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七十四天
第七十四天
生活好像又平靜了下來,歸回到最普通不過的日常當中。
白天去偵探社幫忙,順便替國木田先生去抓摸魚怠班的太宰——因為國木田都發現,自己那個混蛋搭檔只有在悠馬這個小家夥面前才會格外聽話,讓他去找太宰幾乎一抓一個準。
晚上回家做晚飯,因為剛進入新的工作點,繪裏奈需要忙的事情很多,也只是斷斷續續地回來吃晚飯——所以,大部分的時候,是為了投喂某兩個成年人。
最開始中原中也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太宰治那厚臉皮的家夥的影響下,後來也逐漸放開了——至少他每次都帶着禮物過來。
哪像太宰,笑眯眯地伸手掏掏空蕩蕩的口袋,表示自己因為入水錢包和手機都飄走了,所以過來蹭飯,不然就要餓死了。
悠馬每次咬牙切齒地罵着“你這混蛋錢包丢了關我屁事”,但每次也還是會傲嬌地讓他進來。
偶爾還要應對忽然出現的兩個咒術師們。
不知道這兩個家夥有什麽癖好,最吓人的一次是某天造成,一之濑悠馬睜開眼睛,餘光瞥見自己房間的窗戶外面飄着兩個人,差點沒尖叫出聲。
五條悟和夏油傑這兩個家夥居然還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
沒辦法,他只能打開窗戶把人放進來——不然街上的路人看到飄在窗戶前的這兩貨,萬一報警了怎麽辦。
——實際上,他對橫濱市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低估了。
要知道這種事在橫濱幾乎見怪不怪。能在橫濱長時間生活下來的聰明人,早就知道應該如何熟視無睹了。
不知不覺間,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過去,忙忙碌碌,倒也變得充實。
偵探社內。
最近的案子并不多,偵探社的衆人也沒什麽事好做,除了國木田還在整理上個月的委托資料外,其他人都格外悠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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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喝茶看報(社長),便是打情罵俏(谷崎兄妹),又或是上班吸貓(秘書小姐)。
“……話說,太宰那家夥自殺的次數也變少了吧。”
與謝野晶子拿起桌上的曲奇,咬了一口,聲音含糊。
說起曲奇這件事,倒也有一段故事。
知道悠馬擅長料理這件事後,太宰便朝他撒嬌,說是想要嘗他做的甜點。軟磨硬泡之下,總算同意給他做點再簡單不過的曲奇餅幹之類的東西。
第二天太宰便特意把帶到了偵探社去,向衆人炫耀的同時,還順便拍了照發給工作中的中原中也。
随圖附送文字「愛心餅幹~」,後面還附帶了一個嘚瑟意味十足的紅色愛心,然後在中原中也打電話過來罵人之前,将對方的號碼拖入了通訊黑名單中。
然而第二天,當太宰治施施然踩着點來偵探社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在享用着悠馬做的點心時,臉上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了。
“是嫉妒了吧?以為自己是被特殊對待結果人人都有份嘛。”
“啧啧,這幅樣子還真是醜陋啊,太宰。”
晶子和亂步看着太宰治那張散發着黑氣的笑臉,忍不住嗤笑出聲。
點心的由來便到此為止。
聽到與謝野晶子的話,今天沒有任何委托工作,悠閑得要命的江戶川亂步坐在凳子上,晃悠着小腿,伸手拿起桌子上那最後一塊餅幹塞進嘴巴裏。
“因為擔心弟弟君過來找他的時候,會遇見危險吧,比如入水、跳海之類的。”
黑發青年鼓起腮幫子,像是松鼠一樣飛快咀嚼着,咽下肚子,滿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懶洋洋地說道。
“而且……那家夥也知道弟弟君對這件事很在意的嘛。”
“……太宰,你是要在河裏睡覺嗎?”
聽到熟悉的少年聲音,将自己全身浸泡水中的黑發青年忽然睜開了眼睛,慢悠悠地扭頭看向蹲在河邊的一之濑悠馬。
黑發少年身上的衣服比往常穿的更厚些,畢竟他向來怕冷。
一之濑悠馬皺着眉,看着漂浮在水中的太宰治,抿了抿唇,聲音聽上去有些不情願。
“國木田先生說了,今天必須要抓你回去,你上次的任務報告還沒給他呢。”
“再說了,為什麽又是讓我來找你……我又不是你的救生員……”
“我才不會下水的,你自己起來。”
這裏的水相當的淺,再加上又是枯水季,即便是站着水位才剛剛沒過小腿。
今天是陰天,沒有出太陽,周圍顯得灰蒙蒙的。
一之濑悠馬看着這家夥還泡在水裏,想象了一下在水中的溫度,忍不住抖了一下,皺眉小聲說到。
“現在都已經是十二月了吧,你這家夥……感覺不到冷嗎?”
