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五天
第七十五天
從橫濱到北海道坐新幹線需要四個小時,若是平時天氣好的話,倒是可以直接坐飛機,不過一個半小時便能到達目的地。
可惜不巧遇上劄幌那邊現在正好在下雪。
不過,列車旅行倒也別具一番氛圍。
窗戶外的風景一一閃過。
十二月份,大部分樹木的葉子都落了個精光,只留下光禿禿的樹杈,在無雲的灰藍色天空下,倒也多了一絲禪意。
這個季節出來旅游的人不少,幾個漂亮的女性在路過穿着沙色風衣的俊美男性身邊時,便情不自禁地被對方那張漂亮的臉蛋吸引去目光。
随後又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座位正好在幾人隔着過道的斜後方。
不僅如此,那個黑發青年的同伴也都相當的養眼。
穿着黑西裝的赭發青年雖然個子不高,但長相精致,帶着一種銳利的危險感,像是暗夜行走的野獸;另一個黑發少年神情淡漠,看上去比其他二人都要小,感覺不過高中生的年級。
女生們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一句,這次旅途的運氣真好,車上就遇見如此高質量的大帥哥。
她們在心中感到雀躍,猶豫着要不要過去搭讪。
然而坐在最外邊的黑發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們,回過頭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讓人心髒都漏跳了兩拍。
被對方那麽一望,反而心生怯意。
幾個女生思前想後,還是選擇放棄,決定不打擾他們的旅行。
太宰治回過頭,果然感覺到女生們的視線不再那般直勾勾,臉上的笑容逐漸收起,變得懶洋洋地;而靠窗而坐的中原中也只是雙手抱胸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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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兩個人作為黑手黨,雖然一個是進行時,另一個是過去式,對于旁人的視線會格外敏感。
中原中也瞥了眼太宰,嘲笑道。
“你之前可不是一直吵着要找美女殉情嗎,怎麽現在忽然轉性了?”
太宰治眯起眼睛,偏過臉看向身邊的一之濑悠馬,故意壓低聲音,顯得溫柔又纏綿,帶着一絲說不清的暧昧感。
“因為不需要了。”
坐在二人中間的一之濑悠馬感覺到耳邊響起男人低沉含笑的嗓音,下意識轉過腦袋看去,卻差點撞上了太宰的鼻尖。
太宰治微微彎下身體,鳶色的桃花眼溫柔似水。
那張好看的臉蛋也不斷地湊近,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每一次開口說話時溫熱吐息。
“現在的我,已經有悠了嘛……”
其實只是低頭說悄悄話,而從背後那幾個女性的視角看去,黑發青年似乎正在低頭親吻身邊的少年。
她們也不能說是故意在偷看,只是目光會不由自主地往前者們身上飄去時,正巧瞥見了這一幕。
大腦先是一片空白,緊接着似乎能聽到另一個自己的尖叫聲回蕩在顱內,吃驚、詫異,更多是則是一種無法描述的興奮和激動。
然而下一秒,一只帶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直接摁住了黑發青年的臉,以一種扭斷脖子的力道猛地推開。
若不是太宰治的「人間失格」,他現在應該被重力壓制在地上了。
中原中也另一只手緊緊地将一之濑悠馬攬在自己的懷裏,壓低的聲音之中帶着一絲壓抑不住的暴戾。
“你給我離悠遠一點,混蛋青花魚。”
“唔、喂,中也,你稍微松開一點,勒得我有點疼,喘不過氣了。”
一之濑悠馬皺着眉,雙手扒拉着中原中也的小臂,而見對方依舊沒有松下力氣的意思,忍不住說道。
刻意壓低的聲音只有他們三個人能聽清,而坐在斜後方的女生們渾然不覺,只是隐約聽見三個人似乎在小聲争吵着什麽。
坐在中間的那個少年還吃痛地說了一聲‘……疼’之類的。
——诶诶诶!?原來、原來是這樣嗎!那三個人……
坐在後面的女生們強忍住自己想要尖叫出聲的念頭,捂住了嘴。她們感覺好像靈魂深處有什麽東西燃燒起來了,心髒咚咚跳得厲害。
——這次旅行真的是太刺激了。
好不容易将自己從兩個家夥手中解救下來,一之濑悠馬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吐出一口氣。
……下次絕對不坐中間的位置了!
