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七十三天

第七十三天

昨天晚上自己做了個奇怪的夢。

在夢裏,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只老鼠,被兩只大貓追趕着瘋狂逃竄;兩只貓一黑一橘,在他的屁股後面喵喵叫喚着,聽上去像是催命符,越是叫喚他越是害怕,越是朝前猛逃。

直到被兩只大貓追上,朝着自己伸出爪子,然而下一秒,視角又突然轉換。

用爪子摁住自己的家夥不是剛剛那兩只大貓了,而是一黑一白兩只毛茸茸的狐貍。

自己則變成了一只兔子,死亡的威脅懸挂在腦袋上,害得他的腿一直在抖。

兩只比自己大出數倍的狐貍猛然張開了大嘴,就當他以為自己就要被吃掉的時候,兩只家夥則戲耍般伸出舌頭舔着他的腦袋,把他全身上下的毛發舔得濕漉漉的,也不肯松開爪子。

——要吃我的話就趕緊吃吧!別再折磨我了!

他忍不住這麽想着,腿抖得更加厲害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能從這兩只野獸的臉上看出笑眯眯的表情。

似乎聽到了他的心中所想,那兩個惡劣的家夥忽然張開了嘴,用野獸的嘴吐出了人言。

「“那我們就開動了——”」

“唔!”

一之濑悠馬猛然睜開了眼睛,驚魂未定地看着自己房間的天花板,緩神了好半天,才從床上慢吞吞地爬下來。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尚未從睡夢中徹底清醒過來,像是一團漿糊般,帶着濃濃的睡意。

“……這算是噩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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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濑悠馬碎碎念着,剛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就聽見玄關處響起門鈴聲。

“叮咚。”

“小悠,去開門——”

繪裏奈正在洗漱,臉上頂着白色的泡沫洗面奶,朝着剛走到客廳一之濑悠馬喊道。

一之濑悠馬穿着淺藍色的睡衣,柔軟的黑發因為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打理,翹起的一撮頭發看起來像是小貓的耳朵。

黑發少年低着腦袋,随意地用衣服擦了擦黑框眼鏡,走到門口。

“哈……一大早上的,誰會過來啊。只有可能是推銷員吧……”

一之濑悠馬一邊小聲嘟囔着,一邊戴上了眼鏡,伸手打開了玄關處的門。

“呀~早上好啊,悠~”

“早上好,悠。”

“咚!”

一之濑悠馬條件反射地甩上了門。

等一下等一下,是我睡糊塗了嗎?不然為什麽一開門就看到兩只人形狐貍啊!

不對,好像也不是狐貍。現實裏怎麽可能有狐貍穿着衣服對着自己說話呢。

“小悠,怎麽了?”

“沒事!”

繪裏奈的聲音從衛生間傳來,悠馬趕緊出聲回應。

回過頭,面對着玄關這扇看似平平無奇的深棕色的門,然而在門的後面,似乎正散發着黑沉沉的不妙的氣息。

一之濑悠馬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

……還是再打開門确認一下吧。

他下定決心,終于将手掌搭在了門把上,往下一摁。

咔嚓。

門後露出了兩位的真容,并不是夢中的狐貍,而是更為麻煩、可怕的家夥。

“……你們怎麽過來了?!”

一之濑悠馬嘴角微微抽搐,看着站在自家門口,穿着各自便服的高大的咒術師們,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又痛了起來。

怎麽你們一個個地都往我家跑!我又不是什麽游戲裏的BOSS好嗎!

穿着杏色風衣的五條悟歪了歪腦袋,将鼻梁上那副幾乎全黑的墨鏡往下摁了摁,露出那雙天空般蒼藍色的眼睛,頗為好奇地将面前的黑發少年上下打量一番。

“哇哦,悠平時穿這種類型的睡衣嗎,像小孩子一樣,還真是可愛啊”

一之濑悠馬沉默了,臉頰一點點紅了起來。

除了游戲以外,他幾乎很少買東西,就連衣櫃裏的大部分衣服也都是姐姐選的;繪裏奈似乎還一直把他當成小孩子,給他東西的風格也是偏可愛系的。

——雖然他也并不排斥可愛的小東西,但被別人說的時候,又會産生一絲不好意思的羞恥心。

“吵死了,我穿什麽睡衣關悟什麽事!”