“呵呵,悠在關心我嗎?”
太宰治一邊輕笑着,一邊從坐起身來。
身上那套風衣吸飽了水,從淺沙色變成深棕色,壓在主人的肩上,看起來格外的沉重;原本蓬松柔軟的黑發,被水打濕後乖巧地貼在那張俊美的臉蛋上,額前的劉海也變成一绺一绺的。
黑發青年擡起手,将半邊的碎發撩起,露出側臉和好看的耳朵。
太宰治坐在水中,笑着眯起眼睛。
“悠難道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說什麽。”
一之濑悠馬沉默了一瞬,癟了癟嘴。
黑發少年挪開了視線,不去看眼前濕漉漉的青年人,微微垂下腦袋,微長的劉海和臉上的黑框眼睛一起,擋住大半張臉。
雖然他表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太宰還是看出他其實有些不開心的。
他低下腦袋,雙手抱着自己的膝蓋。
少年原本清亮的聲音,此時聽上去卻悶悶的。
“太宰想做什麽都和我無關吧。因為想要做什麽事,是你自己決定的,我沒有辦法改變你的想法。”
“明明世界上有那麽興趣愛好,為什麽偏偏會喜歡自殺呢……”
“奇怪的癖好。”
太宰治安靜地聽着少年小聲的碎碎念。
黑發青年沉默地站起身,周圍的河水随着他的動作頓時嘩啦啦地一片響,嫌棄的波瀾将河面倒映着的景色激成碎片。
風衣裏本就修身的馬甲和襯衫,此時因為吸附着水,更是貼緊在他的皮膚上,勾勒出修長的身形;而纏繞在脖頸上乳白色繃帶,不知道在哪兒挂上了一條水草,看上去格外狼藉。
太宰治緩緩走近河邊,站定。
現在已經是初冬,溫度早就不如春夏那般溫暖。
雖然橫濱的冬季向來要晚一些,但風中依舊已經帶上了一絲寒冷,吹過濕淋淋的衣服,水液蒸發帶走身上的溫度。
然而黑發青年似乎感覺不到身體的寒冷,是河神一般伫立在水中。
“吶,悠……”
“……又幹嘛?”
雖然知道太宰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青年高挑的身影在腦袋上掃下一片陰影,一之濑悠馬依舊固執地不肯擡頭,也不肯站起身,像只小動物似的把自己縮成一團,生着悶氣。
“我知道你想起什麽事了。”
“……得了吧,你什麽都不知道。”
像是逃避一般,黑發少年把自己的腦袋埋得更深。
太宰治看着他,眼神逐漸變得幽深。垂下眼睛,鴉羽般的睫毛濃密而纖長,擋住鳶眸中的色彩。
他輕聲道。
“那個墜樓的少年,并沒有死。”
聞言,一之濑悠馬身體一頓,慢半拍地擡起腦袋,仰頭注視着太宰治的臉。
黑發青年聲音微微停頓片刻,這才繼續說道。
“是真的。”
“再過不久,應該就能出院了吧。”
像是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黑發少年的表情先是呆滞,随後變得驚訝、無措,黑框眼鏡後的那雙墨色的眸子,慢慢地縮成一個小點,顫抖動搖着。
太宰治說完那一句後,便重新回歸了沉默,鳶色的眸子溫柔地注視着面前的黑發少年。
他張了張嘴巴,感覺像是有一團棉花,又或是一根魚刺,卡在他的喉嚨裏,讓自己發不出聲音,嗓子變得幹澀沙啞。
腦袋忽然變得一片空白,只聽得見胸口的心髒一下又一下跳動着,吵得耳朵發疼。
那雙墨色的眸子也露出幼童一般的茫然。
到了最後,少年卻只能發出一聲不知道該作何描述的氣音。
“……欸?”
“唔、悠……想要回北海道一趟嗎?”
