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戒指
戒指
一走出咖啡廳，洛予就看到了頭頂那個圓盤星艦。
已經近得可以看清上面奇特的紋路。
他想，都怪奧托非要在他提醒之後還親。上帝文明那邊果然要提前動作。
很快有人走上前，向他微微低頭，“我帶您去安全的地方。”
洛予單手插袋，一只手在臉上摸索了一會兒，去掉了易容，五官和從前并沒有什麽變化。
對方睜大了眼睛，一向古井無波的平平無奇臉上露出震驚，似乎是認出了他，想要說什麽。
他下颌微擡，“好，我會給你找個安全的地方。”
話音剛落，面前的人就被他無聲打暈，順手抓住……太重了，他換了只手。
奧托安排的其他人果然跑了過來，洛予将人把對方那裏一扔，趁着他們混亂時悄悄跑路。
夜晚，天空變成了藍色，是一艘艘星船相接的底部鋪成的藍。
在緊急應急系統之下，人們已經被疏散到了安全的地方。
餘星的大雨籠罩了整個半空中的戰場。
上帝文明的星船一開始在七大星系的合作之下被限制住，但是緊接着和它相同的數具星船飄進了七大星系的領空。
與上帝文明激烈的交戰，在頃刻間就被點燃，整個夜晚亮如白晝，閃光彈和令人窒息的氣體，有人倒下之後就再也沒能站起來，有人倒在地上弓身幹嘔。
洛予不斷調整着耳機，在人群裏反向定位。他躲開了攻擊，抓起掉在地上的金屬，反手還擊，金屬尖端紮進了那個小型戰鬥機械，發出刺耳蜂鳴。
洛予抓緊了手指，沒有松手，任由鮮血順着耳廓劃下來，結束了眼前冰冷的機械生命。
反向定位終于有了個大致方向，他跑過周圍倒了一圈的屍體，把一個懸浮器上的機械挪開，踏了上去。
洛予剛操作升空，後面就追來了攻擊。
沒有任何準備措施就踩上升空設備，一瞬間的暈眩攫取了心髒，即使很快恢複過來，還是有些喘氣。他漂亮的藍眼睛裏也滲出生理的液體，下意識想要保護眼球不被外面的煙霧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洛予很清楚，他現在回頭落地，很快就會有奧托的人找到他，不惜一切代價不惜生死帶他到安全的地方避險。
在咖啡廳，奧托靜靜問他，該避其鋒芒，還是背水一戰時，洛予的記憶倏地像潮水一樣松閘。
見到故人時沒有恢複記憶，被奧托親吻時覺得熟悉。只有這件事，洛予在回答的同時，回想起了過往的所有，那些記憶如同雲煙般湧來。
“如果你問我，我會說背水一戰。”
受人轄制，低首垂眼摧眉折腰，他和奧托都不可能做到。與其有一天失去姓名和身份，被步步緊逼到失無可失再困獸猶鬥，還不如趁榮光加身死生一搏，托身這洪流，與逆勢對抗。
那一年洛予答應首相，就是為了在浩渺的銀河中，抓住瞬息即變的命運。
人們恨時說星痕應該被圈養在牢籠之中，愛時又将他們精心修飾捧上神壇。
耳機終于反向定位到了奧托的位置。
無數的攻擊也撲在了洛予身後。
浴血剎那，他的思維導體瞬間覆蓋蔓延向整個星球上空。
受過治療的獵犬會對星痕産生依戀情節，甘願刀山火海，赴湯蹈火。淋過餘星的雨，這戰場上無不是他忠誠的士兵。
這一生命懸一線，去時春秋還似少年身。他越過整個世界的喧嚣風波，赴一個生死不知前途。洛予的思維導體覆到了極限，原本已經顯露疲憊的戰局，霎時間被主宰了風向。
洛予仰頭，直視着頭頂腐蝕性的武器，任由眼睛裏滾落下灼痛的液體，将虹膜裏的監控生生融幹淨。
在戰場上，他的思維導體與成千上萬的獵犬相連，以不容拒絕的強硬和溫柔，成為他們實質上的第一指揮官。
