久,之所以能成為店內的模範員工,就是擅長察言觀色。這點小事,她絕不會看錯。
意面和小食的制作都需要時間,黑澤的紅茶上得最快。
他端起抿了口,聽高明說:“多謝你阿陣,一直幫我照顧弟弟。”
高明說話時面色如常,景光卻莫名覺得刺耳—
因為這樣就好像教官在他身上花的諸多心思,不是因為“他是他”而是因為“他是諸伏高明的弟弟”。
微妙的怒意湧上心頭,景光正要反駁,黑澤卻放下茶杯平淡地說:
“我對所有學生都一視同仁。不過—”他話鋒一轉,“我确實為了區分你們兩個,在稱呼上做出過努力。”
景光很快想起,他在教官辦公室撞破黑澤摸松田頭的那次,對方在走廊上叫他“景光同學”。
那明明是兩人第一次私下單獨接觸,此後也從沒以“諸伏”稱呼過他。
原來,黑澤的用心從那麽早就存在了。
一瞬間,景光空蕩蕩的心房被什麽充滿,但又轉念一想,所謂“區分兄弟做出的努力”到底是為了哥哥還是弟弟?
看着對面兩人并肩的模樣,他又控制不住嫉妒起來。
過了會兒,小食和意面都上了。
高明問服務員多要一個空盤,把自己的食物分成兩半。
他常吃意面,用叉卷起的動作很熟練,皮膚也白,骨節修長,要是想象力豐富的人見了,恐怕會猜測這雙手摸在身上是什麽滋味。
但黑澤不用猜,因為他試過。
高明把蝦和令人垂涎的番茄都分在一個盤裏,推到黑澤面前:“我記得你愛吃。”
他的态度既不谄媚,也不冷淡,仿佛平時做慣了一樣。
黑澤瞥他一眼,似笑非笑:“要你多事。”接過的表情卻透着欣然。
只是還沒來得及低頭品嘗,放在裏側的右腳驀地被勾住。
他動作一頓,視線往下窺探,果然看見諸伏景光的白球鞋。
和西裝筆挺的哥哥不同,弟弟穿了件薄款的綠衛衣,渾身上下都是青春氣息。
黑澤不動聲色把腳往回撤,對方旋即跟上,像惱人的鷹,瞄準獵物就絕不松口。
他不耐地挑眉以示警告,沒想到激怒了景光。
對方的兩條腿都用上,把他的右腳死死夾住。
雖說還沒達到黑澤的要求,諸伏景光也是TOP級別的警校生,這樣的桎梏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掙脫,更何況身旁還有心細如發的高明。
但安穩不是黑澤所求,激蕩才是。
所以他猛地往回一收腳,鞋子如意料地被夾掉了。
正在裝模作樣切薯條的景光擡頭沖他笑,一下把鞋踢到他完全夠不着的地方。
黑澤于是也笑,翹起那只沒穿鞋的腳用力踹向對方膝蓋,想起的卻是松田陣平躲在桌下,對他做過的事。
景光吃痛,表情一瞬間扭曲,快到嘴邊的薯條也順勢落地。
“怎麽了?”哥哥高明關懷地問。
“沒事。”
景光說着,彎下腰,借“撿薯條”的名義鑽到桌底幫黑澤穿鞋。
他屏住呼吸,不讓任何人發現端倪。
鞋穿好時,黑澤的腳尖不輕不重踢到他的下巴,像是獎賞。
景光無奈笑笑,用袖子擦了下面前漆黑锃亮的鞋面,拿着薯條起身時臉色已經恢複如常。
“我去洗個手。”
弟弟走後,高明和黑澤沉默幾秒。
“你剛才和景光幹了什麽?”
黑澤放下刀叉,漫不經心反問:“那你呢?為什麽故意冷落他?”