四個小時的車程不算短,陸陸續續又有人上來,又有人下車。
到最後,附近的座位上只剩下了他們三個。
列車的廣播,女性甜美的嗓音播報着快要到達的車站名。
『就快要到劄幌了呢。』
一之濑悠馬眺望着車窗外逐漸變白的景色,越往北,積雪越是多。
胸口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煩悶,莫名其妙的壓抑感讓一之濑悠馬有些心浮氣躁。
不安。
想到自己可能要面對的東西,他忍不住抿緊了嘴唇。
太宰治正在看書,像是察覺到什麽,用餘光瞥了眼身邊的黑發少年。
中原中也正閉眼假寐,那頂從不離身的黑禮帽放在大腿上。
身為五大幹部之一,每日的工作繁忙自然是不用說,這幾日又為了這趟旅行而加班,再加上微微搖晃的車廂,淡淡的睡意便爬上了腦袋。
一之濑悠馬感覺肩膀微微一沉,偏過臉,發現原來是中原中也的腦袋靠了上來。
诶?是睡着了嗎?
對方作為黑手黨,卻對自己毫無防備,信賴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悠馬對此感覺驚訝,身體微微繃緊,有些不知所措。
剛剛心中的不安,忽然一下子被抛到了腦後。
青年閉着眼睛,平時看上去那副銳利的表情此時卻變得安靜又柔和,赭紅色的發絲柔軟地蹭過脖頸處的皮膚,讓人有些發癢。
這幅模樣的中也莫名讓一之濑悠馬感覺到一絲新奇,忍不住用餘光多看了幾眼。
赭發青年的臉頰上落下幾根發絲,看着便令人感覺發癢。
一之濑悠馬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将那根發絲拂到一旁。
然而手指剛伸到青年的臉前,卻被對方一把攥住。
中原中也這才睜開眼睛,微微擡起頭,钴藍色的眸子裏倒映出黑發少年被吓了一跳的表情,警惕瞬間散去。
他拉起悠的手,放在臉頰上蹭了蹭,像是小狗一樣嗅了嗅味道,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什麽啊,原來是悠啊……”
說完之後,又重新閉上了眼睛,繼續靠着他休息。
只是他的手還是緊緊攥着自己的手。
嗚、嗚哇,吓我一跳……
一之濑悠馬剛把怦怦直跳的心髒安撫下來,然而緊接着,一股重量從另一邊壓了過來。
原本正在看書的太宰治,不知什麽時候放下手中的文庫本。穿着沙色風衣的青年的身體忽然一倒,閉眼依靠着身旁黑發少年的腦袋上。
像是被一只大黑貓壓住了身體,完全無法動彈。
這家夥明明比自己高多了,硬是做出這種動作難道不覺得別扭嗎?
一之濑悠馬忍不住在心中咬牙切齒地腹诽。
他敢打賭,太宰這家夥絕對是在裝睡!
“喂、太宰,你是故意的吧!”
黑發少年特意壓低了聲音,似乎是怕吵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中原中也。
然而壓在自己腦袋上的太宰治卻充耳不聞,呼吸平緩,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樣。
如果一直保持着這種姿勢到下車的話,自己晚上就會肌肉酸痛了吧。
一之濑悠馬磨着後槽牙,卻沒有真的亂動。
他只好努力坐直身體,讓這兩個家夥靠得更舒服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只要推開他們就好了。
但卻又莫名的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情緒。
耳邊是屬于不屬于自己的呼吸聲,平緩又安寧,讓他産生一種自己似乎是被依賴着的錯覺。
不過好在他這種有些別扭的姿勢并沒有維持多久,中原中也便從睡夢中醒過來。
意識到自己剛剛一直都是靠着對方睡,赭發青年的臉頰一點點爬上了紅暈,有些不好意思。
本能地擡起手想要壓低帽檐擋住自己的表情,卻發現自己腦袋上的帽子正放在膝蓋上,一下摸了個空,一時間有些尴尬。
太宰治這個時候,似乎也慢悠悠地醒過來,還煞有其事地打了個哈欠。
如此精準地把握時間醒過來,所以剛剛就是在裝睡對吧!
一之濑悠馬在心中吐槽着,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時間比想象中過去的要快,中午的時候便已經到了北海道劄幌車站。
“這裏已經有積雪了啊。”
中原中也下車,看到車站附近的花壇裏,綠色的灌木植株上已經覆蓋上一層棉絮般潔白的雪,忍不住感慨道。
橫濱靠海,氣候濕潤,一月才開始進入雪季;雖然每年冬天也會下雪,但雪來得快,化得也快。
北海道則不一樣了,位于日本列島的最北段,早在十月份便開始下雪,到了十二月份,早就在在各地累積起厚厚的雪層。
他們到劄幌的時候,雪正好停了。
一之濑悠馬跟在中原中也的身後下了車,離開了溫暖的車廂,走下站臺後,溫度直降的空氣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雖然從小在北海道住了那麽多年,但他還是有些畏懼北國的寒冷。
“悠醬,很冷嗎?我的圍巾給你吧。”
太宰治笑眯眯地盯着耳尖已經被凍得開始發紅的一之濑悠馬,伸手想要輕觸對方的耳廓,結果後者就被中原中也一把拽了過去,指尖摸了個空。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解下了脖子上的紅圍巾,一圈一圈仔仔細細地纏在一之濑悠馬的鼻子上,把大半張臉幾乎全部擋住,只露出那雙懵逼的墨色眼睛,眨巴眨巴有些茫然地樣子,看上去怪可愛的。
他扭過頭,看着太宰治那張散發着黑氣的臉,冷笑一聲。
“呵,你那破圍巾就自己留着用吧。”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似乎更濃了,然而聲音中卻散發着一股陰暗的氣息,像是充滿怨氣的女鬼。
“……悠,聽話,快摘下來,上面說不定都是小蛞蝓的口水。”
“哈?放屁,上面才沒有我的口水呢!”