在他前方。
正在裝備武器的星船上，一個軍官興奮喊道：“是星痕，有星痕在附近支援！”
“長官，那個人！”
“他離戰場太近了！”
奧托漫不經心将彈藥裝好，滿身血腥氣，順着部下們的聲音一擡眼，忽怔在了原地。
那個不畏死的星痕，穿過戰火向他們跑過來。來不及多反應，奧托就快速操作為他放行，炮火一掃，給他清出一條幹幹淨淨的道路。
“太酷了，”部下驚呼，看着那張被鮮血覆蓋的面容，“長得也好熟悉，有點像是……”
他藍眼睛的愛人。
奧托跳下去，張開手臂用力抱住了落下星船的洛予，單手反手連續幾槍，将洛予後面試圖追上來偷襲的敵人一一擊落。
“……有點像執政官的愛人。”部下默默地補完。
洛予被用力揉了一把頭發，他一下子笑開，臉上血污被擦得亂七八糟：“不是我的血，別這麽緊張，男朋友。”
奧托心疼地吻了吻他的臉側，“……你想起來了？”
“不問我為什麽來嘛？”洛予在奧托也滿是敵人鮮血的衣袖上蹭了蹭，沒把臉擦幹淨，反而更加花了。
奧托望着他。
在還彌散着硝煙味的空氣裏他們四目相對，炮火轟鳴，因為他的到來，勝利在以勢不可擋的姿态向他們傾斜。
“我知道，”奧托低聲笑了下，說：“你從未順從過一切安穩的安排。”
天生桀骜，和規則對撞過無數次，在機械星系的時候撞破一身榮光，也不改生來反骨。奧托明白他不是會等待結果的人。
因此才更舍不得。
後面星船上，部下想說敵方好像在退走，卻被同僚咳嗽一聲壓了回去。
晨曦曙光破天荒地灑破。将所有人身上都鍍上深深淺淺光影。更顯得那銀發随時會消失在空氣中，淺得仿佛在發光。
最先看到洛予的軍官紅了臉，壓低聲音：“他真好看，像是……”
像是什麽呢？
在新時代來臨前夕，被人們歡呼雀躍着熱愛着的，People's Princess.
奧托所代表的執政官黑白鷹旗在黎明血腥氣的風中被升起，燦爛光輝。
彌散滿整個戰場的思維導體變成了一場遲來的雨。
人間潇潇雨下。
在長鳴的停戰聲音中，洛予和奧托漫長地接吻，鼻尖還有未散的血氣和硝煙味，連吻都裹挾着攻城略地互不相讓的意味。
一切等待破曉的黑夜，偉大的人物都背負着星辰一樣的使命，去照亮屬于他的時代。
一年後。
“顯然上帝文明不會輕易放棄，不過現在五個星系已經組成聯邦，晨砂政府雖然在考慮，但态度不算太不可調和，只差一個……”
洛予支着手，漫不經心地聽，在竹簽遞過來的時候乖乖“啊”，咽下了切塊的梨子。
首相自閉，不想問他們有沒有在認真聽，顯然面前兩個人都是他不好指責的。一個實力至上就要當選聯邦主席，一個是七大星系唯一指定全民偶像，當初他年紀輕輕時也曾被這副虛情假意溫柔漂亮的面容虜獲……
好吧如果不是打不過奧托，他現在還是賊心不死。
“剩下一個就是機械星系，遲遲不給回應。他們的紅蓮部隊沒怎麽折損，再加上是餘星初始研發基地，有很多高危武器。我們也不能硬來，估計只能不了了之。”
首相說道。
“說起機械星系，他們那個瘋狂科學家葉慈，昨天因為人體實驗被批捕了。”
奧托擡了擡眼，洛予沒什麽反應，繼續吃梨子。
“這次不會再有特赦令了吧。”奧托淡淡道。洛予不大在意，但奧托還是對過去傷害過他的人耿耿于懷。那次在機械星系污染室，如果不是葉慈開了程序後門，洛予不會出意外。
“……這是人家內政。”首相咳嗽一聲，轉移了話題，“還有，你們婚禮的事。”
洛予默默放下梨子。
奧托拿紙巾給他擦了擦手指。
