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番外四(上)
番外四(上)
*津島家時期
“「鶴守夜」?”
一之濑悠馬微愣,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然而家主投來威嚴的掃視,讓他趕緊閉上了嘴,垂下眼睛安靜地聽着。
津島家古板又守舊,大大小小的規矩甚多,麻煩得要死。幸虧他國中的時候學的是弓道,對于禮儀之類的事情早已輕車熟路。
「鶴守夜」是津島家一種傳統儀式,每隔十年才會舉辦一次,所有津島家二十歲以下的男性子嗣都會參與,按照輩分大小,分批次一同前往位于青森最高的「鶴守山」上,到位于山頂的守護津島家的「鶴守神社」去參拜,祈禱家族子嗣健康成長。
「鶴守神」啊……怪不得津島家的家徽也是鶴羽的紋樣。
對于游戲裏着這一點精巧的小細節設計,一之濑悠馬忍不住在心中小聲稱奇。
“悠,你雖然是家族中最年幼,卻也是唯一一位留在本家之中的孩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會注視在你的身上。”
“這次「鶴守夜」的參拜儀式是你第一次參加,由你來領頭,即便是那些年長你的兄弟們,也必須聽從——不用在意他們的憤怒與不滿,也不需要他們的尊重,津島家不需要無用的感情羁絆,明白了嗎?”
——作為未來津島家的主人,只需要讓其他的兄弟們臣服,憎惡也好,恐懼也罷。
讓他們成為本家的奴仆,為本家效力就足夠。
至于血緣親疏,在家族利益面前,簡直微不足道。
“……是,我明白了,家主大人。”
他正要起身,又聽見面前的男人的聲音響起。
“對了,還有修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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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性聲音微頓,威嚴的聲音聽上去沒什麽感情。
“讓他也跟着你一起去吧。”
“……所以,就是這樣。你也要一起去。”
一之濑悠馬在太宰治的面前沒有了之前在家主面前時的嚴謹穩重,微微擡起下巴,大大咧咧地坐着,說話的語氣也随意了不少。
面前面容精致可愛的黑發男孩,神情溫順乖巧。
看到對方在自己面前毫不設防,放松地伸着懶腰的樣子,鳶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溫柔,嘴角也微微上揚。
太宰治不動聲色地湊近了一之濑悠馬,壓低的聲音帶着一絲擔憂與緊張,聽上去還怪可憐的,就是不知道是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兄長大人,我去真的沒關系嗎?”
“家主說了讓你一起去,就不用擔心了。”
“那……到時候兄長會在我身邊嗎?”
一之濑悠馬歪了歪腦袋,蹙眉思考着。
然而,當對上太宰那雙漂亮的鳶眸,他撅了撅嘴,挪開自己的眼睛小聲嘟囔着。
“……要知道我可是領頭人,到時候可是會在最前面。和你怎麽可能呆在一起嘛……儀式以外的時間,稍微陪着你一會兒也不是不行……”
要知道「津島修治」作為私生子,能夠被允許參加這個代表着家族至高無上榮耀的祭拜儀式,已經是求之不得的寬允了。
——雖然本人對這種所謂的代表家族榮耀的祭拜儀式,其實根本毫無興趣。
不過,如果能和悠一起的話,倒也不算無聊。
太宰治在心中不緊不慢地想着。
門外,女傭隔着那層障子門,輕輕敲了敲。
一之濑悠馬立刻收起了在太宰面前才有的随意模樣,坐直身體,故作端莊地應了一聲。
女傭拉開門,目光掃見兩位小少爺都在房間裏,忍不住在心中小聲感嘆一聲‘修治少爺和悠少爺的關系也好過頭了吧’。
明明只是個私生子。
雖然臉上不顯,她心中卻有些不屑地閃過這個念頭。
然而她偷看的眼神被太宰治注意到,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
女傭心中微微一震,立即低下頭。
……雖然修治少爺在悠少爺面前總是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但他的眼神,總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好像無論在想什麽都被看透了似的。
一想到自己剛剛的想法可能會被對方發現,她有些慌張,趕忙收起多餘的念頭,畢恭畢敬地說道。
“悠少爺,修治少爺,參拜儀式的和服已經準備好了。”
在參拜神社之前,需要進行祓褉儀式。
過去的時候,前來參拜守護神的人們,需要在神社附近的手水舍中,在祓戶伸(在祓褉執行場所祭祀的神)的注視下,以置水盤中的冷水清洗身體,拂除身上的污穢和不詳。
不過祓褉這項儀式大多已經化繁為簡,只有津島家依舊古板地遵守着舊制,但也稍稍退步,做出了改良。
參拜者需要在家中的木桶中用冷水浸洗全身,屆時到神社再用長柄勺取水盤裏的水澆手或漱口即可。
冷水從頭頂上澆下,讓只穿着一層薄薄的白色和式裏襯,跪坐在庭院之中的黑發少年的身體一哆嗦,本能地想要将身體蜷縮成一團。
身邊的老婆婆見他縮起肩膀,忍不住皺起眉,不滿地低聲提醒道。
“悠少爺,這可是對神靈的不敬。”
“……抱歉,我會忍住的。”
一之濑悠馬沉默片刻,垂下腦袋道歉。
雖然黑發少年的臉上一片淡漠,看上去似乎沒有感情變化,其實心裏已經開始咬牙切齒,罵罵咧咧起來。
——可惡,你自己來試試在秋天泡冷水的感覺啊!不冷得打哆嗦就奇怪了好嗎!
