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42.先生
Ch42. 先生
《琴酒成為五人組的教官後》
文/系田
黑澤對赤井的話不意外,也不覺得冒犯。
他早知道兩人是同類—把“愛”和“性”分得很開,不會因為和誰上過床就要求感情的聯結。
按理說,和這種人交往最省心。
但赤井之前是老鼠。
黑澤對老鼠的觀感分為三類。
一類譬如蘇格蘭,暴露後死亡,黑澤沒有特別的好惡,畢竟死人不配占據記憶。
一類譬如波本,沒暴露也沒死,黑澤雖然讨厭,但至少對方的業務能力值得認可。
第三類就是黑麥,明明暴露了卻活得好好的,還成天在他眼前蹦跶,簡直是提醒他曾經的失誤。
黑澤恨得牙根都癢,表面雲淡風輕挑了挑眉:
“沒想到你把我們的關系當交易。”
聽到這話,赤井動作微頓,回頭目光灼灼地盯他:“那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
“要是我答應了你,我們就變成一次性的關系。你真想這樣?”
“你怎麽知道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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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像炮彈,和他話怼着話,寸步不讓。
黑澤笑了:“別撒這種謊,別提一開始就想被拒絕的要求。”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難道不是嗎?我答應了你,我和你都顯得廉價。做了也不會開心。做X本來應該是讓兩個人都享受的事,而且我能看出,你的技術還不錯。”
黑澤臉上的波瀾不驚和他的話對比鮮明。
赤井緊緊看着,眼裏覆上諸多陰霾。
他對黑澤的感情複雜,對身體的渴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希望黑澤永遠高高在上,在所有人間游刃有餘,也希望把他狠狠從雲層拽下,證明他不過如此。
人生在世,遇到想博弈的對象不容易。
還好赤井遇到黑澤。
還好黑澤沒有輕易上鈎。
但想親吻他的沖動愈演愈烈。
赤井大步流星走過去,捏住黑澤的後頸像掌握了狡猾之蛇的七寸。
他們互不相讓地對視,滾燙的氣息交換着,越來越近,直到彼此的唇只離幾厘米。
赤井閉上眼,接着腰部一陣堅硬的觸感。
他低頭一看,是黑洞洞的槍.口。
“你這是在幹什麽,黑澤警官?”
赤井臉上不見驚慌,反而笑容惬意還帶着幾分痞氣。
黑澤也笑:“等你回來我們再好好談。”
“談什麽?我不知道和你有什麽好談的。”
黑澤一邊靠近,一邊想讓赤井痛似地讓槍陷入衣服,怼到肉裏。
“談你想談的,我們的關系,彼此的喜好,順便一提—”
他壓着嗓子,聲音變成夾帶欲望的嘶啞:
“我喜歡被.口。”
那雙狹長的橄榄綠眼眸湧動着暗芒,赤井看到裏面自己的倒影,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确實會拿捏別人,黑澤警官。怪不得能和這麽多人‘關系匪淺'。”
“當然,否則也不能從你設置的圈套中逃脫。停車場的監控,你故意留了一手對吧?我不相信堂堂赤井秀一做不到斬草除根。”
赤井垂眼哼笑一聲。
如果說片刻前,他對黑澤只有“欲”,這會兒倒真要催生些“情”來。
世界上聰明、有趣還漂亮的男人可太少了。
他擡起眼,臉上已經恢複得一本正經,以極強的意志力離開黑澤時,也順手搶走對方的發圈。
耀眼的金發披散在肩頭,擋住大部分紮眼的痕跡。赤井對上黑澤一下子冷淡的臉色,難得嚴肅:
“外面那幫玩得多野,不需要我多說。保護好自己,別成為其他人的獵物。”
只成為我的。
赤井在心裏默默補充,接着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分鐘後,洗手間裏只剩黑澤。
他的臉和眼睛像裹着層堅冰,冷得徹底。
腦內的系統猶豫幾秒,小心翼翼問:“你真要和他睡啊?不是不喜歡他嗎?”
