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尾聲
尾聲
劉珩今日不太一樣。
是夜。
趙西子收到趙飛燕的飛鴿傳書。正納悶兒爹爹怎麽不用飛镖,耳側一支飛镖呼嘯而過。
趙飛燕約她老地方見。
西子準時侯在約定的地方,卻并未見到趙飛燕前來赴約。
等了近半個時辰,只好回去。
選妃當日,南诏太子如約而至。
昨夜與爹爹促膝長談,她已然悟出人生真谛。
錢并不是萬能的。
西子抱拳,對南诏太子說:“我不賣畫了。”
“我銀子都帶來了,趙姑娘……”
“不賣了。”趙西子指着遠處的綠肥環瘦各具特色的美人兒,“南诏太子自便,我還有事要辦。”
“我不是來看她們的。”南诏太子追上去,“趙姑娘,你這麽着急走,是為了寶藏入口的事吧?”
“你跟蹤我?”
“早就聽說了。你要的東西,我有,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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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答應又怎麽樣?”
“那你願意和我做朋友也行!”
昨夜爹爹的飛鴿傳書上說,他們已經打開了地宮,找到趙家村寶藏入口的線索,只是那東西太過複雜,還沒弄明白具體方位。原來古地宮中的秘密與寶藏入口有聯系。
南诏太子潛入盛唐多日,手裏頭真有線索也不一定。
“好呀!”西子爽快地答應。
南诏太子伸出一根手指:“拉鈎!”
“……”這厮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南诏太子說:“寶藏入口就在趙家村正南方向,那顆百年蒼松之下!”
身後有人影閃過。
下一刻,那道人影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趙西子緩緩低頭,看到身側男子手中的一根細索,顫抖着聲音問:“人是你殺的?”
他眼睛也不眨,點點頭:“此人聽見了我們的秘密,必須滅口。”
僻靜的山頭邊,幾名男子立在樹下。
“在慕雪郡主的遺物中,屬下找到了斂容術遺失的那一頁。”
“原來是慕雪郡主。”
“慕雪郡主應該早就知道斂容術會讓人喪失七情六欲,斂容是假,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趙姑娘做個逍遙快活的人。”
有李祟珠的人馬暗中相助,趙飛燕終于得到地宮中的寶藏線索和藥方。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她……是後悔對他動情麽?
趙飛燕看了看劉珩,不知道是該交出藥方還是私藏着,幹笑一聲:“西子不久前與我說,她對師父的情與你略有不同,要不然……”他掏出藥方:“試試?”
劉珩雙手接過藥方,眼中有忐忑,“多謝師尊。”
趙飛燕滿意地點點頭。江湖浪湧最多無畏的人,劉珩是他見過最無畏的人,卻并非江湖中人。
皇後選妃就像是一場鬧劇,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鵲橋邊上那座賣養顏丹的鋪子。連皇上也不捧場,不知去了何處。
鵲橋上,年輕的女人鳳袍加身,妝容精致美豔的臉,眼底卻滿是落寞。她紅唇輕啓:“帖子遞出去了麽?那個趙西子呢,她怎麽還沒來?”
太監翻了個白眼,回道:“娘娘,那趙西子性子古怪,娘娘的帖子發下去,說好的今日前來為娘娘選妃助興,結果劉府的護衛來說她有急事脫不開身不來了!奴才就說了一句,皇上就将奴才訓斥了一頓!”
皇後側目看着太監:“皇上訓了你?”
太監委屈道:“是呀!看來那傳聞是真的,皇上送給娘娘那顆夜明珠最先是……”
“是什麽?”
“娘娘別生氣,奴才也是聽多嘴的宮人說的,說皇上送給您的夜明珠,最先是送給趙西子,那女子不識好歹,竟将皇上拒了,皇上才……”
“夠了!”皇後頓時失去了選妃的熱情,憤憤道:“把林菀宜給本宮叫過來!”
林菀宜匆匆忙忙地走到皇後跟前,跪下請安。
皇後氣定神閑地看着湖上風景,“菀宜呀。”
“臣妾在。”
皇後擡眸,還沒正式封她,就這般自稱,是有多迫不及待。掩藏着不滿的情緒,語氣和善道:“這趙西子再是膽大包天,也不敢違抗本宮的命令,你說,她今日不來,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林菀宜急忙搖頭:“不會的,那件事只臣妾和母親知曉,絕不會洩露消息,皇後娘娘明鑒!”