一之濑悠馬磨了磨後槽牙,微微仰頭瞪着這個白毛混蛋,甚至想要就這樣直接把門關上。

這個時候,一只鞋子擠入了門縫之間,阻止了他将門關上的動作。

“悠,把客人關在門外可不好吧。”

夏油傑笑眯眯地伸出手,臉上雖然溫柔的笑着,但手上的動作卻充分說明了主人性格的強勢,直接将門推開。

黑發咒術師的力氣大得吓人,一之濑悠馬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

但意識到不對勁之後,頓時反應過來,撅着嘴巴不爽地看着這兩個不速之客。

“幹嘛,今天來找我什麽事?”

“來找你玩啊。”

五條悟把手搭在了夏油傑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說道。他還故意做出了委屈的表情,讓人難以用什麽言辭來拒絕或是譴責這張漂亮的臉蛋。

“上次你不是生氣了嘛,今天我們可是好好來邀請你去東京玩哦。”

比起高中生時期的傲慢與任性,已經是成年人的五條悟似乎已經收斂起曾經的壞脾氣,顯得更為游刃有餘。

——當然,那也是表面上看來,骨氣裏還是過去的那個惡劣高中生。

夏油傑倒是一直沒怎麽變過,還是那副眯眼微笑的模樣,卻讓人更加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他微微睜開眼睛,露出那雙深紫色的眸子,用可憐的語氣問道。

“悠,難道說你還在生氣嗎?”

……可惡。

一之濑悠馬莫名的感覺自己有些良心不安——不過明明自己什麽都沒有做好嗎!

“這、這次沒有完全無視我的意見,強行把我拉走,還是稍微誇獎一下你們……”

他抿了抿唇,小聲說道,

“但要是說去玩的話……”

“小悠?”

繪裏奈洗完臉之後,發現自己弟弟還站在門口和剛剛敲門的說話,心裏還在想到底是哪家的推銷員這麽不識趣,準備過來幫忙解圍時,卻看到門口站着兩位高挑的大帥哥。

“……現在的推銷行業都這麽卷了嗎?”還專門挑這麽帥的人出來。

繪裏奈忍不住脫口而出。

“……不是推銷啦。”

一之濑悠馬眉頭快要打結,糾結着怎麽和姐姐介紹門外的這兩個家夥。

不等他開口,門外的兩只狐貍已經搖起了尾巴,搶他一步之前向繪裏奈介紹起了自己。

“您好,我是夏油傑,這位是五條悟,抱歉這麽早過來,打擾到您了吧。”

“欸、欸?我是一之濑繪裏奈,倒也不打擾……”

風頭可不能被傑一個人搶去。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特意摘下了墨鏡,周圍冒起了無數顆閃亮的小星星,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繪裏奈小姐是悠的姐姐吧,長得可真像啊。”

一之濑繪裏奈總算反應過來,下意識擡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莫非兩位是悠的朋友,專門來找他的嗎?”

“是哦,專門來接悠去東京玩的。”

“哈?我還沒有答應要去好嗎——”

一之濑悠馬下意識想要反駁,結果就看見身邊的繪裏奈露出了感動的神情,慈祥地望着他們三個人,身邊散發出粉色的小花。

——小悠,朋友越來越多了呢。

身為姐控的一之濑悠馬,無法抵擋來自姐姐大人的這種眼神。

“小悠,快點去換衣服啦,不要讓朋友等着你!”

笑得一臉燦爛的繪裏奈,完全不知道自己把兔子放到了兩只怎樣危險的狐貍大人身邊。

身邊有兩個特級咒術師的好處就是——從橫濱到東京完全不需要買票坐車。移動方法太多了,飛行咒靈、無下限、或者是直接瞬移……

一之濑悠馬還以為他倆要幹什麽,結果就被半推半拉着帶到了電影院。

“哈?只是看電影?”