“因為有意思。”黑澤嗤笑一聲,“失憶的赤井對我提出這種要求。”
不知道恢複記憶後會作何感想呢。
赤、井、秀、一。
偌大的宴會廳觥籌交錯。
其中最顯眼的要屬毛利小五郎,他如一條靈活的泥鳅在服務生間穿梭,端起餐盤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不多會兒,灼熱的酒精讓他面紅耳赤,口齒不清。
小蘭見狀,無奈勸阻:“爸爸別喝了,還有正事要做呢!”
他們之所以出現在會場,是因為幾天前自由黨某議員的秘書登門,委托小五郎保護議員先生的安全。
因此,他們也聽說了預告函和有人要血洗自由黨的事。
小蘭憂心忡忡地打量周圍,現在這麽歌舞升平,一會兒真的會出事嗎?
柯南看出她的擔憂,扯扯手安慰:“別擔心小蘭姐姐,目暮警官和搜一的大家都在。”
“就是啊~”小五郎打個飽嗝,拍拍女兒的肩膀,“聽說黑澤也要來。”
“真的嗎?那個超厲害的黑澤警官?”
柯南擡起頭,臉上一派去雕飾的天真,興奮地問。
這副模樣落在小五郎眼裏,卻讓他狠狠皺眉,沒好氣道:
“你小子該不會也是黑澤的粉絲吧?我跟你說,看人別看表面,你該學習的榜樣就站在眼前呢!”
柯南敏銳地捕捉到小五郎話裏的關鍵信息:“叔叔,你說‘看人別看表面’是什麽意思啊?黑澤警官怎麽了?”
雖然喝醉了,小五郎還是知道有些事不能當着小孩的面說,他一拳抵住柯南的腦袋:
“問這麽多幹什麽,讓你學習我就學習我,難道我堂堂‘沉睡的小五郎'不配嗎?”
警察總有龐大的情報網,就算“退役”的也一樣。小五郎當然也收到了黑澤疑似和學生存在不正當關系被停職調查的消息。
那個黑澤啊……
看起來那麽冷淡,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五郎舔了舔唇,又想再一次撈好喝的酒果腹。
別說,政界的宴會就是不同凡響,吃的、喝的都是頂尖的。
那壽司師傅手裏的海膽也格外新鮮。
他想着,手下不自禁用力,柯南痛得哇哇叫着,小蘭趕忙掰開爸爸的手,蹲在柯南面前安慰。
柯南一邊假哭,一邊偷瞄從綠植旁朝這裏走的黑澤。
他當然沒那麽不耐痛,主要目的是把該吸引的人引過來—
負責安保的黑澤警官。
只是沒想到,對方還有幾步之遙時,臺邊忽然傳來聲短促的驚叫:
“你是誰?想幹什麽?”
衆人循聲望去,發現一個穿黑馬甲的年輕服務生從餐盤下抽出把槍,一下挾持了賓客,他用胳臂橫在對方頸前,槍.口不留縫隙地抵住太陽穴。
“阿悟!”
黨魁東山作勢沖上去,被身旁的保镖眼疾手快攔住。
被挾持的是他的第一秘書—今年35歲的道重悟。
“不想他死的話,就別動!”
服務生低呵着,那雙曾被粉絲盛贊一塵不染的眼睛,此刻布滿戾氣。
“是……藏本議員嗎?”
道重能成為一黨之首的秘書,也有些真本事。
即使藏本臉上做了僞裝,用特殊材料把皮膚塗黃,在下巴沾了胡須,還是被認出了。
他聞言冷笑:“你剛叫我什麽?‘議員’?”
“啊~那晚你也是這麽叫我的。”
說話間,目暮率手下趕過來,嚴肅開口道:“藏本真知,你不是應該在醫院養傷嗎?”
一個多月前,藏本在隧道裏遭遇車禍,右腿粉碎性骨折,雖然在頂尖醫院的VIP病房呆着,也遠沒有到能行動自如的地步。
此話一出,周圍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青年的右腿,确實看上去透着怪異。
他們議論紛紛:
“啊,真是藏本嗎?怎麽進來的?警察吃幹飯?”
“有人協助呗,否則怎麽敢單槍匹馬來啊。除非腦子嗑壞了。”
大家的議論聲湧進目暮耳朵,讓他眉頭緊皺,環顧四周,竟沒找到黑澤的身影。
真是的,這麽關鍵的時候,他跑哪兒去了?