用冷水從上到下澆了幾遍身體,便可以結束。
黑發少年慢吞吞地站起身,柔軟的黑發被打濕後貼服在一起,顯得更加烏黑,從發梢處還不斷往下滴着水,順着脖頸和鎖骨,融入身上那件濕漉漉的白色薄衫。
身上的衣服也因為水而變得透明,與身體貼服緊密,隐約透出布料下淡淡的肉色,勾勒出少年瘦削又纖細的身體。
頭發和衣服上的水不斷低落着,落在腳下的玉砂利上,緩慢滲入地底,渲染出一片深色後再消失不見。
然而沒有人給他遞來毛巾或許取暖的東西——潔身之後不可以擦拭身上的水,不然就會讓污穢重新沾染身體,惹怒神靈。
所以,他只能在這身潮濕的裏衣之上,再穿那套準備好的衣服。
參拜儀式的和服幾乎全黑,用手撫摸便能感受到布料上的暗紋。衣服下擺和袖口處是白色的仙鶴游雲紋樣,在後背處用金色的絲線繡着鶴紋家徽,內斂卻不失精致。
在一旁乖巧等待着兄長的太宰治,見對方結束了祓褉儀式,便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兄長這套衣服真好看啊。”
太宰身上穿着的和服和他的樣式差不多,只是稍微簡約了一些,然而配上這張粉雕玉琢的臉蛋,卻也毫不遜色。
一之濑悠馬不知道自己應該先感嘆游戲制作的NPC的臉蛋精致,還是應該先贊許服飾的精美——因為他現在冷得沒心情說話。
太宰那頭微卷的黑發也幹了大半,至少不再往下滴水了。
他看上去卻沒什麽感覺,明明比自己還小幾歲,看上也比自己身體要瘦弱,卻一點都不冷的樣子。
……不會吧,他居然比一個小鬼還弱。
一之濑悠馬忍不住在心裏小聲嘀咕着,扯了扯和服的衣領,希望能多一些保暖的效果。
然而裏面潮濕的裏襯卻始終貼服着他的皮膚,源源不斷吸取着身上的熱量,讓人有些難受。
他深呼吸一口氣,摁住自己發冷想要蜷縮起來的身體,淡淡地說道。
“我們走吧。”
早點結束早點回來換衣服。
夜晚的「鶴守山」十分寂靜,從山腳到山頂,只有一條青石板道。
若是一個人行走在山中,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噠噠’的腳步聲回蕩在幽靜的山裏,不免毛骨悚然,心生恐懼。
好在此時并非獨自一人。
津島家的男性子嗣們穿着和服,手持燈籠,不緊不慢地走在山道之上。遠遠望去,朦朦胧胧的燈籠光連成一串,像是一條蟄伏着的長龍。
一之濑悠馬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自己這個身份名義上的兄弟們。
他們也都穿着背有家徽的暗色和服,但卻和他身上那件并不相同,深藍色也好、深紫色也好……沒有一件是完全的黑色。
上山時沒什麽長幼規矩,大多數是互相熟悉的兄弟挨在一起,一邊走着,一邊随意閑聊。
“喂……那個就是‘悠’了吧?”
“是,你看他身上的和服,和我們的就不一樣啊。”
“畢竟那可是未來的家主,當然要特殊一點咯。”
“未來的家主?啧,關于繼承人的事不是說還沒确定下來嘛。”
“切,唯一一個住在本家的孩子,可一直都是按照繼承人來培養的,不是未來的家主是什麽?”
“……看起來不過還是個小鬼,真令人不爽。”
“嘶,你少說幾句,人就在前面呢,等會可不要被聽見了。”
幾個穿着深灰色和服、看起來大概十七八歲的青年在後面嚼着舌根,或許是顧慮被對方聽見,還特意壓低了聲音。
然而,他們打量的目光又挪到了一旁瘦小的黑發男孩身上,原本還不以為意,然而看清後者身上深黑色的鶴雲和服時,忍不住嘀咕起來。
“喂、悠身邊的那個又是誰啊?也是本家的?”