今天繪裏奈沒有加班。
聽到弟弟的話後,姐姐微微瞪大眼睛,忍不住驚訝地重複了一句。
一之濑家的小屋裏,只有姐弟兩個人坐在飯桌前,面前是香氣撲鼻的番茄炖牛腩,盛得滿滿一碗的米飯散發着熱氣,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動筷子,一點一點冷下來。
其實,他有點不敢回北海道去,似乎是害怕看到過過去的人。
但那些曾經令他感到痛苦與折磨的事,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心中的情緒也随之淡了下去,似乎又有了勇氣,能夠讓他回頭去看。
糾結、不知所措,但一之濑悠馬還是下定決心,向姐姐提出了這件事。
——他想要好好和過去做個了斷。
繪裏奈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穿着家居服的黑發女性看着弟弟有些心神不定的表情,眼神慢慢變得柔和。
她的聲音溫柔,輕聲說道。
“嗯,那就回去一趟吧。”
對于弟弟突然提出的請求,繪裏奈并沒有反對。
或許,她也知道弟弟為什麽會忽然想要回北海道一趟。
即便對方什麽都不說,作為住在一起長期生活的家人,她也能感受到弟弟的猶豫不決。即便提出了想回家一趟,但依舊十分不安、焦慮。
“——既然如此,那就當回去旅游一趟好了,畢竟橫濱這種大城市,下起雪來一點意思都沒有;北海道的雪景,倒是怎麽也看不夠呢。”
繪裏奈說道。
……騙人。
一之濑悠馬癟了癟嘴,垂下眼睛。
北海道的冬天只有雪,漫天蓋地的白色将目光所能看到的一切全部都覆蓋。
那片一望無際的純白之中,似乎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看見從嘴巴裏吐出的白霧,一點點消散。
因為雪,北海道人冬天很少出門,也就養成了他們向來內斂不愛與人交際的性格;
比起關西人的熱情,關東人的刻薄,北海道人給人留下的印象更多是高冷。
繪裏奈并不喜歡雪,覺得雪中的世界太過蒼白、寒冷,沒有生命的氣息。
他也不喜歡雪,因為雪太寒冷,太過孤獨。
姐弟二人不喜歡雪的另一個原因,便是他們的父母就是在下雪天出了車禍而去世的。
所以兩個人對于北海道的情感都無比複雜。
即便如此,繪裏奈卻依舊碎碎念着,聲音聽起來相當地興奮,雀躍得像是恨不得第二天就直接拎包坐着新幹線回去。
“我們順便也回老家住幾天吧。也不知道老家那邊的房子怎麽樣了,半年過去,也要好好打掃一下,唔……希望水電還沒停,能夠正常工作吧。”
“嗯嗯,那出發之前,還要和藤田先生說一聲,讓他這段時間先不要安排特別緊急的工作……”
“……如果警局那邊真的沒時間的話,我一個人回去也沒關系……”
“放心吧。”
繪裏奈伸手,拍了拍身邊黑發少年的腦袋,依舊像是對待小孩子一樣,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腦袋。
“小悠要多信任一點姐姐呀。”
一之濑悠馬微微一愣,剛張開嘴,想要說什麽,繪裏奈忽然嘟起了嘴巴,氣鼓鼓地說道。
“啊~啊,畢竟就算是警察,也都是社畜嘛。我也想要放假,想要去滑雪!都怪小悠,就因為你這麽一提,我現在超級期待劄幌的雪景了嘛~”
“——還是說小悠不希望姐姐和你一起回去,想要一個人玩?真是的,被親愛的弟弟抛下,我可是會感到寂寞的啊!”
“才、才不是這個意思啦!笨蛋繪裏奈!”
對姐姐的撒嬌毫無抵抗力的一之濑悠馬感覺自己的頭皮一陣發麻,像是踩到尾巴一樣,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自己話中的意思。
“噗、哈哈哈……”
見悠馬不再那副心事重重,恢複了平時那副傲嬌的樣子,繪裏奈忍不住笑了起來,稍稍松了一口氣。
女性的眼神溫柔,注視着自己最重要的家人。
“而且,我們也該回去看看爸爸媽媽了吧。”
“……嗯。”
比起一之濑悠馬容易優柔寡斷的性格,繪裏奈可是個确确實實的行動派,做起事來也雷厲風行,向上司請了假。
然而出發那天,一之濑悠馬站在橫濱的火車站前,看着眼前又陷入針鋒相對的兩個青年,嘴角微微抽搐。
“所以,我姐呢?”
“唔,繪裏奈小姐的話,因為手上還有些必須要處理的工作,所以不能一起出發了,然後特意委托了我來陪悠醬~她之後才會過來哦。”
太宰治朝着一之濑悠馬笑眯眯地說着,然後假模假意地嘆了口氣,瞥了一眼身邊的赭發青年,像是看見什麽髒東西似的,啧了啧舌。
“本來還以為是我和悠醬的二人列車旅游時間,結果沒想到小蛞蝓也來了……”
“……我才要說這個好吧!你這死青花魚怎麽也在這裏……真是陰魂不散啊混蛋。”
中原中也本來臉色就一臉鐵青,聽見太宰治的聲音之後,變得更加難看了。
前不久,繪裏奈小姐也打電話給了他,詢問他有沒有時間陪小悠回老家一趟,也是順便一起去北海道玩。
看着手裏的工作,中原中也沉默片刻,果斷成為了自己曾經最讨厭的那種人(指太宰),選擇将自己的工作推給了自己幾個信得過的下屬,毫不猶豫答應了未來姐姐的邀請。
出門之前他還向紅葉姐以及首領講了這件事。
兩個大人先是沉默,随後露出了慈愛又欣慰的表情;尤其是尾崎紅葉,在中原中也強忍着興奮,實則瘋狂搖起尾巴的模樣離開房間後,忍不住和森鷗外感嘆了一聲。
“诶呀,總感覺自家的孩子終于長大了呢。鷗外大人,你覺得妾身需要給中也君準備紅豆飯嗎?”