目暮神色緩和,一邊示意手下包圍藏本,一邊嘗試着靠近半步:
“你的腿應該支撐不了這麽久吧?要不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你先把人放開?”
這些話反而刺激了藏本,他想到自己臉上用藥膏也遮不住的疤,惡狠狠暴喝:
“我說了別動!如果你們敢偷襲我,我就把你們惡劣的行徑都放出去。”
“什麽?”
聞言,高木立刻搜索網絡,幾秒後臉色驟變。
他把手機拿給目暮,屏幕上的直播畫面與現場別無二致,短短幾分鐘,觀看人數已經破萬,還在飛快地持續上升中。
身為警察,最頭疼的就是大衆輿論。
尤其因為藏本身份特殊,之前是國民度極高的明星,冒出“誣陷紙條”後,事件的關注度就空前高漲。
他沉下臉:“你到底想說什麽?”
藏本舔舔唇,用槍.口頂頂道重的腦袋:
“你來說!”
道重吞了口唾沫,倔強道:“我不知道要說什麽。”
“不知道?那我就來提醒你。夏日祭那天晚上,你是怎麽單獨找到我,說東山苛待你,在他手下做事生不如死。怎麽求我幫你在民意黨內部牽線搭橋,還在敬我的酒裏下東西。你說啊!”
藏本越說越激動,竟下意識打開了槍的保險栓。
“咔噠”一聲,道重臉色發白,迅速和不遠處的東山交換個眼神:
“藏本、議員,你說這些話有證據嗎?”
為了在大選中幫自由黨獲得多數席位,道重确實在東山的授意下給藏本設套。但他手腳麻利,相關的證物—餐具、接待員都處理完了,不可能留下把柄。
這也是為什麽警方啓動調查多日,卻毫無辦法的原因。
藏本動作一頓,臉上浮現束手無策的窘迫和惱怒。
如果、如果他聰明點,當時想到錄音,就不會落到今晚硬闖會場的地步。
天地良心,他真的想過要好好幫道重游說民意黨的那群人,讓對方多個選擇,不會像自己一樣處處受到掣肘。
可惡的道重和東山,居然利用他的同情心!
看出藏本的沉默,道重也知道了答案是什麽。他在內心長呼一口氣,還好沒因為一時的緊張出賣東山議員,否則明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政客當到一黨之首,讓不喜歡的人“死于意外”實在太輕而易舉了。
正在這時,宴會廳的廣播忽然自動運作:
“東山特別吹毛求疵,咖啡只喝市中心的那家Dear Palace,送到他手裏的時間不能超過半小時,否則就會抱怨味道變差。新聞發言稿也要提前寫好,連漢字都必須注音,免得他讀錯,在群衆面前出醜。還有……”廣播裏道重的聲音哽了下,帶上些哭腔,“總之,藏本議員,求你幫幫我,這樣的工作我一天也做不下去。但在永田町,如果找不到願意接手的議員,就沒法繼續存活下去。請您務必問問民意黨的各位議員有沒有意願……”
“好吧,我幫你問問,但也不能保證。因為議員們都有自己的安排。”
廣播裏的聲音一出,場內萬籁俱寂。
人們面面相觑,望向道重的眼神也從剛才的同情變得微妙。
道重立刻用力掙紮起來:“假的!我沒說過這些話。”
“但這裏面的聲音和你現在一模一樣啊?”有人壯着膽子問。
雖然目暮已經派人去廣播室尋找是誰作祟,但這會兒它依舊在播放:
“當然當然,我敬您一杯,謝謝您願意伸出援手。”
“那……就一杯,我一會兒回家還要開車。”
雖然內心想法紛亂,場內的衆人和自由黨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他們像一只只鹌鹑,聰明地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直播界面的彈幕倒是熱火朝天:
【卧槽,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離政鬥這麽近!前排前排。】
【東山新聞稿的漢字都要注音是真的嗎?他漢檢等級不會比我還低吧哈哈哈。】
【不過這真是道重一個人的主意嗎?該不會……】
目暮等人懷疑的目光不禁轉到東山身上。
五十歲,滿頭灰發,西裝筆挺的黨魁東山滿臉通紅,氣急敗壞地嚷嚷道:
“你們看着我幹什麽!一切都是道重擅作主張,養不熟的狗反咬主人,我是受害者。還不快把直播給我切掉!”