“照你這意思,那趙西子是有意與本宮作對,料定本宮治不了她?”
林菀宜趁機打壓:“那趙西子詭計多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如今抱着劉珩的大腿嚣張得很,皇後娘娘說的也不無可能!”
皇後美眸一擡,看着面前的女人:“本宮知道你對她不滿,你兩的那些事兒本宮也略知一二,可是菀宜呀,她如今可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你可知道皇上為了她犧牲了多少人?”
林菀宜搖搖頭。
皇後面不改色,實則心灰意冷。
皇帝為了幫她找一張什麽藥方,派人深夜潛入地宮,為了一個女人,犧牲上千将士。這樣一個女人,如果活着,她後位不保。
相府的護衛就在周圍,有劉珩庇護,想動趙西子,根本無從下手。
林菀宜一眼看出皇後的心思,“皇後娘娘,臣妾有一妙計,可讓趙西子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
皇後扭頭看着身側的女人:“哦?”
劉珩收到聖旨,皇帝召他即刻入宮。
半個時辰後,趙西子也收到神秘人遞上的一封信。
送信人是個老頭子,西子只覺得不太對勁。一路跟蹤此人到荒郊野外,發現這人竟是吳萬貫。
“你為什麽要引我來此處?”趙西子察覺到老頑童的神色不太對勁,警惕地觀察着他。
吳萬貫不同以往嘻嘻哈哈,極為嚴肅地從袖袋中掏出一個舊盒子,開門見山道:“你們要的東西在這裏,不過我有個條件。”
看樣子他的病是已經好了。西子盯着他手上的東西:“我們?”
“劉珩費盡心機尋找的寶藏入口和青龍鑰匙。”吳萬貫道。
今日還真是個好日子。
先是從傻太子口中得知寶藏入口,吳萬貫又拿來了鑰匙。趙西子意興盎然地摸着下巴:“說說你的條件。”
“讓劉珩放過我兒子。”
西子沉默片刻,恍然大悟:“你一直都在裝傻,其實你并非不願認他?”
吳萬貫不置可否。
還真被她說中了。
西子試探性地開口:“你假裝瘋病,将我從吳子胤手中救下……是不想讓他一錯再錯,其實你早已經看穿了一切,知道六皇子氣數已盡,對不對?”
吳萬貫懷疑地打量她片刻:“聽說你因斂容術喪失七情六欲。”
“人還不傻。”西子伸出一只手,“拿來吧。”
“成交!”吳萬貫有些不放心:“那劉珩那頭……”
“我趙西子言出必行。”
“好,老夫信你!”
趙西子拿了吳萬貫的鑰匙,快馬加鞭趕回相府向劉珩報喜。
一進府院,就瞧見爹爹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爹?”
“進去吧,你師父等你很久了。”
爹爹像是早知道吳萬貫會将鑰匙交出來,拿了盒子也不多問。
西子一頭霧水地回到小院子。
老夫人将靈石搬來了後院,正在焚香作揖。見她回來,熱絡地拉了她的手,滿心期待地将她望着,語重心長道了一句:“吾兒,你莫要叫為娘失望才是呀!”
“乖徒弟。”老夫人話音剛落,師父亦是一臉擔心地喚了她一聲,神色極不自然。
這些大人腦子裏成天裝的都是些什麽呀!
西子只記得,師父讓她喝下一碗酒。這酒的味道很是奇怪,然後她就睡了很長一覺。
她是被餓醒的。
醒時劉珩站在榻前,定定将她看着。
“皇上為我賜婚了。”
“對方是誰?”
他眸色複雜難辨,擡手撫着她光滑的臉:“我拒絕了。”
“呃……”
“不問為什麽?”
她一愣,擡眼問:“為什麽?”
劉珩沒有回答,只道:“師尊已将寶藏入口和鑰匙交于我手中,待尋得寶藏,我便……”
“嗯?”西子端詳着他的表情。
“沒什麽。”他看上去有些沮喪。
西子疑惑不解地望着劉珩的背影。
紅藥端着藥進屋,看清卧榻美人兒的臉,略一吃驚。這才是趙姑娘本來的面貌,難怪當今皇上和那南诏太子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西子喝完藥,問紅藥:“相爺今日是怎麽了?”