看來真的只是想拉他普通的出來玩,于是終于松了一口氣。但他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那也沒有必要特意跑到東京來吧……”

作為被(半強制)邀請的對象,一之濑悠馬倒是沒有過多的抱怨。

他看了一眼海報,一下子面紅耳赤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這個電影,是能在電影院正常放的嗎……”

宣傳海報上,是一位圓臉蛋的女演員,穿着無比性感的熱辣短裙,俯身趴在一張大床上,睜着大眼睛含情脈脈地望着鏡頭。

看上去更像是那種影片的宣傳海報……

“噗。”

五條悟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拍了拍這家夥的腦袋,帶着一絲惡劣的意味,故意說道。

“是普通的恐怖片哦。”

“……啊?恐怖片?”

“噗哈哈哈哈,果然被騙了吧。悠的小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呢,嗯?”

“……少、少啰嗦啊!”

一之濑悠馬臉一下子爆紅,聲音局促地小聲抱怨道。

“既然是恐怖片,海報就就不要拍的故意惹人遐想啊……”

夏油傑那雙細長的丹鳳眼默默盯着一之濑悠馬紅成番茄的耳朵,看他這幅害臊的樣子,又忍不住想笑。

這可不是悠第一次被這部電影的海報騙了啊。

他已經不記得了。

這是他們三個人還在高專的時候,一起在溫泉旅館的付費點映臺看的電影。

沒想到這部想打擦邊球的恐怖電影,居然真的搬上了真正的電影銀幕。

回憶逐漸附上心頭,夏油傑眼神暗了暗,輕聲說道。

“好了,電影也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電影院裏一片漆黑,只有眼前的銀幕亮着光。

來看這場電影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地坐在邊緣角落,正中間的絕佳觀影位置只有他們三個。

雖然海報打着擦邊球,但裏面的內容倒也可圈可點。

夏油傑一只手撐着臉頰,安安靜靜地看着電影,腦海裏卻想起了其他事情。

他們之前在高專鬧出的動靜可不算小,畢竟那麽一大片的破壞否放在那裏呢。

即便幾個當事人并沒有準備将這件事外傳,但咒術界的那幾個惡心的老橘子也不知道從哪裏聽聞了消息,覺得自己抓住了二人的把柄,便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把二人喊來興師問罪。

“夏油,那個人真的是已經死亡的‘日暮悠’嗎?”

“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高專裏?”

“五條,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麽事?”

“喂,老橘子們,你們真啰嗦啊,能不能閉上嘴安靜一點。”

五條悟忽然出聲,語氣冰冷。

全黑墨鏡下的六眼在幽暗的房間裏,似乎散發着一種晶藍的光,将周圍那幾個散發着腐爛氣味的老人們收入眼底,毫不客氣地展露出主人的蔑視與傲慢。

沒人敢無視這位六眼神子的聲音。

“……雖然那小子是你們的同期,但要知道,那個家夥可是勾結‘術師殺手’,破壞星漿體與天元大人融合的叛徒——”

而原本默不作聲的夏油傑,聽到這裏,此時也忍不住輕笑一聲,聲音溫柔,卻沒有一絲溫度。

“呵呵,各位別搞錯一件事了。”

黑發咒術師瞥了眼剛剛那個開口的老者,笑眯眯地說道。

“‘星漿體’可是我們放走的,和悠無關。”

“哼,就是。”五條悟也哼笑一聲,語氣挑釁,“怎麽,你們有什麽不滿嗎?”

“五條!夏油!你們兩個——”

其中一個高層老者看不慣二人這幅傲慢的态度,想要站起身指着面前的一黑一白兩個青年開罵。

然而,正當他想要開口時,從腳底忽然蔓延起一種莫名的恐懼,讓他愣在原地。

——錯覺?

老者心中頗有餘悸,一時間閉嘴安靜了下來。

其他人似乎沒有察覺到他展露出的異常,七嘴八舌地議論個不停。

“當年的事,你們居然一點反省的意思都為沒有嗎!”

“哈?為什麽要反省?”