但關鍵是,宴會廳空間很大,裝飾物又多,一時半會兒目暮的人根本找不到攝像頭被藏在哪兒。
警察和保镖忙得焦頭爛額,柯南也跟着環顧四周,當目光接觸到附近的綠植,他忽然福至心靈—
對了,剛才黑澤是從那裏走過來的!
他趕忙跑過去,搶先佐藤一步站在綠意盎然的盆栽前:“佐藤警官,我也來幫忙吧!”
佐藤瞥他一眼,仿佛察覺什麽,點點頭說:“麻煩了。”
柯南在盆栽裏一通翻找,果然在最深的葉子裏找到個泛着紅光點的微型攝像頭。
他想了想,沒上交,反而調整了個更清晰的位置。
關注直播的人們都看見一簇黑發在畫面裏轉瞬即逝,這其中也包括被要求盯梢的高木,他很快把柯南鎖定為始作俑者,但也什麽都沒做。
藏本事件受到群衆的廣泛關注,與其強行掐斷直播,還不如讓他們看得更清楚。
很多時候,堵不如疏。
“你說什麽!東山議員,明明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辦事!”
當場面愈發混亂,宴會廳的大門被推開。
一個穿白西裝的男人閑庭信步走進來,他約莫四十歲前半,個子177cm左右,皮膚偏白,鳳眼,鷹鈎鼻,右眼角下有顆小小的黑色淚痣。男人身上的條紋西裝一看就是高級貨,胸前別着個烏鴉式樣的全鑽胸針,因為造型少見,一點都不顯庸俗,反而很矜貴。
跟在男人身後的是失蹤多時的黑澤陣。
這倆一進大廳就吸引了大夥兒的注意。
有人眼尖地認出走在前面的白衣男正是這棟建築的所有者—烏丸蓮耶。
“烏丸先生。”他們語氣恭敬地叫。
日本的政界和商界關系緊密,其原因在于參與選舉的人為了得到群衆投票,需要制作大量宣傳物料,走東闖西,背後免不了財團和富豪的支持。
烏丸置若罔聞,徑直走到臺邊僵持的三人面前,對拿槍的藏本笑了笑:
“藏本議員,我理解你的不甘,但來者是客,換我做你的人質好不好?你的腿也不方便,放心,我不會掙紮的。”
目暮覺得奇怪,這場大戲已經快演到尾聲。
眼下,道重和東山狗咬狗,藏本的訴求也明了大半,之後只要勸他主動放下手裏的槍即可。
烏丸蓮耶現在來幹什麽?
他捅了捅旁邊黑澤的肩膀,虛心求教:“黑澤老弟,現在怎麽回事啊?”
黑澤看他一眼,點到即止:“他們兩個是熟人。”
不知道多少次一起滾上床的那種“熟”。
目暮将信将疑地望過去,果然看見剛才還像只戰鬥公雞寸步不讓的藏本,這會兒眼裏竟流露出怯弱和依戀。
等等—
他們該不會……
雖然目暮不止一次聽說娛樂圈和商圈的那些勾當,親眼見到還是頭一回。
還是兩個男的,要多震撼就有多震撼。
他尴尬地正正頭頂的帽子,把一些有的沒的畫面趕出腦海,準備在藏本松動的那一瞬間指揮手下沖上去卸掉對方武器,結束這場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
眼看烏丸步步靠近,藏本也沒什麽過激行為。
目暮心裏松了口氣,再次佩服黑澤的判斷。
一步,兩步,三步……
目暮眼神示意身旁的高木和佐藤。
【就是現在!】
正在這時,“撲哧”一聲,頭頂的水晶吊燈爆裂,另外幾盞燈随之熄滅,大廳內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沒等衆人反應,高臺附近接連槍響。
“砰砰”幾聲,震耳欲聾。
畢竟事關性命,人們尖叫着、逃竄着,更有甚者,不顧平時風度,直接鑽進桌底抱着頭瑟瑟發抖。
黑暗中,烏丸反手奪走藏本手裏的槍,眯着眼直接射穿近在咫尺東山的胸膛。
東山是烏丸一手扶起來的,最近漸漸傲慢得找不着北,連在他面前都忘了低頭。
之前在“外面”,烏丸太忙沒空關注,既然現在回來了,當然要快刀斬亂麻。
不聽話的狗,還要他幹什麽?