高明呼吸一滞,仿佛才發現自己舉止不當。
但仔細想來,自從得知弟弟跟面前的男人告白,他已經有意無意忽略了對方很多次—
問要不要一起來吃飯的時候是,點單的時候是,就連剛才也只急着質問。
黑澤把高明的愧疚收在眼底,體貼地幫忙找借口:“算了,反正這也是磨練他意志的一種方式。”
他垂手摸了下高明的腿以示安慰,假裝沒發現西裝褲下瞬間緊繃的肌肉。
洗完手的景光遠遠目睹這幕。
他不知道黑澤和哥哥在談論什麽,只看見對方眉眼帶笑,表情是從未見過的溫和。
他握了握拳快步過去,落座時自然地說:“抱歉,久等了。”
即使沒有任何人等他,表面功夫總是要的—
因為黑澤喜歡。
景光灼灼的目光落在黑澤唇上,胸口燃起一陣破壞的欲望。
他欲蓋彌彰地清清嗓子:
“教官嘴唇上的傷口是怎麽弄的?感覺很粗糙。”
黑澤切烤腸的動作沒頓,頭也不擡地說:
“瘋狗咬的,不過塗了唇膏,應該會好得很快。”
諸伏高明對被形容成“瘋狗”沒什麽反應,他當時确實粗暴,也深刻反省過自己,倒是黑澤會用唇膏的事出乎意料。
他卷着意面,很好地掩飾住了。
“那還是養只貓吧,至少貓咬人不疼。”景光凝望黑澤,神情嚴肅。
“但貓會翻垃圾,我也不喜歡。”
此話一出,空氣微妙地凝結。
景光和高明的臉上同時閃過難堪。
黑澤忍不住嗤笑一聲:“看來我們來錯了地方,更應該去—”
話音未落,高明急匆匆制止住他:“阿陣!”
黑澤轉頭,兩人對視,他看着對方眼中自己的倒影:“我是說‘射擊場’,你又在想什麽?”
聽到這話,高明竟一下面紅耳赤。
黑澤愉悅地欣賞了會兒,回過頭,被解剖學老師稱贊的手拿着餐刀,精準地朝盤裏的烤腸切下去。
“撲哧”一聲,流出的不僅是濃稠的芝士,還有欲望。
一場令人身心舒暢的用餐結束,高明提出開車送兩人回校,他打開副駕駛的門等黑澤進去,景光卻說:
“我的體溫好像又升高了。”
黑澤瞥他一眼,面向高明:“剛才乘出租來的路上,司機也偏要我坐後面。”
其實兩人都知道,景光的燒沒嚴重到那種地步,只不過是一種選擇。
之前在餐廳,黑澤選了他,現在選了另一個,就那麽簡單—
主動權永遠掌握在心冷的人身上。
良好的修養沒讓高明流露出一絲怒意,充其量關門的動作比平時重一些。
“那麻煩你。”他點點頭說。
發着燒的人就像踩在棉花上,身體都很軟。
景光見黑澤坐進來,猶豫幾秒小心翼翼問自己能不能躺下。
“随便。你是病人,你最大。”
聽到這話,景光欣喜地勾唇而笑,前面的高明不自覺把方向盤捏得更緊。
但他已經在黑澤的提醒下意識到自己冷落了弟弟多次,強烈的道德感束縛着他,不能再提出異議。
後排的空間雖然寬敞,景光躺下後,頭還是不免擱在黑澤腿上。
黑澤冷冷地睨着景光,對方卻掏出手機飛快打了行字,舉給他看。
什麽話不能直接說?
而且景光的屏幕調得很暗,一看就是故意誘他的圈套,黑澤佯裝不察,配合地低下頭—
躺在他腿上高燒的景光猛地揚起脖子,像捕蛇的獵鷹,試圖親吻他的嘴唇。
黑澤敏銳地躲過,順手撕下對方額頭上的冰貼,覆住眼睛,壓着聲音恫吓:
“給我老老實實睡覺。”
然後才眯着眼看清屏幕上的字—
【請問,我現在可以親教官嗎?】
先斬後奏的小兔崽子,和他哥一樣熱衷裝什麽道德高尚?
黑澤嘲諷地想着,食指指尖驀地疼痛。
景光明明是一副蒙着眼任由宰割的模樣,咬人的力氣卻很狠,仿佛要把一直被壓制的憤懑都發洩在黑澤身上。
人人都說“十指連心”,咬那麽重的話,即使是教官,也會心痛吧?
景光被汗水浸濕的冰貼蒙着眼,很快陷入夢鄉。
車內的兩人默契地保持沉默,只是通過後視鏡的每一次對視,每一次呼吸交錯都仿佛訴說着什麽。
終于,車停在警校門口的對面。
高明轉頭拍拍在黑澤腿上睡得正香的景光,臉上辨不出喜怒:“我們到了,你先下車。我和你黑澤教官有話說。”
景光眨了眨眼,警校訓練出的本能讓他迅速察覺危險,邊撫平黑澤褲子上的褶皺邊說:
“有什麽話不能當着我的面?”