“哦,我聽人說過,本家确實又住進去一個新的孩子,似乎是從外面帶回來的。”
“外面帶回來……那不就是私生子嗎?”
“啧。悠就算了,畢竟也是未來的家主,憑什麽一個私生子也能住在本家,還跟着我們一起參拜?”
“唔,感覺真惡心啊……”
比起在背後讨論一之濑悠馬時壓低聲音的小心謹慎,在議論起這個忽然出來又是住在本家的津島修治時,他們的聲音就沒了克制,或譏笑或不屑,惡劣地将自己的不滿傾瀉到另一個孩子的身上。
其他的兄弟或許沒有參與議論,但也都聽着,擡起袖子擋住自己的臉偷笑,投去好奇又不屑的目光。
然而,走在他們前面的太宰治卻面色不改,心中甚至都沒掀起什麽波瀾。
其他人的議論聲遙遠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飄過來似的,模糊又扭曲。
那雙鳶色的眸子一片漆黑,看不見任何光芒,似乎也與這山野間的死寂與沉默融為一體。
『反正這類的話他已經聽習慣了。』
『已經無……』
“——喂,那邊的幾個廢物,給我把嘴巴閉上。”
太宰治微微一愣,偏過頭,卻發現身邊的黑發少年不知什麽時候停下腳步,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盯着剛剛那幾個碎嘴嚼舌的青年說道。
黑發少年尚且年幼,才到他們的胸口,但卻因為站在石階上,用一種冷漠地眼神,居高臨下地睥睨着自己名義上的兄長。
剛剛那幾個碎嘴的家夥,被黑發少年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差點撞上身後的人。
原本朝着山頂前進的隊伍,一時間停了下來。
幾人反應過來之後,臉頰微紅——畢竟也是他們在背後嚼舌根,不免有些心虛;
然而,被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陌生弟弟不留臉面的訓斥,比起尴尬,更多是一種羞辱感。
其中一個性格暴的,忍不住指着一之濑悠馬罵道,
“喂,你個臭小鬼!那就是一個私生子而已,我說兩句又怎麽了?”
一之濑悠馬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聲音越發冰冷。
“就算是私生子,那也是我們本家的人。”
他歪了歪腦袋,冷聲說道。
“修治參加「鶴守夜」,可是家主大人親自允許的。”
“有什麽不滿的地方,自己去找家主大人去抱怨……哦,忘了像你這種家夥,都沒有資格見家主大人呢。”
“你這家夥……”
那人大概是做少爺習慣了,第一次被人如此嘲諷,頓時火冒三丈,直接幾個箭步沖上來,一把拎起了悠馬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道,
“要知道我可是你堂哥,你一個做弟弟的,對兄長這是什麽語氣啊混蛋!”
“喂,松開。”
一之濑悠馬皺着眉,聲音冰冷地說道。
他的腦袋從剛剛開始就有些暈乎乎的,身體發軟沒什麽力氣,臉頰也比往常熱了幾分。
可千萬別是剛剛淋了冷水,在山上這麽一吹風發了燒……唔,還是先別立旗子吧。距離山頂還得爬好一陣子呢,這家夥可真礙事。
這個時候,他還有工夫在心裏想別的事情。
實際上剛剛對方沖上來的時候,一之濑悠馬被吓了一跳,胸口咚咚擂着鼓。
——害怕什麽?
別忘了,這只是個游戲。
『安心扮演你的角色。』
【身份卡:津島家的少爺(SR)
介紹:出生于神秘傳統的貴族大家族之中,性格惡劣的傲慢少爺,厭惡家中其他的兄弟。(詞條未完整)】
一之濑悠馬冷靜了下來,緊繃着臉上的表情,做出一副冷漠傲慢的态度,不屑的眼神中充滿了嘲諷。
“我的堂兄那麽多,你又算哪個?連本家都沒踏進來過的沒用廢物,我說錯了嗎?”
他這句話,算是把在場的所有兄長們都罵了進去。
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但一之濑悠馬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在這種古板的大家族之中,身份地位确實是最好用的通行令。
此時,太宰治不知什麽時候,也走到了二人身邊。
他擡起手,不輕不重地搭在那青年攥着悠衣領衣領的手上,偏過腦袋,那張精致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然而那雙眼底卻漆黑得看不見任何笑意。
“這位兄長,你最好還是放開悠哥哥比較好。”
“畢竟,你也不想要惹惱家主大人吧?”
男孩尚未到變聲期,聲音柔軟,語氣卻像是個大人般成熟平靜。
“你這是在威脅嗎?”