紅葉你應該不是中也君的媽媽吧。
森鷗外在心裏吐槽,臉上依舊面不改色地,笑眯眯着端起紅茶輕輕呷了一口,語氣之中充滿了惋惜之情。
“我想太宰君應該不會讓中也君有機會的吧……”
搞不好那孩子也在呢,那畫面就變得精彩了。
從某種意義上,森鷗外成為了一個預言家。
聽了森鷗外的話,紅葉想了想,似乎也是。紅發女性忍不住為自家孩子嘆了口氣,只能在心中默默加油。
中原中也不知道紅葉大姐為了他操碎了心。
他只知道自己看到那條死青花魚也出現在車站的人流中時,自己額頭上的青筋是止不住地狂跳。
好吧。
他也沒想到,繪裏奈小姐除了自己以外,還邀請了別人——誰都好,偏偏就是這條青花魚。
他的二人旅行之夢,也化成了泡沫。
此時,比起失落,他內心更多的則是殺意。
……等下幹脆把這只青花魚踢下車好了。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在心中想到,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作為黑手黨幹部他的心腸可沒有那麽好。
當然,太宰治也一樣。
黑發青年臉上笑眯眯的,背後卻散發着濃濃的黑氣。他的腦袋裏已經不知道想了多少種對方的死法了。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危險的氣息,在橫濱見多識廣的路人們,早就讀得懂氣氛,繞開了這三人行走。
車站的擁擠人流之中,居然在他們周圍形成了一層天然的屏障。
然而,只有一之濑悠馬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他咬牙切齒着,捏起拳頭,忍不住小聲抱怨起自家姐姐。
“哈?……笨蛋繪裏奈,還把我當成幼稚園的小孩子嗎,不過回趟北海道還需要人陪着嗎?!”
“嘛~嘛。”
太宰治一邊順着一之濑悠馬的毛,一邊笑眯眯地說道。
“繪裏奈小姐也是在擔心悠醬的安全嘛。”
“你也知道,之前有幾個在過往任務中和偵探社結仇的家夥,想要報複偵探社的成員。在橫濱掀起了一些小騷亂——雖然偵探社已經解決,把那幾個家夥交給警察了。”
繪裏奈小姐大概也是因為這事在忙,而不得不遲來一步。
“即便如此……”
太宰治的話鋒一轉,聲音似乎變得低沉。中原中也也偏過腦袋,難得認真地聽着這家夥說話。
“繪裏奈小姐還是十分擔心悠。不僅僅是因為那個以報複偵探社的犯人案例在前。”
“——要知道,這個世界最容易被個人恩怨波及的人有兩種,一種是黑手黨的家屬,另一種便是警察的家屬。”
“所以,她才會拜托我和中也過來,陪你去北海道的吧。”
一之濑悠馬垂下了眼睛,沒有反駁太宰的話。他知道姐姐對自己有多麽在乎。
不過太宰這副正經的樣子沒能保持多久,很快便回複了平時笑眯眯的表情。
“——嗯嗯,而且也幸虧繪裏奈小姐叫我來了,”
太宰治故做認真地點了點腦袋,煞有其事地說道。
“不然像小蛞蝓這種危險的黑手黨分子,放在悠醬身邊真的超——級危險,暴躁起來說不定還會對悠醬動手,糟糕,真是糟糕。”
“哈——你這混蛋少來诋毀我!”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的拳頭硬了,直接抓住這家夥的衣領,忍不住拔高音量罵道,
“你這只黑心青花魚才是危險好嗎!讓你這家夥單獨和悠出去的話,才是真正的糟糕和不妙!”
至少現在有他盯着,太宰治這混蛋才沒有對悠動手動腳的可能性。
車站的人流很多,即便已經繞開了三個人走着,還是忍不住投來好奇探究的目光。
一之濑悠馬有些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腦袋。
他感覺到自己的頭已經開始疼了,太陽穴處的青筋一跳一跳着。
耳邊是中也的咆哮以及太宰那家夥時不時的拱火,更是往火上澆油。周圍的路人似乎還在小聲議論着什麽。
還未開始,他已經感覺到了疲憊。
這趟旅行自己會不會遇到危險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精神肯定會在這趟旅行中備受折磨。
——誰來救救他啊喂!
快完結了,北海道篇是最後的了。
但還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