“那也都是蛞蝓病毒。”
耳邊兩個家夥又開始吵架,一之濑悠馬伸手,好不容易把中原中也纏在自己臉上的圍巾扒拉下來,露出口鼻,可以正常說話。
他盯着面前比自己還幼稚麻煩的兩個成年人,露出了死魚眼。
一之濑悠馬深呼吸一口氣。
“我說——”
兩個人安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一之濑悠馬。
黑發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局促地抓了抓脖頸上屬于中原中也的圍巾,微微抿唇。
“你、你們要先去我家嗎?”
比起橫濱的繁華都市,劄幌顯得更像是個鄉下小城,沒有那麽多商業街和密密麻麻的人流,除了幾個旅游景點外,其他地方的人流幾乎很少。
這裏帶着一種和平又寧靜的氛圍,怪不得日本人将北海道選為最想要去旅行的地方。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公園,熟悉的路邊蛋糕店……回到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一之濑悠馬心情有些複雜。
街道上的雪已經被人鏟幹淨,沒有嘎吱嘎吱的聲響,只是結結實實的地面,卻像是行走在夢境一樣,帶着一種軟綿綿的錯覺。
“嗯?啊……這不是悠馬嗎?”
一之濑悠馬微微一愣,面前的老爺爺的臉有些熟悉,晃神半晌後,才慢半拍地想起來,是住在附近的川濑爺爺。
“好久不見,川濑爺爺。”
“哼,去了大城市就不認得人了嗎。”
已經一把年紀,身體依舊硬朗的川濑老爺子故作矜持地假咳一聲,冷哼道。
脾氣古怪的川濑爺爺雖然總是對人一副兇巴巴的态度,但附近的鄰裏都知道他這人并不壞。
雖然他冷聲冷氣地抱怨着,但還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面前黑發少年的後背,動作親昵,像是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大孫子。
或許是沒有因為孩子都遠在東京的原因,川濑老夫妻看着兩個沒有父母的小孩,免不了心疼,忍不住多照顧照顧。
一之濑悠馬沒有躲,乖巧地仍由對方動作。
“繪裏奈呢?她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姐姐工作比較忙,稍微晚一點到。”
“這樣嗎?”
老爺子忍不住感嘆一聲,餘光瞥見了悠馬身後的太宰治和一之濑悠馬。
這裏本就是小鎮,來來往往的人不算多,自然也分辨得出哪張是生面孔,哪張是熟面孔。
“您好,我們是悠馬的朋友。”
見狀,太宰治揚起了溫和的笑臉,柔聲自我介紹到。中原中也也拿下腦袋上的寬沿禮帽,放在胸口微微颔首。
“悠馬的朋友?”老爺子臉上沒有笑,一副嚴肅的模樣,但說話的語氣似乎溫柔了不少,“那你們在北海道好好玩吧,現在可是滑雪的好季節。”
說完,也沒準備做過多的寒暄,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孤零零的背影。
“……別在意。川濑爺爺一直都這樣。”
一之濑悠馬小聲說道。
他一邊說着,一邊用鑰匙打開了門。
一之濑家是西式的二層住宅,外頭有一個小院,裏面的家具擺放整齊,并不算空蕩,安安靜靜的,就連照片都還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因為是臨時下來給繪裏奈的調任,并沒有留給一之濑姐弟倆多少整理行李的時間,所以也只是帶走一些必要的東西。
其他大部分東西依舊留在老房子裏,想着什麽時候有空再回來整理。
小半年沒人住的房子裏,只是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并不算髒。
作為這個家的主人,一之濑悠馬熟門熟路地走到總閘處拉下。屋子便亮了起來,頓時多了一絲活人的氣息。
“還好水電什麽的都還能用。”
一之濑悠馬松了口氣,回頭看見兩個人還在站在門口,居然有些局促的模樣,不禁感到疑惑。
“你們不進來嗎?啊,不用脫鞋了,反正地很髒。”
兩個人這才進來。
太宰治伸手拿起桌上的相冊。
那是一張全家福,一對溫柔慈祥的夫妻正抱着一個小男孩,大概才三、四歲的樣子,趴在母親身上的是短發少女笑得一臉燦爛,朝着鏡頭比着V字。
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這或許是再不普通不過的幸福家庭了吧。
他垂眼看着那張照片,旁邊卻忽然亮了起來。
一之濑悠馬伸手拉開了房間落地窗的窗簾,光線争先恐後地擠了進來,屋外地上的雪反射着陽光,顯得更加亮了。
“悠?”
