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活藥引6
活藥引6
“如兒你說什麽?你要與秦家二郎退婚?”承恩伯府內,謝宛如的母親趙氏聽到女兒的話吃驚不已,都等了秦家二郎這些年,眼看病已經好了,可以将婚事提上日程,好端端的女兒怎麽要退婚?
謝宛如堅定道:“是的母親,女兒要與秦嵘解除婚約。”
秦嵘未來悲慘,而秦峥貴不可言,良禽方知擇木而栖,又何況是她呢?
“如兒,這好端端的怎麽會想着解除婚約?”趙氏起身拉住女兒的手,不解問,要是先前還病着的時候提還有幾分道理,如今人家病都好了提解除婚約,這不是擺明了是謝家理虧嗎?
謝宛如道:“如兒早就想提了,但因這是兩家早時就定下的婚約,女兒不敢貿然提起,怕別人說我們謝家趁人之危,今日如兒去秦府,确定秦嵘病已經痊愈,這才回來和母親提起,這樣一來,謝家便不是因為嫌棄秦嵘有疾而退婚,讓人挑不出什麽錯處來,于秦嵘來說也沒有影響,他既病已痊愈,又身為侯府嫡出,自是不愁沒有好姑娘嫁他。”
“你為何要退婚?”趙氏聽女兒說了一大堆,卻沒說到要點上,再問。
謝宛如思索了片刻,湊到母親耳邊小聲道:“前日我去廟裏上香,順便求了一只姻緣簽,找廟祝去解,那廟祝說女兒與秦嵘萬不可成親,否則于兩家皆是災禍。”
多虧上天有眼,讓她在這個時候有了預知能力,否則她豈不是跳進了火坑?但這事她又不能明着告訴母親,只得編了這麽個由頭,她得一步一步來,先把與秦嵘的婚約解除了,才慢慢提秦峥的事。
“有、有此等事?”趙氏驚了一跳。
謝宛如嚴肅點頭,“女兒豈會拿這等事情騙母親?”
“那你為何早不說?”趙氏狐疑問。
謝宛如道:“女兒原本也不信,直到今日女兒去秦家探望秦嵘後就發生了那些事,女兒才确信了。”
“出了什麽事?”趙氏緊張看着女兒。
謝宛如一陣後怕道:“我下馬車時險些栽下車去,幸好小梅扶了我一把,否則女兒怕是要摔個頭破血流。”
“這……興許是湊巧?或者是你不小心?”趙氏半信半疑,這不小心摔跤也不一定與秦嵘有關吧?
謝宛如再道:“原我也以為是湊巧,可後來還發生了別的事。”
“還有什麽事?”趙氏提起心來。
謝宛如壓低聲音道:“我進府時又險些摔了,我小心再小心,在進二門時又撞了頭,母親,難不成這接二連三都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回來的路上,她便想了這個對策,就是為了讓母親相信她和秦嵘不能成親。
趙氏慌了,緊緊揪着帕子,“怎麽會這樣?”
“母親,如今只是女兒險些出事,要是再不取消婚約,怕是會連累父親母親和家中兄弟姐妹,母親要快快決斷才是。”謝宛如故作緊張道。
趙氏握了握拳,“如果真有這種事?那這門婚事就要不得了。”
謝宛如低下頭,遮住眼底的笑意,成了。
千安居。
“什麽?謝家有意取消婚約?”安氏得到消息,驚得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安氏身邊的管事媽媽顧媽媽回道:“是啊,老奴的男人外出采買時遇到了謝家的下人,攀談時那下人一時說漏了嘴,這才讓老奴的男人知道了。”
秦嵘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安氏和顧媽媽的話,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謝家要取消婚約?這怎麽可能?
“嵘兒。”安氏發現門口僵住的秦嵘,大步朝他跑了過去,“嵘兒你別急,這事興許是誤傳,不是真的。”
顧媽媽嘴皮子嚅動了幾下,這怎麽可能是誤傳?她家男人聽得真真的。
秦嵘回過神來,搖搖頭朝母親苦笑一聲,“母親,空穴不來風,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這是你父親和承恩伯定下的婚事,只要我們侯府不同意取消,她謝家姑娘就得嫁進來,二郎你放心便是,這事母親會為你做主的。”安氏勸道。
秦嵘看了母親一眼,再次搖頭,“算了,母親,如果宛如不願嫁給我,這婚事就作罷吧!”
