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為兌現約定,俞墭開始去俞氏集團旗下的研發公司上班,整天學校公司兩天跑,還得兼顧學業。繞是如此,不管多麽忙碌奔波,他每天都會返回那間小小的宿舍。
轉眼過去大半個月,即将期末各種事情多起來,俞墭便給研發所那邊請了假。周矜羽這邊的家教和臨工還上着,俞墭有空的時候會去接他下班。
時間一長,KTV的哥哥姐姐們開始拿周矜羽各種調侃。
“小羽,你男朋友又來接你了!”
“熱戀期就是好呀,每天都來,一點不膩。”
周矜羽不自覺地緋紅了臉頰,磕磕巴巴地反駁:“不是男朋友……只是朋友,室友。”
“什麽?”前臺的年輕女孩頓時驚呼道,“你們還住一起,太甜了吧。”
一旁的經理聽得腦仁突突跳,朝着門口私底下見過一面的冷酷男人投去謹慎的目光。
一個個的,你們知道八卦的對象是誰嗎?
那是老板!還不悠着點!
員工們自是不知道這點小內情的,嘻嘻哈哈笑作一團根本不聽解釋,還說什麽解釋就是掩飾。周矜羽沒轍,只好頂着一張泛紅的小臉,把這不自在的幾分鐘熬過去。
時間一到,他立馬收拾東西下班。快到大廳門廊時,又撞見一同下班的女同事,年輕女人大大方方地對他笑了笑,随即朝等待許久的男生打招呼:
“帥哥,又來接小羽啊。”
俞墭不說話的時候,不經隐藏的冷峻總會不自覺顯露幾分,然而他稍微調整神色,便是一副謙和溫俊的模樣。
他對女孩點了點頭,禮貌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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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淨的笑容宛如初晨最溫煦的那道陽光,況且人長得帥,格外舒心養眼。
年輕女人微愣了愣,轉臉對一旁稍顯無措的周矜羽說:“之前還擔心你這傻乎乎的性子,恐怕要被人欺負,現在看到你男朋友……怎麽說呢,挺好的,咱們幾個姐姐這下放心了。”
“李姐,他不是我男……”
周矜羽捏緊手心,沒把解釋的話說完,年輕女人已經端着一張姨母笑臉,潇灑轉身先行離開。
他嘆了口氣,收回視線,猝不及防又對上一雙深邃柔和的眼睛,靜靜地盯着他,仿佛要穿透表象看進他心裏。
一顆小心髒噗通亂了節拍,他怔愣地張着嘴,想說點什麽,卻吐不出半個字。
還是俞墭率先轉開幽深目光,暫時放了他一馬。
返回校園的小巷裏。
幾句閑聊過後,俞墭突然說:“明天有個學術交流會,我要去一趟榕城,你和我一起去嗎?”
周矜羽給這話弄懵了,呆呆地問:“我為什麽要去?”
“你明天不上班也沒課,正好去榕城玩一下,那邊有個種滿榕樹的古鎮,挺有意思的,等會議結束,我們去逛逛。”
俞墭語氣随和,宛如閑談,言語中卻不給人考慮猶豫的機會。
“不用擔心小橘,我會讓隔壁的同學幫忙照看。”
這下算是把周矜羽所有的猶豫不決都提前打消了,況且榕城并不遠,走高速一個小時就能抵達。
思索片刻,周矜羽又問:“那當天去當天回來嗎?”
俞墭暗了暗眼神,盯着道路旁夕陽垂落的灰色陰影,淡聲道:“當天往返太趕了,在古鎮住一晚隔天再回來。”
“住一晚!”
周矜羽猛地拔高嗓音,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趕緊收聲低下頭,過了許久,才悶聲悶氣地“哦”了一聲。
同樣在古鎮,屬于那個夜晚的奇怪記憶再次湧回大腦,每一幀畫面都會牽引出難以言喻的雜陳心緒。
或許是他想得太多,但他真的不願再遭遇那天被迫同床的情況了,太尴尬了!