青年咬牙切齒地扭過頭,然而對上太宰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時,不由得愣了神。
那雙眼睛冰冷,注視着自己仿佛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般,沒有任何溫度。
“嗯,的确是威脅呢。”
男孩的臉上帶着微笑,吐出的聲音卻異常冷酷,
“悠可是家主大人親自培養的、最重視的繼承人,還是這次「鶴守夜」的主領頭者,若是破壞了十年一次的,神聖的「鶴守夜」參拜儀式,之後或許就不是一個道歉或是緊閉之類的小懲罰能解決的了。”
青年聽到這裏,愣了一下,心中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一之濑悠馬見狀,忍不住輕笑一聲,接着太宰治的話,譏諷地說道。
“呵呵,既然不怕的話,”
“——那你要對我動手試試看嗎?”
那雙墨色的眸子冰冷,毫無波瀾,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形娃娃。
正冷淡得倒映着他扭曲之中暗藏着一絲畏懼的表情。
……這兩個家夥,眼神真讓人不舒服啊。
明明是恐懼,卻硬是被須蓋彌彰描述為不舒服的感覺。
他不想承認自己害怕這兩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弟弟。
他在心裏磨着後槽牙,卻又忽然明白了什麽。
為什麽家主大人會将這兩個孩子留在本家——或者說,留在本家的孩子,都不是什麽好惹的家夥;就連自己看不起的私生子,身上都帶着一股殘忍的冷酷感,不如說比悠來得更為恐怖。
危險。
像是毒蛇猛獸一般的危險存在。
——這家夥,可是未來的家主啊。
自己真的敢動手嗎?
即便對方不過是個十多歲的臭小鬼,刻在骨子裏對本家的畏懼和服從,讓他不由得心生膽怯。
【身份認同度+10】【身份認同度(80/100)】
那個穿着深灰色和服的黑發青年表情僵硬,眼中閃過一絲愠怒,卻又不敢再次發作,原本緊攥着衣領的手,似乎也有了松開的趨勢。
這回總應該結束了吧?
一之濑悠馬也終于在心中偷偷地松了一口氣。
他慢悠悠地想着,臉上則沒什麽表情,一字一句地說道。
“——現在,給我松手。”
【身份認同度+10】【身份認同度(90/100)】
【已滿足任務條件】
【獲得成就:「本家的威嚴」】
像是對着一只狗般,冷冷地命令着,這種認知讓那青年表情愈發扭曲。
他不甘心地松開了手。
一之濑悠馬感覺自己終于重新落地。
因為腿腳發軟,沒什麽力氣,落地時稍微踉跄了兩步,又趕緊站穩身體。
然而,他也沒忘記繼續扮演游戲中自己的那張身份卡。
黑發少年微微擡起下巴,漂亮的眼睛半眯起,眼角上挑,臉上露出明晃晃的厭惡與嫌棄,語氣惡劣地嘲諷道。
“……哼。不過是條分家的狗,少在那邊亂吠了。”
……混蛋。
青年表情扭曲,快要咬斷後槽牙,仍由周圍的人朝自己投來各種微妙的目光,心中升起一陣屈辱。
“真是太好了。”
在路過青年身邊時,太宰治輕飄飄地說道。
“畢竟悠可是相當溫柔,估計之後也不會和家主說這件事。所以兄長你…可是躲過了一次懲罰呢。”
“——真幸運啊。”
男孩的聲音似笑非笑,仿佛真的是在為他躲過一劫而感到慶幸。
然而,在那人耳中聽來,太宰治的話卻無比的嘲諷。
可惡,那個臭小鬼也就算了,那可是未來的家主大人——你這家夥憑什麽也來嘲諷我?
心中不禁怒火中燒,憤怒的情緒将理智吞噬幹淨,只剩下胸口的那股火焰促使他行動。
他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把身邊的黑發男孩的胸口。
那力氣并不重,只是想要發洩心中的不滿。
——然而,這裏可不是什麽平地,而是山道啊。
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之中,黑發男孩的身體頓時失去了重心,朝着毫無阻攔的山崖傾倒而去。
“喂、太宰!”
一之濑悠馬一時慌亂,直接在衆人面前喊到他的名字。
“悠……”
太宰治下意識地朝着面前的人伸手,卻在即将觸碰到對方的手時,又不知道為何,退縮了回去。
『……算了。』
『呵呵,從山上墜落而死,這種死亡未免也太痛苦了吧。』
黑發男孩嘲諷地勾起唇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而下一秒,自己卻被擁入了一個懷抱中,溫暖的,像是被火爐包圍着,快要融化。
耳邊響起衆人的驚呼和尖叫。
那片黑暗的山中,兩個黑色的身影一起滾了下去。
是之前在正文中被砍掉的支線劇情()
*「鶴守夜」參考自《如首無作祟之物》中的「三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