“皇上要為相爺賜婚,說是再等一日,也不曉得在等什麽。”
西子心中嘎登一聲,“消息屬實?”
紅藥點頭,“聽說對方是位性格溫婉的女子,老夫人也知道此事。”
“有我溫婉麽?”西子噘嘴。劉珩要嫁人了,她心裏莫名不太舒服是怎麽回事?
紅藥失笑,“對了趙姑娘。”将一支飛镖遞給趙西子,“這是昨夜奴婢在門上看到的,過去趙莊主時常用此物,奴婢猜想是他留下的。”
“爹爹昨日不是還在。”
“昨日?”紅藥皺眉,“奴婢三天前見過趙莊主,之後他就走了呀。”
她睡了三日?
師父這回下的藥也太猛了吧!
西子抽走夾在飛镖上的紙條,是爹爹的字跡。
她看完掀開被子,拿了佩劍就走。
紅藥在身後喊:“趙姑娘,您這是去哪?”
“古地宮!”
趙西子前腳離開,身後就有黑衣人迅速撤離。
那人走向一頂轎子,禀道:“娘娘,趙西子中計了。”
“很好。”轎中女人撩開窗簾,側目看着馬背上書生打扮的男人:“你的字,寫的不錯。”
僅僅只是站在地宮的大門外,已有一片陰森之氣流轉。
趙西子打了個冷顫。連她都需要下很大的決心,難以想象,沒有半點武功的劉珩是如何決心進去的。
還好爹爹在。
爹爹說,劉珩上回中的毒還未完全解除,為了感激劉珩重建萬劍山莊和這些日子對她的照應,特意在離開之前前往地宮,為劉珩尋得解毒良方。
她有些納悶兒爹爹為何不在外頭等她,但爹爹一向神出鬼沒、心思奇妙,便沒作多想。
聽聞前日子豬皇帝帶人來過此處,果不其然,這裏頭的機關已經損壞,八成也是豬皇帝的傑作。
“爹?”西子又往前走了幾步,越發覺得不對勁。爹爹說好在洞內等她,這分明是一條八卦陣,爹爹最不擅長此道,定不會只身前往。
突然,身後一陣異響,山體劇烈震動起來。
洞口光線一暗,“将洞口堵死,不要讓她跑了!”
西子大呼上當。
可惜為時已晚,洞口被人放了火、藥,青煙四起,根本靠近不得。地宮雖深,經過這麽一震,地宮中的毒蟲被驚擾,大片毒蟲襲來,“——救命啊!!”西子下意識大聲呼救。
就在萬分絕望之時,洞門開了。
西子拔劍斬斷腳邊毒蛇,沾滿鮮血的腳背傳來痛感,不消片刻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暈倒之前,她聽見劉珩急切的聲音。
“來人!——讓開!”他從未這樣失控過,抱起他瘋了似地喊人備馬。
洞外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從飲下師父給的那碗藥,她就一直在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終于又被餓醒。
身邊有翻閱紙張的聲音。
她睜眼,周圍都是黑暗的,揮了揮手,“誰在那?”
那聲音一滞,接着手就被人握住:“是我。”
是劉珩的聲音。
嗓子幹得厲害,她要了水大口喝完。
這黑燈瞎火的,他剛才分明在看書。西子想笑,“如何,寶藏找着了麽?”