他想,住客棧的話,應該可以避免的吧。
次日清晨,兩人乘車前往榕城,經過一上午充實緊湊的學術座談會後,總算換得大半天的休閑時光。兩人簡單吃過午飯,随即前往城郊的榕樹古鎮。
榕樹古鎮并沒有遭到過度開發,還保留村落的古樸面貌,古鎮中心有一棵亭亭如蓋的大榕樹,樹幹粗到好幾個人手牽手都圍不攏,至少已有幾百年樹齡。
枝繁葉茂的樹枝上還挂着祈願的紅布條,随着清風緩緩蕩漾,慢慢的,漾出穿越光陰的悠遠質感。
周矜羽站在樹下,微微擡頭,眯起眼睛,享受着微風拂面的舒适感覺。
半晌,眼睛睜開,望着前方悠然散步啄蟲子的大公雞,喃喃道:“原來你是和導師研究抗癌藥物才住進明雅樓的,好厲害。”
感慨的聲音襯着清風撫摸樹葉的沙沙聲,悅耳又舒心。
“要是研究成功了,是不是就能幫助許多患病的人,能夠挽救一個又一個家庭,真好。”
說完,他轉過臉,眼眸裏閃爍的熾熱太過明亮,一時間晃得俞墭出現了片刻的失神。等他回過神,這份灼亮的星芒幻化成陽光下粼粼的波光,潤着一層溫軟的水霧。
“研究很辛苦吧,你有時候要加班到很晚才回來,原來是為了幫助病人,太偉大了!俞墭,你真的是一個特別好、特別善良的人!”
傻瓜,這就感動了?
俞墭想了下,戲谑地勾了勾角,鬼使神差地說:“其實我這麽辛苦……只是為了賺錢,娶老婆。”
周矜羽眼裏的水光霎時凝結,愣眉楞眼,不知如何接話。
好呆,也好可愛。
俞墭噙着笑意,伸手把人勾進懷裏,低聲說:“好啦,快把眼淚收收,別那樣誇我,我會驕傲的。”
說罷,就着勾肩搭背的姿勢帶着人往旁邊的小巷走去,“先找家環境好的民宿,把行李放好,我們再四處逛逛。”
提起住宿這事,周矜羽先前的擔憂又湧上心頭。不過後來選擇的民宿客房很充足,并沒有出現必須兩人擠一張大床的尴尬狀況。
俞墭定了個雙人标間,放下行李,兩人開始閑游古鎮。
他們一邊走一邊品嘗古鎮的特色美食,徬晚時,轉轉悠悠又回到小鎮中心的那棵大榕樹下。
此刻的榕樹周圍燈火通明,穿着民族服飾的姑娘青年們正圍着大樹載歌載舞。
熱鬧歡樂的氣氛極具感染力,歌聲穿透幽深的長街古巷,漸漸吸引了不少游客前來觀賞。
一曲長達十幾分鐘的歌舞結束,随即進入下一個更熱烈的敬酒環節。
姑娘們拿着一只只大牛角給周圍的游客敬酒,滿滿當當一大杯,份量十足。而且根據當地的風俗,若是接過酒杯,就必須喝足三杯。
民族歌舞剛落下帷幕的時候,俞墭正巧接到導師打來的電話,他和身旁的人說了聲,便繞到相對安靜些的外圍屋檐下。
他一面和導師溝通今早學術會的情況,一面時刻關注着人群中那道興致盎然的身影,這種人員混雜的情況更要把人看緊了。好在通話的時間并不長,幾分鐘便挂斷電話。
這時,場中的姑娘們也挨個敬起了酒,俞墭提前做過功課,自然知道這酒不能随便喝,于是就要返回人群将自家小傻子領回來。
卻不料,他剛走了幾步,手機又嗡嗡振動起來,一看來電人,禁不住緊緊皺了眉。
思索幾秒,還是接了。
他抿唇不語,等着對面先開口。
“小墭,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把電話給他。”
略帶命令的口吻,令人尤為不适。
俞墭瞥了眼前方,不鹹不淡道:“我沒和他在一起。”
有意思的是,分明沒提及名字,兩人卻都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誰。