裝作沒有看到的首相：“……晨砂政府希望在K57星系舉辦。他們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阿予。”
奧托：“這是我的內政，關他屁事。”
首相咳嗽了一下：“同意的話，晨砂星系就加入聯邦。”
難怪剛才首相說晨砂态度不是不可調和。原來是在這裏等着。
但是奧托顯然沒有領會這份好意的意思，“給K57換一個執政官上臺也是一樣的。”
首相：“……”
內憂外患，還要內耗，有些人是不是有點太為所欲為。
“換什麽換，”洛予開口：“一個地點而已，答應呗。又不是只能一次。”
奧托沉默一下：“好。”
首相也深深地沉默了。
“機械星系，完全沒可能？”洛予忽然想起什麽，擡起頭，看向首相。
首相颔首：“羲息執政官态度很堅決。”
洛予站起身，走了出去。
奧托望着他走出去，視線溫柔，語氣卻很冷酷：“你故意在他面前提？”
首相有點受不了了：“不然您能同意？”
奧托幹脆地道：“不會。”
雖然聯邦還只有一個雛形，但首相已經預見他們的外交要靠內政的未來。
幾分鐘後，洛予回來，拿了個小盒子。他打開，拿出一枚戒指。
在奧托和首相雙雙變色之際，洛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将戒指上的藍寶石按了幾下，上面竟然猛然彈開，在他指尖劃了個紅印子。
戒指中座，一枚火烈鳥的執政官印章被壓縮藏在其中。
洛予看起來有些意外，但心中其實早就猜到了少許。
羲息并不是注重形式的人，當初一再地強調要他留下這枚戒指，除了愛情意味，一定是為了別的什麽原因。
與其說是态度強硬地拒絕了和奧托他們的合作，不如說，很久之前，就已經把足夠合作的資本和權杖交給了他。
等待着他或許有一天會發現，又或者漠不關心，讓這個秘密永不見天日。
洛予将火烈鳥印章取出來，抛給了奧托。
戒指緊接着彈出一張光腦式中樞系統，幾乎将機械星系的所有重要坐标都詳盡地标出，逃生路線和每一個地點的用處。
也許是攻打機械星系的敲門磚。也或許當初只是怕洛予某天被困在那裏逃脫不了，給他一個防身保命的後手。
首相對這個布防圖看得眼熱，清了清嗓子試圖講一講他和洛予過去的情分。
洛予卻随手掐斷，将戒指收了起來。
在首相灼灼目光裏，他擡頭一笑，“有印章，組成聯邦不難吧？”
“那個中樞系統……”
“差不多該滾了。”奧托打斷了首相的話。
首相看了眼時間，剛剛過法定下班時間一秒鐘，“……我自願加班。”
奧托死亡凝視。
洛予善意翻譯：“意思是你自願他不自願。”
“……”真服了。
首相不甘不願地告辭，還沒徹底走出門，就看到他們靠得很近，奧托低聲說了句什麽，洛予眉眼帶笑。
有一個忙着談戀愛的上司是什麽體驗。
滑跪…！經過思考，後面會以番外形式一直更新到完結，順便交代聯邦、重返上帝文明、意外進入另外兩個文明、婚後日常、林禾番外（多人滑雪團建）、晨砂番外（婚禮上的）、羲息。
目前進度：
奧托兒童節（完成）
羲息萬人（完成）
林禾滑雪（10％）（多人團建）
奧托恐怖片（0）（雙人約會）
羲息死遁（0）（時間線為洛予失蹤在上帝文明的那幾年，可以理解為死遁番，攻死受瘋就交給他了）
奧托纜車（0）
晨砂星星（0）（婚禮）
上帝文明（0）（大概是好哥哥們的畫風……）
順序僅供參考！不過我會盡快搞定！qwq
消失給大家磕頭嗚嗚嗚
我本來以為前天就可以更……高估了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