“嗯。”他聲音嘶啞,眼前雖是一片黑暗,也能感受到他情緒帶着些許傷感,“找到了,師尊已将寶藏歸還皇室。”
終于找到了,這下爹爹該是高興了,再不會自責沒有守護好寶藏。
“你怎麽不點燈?”她又問。
劉珩看着雙目無神的女子,“西子……現在是白天。”
她怔了一下,“少逗我。”嗤笑一聲,“快點燈啦。”
“是我沒有照看好你,對不起。”他将她拉入懷中,壓抑着情緒,萬般愧疚地道:“對不起。”
她終于不覺得他在開玩笑,雙手在他臉上摸索片刻,搖頭:“我不信,外頭出太陽了麽?你帶我出去。”
“好。”
臉上的光熱讓她瞬間失控。
“啊——”院子裏發出女人瘋狂的嘶吼。
傾國傾城又如何,雙眼再不能看這五彩缤紛的世界……
半年後。
相府大院。
紅衣女子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她膚色白皙,容貌絕色,只是那一雙可魅惑人心的眼睛失去了昔日神采。
趙西子嘆一口氣。她有一身絕世輕功,卻再不能策馬肆意江湖。
每日聽紅藥說着外面的事情,每日都能聽到爹爹的聲音,其實日子也尚且過得下去。
爹爹再也不浪了,成日都圍在她身邊。
每日被劉珩帶去鵲橋邊的店鋪。店鋪裏的生意一直很好,收益蹭蹭上漲,這大約是她這半年來最開心的事情。
她果然還是愛錢的。
劉珩說,那日給她送信的人是皇後派來的,模仿了爹爹的字跡,引她入局。
說不恨那個陌生女人是假的,但豬皇帝着實狠心,竟就這樣廢了後,将她打入冷宮,實在令人唏噓。
那日豬皇帝來看她,說了一堆感人肺腑的話,她卻半句也不願聽。畢竟那會兒她還沒接受雙目失明這一事實,鬧得昏天暗地,氣他亂送“鴨蛋”,讓他滾出去。
豬皇帝便真的再也沒出現在她面前。
罵完了豬皇帝,她很是傷懷,又接着罵地宮中的毒蛇實在可惡,竟有毒瞎眼睛這種功能。劉珩卻拉着她的手說了一句讓她再不暴躁易怒的話。
他說:“從此我便是你的眼睛,讓我替你看這世界,好不好?”
她終于不再撒潑,安靜下來,在他一番親吻下,竟感動得淚流滿面。
過去從不曾有過這種感動。看不見沒關系,有了五感也是件喜事兒。她這樣安慰着自己。
聽豬皇帝說,劉珩本不願意幹政,但自打那南诏太子出現,向先皇讨要了她過後,劉珩就接受了相位。只因先皇一句:“想要與人抗衡,首先手握權力。”
說來也是奇了,劉珩得了權,南诏王便不再問豬皇帝讨人。
夜幕降臨的時候,劉珩總會在外頭等她梳洗,然後送她回房,在她身邊合衣躺下,随叫随到。她一面勸他不必自責,是她自己愚昧上了當,一面竊喜他将她失明的罪名全攬在了自己身上,不然他定是已經娶妻生子去了。
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娶妻生子,心莫名疼了一下。有時她忍不住地想,不論他是為了報爹爹的恩還是對她心存內疚,既然喜歡他,為什麽不争取一下呢?
不錯,她喜歡劉珩。喜歡了好些日子,具體有多久,她也說不上來。
這夜,他照舊幫她蓋好了被子在她身邊躺下。
“劉珩。”她第一次這樣叫他。
他愣了一下,輕聲問:“想要什麽?”
她笑答:“你。”
他又是一愣,旋即将她攬入懷中,“你要的,都給你。”
她也不客氣,軟聲一笑就撲到他身上,“一起睡了這麽久,不如将這事兒坐實了?”
他再愣,氣息淩亂道:“乖,別鬧。”
“你不喜歡我?”
“喜歡。”
“我也喜歡你。”
他怔住。
她褪去衣帶,笑容妩媚,火光下肌膚勝雪極為誘人,雙手勾畫着他的五官輪廓,低頭主動吻上了他。
半年了,她早就想這麽幹了。
再一次唇齒相融,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他原本身體僵硬,被她一番折騰,便不再拘束,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衣帶被扔了一地。
原以為占盡上風,最後卻以甘拜下風收場。
他像是脫缰的野馬,像蓄勢待發的利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讓人毫無反抗之力。
徹夜雲雨,她累得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遍地衣裳,床褥淩亂,他的發纏繞在她肩頸上。屋子裏彌漫着暧昧的氣息。
慵懶的女人看一眼窗外,嘟嚷了幾句。
趙西子全身酸痛,只覺得光線十分刺眼,伸一個懶腰,整個人縮倦在少年懷中,聲音軟綿:“今兒天氣真好呀。”
身側少年怔了許久,一雙陰郁的眸子染上動人光芒,俊臉又驚又喜,美得讓人心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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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暫定如下:
九尾狐族的最後一根獨苗被心上人取走了心。
為修複真身,步遙穿越古今各個朝代為“許願者”逆襲人生。
組織上特別交代:只準走腎,不準走心。
步遙:我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