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司棋最近有點煩。

不知道為什麽崔桓宇突然就不和他一起睡了,也不準他進卧室。

憑什麽啊?哪有用完就翻臉不認人的啊?

是,那兩天,他是做得有點狠,可,可當時兩人不都玩得挺開心的嗎?

崔桓宇不也在最動情的時候,夾着他不讓他走嗎?

怎麽激情退了,就把他關門外了呢?

他昨晚那可是敲了半宿的門啊,人就是不為所動,都不帶理他的。

他堂堂SSS級Alpha,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敢情他變大的時候,崔桓宇就喜歡,變小了,崔桓宇就嫌棄呗?

不行,今天一定要和崔桓宇好好談談,要告訴他,他這樣做是不對的,是很傷男朋友心的,是很影響夫夫和諧的。

如果他還冥頑不靈,下次變大,他就要把他綁起來,好好教育一番!

嗯,對,就這麽跟他說。

看他害不害怕!

打定主意,司棋又埋下頭開始搭積木。

下午放學,他沒有坐校車,是崔桓宇開車來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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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好安全帶的豹豹抱着手臂,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問:“我們去哪啊?”

“去醫院。”車子啓動,崔桓宇專注着前方,“你之前不是說,如果我去見韓醫生,就一定要把你帶上嗎?所以我特意等着你放學,跟你一起去。”

好在小豹子今天放學早,四點半就能接他了,等他們到醫院,差不多就五點的樣子,韓城還沒下班。

“你,你是哪裏不舒服嗎?”剛剛還擺臭臉的小孩兒,現在立馬緊張起來。

崔桓宇搖搖頭:“那倒也沒有,只是到了定期複查的時間。我的假性腺體契合得不是很好,所以韓醫生建議我随時去做做檢查。”

司棋嘴唇輕抿:“契合得不好……咱們就取了呗。”

這次崔桓宇沒再說話,司棋悄然打量着他的側臉,男人神色如常,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裝沒聽見。

司棋不明白崔桓宇為何對腺體那麽執着。

之前為了化解他的執念,司棋替他做過一次标記,那之後,司棋便再也沒去碰過那個地方。

即便是在他們最荒唐的那兩日也沒有。

他克制住了Alpha标記的本能,就是想告訴崔桓宇,即便沒有這個東西,他依然會為他癡狂,他們之間的愛,是擅于發現對方的閃光點,是契合的三觀,是細水長流的關懷,是性格的互補,并非區區信息素就能左右的。

司棋想,這個問題,今晚也要一并談了。

到了醫院,司棋跟着他下車。

崔桓宇徑直去了韓城辦公室,來之前,他已經預約過了。

整潔明亮的室內,韓城坐在辦公桌後正在看病歷。

崔桓宇敲了敲門,男人聞聲回頭,燦然一笑,道:“來了啊?”

“沒耽誤你下班吧?我剛接完孩子放學,路上有點堵。”崔桓宇抱歉道。

“沒有,我也才看完一個病人。”

兩人說話間,一個矮小的小孩跟在崔桓宇的屁股後走了進來。

韓城一眼就認出,這是上次對他放狠話的孩子。

印象裏,這小孩兒脾氣不好,臉也很臭,拽得二五八萬似的,但崔桓宇卻說,他特別乖。

韓城對上了小孩不友善的眼神:并沒有看出一丁點乖。

一大一小坐了下來,韓城例行詢問:“最近感覺如何?腺體有沒有脹痛感,你有沒有頭昏或者想嘔吐的感覺?”

崔桓宇如實道:“沒有。”

“你之前說,你的Alpha要給你臨時标記,那麽标記後,你有什麽不适感嗎?”

崔桓宇想了想:“剛開始有點疼,後來一切如常。”

韓城戴上橡膠手套,指了指裏間的檢查室,說:“進去讓我看看。”

崔桓宇站起身,司棋也跟着站了起來。

韓城走了兩步,停下腳步回頭道:“小朋友等在外面好嗎?不要到處亂跑哦。”

說着,又對剛上完衛生間回來的助理道:“照顧一下孩子。”

助理點頭道:“好的。”

司棋撅了撅嘴,有些不滿拽了一下崔桓宇的衣角,崔桓宇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平安聽話,就在這裏等我,很快就好的。”

司棋這才松開手作罷。

隔間的門關上,不放心的小豹子蹲在門口,一對豹耳高高豎着,仔細聽裏面的動靜。

沒一會兒,屋內傳來兩人的交談聲。

韓城:“Alber,外套脫了,襯衫解開一下。”

崔桓宇:“這樣可以嗎?”

韓城:“可以,頭趴下,我看看。”

“嗯。”

“你這周圍都烏青了,怎麽不說?”

“呃,不是,那是……是我的Alpha咬的……”

司棋:對!我種的草莓!!!這是老子的人!!