對面的男人聞言冷笑一聲,頓了頓,忽然用一副長輩關心小輩的語氣說:“小墭,我沒想到你居然……你應該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吧,你還年輕,交朋友要慎重,別被他騙了。”
俞墭冷下聲音,嗆回去:“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是麽?”男人像是聽到什麽令人發笑的話,一陣陣冷笑起來,“看來你确實被人騙了,那我……呵呵,就讓你看看他真實的樣子,有多麽下賤。”
俞天銘瘋了,在被自己親手豢養的小寵物背叛抛棄的那天,他就徹底瘋了。
所有的通訊方式被拉黑,就連他想要像從前一樣把人抓回來也不行,有人暗中保護着他。
而那個保護者,竟然是自己的親侄子。
那些荒唐的猜測或許早已成真,這兩人說不定早就搞在一起了。
這個事實,對他而言荒缪又可笑。
他撥通電話前,曾設想過,如果親口詢問後并非如此,那他就給暫留一分餘地。然而不僅沒聽到那邊的回答,還被接二連三的添堵刺激,他終于喪失了最後的一絲理智。
挂斷電話,他找出手裏裏幾張曾經欣賞回味的照片,用憤怒到顫抖的手指,不帶猶豫地點擊發送。
不愉快的電話早已挂斷,俞墭卻沒有立即前往那個人的身旁,他靜靜地伫立着,任由眸光幽幽地沉下去。
不一會兒,他的手機振了振。
提示音猶如鼓槌敲擊着心髒,一陣沒由來的慌亂和恐懼瞬間充斥大腦。
他分明預感會看到讓自己駭然痛苦的東西,卻仍然緊握手機,克制着戰栗的心神,點開一張張照片。
“嚓”地一下,身體裏好像有什麽碎裂了,淩亂不堪的碎片混合着眼眶滴落的鮮血,痛苦地砸向地面。
他臉色煞白,難以自控地向後退了一大步,手指死死攥緊心口,突顯的骨節露出猙獰的灰白。
大口大口地喘氣,卻止不住那股洶湧的憤怒和心痛。
不知過去多久,耳邊的歡笑熱鬧仿佛被沉沉的夜色隔絕了,他終于平靜下來。可是眼中的溫柔熱忱全部消失殆盡,唯有無盡的幽暗黑色,以及……那一張張不堪入目想要瘋狂撕碎的照片。
純真幹淨的你,原來竟是那般污濁不堪……
那麽,我又何必對你百般珍視呢?
說不定,你更喜歡那種暴戾的對待。
而我,一直以來像個傻子一樣。
周矜羽完全着了敬酒姑娘的道,在一句句熱情好客的勸說下,還真喝了滿滿三杯牛角酒。
自釀的米酒喝起來醇香爽口,甜甜的,一點都不辣,但是兩分鐘不到,腦袋就發了沉,晃晃悠悠,身體左偏兩分右偏兩分,根本站不穩。
就在險些栽倒的瞬間,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懷抱緊緊擁住了他。
周矜羽稍稍站穩,腦袋昏聩得厲害,就順勢趴着一片厚實的胸腔,揚起小臉,又癡又傻地笑:“你去哪裏了?怎麽……才回來?唔……這酒勁兒好大……眼睛好花,連你的臉都看不清了……”
“你是……俞墭嗎?”
“你是嗎?”
被他追問的男人陰沉着臉,仍舊保持着抱緊人的姿勢,不應也不回答。
許久後,他轉過身,讓昏昏沉沉的人趴在他的背上,背着人一步步走向幽深靜谧的小巷。
小巷挂滿紅彤彤的燈籠,清輝月夜下輕輕地搖,慢慢搖出幾分羞怯的旖旎。
投懷送抱,這可是你自找的。
欺負他,我說倦了~
寶們,下章的抱抱欺負要等到上完夾子更了,周二晚上11點,啵啵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