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36.當真

Ch36. 當真

《琴酒成為五人組的教官後》

文/系田

偌大的屏幕被分割成幾十個小的,每個上面都播放着黑澤和其他男人熱吻的畫面。

這種場景即使缺乏聲音都足夠讓人血脈贲張,更何況明眼的一下就能看出,黑澤在裏面充當被予取予求的角色—

那個向來居高臨下的黑澤被予取予求。

極致的反差在昏暗的環境中刺激觀衆感官,赤井低頭哂笑了下,卷起保安制服的袖子,露出截蜜色小臂,他扭了扭頭任脖頸的軟骨亂響,挂着不羁的笑容對降谷說:

“啊~啊,雖然我和他是open relationship,但親眼看到這種東西還是會很不爽啊。”

說話間,他走到監控器旁,猛地拔掉牆上的插頭。

“噗嗤”一聲,幾十個屏幕同時熄滅,唯獨降谷面無表情的臉還映照在上面—

他雙手交疊支着下巴,一動不動。

赤井拖電線靠近。那電線又粗又長,猶如條眼鏡王蛇慢悠悠從盤踞的角落游出,高昂着頭,吐出猩紅的信子,仔細聽還能聽到尖齒間分泌毒液的聲音。

但降谷還是保持着先前姿勢,直到赤井一腳踹他的椅子。

他猶如敏銳的獵豹一下竄起,在對方用電線抽他的同時高高擡腿,再精準踩下。

再狠厲的蛇一旦被捏住七寸就沒法動了。

被踹開的轉椅撞到後面的牆壁,發出悲鳴,但誰都沒空管,降谷和赤井目光灼灼地盯着對方。

Advertisement

“這位先生,我可以把您剛才的行為理解成‘襲警’嗎?”降谷瞥了眼腳下的電線,意味深長地說。

“沒畢業的學生也能算警察?”赤井語氣嘲諷。

确實,雖然拿了警官證,但只要沒畢業,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被學校退貨的危險。

赤井看着降谷緊抿的唇,笑着話鋒一轉:“不過,黑澤倒是經常向我提起你,說你最可能成為這屆的優秀畢業生。”

話音落,對方像赤井預料般露出笑容,只是這翹起的唇角和他的冷峻面容格格不入,還沒等赤井細究,降谷的腳下猛然用力!

“是嗎?看來你剛才說和他open relationship也是撒謊。”

“噢,為什麽?”

明明是受制于人的場面,赤井毫無自覺,反而挑着眉饒有興致地問。

“因為—他從不會誇我。”

最後一個字消散在空氣中,降谷的怨怼和赤井的“憐憫”一齊閃現。

他們察覺到對方情緒的波動,不約而同發動攻擊。

赤井手腕發力,降谷主動擡腳,還把電線淩空往上踢,為的都是同一件事—

【用這又粗又黑的玩意兒把對方捆起來,照着臉一字一頓地說‘你不配!’】

但突變發生,門口忽然出現個氣喘籲籲的人:

“欸,外面藏本的粉絲鬧起來了,你快去支援。”

兩人循聲望去,對方在看清赤井的臉後,惶恐地結巴道:“你,你誰啊?”

什麽!

降谷零心跳一頓,眼前的男人居然不是醫院的保安嗎?

他沒等反應,對方利落發動攻擊,險險地避開抽向自己臉的電線後,一句帶笑的話在耳畔稍縱即逝:

“小年輕,你懂什麽叫open relationship嗎?就是不管他和多少男人亂.搞,我只要确保裏面有個我就OK了。”

男人大膽的話比任何一次攻擊都震撼降谷的心靈。

他面紅耳赤,直到聽見門口那人的哀嚎才勉強找回理智,快走幾步扶起對方。

降谷目光沉沉地盯着空無一人的走廊,身旁受了無妄之災的路人猶豫地問:“你,你的警官證總不會是假的吧?”

從某種程度上,确實是假的。

但降谷不可能坦白,而是皺着眉一本正經道:“當然不是。”

雖然安保混進冒牌貨值得人深思,但現在更重要的是維持岌岌可危的秩序。

要知道藏本的粉絲數以萬計,本來還安安穩穩只等偶像康複,這會兒不知收到什麽消息,竟一股腦沖進醫院問警察要說法了。

熱心的降谷義務幫忙,等情況好轉,還不忘潛回監控室删除不該存在于那裏的東西。

他敲了幾行代碼,看屏幕上黑澤和人接吻的畫面一個接一個消失,且永遠不會複原,臉色陰沉對自己說:

“我這麽做,只是不希望他影響警校的形象。”

降谷一回警校,就直奔教官辦公室。

他知道黑澤總在那裏,像冬眠的蛇,很懶,不會輕易挪窩。

說到底,對方有屬于自己的窩嗎?

