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7

第10章 17

(17)

蔣茸能理解李鳴遠不還手,畢竟對于李鳴遠來說,如果檔案上留下污點,對未來将會是致命的打擊。但是他還是氣不過,心裏把彭雯父女兩個罵了好幾遍,恨不得再動一次手。

看着李鳴遠腫起來的臉頰,蔣茸心疼得難受。

他開車路過一個7-11,趕緊停車進去買了一個杯裝的冰淇淋出來,遞給副駕上的李鳴遠。

“先将就着冷敷一下,腫了。”

“謝謝。”

“你是不是以後不能再在那家機構上課了?”

李鳴遠點點頭,“警察都打電話去機構了,他們不管信不信我肯定都不會再讓我去上課了。”

“你說現在這些女得怎麽這麽無聊!誣陷你非禮她對她有什麽好處?!神經病!”

李鳴遠沒接話,其實他和彭雯之間也不是毫無預兆發生今天這一幕的。彭雯過年前就約他出去,他拒絕了,彭雯給他買了一條圍巾,他沒收。後來過年那天,彭雯十二點給他打電話,他大概是喝得有點飄,于是直接對彭雯說了實話——他一點都不希望和她有任何上課以外的交集。後來年後初五第一次上課的時候彭雯就半天也不說句話,陰陽怪氣起來。但是李鳴遠想着他一共就剩四次課了,堅持一下上完就結算課時費了,便沒有理會彭雯的反常。

彭雯才十六歲半,做什麽別人都會原諒她。

而李鳴遠就算沒有錯,只要有這樣的風言風語,也是要失去工作的。

“算了,再找別的工作吧。”

“我看海哥之前接了教授給他的那種活,幫着弄代碼的。也挺好的,要不你試試?”蔣茸眨了眨眼睛,潛臺詞很明顯。

“劉教授比較喜歡他,私下給他找的,不是每個學生都能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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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他成績不是一般嗎?”

李鳴遠不喜歡說這些是非,但是蔣茸都問到這兒了,他斟酌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那種活在外面接和跟教授這裏的關系接到的,價格差距挺大。其實很多同學都不願意做。”

蔣茸明白過來這就是個剝削學生的活兒,遂不再多勸。

補習機構果然很快就打來電話,委婉地說起了這件事的影響,言下之意暫時不能給李鳴遠排課,甚至這一單的課時費也沒有說清楚到底給不給。

蔣茸一邊吃東西一邊聽電話那頭說了什麽,越聽越氣,實在忍不住伸手就把電話搶了過去。

但是看到李鳴遠忽然皺眉,他那些沖口而出的髒話和氣話又忍住了,改口道:“行了行了,別說那麽多了,警察都沒有說他有問題,你們也不能借故不給他結算課時費。趕緊把課時費結了,他也就不幹了,一拍兩散大家都清淨。”

對方又解釋了半天什麽一個課程沒上完整是只能按70%的價錢再折算已經上過的課時給結費。

李鳴遠搖搖頭,示意蔣茸別管了,蔣茸才沒有繼續争辯。

“算了,他們能同意結算就不錯了。”

蔣茸還跟個炮仗似的,不滿道:“沒這個道理!你該上的課都上了,憑什麽不給你結全工資?!”

李鳴遠看着他氣呼呼的樣子,哭笑不得,但心裏又很熨帖。只不過看到蔣茸這樣天真,他又生出一絲厭煩。明知道溫室裏長大的人把這個世界的公平看得特別重,其實哪裏有公平呢?可這些道理不該由他來說給蔣茸聽。而且,李鳴遠也搞不清楚是不是對于蔣茸這樣的天之驕子來說世界是真的有公平可言。只不過對他們這種泥地裏打滾的才格外殘酷而已。

“快吃吧,面要坨了。”李鳴遠生硬的岔開了話題。

蔣茸顯然是不愛吃刀削面,只吃了幾口。但是現在是放假期間,學校門口大部分館子都還沒開門,他們也沒什麽選擇。

“你們寝室就你一個人在?”