老家夥悶哼一聲,不可置信地仰面倒下去。
原本站在他身後的黑澤就露出來,烏丸和他遙遙相望,即使環境昏暗,也能第一時間捕捉到彼此的視線。
忽然,烏丸的腰被人狠撞了一下。
黑澤見狀皺皺眉,快步走上去……
片刻後,大廳重新恢複敞亮。
人們看清面前的景象,吓得紛紛尖叫。
高臺附近,東山和藏本躺在血泊中,睜着眼,失去生的氣息。
目暮忙着指揮手下檢查屍體,封鎖現場。
另一邊,烏丸蹲在地上捂着腰,冷汗涔涔。
黑澤神色一凜,三兩步走上去,解下領帶幫忙止血。
但烏丸傷口的血實在太多,争先恐後地湧出來,黑澤的領帶很快被染成紅色。
小蘭見狀也去幫忙,掏出随身攜帶的手帕。
烏丸瞥了眼黑澤的低領襯衫,沒了領帶遮掩,皮膚上的痕跡愈發顯眼—紅的、略微泛青的,還有咬痕。
他面無表情轉過頭,笑着對自願幫忙的高中生少女道謝。
柯南在一邊冷眼旁觀,他發現毛利小五郎原本滿滿當當的酒杯空了,若有所思問:
“叔叔,你的酒是剛才撒了嗎?”
小五郎撓撓頭:“這麽說的話,好像是有撞到人的感覺。”
雖然烏丸的傷做了緊急處理,目暮還是和黑澤協商,讓他帶着人坐上救護車。
黑澤應允,扶着擔架離開大廳時和陌生的壽司師傅擦身而過。他看見對方因為屏幕上跳出的警報如臨大敵,嘴角勾起淺笑又迅速隐沒。
停車場,赤井秀一找到屬于朗姆那一輛。
他小心翼翼撬開車門,戴着手套查看行車記錄儀的瞬間,車內響起撕心裂肺的警報聲。
赤井面不改色,這也是他一早預料到的,只要拖住朗姆,确保他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争取時間即可。
這麽簡單的事,他相信黑澤能做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赤井一條條查看着記錄儀裏的信息,汗水不受控地從額頭滴落,他集中精力,終于找到了兩段錄像間古怪的部分—
【就是這裏,被動過手腳!】
幾分鐘後,掌握沼田可能隐藏地點的赤井下了車,他走幾步,敏銳地察覺一股殺氣,擡起頭,組織裏負責近身偷襲的“同事”從拐角沖出,可惜還沒到赤井面前就被一悶棍打暈。
那人軟軟地倒下去,露出後面伏特加憨厚的身影。
“多謝。”赤井手插口袋吊兒郎當說。
“我可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大哥才這麽做的。”
赤井聳聳肩“嗯”了聲。
說到那個男人,他又掏出手機,打開直播界面,裏面當然是一片漆黑,不過藏本和東山的死還是在網絡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人們一邊讨論着到底誰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一邊斥責警察無能。
赤井知道黑澤會用手段把朗姆困住,但兩個人喪命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希望這不是黑澤的傑作—
不知道為什麽,比起組織中處于高位的成員,赤井更相信自己屬于正義的一方。
至于廣受贊譽的黑澤警官嘛……
因為藏本和東山的死亡,群衆們對政客的信任點降到新低。
民意黨現任黨魁和自由黨代理黨魁不得不聯合出面發表聲明,之後會消除黨派嫌隙,聯手合作。
目暮等人也從烏丸處得知,他之所以受傷,是為了阻止藏本開槍射擊東山。但事與願違,他沒能成功,反而自己也被波及。
對他腰上的傷,警察做過專門檢測,證實不是他自己所為,槍上也只有藏本一個人的指紋。
