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要錢

不要錢

顧洋把煙灰彈滅，煙頭踩在腳下，“誰說我一定要兩萬？我可以一分錢不要。”

江晨曦瞬時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他。

王欣加強戒備心，心想這人果然愛出爾反爾，雖然不是預想中的漫天要價，但是從兩萬減少到零，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顧洋看到江晨曦意料之中的表情，勾起嘴角，更加游刃有餘的說出下面一番話，“戰狼受到的巨大傷害無法彌補，但比起金錢，我認為它更需要人文關懷。”

“……”

顧子洋繼續說，“所以，要真想道歉，拿出誠意來。每周去我家溜狗，陪它克服恐懼，每次半小時，不少于三次。金錢賠償我不需要。幫它修複心理創傷才是你的義務。”

江晨曦此時的心情像過山車。忽上忽下，之後在最高點脫軌自由落體了。

“……”王欣真是找不出合适的詞形容顧洋了，這特麽就是完完全全的道德綁架。“想的美！誰願意給一只狗當…”

“又沒讓你去，你激動什麽？”顧洋懶洋洋的打斷王欣。

江晨曦還在糾結，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選擇。去顧洋家遛遛狗，就可以省去兩萬塊，不用讓媽媽再擔心，不用讓朋友擔風險，甚至不用再每天擔驚受怕他再找她麻煩。

“可是你家狗，還會咬人…”江晨曦斷斷續續的說，“它怕我，我也怕它，我根本不可能和它……”

“咬人？你想多了，”顧洋冷笑，“自從被你打傷，它整個就是自閉狗，很怕人，連我都不能親近。這種後果是怎麽來的，你很清楚。”

“…那是你家癡呆狗自作自受！”王欣在之前聽江晨曦說了事情經過，高加索先追着她咬，她迫不得已才反擊。

顧洋很看不慣王欣一直在旁邊煽風點火，他索性帶上耳機，無所謂的說，“我不是要錢，只想要你們一個态度。”

江晨曦攥緊了手心，王欣還在一旁勸她，但是她卻什麽都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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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子裏亂七八糟的，這場波及很多人的事件，或許應該她本人親自解決。她不應該把這些平白無故推給朋友，朋友能替她還了錢，可是還有很多事，她不能事事麻煩別人，自己卻在一邊當安逸的倉鼠。

很多的聲音和畫面沖撞着，一幕幕，營造出不真實感。

江晨曦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的說，“好，我去你家照顧狗。”

“…你傻了吧！”王欣簡直是恨鐵不成鋼的聲音，搖晃着江晨曦幾下，“我們又不欠他什麽、你別被他洗腦了！”

顧洋摘下耳機，他聽見了，還聽得很真切。

他薄薄的唇線抿起，略有弧度，“好，我家地址——”

他說了一長串，最後幹脆給她發了張他老爸公司的名片，金邊的，上面的地址是公司地址，不過離他家很近。

江晨曦小心的接過，剛拿住一角，顧洋卻捏住另外一角不撒手。

江晨曦用力拽了一次，竟然沒抽走，顧洋笑着說，“記得來。”

“……”江晨曦表情僵硬，很快扯過那張名片。按照剛才他說的，根據上面的地址走，到地點後向西走兩百米，再右轉就到達某別墅小區，幾棟幾號。

看到這個地址，不算特別遠，正好在學校和她家的路程中央，公交車也順路。

她想了想，數學輔導班不是每天去的，一周去五次，周六日沒課不去，

所以今天和明天周末大概有時間去遛狗。

他只說遛狗半個小時，周一到周五她或許可以抽出半個小時左右，只是時間緊迫了些，那一天她肯定要放棄坐公交，打車去輔導班。

江晨曦擡起眼睛，對顧洋說，“今天明天放學後可以，之後，看哪一天有時間，會提前告訴你。”

顧洋點頭。

王欣的臉色已經黑成碳了，看到兩個人還在傳名片，忍不住怒氣沖沖的拉着江晨曦走遠。

顧洋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拿出手機撥了個號，打通電話，“阿姨，我同學晚上要來家裏陪戰狼玩，記得多準備一份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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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曦被王欣一路拖拽着走，都沒辦法停下來好好說句話。

終于走到食堂，各個窗口飄來的油膩香味，王欣已經氣到吃不下飯了。

江晨曦小心翼翼的把厚厚的錢包還給王欣。

王欣沒接，表示完全不想理人。

江晨曦只好把錢包先保管着，拿着飯卡去窗口排隊買飯，買兩份。

隊伍依舊很長，她買飯好不容易排到前排的時候，突然加塞進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耿小胖，他認識隊伍前排的同班同學，開口就是要八份盒飯。