降谷到辦公室時,黑澤正在看電視新聞,上面緊急插播着今天發生在米花中央醫院的鬧劇—

一名藏本的忠實粉絲宣稱收到偶像的親筆紙條,“我被限制了自由,有人陷害我。”

此消息一出,在粉絲和普通群衆間引起軒然大波,紛紛上網、上街要求警方給出說法。

“教官。”降谷試圖喚回黑澤的注意,對方瞥他一眼,“你剛才喊‘報告’了嗎?”

“我喊了好幾次,但你好象沒聽見。”

黑澤皺了下眉,用遙控板暫停新聞,緊盯着降谷,語氣低沉:“所以你就自說自話進來了?給我滾出去,重新走一遍流程。”

降谷一動不動。

雖然黑澤對他總沒有好臉色,但他敏銳地察覺對方現在的情緒比以往哪次都差。

他想起在醫院監控裏看到的畫面,忽然覺得不忿。

憑什麽黑澤被人拽着手腕索吻的時候就欣然接受?

難道不清楚停車場裏有監控?

難道不清楚這樣做會被多少人看見?

還是說黑澤這個人本身就沒有哪怕一丁點羞恥心?

黑澤不耐煩地操起手邊的本子飛過去:“你耳朵聾了?”

明明連手腕粗的電線突然抽臉都能輕松躲過的降谷零,這次一反常态執拗地站在原地,任由作業本尖銳的角在額上頃刻劃出紅痕,眼睛都沒眨。

“砰!”

作業本砸在地上很重一聲,降谷默默彎腰撿起,走兩步放在黑澤的辦公桌上說:

“我之所以聽從指示,只因為你是我的‘教官’。”

黑澤面不改色。

降谷重新走到門邊,恭敬地喊了聲“報告”。

黑澤沒有第一時間允許他進來,而是故意晾了幾秒,于是降谷拔高嗓音:“報告!”

他循環往複說着這兩個字,一遍聲音比一遍高,卻絕口不請求“進門”的許可,像是在跟誰較勁。

“進來吧。”

被噪音幹擾好幾次的黑澤意外地表情很平靜,擡起頭看着降谷問:“你有什麽事嗎?”

只這一句話,降谷就覺得自己落了下風。他垂在褲邊的手緊握成拳。

“教官上次讓我自己調查你嘴唇上的傷口,我查到了。你……要看嗎?”

降谷以為黑澤會拒絕,畢竟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還是當着學生的面。

沒想到,黑澤飛快地勾唇笑了下:“好啊。”

降谷掏出手機,重重地擱在辦公桌上,被調到最亮的屏幕裏播放着黑澤和景光哥哥親吻的畫面。

他們吻得那麽難分難舍,仿佛世間只有彼此,分開時甚至意猶未盡拉了絲。

雖然這段影像降谷獨自看過好幾遍,但黑澤就在眼前,望着那金色的發旋,降谷莫名吞下口唾沫,迫不及待想看對方的反應。

意識到自己的秘密被撞破,黑澤陣會臉紅嗎?

他會羞愧嗎?

會後悔嘴硬讓我去查嗎?

我……終于能淩駕在他之上了嗎?

思索間,黑澤重新擡頭,表情淡漠冷不丁問:

“你有什麽感想?”

降谷怔了下:“什麽?”

“我在問,你調查的整個過程中有什麽感想。”

降谷雖然有私心,但也很快明白黑澤是在對他進行臨時考核。

他挺直身板:“首先我學到了監控裏的一切并不是全部,要仔細檢查有沒有內容被提前删掉了。”

“其次,我認為做某些事時應該有意識避開監控。”

黑澤問:“你說的‘某些事’是什麽意思?”

降谷憤憤地垂眼看他,又一下轉移視線:“比如教官在視頻裏做的,和學生家屬親得快窒息了。”

“接個吻而已,不至于窒息。”黑澤漫不經心地反駁,轉瞬卻沉下臉聲音冰冷,“說了多少次,碰到事件先陳述事實,不要加你的主觀感受。”

他等了會兒沒見降谷回應,挑了眉問:“你沒聽見?”

“……聽到了。”

“你查監控的時候都碰到了誰?”