“要知道天元大人……”

“啧,‘天元大人’、‘天元大人’喊個不停,一群只會躲在結界裏只會動動嘴皮下指令的爛橘子們,少來對老子指手畫腳。”

幾個咒術界的高層被五條悟氣得歪鼻子瞪眼,更甚者直接一拍桌子,扯着破鑼嗓子吼道。

“不管怎樣,日暮那小子一定要處以死刑!死刑!”

“怎麽能讓那種家夥活在這世界上!”

“喂,五條、夏油,你們兩個聽到了嗎!”

“那家夥,必須要處以死——”

咔嚓。

幾個高層桌前的茶杯發出一聲輕響,在衆人的注視下,如同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裂紋不斷蔓延至茶杯全身,看上去只要輕輕一碰便會碎成一攤小山,然而裏面的液體卻沒有絲毫的漏出。

『殺意。』

自兩位年輕的特級咒術師身上的那股殺氣完全不加掩飾,明晃晃地沖着他們襲來。

在這裏的老東西們,又有多久沒有沒有參與過真正的戰鬥中過了呢?此時此刻,他們感覺像是有人拿起一把刀,抵在了他們的脖頸上,只要輕輕一抹,便足矣令這裏的所有人頭顱落地。

空氣變得無比沉重,像是用來鋪設馬路的瀝青,黏稠得難以呼吸。

“哈……受不了了。”

夏油傑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随後緩緩睜開那雙深紫色的眸子,沒有憤怒,冷靜、平淡,猶如注視着一堆正在說話的屍體般,毫無起伏的聲音帶着至上的冰冷。

“你們真的是一群…”

“——猴子啊。”

五條悟像是同有其感,冷笑一聲,伸手摘下墨鏡,抛在空中。

像是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将懸浮在半空中的墨鏡直接蹂.躏成一個小團,随後,已經化為細碎粉末的墨鏡随着主人的控制,飄散在空氣中。

“要來賭一賭嗎?”

“什、什麽?”

高層們下意識問道,不過很快他們便意識到,五條悟并不是在對自己,而是在對身邊的同伴說話。

一旁的夏油傑微微一笑,在他周圍的咒力開始産生扭曲和波動,朝外蔓延着特級咒靈的氣息。

“好啊。賭什麽呢?”

“那就賭——捏爆這堆爛橘子需要幾分鐘怎麽樣?”

“五條悟、夏油傑,你們兩個瘋了嗎?!”

“瘋了?呵呵,我們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夏油傑拍了拍身旁五條悟的肩膀,歪了歪腦袋,笑眯眯地說道。

“還是說,我們之前太乖,讓你們産生可以操控我們的錯覺了嗎?”

危險。

仿佛被毒蛇纏繞在脖頸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似的,被注入了知名的毒藥以至于全身麻痹,手腳冰冷,動彈不得。

高層們被二人身上散發的那股濃濃的威壓所震懾住,一時間只敢在心底咬牙切齒地咒罵。

——這兩個瘋狗!

見面前的那群老家夥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五條悟眯了眯眼睛,剛剛心中幾乎暴戾的殺念總算被壓制下去。

五條家的現任家主,當代最強咒術師,如同蔑視蝼蟻般譏笑着說到。

“喂,老東西們。最後警告你們一次。”

“如果要對悠動手的話,在那之前,”

“——我絕對會殺掉你們。”

面前的大屏幕上,電影的男女主人公們似乎正在說什麽,為自己終于擺脫鬼怪的追殺而哭笑着抱作一團。

在旅館也是,在這裏也是,一次都沒真正看進去過。

夏油傑腦海裏還思考着昨天在高專結界內發生的事。

在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特級咒術師,同時也是在五條家的威壓之下,上層們對于悠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過,在上層面前大鬧一通之後,雖說老橘子們也不敢真的對二人做出什麽處罰,但是暗戳戳地也試圖給他們使絆子——最明顯的便是如同雪花一般飄飄襲來的任務書們,累疊成山。

二人倒是不以為意,依舊我行我素。

眼前那堆像猴子一般醜陋的老東西們面容猙獰,叫喊着要殺掉悠,扭曲的聲音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胸口不可控制地萌生出一股暴虐的毀滅欲,像是不斷蔓延的黑色觸手,侵蝕着岌岌可危的理性;