“嗯,王海應該年後直接不回來了,期末走之前他都請過客算散夥了。安子可能要晚點才回來,反正今年也沒什麽課了,就剩個畢業答辯。”

蔣茸盤算着九月份李鳴遠是不是要搬到新校區了,研究生都統一在新校區住,那對他來說可是近水樓臺。

他剛想問,李鳴遠的電話又響了。

低頭戳着面條,又勉強吃了一口,蔣茸放下了筷子。他心想自己大概要食言了,原本說好不再糾纏,連朋友都不做了。可一見面,那些決心就全都潰敗了。尤其這次李鳴遠遇到事兒了居然第一個找了自己,這更是給了蔣茸莫大的勇氣,讓他覺得這條獨木橋還能再闖一闖。

腦子轉了轉,蔣茸又想到新招,心想幹脆找找關系,看能不能幫李鳴遠找個實習的工作,他現在大四了,總這麽打工對他也不好,他的同學都在大廠找關系搞實習呢,李鳴遠不過是缺乏人脈而已,能力比大多數人都強。

當然蔣茸也沒有現成的人脈,他甚至不了解李鳴遠他們專業的實習都怎麽找。不過他是有心人,只要肯去多問,總能找到方向。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人脈,覺得可以找鄭嘉安他姐姐問問,畢竟他姐在科技公司裏面混得還不錯,也許有路子。

打定這個主意之後蔣茸心情舒暢多了。

蔣茸送李鳴遠到了寝室樓下,是告別的時機了,但是兩個人都有點別樣的心情,一個不上樓,一個不想走,并排站着跟樁子似的。

“反正你這也沒事忙了,要不要去我家玩兩天,換換心情?”蔣茸問完之後又覺得自己這個進展是不是太快了一點,他應該說自己上樓去坐坐才對。

李鳴遠當然不會去,他順着這個話頭催蔣茸回家,“你早點回去吧,出來一天了。”

“遠哥……”

“嗯?”

“要不,要不我…我們還是當朋友吧。”說出來,蔣茸倒反松了一口氣。他就知道自己還是想要在李鳴遠的人生裏留下點什麽,而不是失意地走出他的世界。

李鳴遠半低下頭,不置可否。

蔣茸差點就要說“那算了”的時候,李鳴遠才說話:“行,但是你別對我這麽好了,不值得。”

“我做不到。”

“蔣茸。”

“我喜歡你,我可以忍着。但是我不想和你疏遠。我就是想沒事的時候找你玩,想給你發微信的時候就發,還想你以後留在這兒別去其他地方工作。我不知道怎麽說,就是,反正就算不和你談戀愛,我也不想和你變成陌生人。遠哥,我是不是特別幼稚讨厭?”

李鳴遠搖搖頭,一張嘴吐出一點白氣,“你不讨厭。”

“我不會騷擾你的,你也別煩我,行不行?”

李鳴遠望進蔣茸的眼睛裏,他像是被蔣茸的那股可憐勁兒下了蠱似的,總覺得這個人随時都在跟自己撒嬌,比女生還會。他只要看着蔣茸的眼睛,就會感受到對方對他那種炙熱的、熊熊燃燒的愛意,璀璨奪目,引得他想要伸手去碰一碰。

所以他根本說不出個“不”字來,只好欲蓋彌彰:“那我們明天去打球吧。”

沒想到了還有這等好事,蔣茸迫不及待地答應:“好!九點半?”

李鳴遠點頭,“嗯,我給你買早飯。快回去了,冷。”

“哥,那我走了。”蔣茸揣在兜裏的手指輕微地握成拳,心跳得飛快。

李鳴遠耳朵也沒壞,他聽見蔣茸喊他的“哥”而不是“遠哥”,那股暧昧又溫柔的氣息順着蔣茸的聲音飄進他的耳朵裏,蔓延到他全身,使得半邊腦袋都麻了。他想,這裏的冬天怎麽這麽冷,明明連雪也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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