“你說的什麽胡話?”安氏看到兒子軟弱的模樣頓時就有了氣,但見兒子一副受傷的模樣,她又心疼起來,深吸一口氣将怒火壓下,輕聲道:“就算要退婚也得有個正經說法,不會由他謝家說退就退,你且寬心,過兩日你父親就要回來了,到時候讓你父親為你做主。”
秦嵘點點頭,不再說什麽,告退離去了。
見兒子頹敗離開,安氏氣得破口直罵,“原以為這謝家是個好的,如今看來也是一肚子壞水,定是瞧上哪家得了勢的郎君,就棄了我家二郎,簡直不要臉。”
顧媽媽道:“夫人,我瞧着這事有蹊跷,這上午謝家姑娘才巴巴跑來探望二公子,怎的下午就傳出要退婚的消息?”
“你什麽意思?”安氏看向顧媽媽問。
顧媽媽朝門外看了一眼,湊近一些道:“牛管家不是說謝家姑娘離開前和大公子說了許久話嗎?會不會是大公子和謝家姑娘說了什麽?讓謝家姑娘惱了二公子?”
安氏聞言腦中一個激靈,對啊,謝家這麽些年都沒提過退婚的事,這謝宛如來了府裏一趟回去就說要退婚,不是秦峥那個小雜種暗中搞鬼又是什麽?
好啊,這個小雜種活膩味兒了,竟然敢破壞嵘兒的婚事,這個小雜種果然留不得。
安氏冷聲問顧媽媽:“我給大姑娘挑的補品都送過去了嗎?”
“已經送過去了。”顧媽媽回。
安氏臉上浮現一抹冷笑,眸中全是毒怨:“那就好。”
午飯過後,秦铮在院子裏散步消食,其實他想睡覺的,可是身上的傷隐隐作痛,實在沒辦法睡,剛剛在屋裏,他掀了衣衫看傷,發現傷口都開始化膿了,六月天太熱,傷口極易感染,這樣下去怕是等不到後日秦巍回府他就要感染而死。
當初他不讓陳意安給他刮腐肉醫治是希望讓秦巍看到原身原本的傷,這樣秦巍才會重懲安氏母子,可是如今這傷明顯拖不起了。
吧嗒!
突然南牆邊掉下一個盒子,秦铮微頓,然後走過去撿起了盒子,打開一看,裏面是兩瓶子藥,一瓶是翠綠色的小瓶,上面寫着回春堂去痛丸,另一個是紅色的小瓶子,上面是回春堂消腫化膿散這幾個字。
是止痛和消炎的藥。
他擡頭看了看牆頭,難道是紙鳶的主人給他送來的?他拿起一瓶子止痛藥,發現藥下面還壓着一張紙條,他打開紙條,裏面的字娟秀小巧,正是紙鳶主人所有。
紙上寫着:貴人的信已經送去晉王府,這是晉王府讓我轉送給貴人的藥,望貴人早日病愈。
秦铮合上紙條,再看了牆頭一眼,露出一個愉悅而又意味深長的笑。
“大公子,咱還是請大夫來看看吧,您這傷……奴才擔心。”屋裏,三元一邊給秦铮上藥,一邊哭着勸道。
大公子太可憐了,要是夫人還在,大公子鐵定不是過的這種日子,沒娘親的孩子便要受人欺負,夫人啊,您去得太早了,瞧瞧大公子都遭了什麽罪?
藥粉灑在傷口上,清清涼涼,特別舒服,秦铮覺得整個人都舒坦了,他掀起眼皮瞅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三元一眼,雲淡風輕道:“哭什麽?很快你家公子我就要将新仇舊賬一并與安氏母子結算,到時候你就看好戲吧!”
三元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狠狠吸了把鼻涕,笑道:“是,奴才不哭,奴才要笑着看那對母子倒黴。”
“這就對了。”傷大多在臀部,大腿,胳膊,小腿這些肉多的地方,胸腹倒是沒什麽傷,秦铮爬在床上讓他上藥,先前已經服用了止痛藥,如今痛意慢慢緩解,困意襲來,他有些想睡了。
見主子困了,三元動作麻利的上好藥,正準備将藥收了離去,臨走時掃了主子的背部一眼,見主子背上的胎記又明顯了許多,殷紅一片,覆蓋了半個背部,像一朵盛開正豔的花,可是這是什麽花呢?為什麽他不認識?
秦铮做了個夢,夢中他置身一片花海中,那花很是獨特,只見花不見葉,大紅色的,浴血綻放,是他從未見過的花。
他正在花海中賞花散步,花海中出現了一個妙曼的女子身影,那女子讓秦铮覺得很熟悉,也讓他很想靠近,他慢慢朝女子走去,女子似乎也發覺到他的靠近,緩緩轉過頭來,正當秦铮要看到女子容貌時,三元的喊聲突然在耳邊響起,女子似乎受了驚,一下子消失了,随着她消失,四周的花海也不見了。
他驚醒,睜開眼睛一看才知道是做了個夢,他看着床邊的三元,很是不滿,“何事驚擾?”把他的美夢都驚醒了。
三元一臉慌亂,急道:“大公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