殺念、對爛橘子們的厭惡、想要破壞、吞吃咒靈的破抹布味、反胃感……

各種負面情緒壓迫得夏油傑有些喘不過氣來。

哈……如果當時真的直接動手殺掉那群猴子的話就好了。

「殺。」

幹脆以鮮血祭天,徹底讓老猴子們閉上嘴巴,以絕後患。

夏油傑面無表情地想到。

屏幕裏的電影畫面一直播放着,快要到了終章,倒映在那雙深紫色的眸子中,而主人卻絲毫沒有波瀾。

腦內各種顏色的染料混成一團,最後淪為漆黑。

身邊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

夏油傑下意識地偏過腦袋,便看見身邊的黑發少年,表情看上去似乎很冷漠,但其實正認真地看着電影。

鏡片上反射着畫面的光影,将那雙漂亮的墨色眼睛渲染得光怪陸離。

剛剛似乎是因為電影太精彩,所以主人忍不住稍微動了動,變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不知道為什麽,望着幼馴染那張淡漠的側臉,夏油傑感覺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着一起平靜了下來。

像是一汪清水,從腦袋上緩緩地淋下,将那亂七八糟的顏色全部沖洗下來。

那股難以描述的寧靜感,讓夏油傑原本緊繃着的神經,一點點放松了下來。

哈……真是的,自己剛剛在想什麽呢。

夏油傑在心中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光靠殺戮也沒有用吧。

不論殺了多少猴子,又會有新的猴子爬上來。

像是割了又長的野草,永無止境。

所以,悟才會突然告訴自己,他決定明年成為咒術高專的教師。

……從人心開始改變嗎?

那家夥,真是一點都不怕失敗。

『‘傑,你難道不想試試看嗎?’』

對于悟的邀請,夏油傑一開始有些猶豫。

不過現在,他忽然覺得,成為教師似乎也不錯吧。

夏油傑靜靜地看着悠的側臉,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意。至于電影放了什麽,這回徹底是一無所知了。

他轉回了腦袋,緩緩閉上眼睛,聽着悠平緩的呼吸聲。

真好啊。

摯友和幼馴染都在身邊,觸手可及的地方。

在電影院的黑暗之中,夏油傑忍不住朝身邊的座位伸出手,想要握住悠的手掌,感受對方的溫度。

只是憑借着感覺,指尖似乎觸碰到什麽,對方也退縮了一下。

唔。

最終,他還是鼓起勇氣,想要牽住悠的手。

結果哪知對方這個時候,也突然主動地拉住了他的手,帶着小心翼翼地試探。

『欸?悠他也……』

夏油傑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變快,像是個純情的毛頭小子,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有些不對勁。

夏油傑忽然睜開了眼睛,深紫色的眸子中感覺到一絲不妙。

等一下,這只手……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黑發青年轉過了腦袋,只看到自己的手被另外一只,來自自己摯友五條悟的手,小心地牽住。

隔着一個位置的白發青年也扭過腦袋,錯愕地看着自己的手。

電影也在此時放到了最後,屏幕上滾動着制作人員名單。電影院內的燈光全部亮起。

這回周圍不昏暗了,亮得一覽無餘。

兩個年輕的特級咒術師緩緩擡起頭,視線在半空中對上,從彼此鐵青的臉上,看出了尴尬與崩潰。

『——為什麽是你這家夥的手啊!!』

『——為什麽是你這家夥的手啊!!』

不得不說,摯友之間的默契度,有時候也不需要太高。

而一之濑悠馬的雙手正擡起着,擦拭着眼鏡。

擦好眼鏡重新戴上,眼前世界重新清晰。

他低頭,發現自己左右兩邊各伸出一只手,相握在一起,在自己的大腿上方。

一之濑悠馬腦袋裏瞬間一片空白。

他的眼前,仿佛浮現出遼闊無垠的宇宙,瞳孔地震。

“欸……”

“才沒有這回事啊!”

“是誤會,悠!”

悠:……我是不是礙事了?

就,一開始我腦袋裏本來是很暧昧的畫面,忽然變得沙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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