但藏本的粉絲很不滿意官方說辭,她們不認為像天使一樣純淨的藏本會在極怒之下槍殺東山,還因為槍.支走火,害自己殒命。
她們着手起底了幾位在場警官的身份背景—
關于目暮警官和妻子的過往、毛利小五郎曾經在警校位列第一,還有黑澤的救人事跡:醫院爆炸案、幹洗店火場案等等。
不過,在網上流傳最廣的還是黑澤因為疑似和學生存在不正當關系,正在被停職查辦的事。
拜藏本的粉絲所賜,黑澤順理成章繼續休息。
血洗自由黨案發生後的第三天,他該和赤井碰頭,等在一個廢棄的停車場內,約定時間過了五分鐘,對方還沒來。
黑澤給赤井打了通電話,“叮—叮—”響了兩聲。
那聲音不是從耳邊,而是從空曠的停車場裏由遠及近傳來的。
不一會兒,一雙锃亮的黑皮鞋出現在視線範圍,他看着對方越走越近,直到副駕駛的車窗被敲響:
“叩叩叩。”
黑澤打開車門讓人進來,對方貓着腰鑽入的動作有些遲緩,還能聽到隐約的吸氣聲。
過了大約一分鐘,兩人坐定,烏丸笑眯眯的眼展露在黑澤面前。
“看到我不驚訝?”
黑澤的手越過烏丸,關好車門,又把茶色的車窗搖到最高,這才慢吞吞說:“先生的傷好了嗎就偷跑出來?這裏離米中央挺遠的。”
上一個膽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的人已經橫屍在宴會現場了。
烏丸鳳眼一斂,脫了黑色的西裝外套随手扔到後座,他把襯衫紐扣一粒粒解開,露出腹部一圈厚厚的繃帶,笑容和善地說:
“既然關心,為什麽不自己來看?”
黑澤的眼裏掠過一絲訝異,很快被壓了下去。他直覺Boss對他的态度和之前不同,比起下屬,更像是—
“好。”他欣然應允。
烏丸直着身,任黑澤一圈圈揭開繃帶。
照理說,他已經四十有餘,身上有贅肉也不足為奇,但事實恰恰相反,烏丸的皮膚奶白,腰線流暢漂亮,腹肌的紋理也很分明,恰到好處的能引人欲望。
要說有什麽美中不足,就是他腹部留了個彈孔,因為皮膚白,變得格外惹眼。
這是黑澤的傑作,具體來說,是不得已而為之—
宴會當晚,烏丸槍殺東山和被利用完的藏本,不小心被醉醺醺的毛利撞到,白西裝上濺了酒,為了掩飾污漬,他當機立斷命令黑澤朝腰上開槍。
因為戴着烏丸脫下的手套,槍上沒有除藏本之外的指紋。
“你離這麽遠看得清嗎?靠近一點。”烏丸漫不經心對黑澤說。
黑澤身為Top Killer,視力當然超于常人,但他依舊照做,為了驗證心裏的猜測。
他湊上去,被烏丸猛地壓住後頸,下巴狠狠磕在對方肉質緊實的大腿上。
“阿琴,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讓組織裏的人把那臺燒焦的收音機修複,修不好就像你那天晚上做的,用AI僞造錄音。這樣諸伏高明就能把外守一繩之以法。第二,我把背着我侵入朗姆行車記錄儀的赤井秀一和伏特加放了,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但你只能選一樣,決定好了再告訴我。”
方向盤和座位間的縫隙太小,黑澤現在的姿勢非常不舒服,但他揚着嘴角,不合時宜地發笑:
“所以,那天晚上偷.窺我和高明做X的是先生你,對嗎?”
烏丸頓了下,溫柔地摩挲起黑澤的後頸,像是幫聽話的狗順毛。
“對啊,早知道你對男人感興趣,還喜歡當下面那個,或許我就不用找藏本那個蠢貨了。”
黑澤察覺,烏丸說這話時,那裏肉眼可見地鼓起來,擦到了他的嘴唇。
Yes,要有個人能壓制阿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