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親了許多個，落到實處的沒一個。

那天安葛燙着臉，和陸飛揚做了一個約定：期末考試有進步的話，就可以親。

這話簡直燙嘴，他不好意思說。

好在陸飛揚總能讀懂他的意思，他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

怎樣算進步，卻沒有明說。安葛是覺得可以适當放水。而陸飛揚回頭一想，為免被篩下來，必須更加努力啊！

時間就在埋頭苦學中，緩緩流逝。

深秋黃葉落盡，冬日初雪始降。

這座城市的冬天，天氣是濕冷的。下雪不常有，多是淅淅瀝瀝的雨加雪。因此這一場小雪就足夠令人激動的了，一覺醒來，晶瑩剔透，冰雪世界。

許多穿着羽絨服或棉襖的學生，縮手縮腳地踩在雪裏。臉凍得通紅，眼神卻很激動。

這是學校安排好了期末考試的考場位，讓學生去認路。

高三和別的年級不同。為了備戰高考，他們期末考試也會模拟高考的全程序，總之相當嚴肅鄭重。所以和高一高二并不是一起排考場的。

高三期末考試完，還要在學校裏上兩周的課，等到成績出來了才能放幾天寒假。

陸飛揚裹着圍巾，頭發一如既往地雜亂且英俊，手裏抓着筆和輔導書。

他已經認完了考場，也就是高一和高二兩棟教學樓的位置。轉頭看到對面的高三樓，白雪之下，更為寂靜肅穆。教室裏的老師用力揮舞手臂，大聲講題。

但是隔着一棟樓的距離，一切都像是變成了無聲的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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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裏數着，找到了高三4班的那扇窗戶。天冷，內外氣溫有差，窗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水汽。這麽遠的距離，根本看不清教室裏的任何事物。

可陸飛揚卻駐足了一會兒，心裏撲騰撲騰跳。

這麽長時間過去，總算要看到成果了。

有人在向他走來，回頭一看，是孫樂顏。圍巾手套齊全，保暖工作做得非常好。看到他，就笑了。

“期待吧？”她笑着說，“你猜你能進步多少。”

孫樂顏見證了他的努力，現在對他的态度已經非常好了。

陸飛揚在圍巾裏笑出一口大白牙：“當然期待了。”

期待什麽，他不說。

這些日子的努力，究竟能出怎樣的成果，他也不知道。但能夠肯定的是，絕對會比他之前的成績進步一大截。

之前的兩次模拟考試，他在班上總排名都在三十多名末尾。班上總共五十多人，這個成績當然不能說好。但高二的模拟出卷不會像高三一樣鄭重、平衡難度，各科出偏卷奇葩卷也常有。

所以還是期末考試，最為令人期待，是真正的試金石。

陸飛揚又忍不住看了對面的窗戶幾眼。

孫樂顏看到他的動作，沒在意，以為他在看雪。

她順勢也低下頭來，隔着圍欄看到了底下枞樹上落雪紛紛。張嘴吸入的冷空氣讓她哆嗦了幾下，才情不自禁地感嘆道：“今年這場雪，真好看啊。”

陸飛揚很贊同地點點頭：“是啊，一場好雪。”

像是一個美好的預兆，所有的心願，都會在這晶瑩的童話世界中實現。

高三教學樓裏，安葛将錯題本收入桌肚，忽見窗外細雪飄飛。

他知道今天就是高二期末考試前的最後一天。

嘴角抿了個笑容，又很快收起。安葛在心底無聲地說：“陸飛揚，加油。”

期末考試的那天，雪下了一會兒就停了。

考場座次據說有參照成績排名，嚴防抄襲。陸飛揚不知真假。考完語文後，他拿起筆袋出了教室，撲面而來的冷風讓人狠狠精神了一把，迎面撞見發小羅山。

羅山明顯和緊張議論的考後氣氛不符，正和個穿小紅靴的單馬尾姑娘說話。一臉的興奮愉悅，恨不得尾巴都搖起來。倒是那姑娘神情淡淡。

陸飛揚便笑着走過去，搭話問：“五班的？”他記得羅山女朋友是這個班。

羅山忙用胳膊肘撞他。那姑娘擡了擡眼，似笑非笑：“我是學姐。”

陸飛揚被噎了一下，轉頭用驚奇的目光去看羅山，你小子挺厲害啊。

那姑娘笑了笑，就走開了。羅山先是神情郁悶，後又很快打起精神，搭了陸飛揚的胳膊，興致勃勃問道：“考得怎麽樣，啊？有沒有希望。”

陸飛揚和安葛的事，羅山算是追了個連續劇。

雖然約定的具體細節不可能告訴他，但陸飛揚重視期末考試，羅山顯然是知道的。

陸飛揚想了一會兒：“語文不好說，感覺還行吧。”

羅山就看着他笑：“你小子……祝你得償所願吧！”

陸飛揚也笑：“借你吉言。”

期末考試持續了兩天半。

過程熬人，又很興奮。學生們在考試間隙拼命準備下一門的內容，同時又知道離放假更進一步。班上氣氛有些浮躁，但這時候班幹部也不怎麽管了。

最後一場是考生物，陸飛揚在物生班。

題目量少，四十分鐘不到就做完了。他按捺住抖腿走神的沖動，認真檢查了兩遍。直到聽到身邊的同學們一個個神清氣爽地撂筆，開始前後地晃椅子。陸飛揚才情不自禁地放飛了思緒。

他對成績其實說不出個準确估量，只知道結果大概不會壞。

陸飛揚想着安葛，想着約定，想着兩人的未來。

時間倏爾而過，收卷鈴響起的時候，躁動的學生個個恨不得把試卷扔到老師懷裏，直接沖出教室。

陸飛揚還在原地坐了一會兒，才走出去。

回頭看到這間教室，前後兩面黑板都為考試擦得幹幹淨淨，忽然間會心一笑。

“放假啦！放假啦！”走廊上有人在鬼哭狼嚎。

老師在生氣地喊：“你們別吵了！對面高三還在上課！”

這樣，真的很好。

回到教室，亂紛紛的卷子滿天飛，各科課代表抱着習題本和試卷，昭示着學校絕不願意舍出一個痛快的寒假來。哪怕早有預料，這種時候，全班同學也都在嚎叫。

孫樂顏都抱怨了幾句：“今年作業好多啊。”

陸飛揚沒想這個，他心裏放着期待的小花：“成績什麽時候出來？”

坐在他前桌的班長姑娘笑了笑，答：“一周以後，回學校拿成績單。”

一周後啊，陸飛揚心想，那剛好是周六，安葛能出來半天。

他們這段日子周六也會見面，雖然約會活動以學習居多，但大段時間的相處總是令人喜悅。陸飛揚也在這不熄的喜悅之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笑出一口白牙：“好啊。那班長，我們一周後見。謝謝你對我學習上的幫助哈！”

“你這跟獲獎感言似的……”孫樂顏露出嫌棄的表情，又很快噗嗤笑了出來，“算了，等拿到成績單再說這個話吧！讓我看看你進步了多少！”

進步肯定得進步啊，陸飛揚在心裏想着。

這可是關系到了，他的大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