高明的薄唇抿成條線:“我再重複一遍,下車。”
景光看看眼前不打算拒絕的黑澤,拼命按捺下心中憤怒。
兩邊車門同時開啓,他邁着虛軟的步伐遠離,而黑澤靠近,坐在本就屬于他的副駕駛位上。
車上的兩人一左一右,心照不宣保持沉默。
過了會兒,高明冷不丁開口:“景光告訴我,他和你表白了。”
“嗯。”
黑澤抱着胳膊,不是直接,而是透過後視鏡打量高明,“所以呢?”
高明手握成拳沉一口氣:“我知道你不爽那晚之後,我對你的逃避。但阿陣,請你理解,在我的道德觀裏,和朋友做出這種事是不對的。”
“在你失蹤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承認對你抱着遠超朋友的情感和占有欲,你想看人屈服,我屈服了,甘願被你玩.弄,這還不夠嗎?景光年紀還小,不是你的對手,請你—”
高明轉過頭,喉結一滾艱難地說:“請你放過他。”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同時,黑澤笑了,猛地拽住高明的領帶,一點點繞在手裏收緊: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諸伏高明。這只是我的一種教學方式,如果你看不順眼,就請去舉報。”
他湊到對方耳邊,語氣極盡嘲諷:“你真的是擔心我毀了景光嗎?還是怕比不過自己的弟弟?”
高明像被戳中原型,呼吸驟然急促。
好半會兒,黑澤放開他,從寶藍色的西裝口袋取出手帕,邊展開擦一塵不染的手邊說:
“我記得你喜歡幹淨,居然連上面的血跡都不會洗嗎?”
“因為那是你的血,我洗了你會開心?”
黑澤拿着的手帕正是之前他和高明接過吻,用來擦嘴的那條。
他動作一頓,微微勾唇笑了:“無所謂。”
說着把手帕疊好,原封不動塞回高明那裏,拍了拍:“真皮的椅子感覺不錯。記得去舉報,先走了。”
高明聽着車門拉開又關上,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
好半會兒,他終于吐出口濁氣。
不知道為什麽,和黑澤在一起的時候,空間再大都顯得逼仄。
黑澤走了沒多久,就看見等候着的諸伏景光。
他繞過對方徑直進校門,身後的腳步聲亦步亦趨。
兩人保持一前一後的位置,靜靜地走着,到了拐角他開口:
“不想知道我和你哥在車裏這麽久都幹了什麽?”
景光誠實地點點頭說“想”。
“那為什麽不問?”
“因為會被教官覺得沉不住氣。”
黑澤飛快地勾唇笑了下,提步欲走,身後的景光又說:“而且,教官和高明哥無論發生過什麽,都是過去的事。我在乎的是‘現在’,還有‘未來’。”
但諸伏景光的“現在”和“未來”又能有多久呢?黑澤面無表情地想,轉過頭,弟弟堅定的臉龐映入眼簾,他說:
“你哥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從東都大學法學系畢業的。”
景光愣了下,随後像明白了什麽眼裏迸發出灼熱的光芒。他剛要說話,黑澤放在風衣口袋的手機響了。
黑澤瞥他一眼,走到遠處接起電話:“喂?”
聽筒那頭傳來赤井秀一看好戲般的聲音:“警官閣下,我先确認,你沒有讓人圍觀隐私的癖好對嗎?”
黑澤皺了皺眉:“有屁快放。”
“好吧好吧,用人話說就是‘現在你的一個學生拿着警官證要求調醫院的監控。’就是你和不知名先生在停車場吻得難分難舍的那天,還有印象吧?”
“你不是說已經處理過了?”
“但如果你有這種怪癖,我也可以幫忙複原,就是步驟有些複雜而已。”
“……滾。”
過了會兒,抽完根煙的赤井秀一穿着保安服回到監控室,剛進門,那個皮膚黝黑的金發青年擡頭看他,毫無征兆問:
“黑澤教官還你外套了嗎?”
赤井一怔,目光稍錯,看見監控器上的所有屏幕都滾動播放着黑澤和那個陌生男人親吻的圖像。
好啦,大家都想當第一啦。
萩原:?
明天和朋友出去玩,早上會爬起來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