“碰到一個穿保安制服的男人。”降谷詳細描述了對方的長相,又說,“後來我們發生争執,他被撞破是個冒牌貨,就跑了。”

黑澤“噢”了聲:“那你覺得對方混進監控室的目的是什麽?”

降谷眼角的餘光瞥到電視畫面,想了想說:“難道是民意黨的人來攪局?”

早前,藏本所屬的民意黨大選投票一直領先,爆出疑似嗑.藥事件後被勁敵自由黨大比分反超,所以他們坐不住了?

也不對啊,這樣的話直接散播“藏本是被誣陷”的紙條不就好了,犯不着找人來監視。

降谷直覺這件事相當複雜,就連藏本的車禍是意外還是人為都存在疑問。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黑澤起身歸還手機:“你做得不錯,沒事的話就回寝室休息吧,今天也挺累的了。”

一瞬間,降谷零以為自己的聽力出現問題。

他凝望黑澤,發現對方眼裏揶揄的笑意:“怎麽,覺得我不會誇你?”

“……是那個冒牌貨跟你告狀了嗎?”降谷聽見自己特別煞風景地問。

他明知道這樣做是不理智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我查過了,你和藏本是大學同學。在這起事件中,你到底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話音落,黑澤的臉色陡然冰冷。

他沉默地盯着降谷數秒,忽然說:

“是什麽讓我們的降谷同學決定直接質問一個他懷疑的對象?”

“讓我猜猜,是他學藝不精嗎?但他已經是本屆公認的TOP 1了。”

降谷看着黑澤平淡的表情心跳如鼓。他知道,憑對方的敏銳,一定會迅速挖掘出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果然下一秒:

“我知道了,是因為……‘喜歡’。”

“因為喜歡,所以不想對方可能是壞人。比起自己調查,選擇了直接詢問。”

降谷的呼吸驟然急促,下意識否認:“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黑澤教官?我根本不……”

他話到一半,被黑澤驀地遮住眼睛,剛想推開,聽對方說:

“繼續吧。”

“……”他喉嚨梗塞,原本聚集在胸口的怨氣、怒氣、不服氣莫名散了,被黑澤攏在掌心的睫毛不安地顫動,好半會兒才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在對方的催促下說:

“我根本……不喜歡你。”

“嗯。”

黑澤放下手讓降谷重見光明,“雖然你的語氣還是有點猶豫,但把眼睛遮住,說的話可信度會高很多。”

他神情嚴肅:“我記得剛見面的時候就提示過你,‘你的眼睛讓我感覺無聊。’臨近畢業,如果你還是學不會掩藏裏面的情緒,那我說什麽也不會讓你當上優秀畢業生。”

降谷不明白為什麽黑澤一而再地要他藏起眼睛裏的情緒,就算做刑警,問訊犯人也沒必要苛刻到這個份上。

這樣就好像—

他稍有不慎就會因此喪命一樣。

但驕傲讓他沒有開口問,拿上手機準備離開時,被黑澤出其不意地叫住:

“剛才的話,你是希望我當真還是當假?”

降谷轉過頭,沉一口氣,試着姿态和表情都極盡自然:

“我說的都是真的,教官。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好。那我也告訴你一句實話,我和藏本的車禍沒有任何關系。”

話畢,降谷走出房間,他能感覺黑澤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綿延很遠,直到獨自走在廊下,才想起對方甚至沒要求他删除手機裏的那段錄屏。

或許黑澤根本不在意這種事吧!

自己喜不喜歡他,有多少人喜歡他都無所謂。

降谷看着窗戶上的倒影,腦海裏突兀地出現冒牌貨那句—

【你懂不懂什麽叫open relationship?只要确保那些人裏有我,就足夠了。】

但愛情之所以被稱為愛情,不就是因為極度排他嗎?

這個問題,從沒經歷過愛情的降谷零怎麽也想不明白。

他決定隐晦地找尋求幫助,等見了景光才後知後覺對方正在發燒。

降谷責怪自己對好友疏于關心,剛想道歉,景光卻先一步說:

“沒關系,我現在感覺好多了。而且心情也不錯,今天和黑澤教官一起出去過了。”

“嗯?”

“我和你說啊……”

降谷零是這一屆公認的TOP 1,所以很容易從景光通紅的臉上發現端倪。

那抹紅暈不是因為發燒,而是他對黑澤抱着和自己相同的情感。

降谷不自覺地摩挲褲袋,裏面的手機正發熱發燙,視頻也沒來得及删。

景光發現了他的異常,疑惑地問:

“Zero,你的口袋裏有什麽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