江晨曦心裏很難受，眼睜睜看着她喜歡的菜品全部被食堂阿姨的餐勺盛給了耿小胖，好吃的飯菜很快全部見底。

輪到她的時候，只剩下幾樣不好吃的素菜和油膩的肥腸。

為了不挨餓，她沒得挑，只能買下最後幾樣幾樣色香味都不存在的飯菜。

端着兩份午餐，她回到座位上，遞給王欣一雙筷子。

王欣剛要伸手接，看見菜色，不由得皺起眉，“…”

兩人的食欲确實沒了，強迫自己吃下一半，最後全部倒進垃圾桶裏。

王欣和江晨曦一起走出食堂，去小超市賣了兩杯熱奶茶，拯救飽經摧殘的胃。

去教學樓的路上，王欣沉默着，終于開口，“當時你真的不應該答應他。我們把錢都帶去了，還怕他什麽？你就沒有考慮過這是他一種新的捉弄你的方式麽？”

江晨曦本就很糾結，被她再一說，心裏有點後怕，有點動搖。但是，她不能說話不算數，“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再麻煩你們，兩萬真的不是小數目。顧洋要真想捉弄我，在校園裏找人就夠了，他可能…真的只是想讓狗恢複心理健康…”

“狗的心理健康？”王欣有些無語，“好好，我明白、你已經被他洗腦了。”

“……”

王欣嘆了口氣，“我也沒什麽要說的了。只是想提醒你，別被他算計，他什麽樣的人，被教導主任抓成全校的典型的人，鋼廠小霸王的稱號不是白叫的。你最好和他保持距離，他找你說話你別理他。遛完狗就跑，離他越遠越好。”

最後兩句話很押韻，江晨曦有點想笑，但她知道王欣是真實的擔心她，所以鄭重的點頭，“知道，我才不想理他，那只狗我更不想接近。只要到時候他的狗不再膽小自閉了，我就算完成任務。”

“切，要不是有這件事，我倒巴不得那只狗永遠自閉，”王欣不客氣的說，“霸道的人養出的霸道狗，遲早有人教它怎麽老老實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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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曦和王欣快走到教學樓時，一旁的籃球場上正在高聲歡呼，好像是兩撥人在打比賽。

一開始離得遠兩個人還沒看清楚，走得近了才發現，是她們班男生和六班男生在打。

按班級分為兩方，場地旁還有一個類似裁判的同學吹口哨，判定哪方罰球。

二十幾個人在籃球場上揮灑青春。

王欣路過的時候認真看了會兒，對江晨曦說，“我發現岑越當主力先鋒很強啊，才一會兒就扣了三次籃板，進了兩個球，對方的後衛防都防不住。”

江晨曦看向籃球場，視線沒聚焦，看誰都模糊，“哪個？”

“白色衣服，個子比較高的男生。”王欣說，“你都跟人家同桌兩天了，還認不出是哪個，也太臉盲吧？”

江晨曦立刻否定，“不是，我認得出，只是離得比較遠…看不清而已。”

“那我們離近了去看看？給他們加油。”王欣提議。

“不了，還是別去打擾，會讓他們分心的。”江晨曦低頭說完，加快腳步要向教學樓走。

“……一看你就不了解男生，男生們最喜歡女生的加油，他們想在女生面前表現，加油才能激發他們的動力，”王欣正說着，“哎哎，你別走那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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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曦回到教學樓教室裏，拿出數學書，做了會兒習題。困意襲來，很快倒在書桌上睡着了。

岑越一行人從外面熙熙攘攘的走進班級，好多男生興奮的高聲談論着，聽起來似乎是籃球賽打贏了。

一進班，此時的時間還不到一點整，睡覺休息的人很少，确切的說只有江晨曦一個人睡了，其他人都是醒着的。

岑越進教室，他第一眼就看見睡在書桌上的江晨曦。

身後的男生們還在高談闊論，興奮的很。

岑越轉身，對後來的男生們說，“安靜點，別人都在休息。”

“哪有都，這都是醒着呢好嘛，”小胖音量一點也沒放低，“告訴大家好消息，我們和六班的籃球對決賽贏了，祝賀MVP主力岑越，他給我們貢獻了18分，不折不扣……”

小胖還沒說完，岑越就用眼神殺掃過去，并把小胖推出了教室外。

別人還一副懵懵狀況外的表情，岑越壓低聲音，禮貌的對全班說，“休息時間，保持安靜。”

他平靜的走回座位，拿起一本書，安靜的看着。

全班同學也沒有人再發出高分貝的聲音。

所有人，“……”他說的話真是比班長還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