黑發少年回過頭,眼鏡的透明玻璃後是那雙黑曜石般晶瑩的黑瞳。
“不整理的話,晚上沒有辦法住人的吧。”
于是,三個人熱熱鬧鬧的大掃除正式拉開了帷幕。
尤其是中原中也成了其中的主力,畢竟重力異能在打掃衛生搬開櫃子、桌子之類的時候真的非常方便。
但是太宰可不是省心的主。
時不時地趁着中原使用異能力的時候路過,假裝不經意地碰了一下手臂,便看到中原中也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扶墜落下來的物品,然後再在它們被摔壞之前離開。
中原中也立即重新控制住它們的重力,放下,惡狠狠地扭頭瞪向太宰治。
“混蛋太宰……不幹活的話少來給我添亂!”
“我可是在幫中也練習控制異能力呢,好好感謝我吧。”
“這種鬼話你騙騙芥川就算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你丫的就是故意的。”
“啊,被小蛞蝓發現了嗎?”
“給我有點反省的意思!”
“你們兩個不要拆我的家!”
在一之濑悠馬的怒喝聲中,兩個人終于安靜了下來。
結果這份安靜只持續了幾分鐘,他剛低下頭過了不久,就聽見太宰治冰冷的聲音。
“中也是故意把水潑我身上的吧?”
“是又怎麽樣?哼,這天氣正好能讓你凍成凍魚呢。”
“等一等等一等,都說了不許拆我的家!”
明明家裏并不髒,只是掃掃地擦擦灰,但硬是營造出一股手忙腳亂的混亂感。
真是多虧了這兩個人啊(死魚眼)。
中也說要出去買東西,有些放心不下太宰留在自己身邊,反複強調着讓悠馬警惕着點這只青花魚。
警惕什麽啊,太宰又不會把自己吃了。
姐姐剛剛還來個電話,說今天晚上就能到北海道。
一之濑悠馬有些疲憊地躺在幹淨的沙發上上,望着屋頂上的吊燈,原先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忽然放松了下來。
太宰治坐在身邊的沙發上,曲起手臂支撐着自己的下巴,不留痕跡地注視着一之濑悠馬的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院子裏的積雪,白皚皚的一片,蓋住草皮和灌木。
好安靜。
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喜歡盯着天花板的吊燈發呆。
姐姐晚上加班回來的很晚的時候,自己便盯着天花板的吊燈,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飛進來的小蟲飛蠅,一下又一下撞擊着炙熱的燈罩。
黑發少年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但為什麽,
心情好像又有了什麽不一樣了呢?
一之濑悠馬有些茫然。
沒有那種感覺了。
曾經那股像是要被周圍的漆黑吸走的,名為「孤獨」的感覺。
現在的這股安靜并不可怕,也并不吓人。
更像是春雨過後的安靜,會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閉上眼睛的放松感。
“悠。”
“幹嘛?”
“是不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
“……哈?”
一之濑悠馬微微一愣,卻被太宰溫柔的眼神堵住了聲音。
『我們都在你的身邊』
他明白了太宰的意思。
他害怕回北海道,既是對童年的孤獨感到彷徨,又是下意識地想要躲開過去的記憶。
他不擅長應對困難,大多數時候都是順從,或者是逃避。
然而真的回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心中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不安。
一之濑悠馬忍不住擡起手,摁在胸口,感受着心髒在胸腔內的跳動。
并不急促,平緩而有力。
是因為有他們在,才會感到安心嗎?
啊,
所以姐姐才會讓太宰和中也一起來的吧。
「朋友」
對自己而言,有些陌生的詞彙。
一股難以描述的情緒蔓延了全身,明明很溫暖,卻對此感到了不知所措。
“太宰。”
“嗯。”
一之濑悠馬轉過頭,看向太宰治微笑的臉,墨色的眸子眼神認真。
“告訴我那個醫院的地址吧。”
“我想見一見他。”
先更後改
不出意外下章是最終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