韓城:“好的,那麽接下來,你要給我最真實的反應。”

“嗯。”

“疼嗎?”

“不疼。”

“這樣呢?”

“有點。”

這樣是哪樣?他們到底在裏面做什麽?

“小朋友,你怎麽一直蹲那啊?過來坐吧。”韓城助理朝他招手。

司棋朝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別說話。

很顯然,對方并沒有把他的手勢當回事。

小助理來到他跟前,安慰道:“你是不是很擔心你的家長啊,你放心吧,韓醫生技術很好的……”

面前人的喋喋不休,讓司棋沒太聽清裏面人的話。

不多時,門開了。

韓城率先走了出來,接着是正在扣紐扣的崔桓宇。

“怎麽樣了?”司棋抓着崔桓宇的手擔憂問。

“沒事。”男人朝他淺淺一笑。

“舟舟,帶Alber去做個腺檢,然後……”韓城拿了張檢查單遞給助理,又附在小助理耳旁低聲說了兩句什麽。

小助理連連點頭:“好的。”

交代完,小助理對崔桓宇道:“先生,請跟我來。”

崔桓宇看着司棋,叮囑道:“你就在這裏等我可以嗎?”

司棋聽話點頭:“可以。”

“要有禮貌,不能給韓醫生添麻煩。”

這句話的潛在意思就是:不要再去揪人家褲腰,對別人客氣點!

“知道……”小豹子不情不願應聲。

安撫完小孩,崔桓宇擡頭看向韓城:“那就麻煩你了。”

韓城:“不麻煩,你去吧。”

兩人離開後,韓城坐回了自己的辦公位,司棋也跟着坐在了他的對面。

小豹子把挂在身上的水壺一取,墩放在桌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本正經道:“我想跟你談談。”

韓城被他強裝成熟的樣子逗笑了:“談什麽?”

“談談崔……我媽假性腺體的事。”司棋稱呼一轉,“作為他的親兒子,我想我有權利知道他的病情。”

司棋想,直系親屬的話,醫生應該能告知更多內情吧。

“親兒子?”韓城不可思議重複,“Alber是你媽?”

“對。”司棋點頭。

怕韓城不信,司棋繼續道:“他和我爸年少輕狂時有了我,但我爸花名在外,惹我媽傷心了,于是我媽就帶球跑,在阿卡拿都生下了我,後來我外公知道了這件事,覺得我媽年齡還小,不适合帶孩子,就把我托付給了遠方表親,今年才把我接回來,對外宣稱我是領養的。”

司棋張口就來的故事,是他前兩天看的八點檔狗血偶像劇的劇情。

韓城表情凝重:“有這回事?”

“嗯。”司棋用力點頭,增加話的可信度,而後又賣慘道:“我好不容易才和媽媽團聚,不想他出什麽事,所以醫生,你可以如實告訴我,我媽到底怎麽樣了嗎?”

韓城端詳着小孩,撇開他的脾氣不說,他長得确實挺可愛的,眉眼其實……隐約也有點崔桓宇的影子。

加之之前一直聽崔桓宇說,他喜歡一個Alpha,但是兩人沒結果,這麽看起來,或許崔桓宇心心念念的那個Alpha就是這孩子的父親,現在孩子接回來了,兩人也就複合了?

這就說得通,為什麽崔桓宇單身了那麽多年,現在突然就談起戀愛,兩人還發展得如此迅速,原來是舊情複燃。

聽起來很狗血,但愛情這種事,誰說得清楚呢?

韓城扶了扶眼鏡,問:“你爸怎麽沒來呢?”

司棋撇嘴:“我爸出任務了,他讓我要保護好媽媽,我不能看着媽媽受罪。”

韓城嘆氣,好孝順的孩子,難怪之前發那麽大的脾氣,原來是在擔心媽媽,那也……能理解。

“醫生,不可以告訴我嗎?爸爸不在,我想更好地照顧媽媽。”

韓城:“報告還沒出來,我不能妄下定論,不過,可以的話,你和你父親可以一起勸勸他,不要再想着做第二次修複手術,盡早把假性腺體取了,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

原來崔桓宇還想做第二次修複手術?

司棋的臉沉了下來:“我知道了。”

_

崔桓宇的報告要第二天才能出,所以檢查一結束,兩人就告別了醫生回家。

一路上司棋撐着臉不說話,崔桓宇以為他還在為昨晚被關在門外的事生氣,等進了家門,便又推着盲盒出來,哄着他抽。

最近這幾天,崔桓宇新添了不少禮物,司棋也加了不少願望,原本快要抽光的盲盒,如今又增添到了兩百多個。

崔桓宇讨好道:“今天獎勵你多抽一個好不好?別板着臉了,小朋友要多笑。”

說着,用大拇指和食指撐了撐他的唇角。

司棋依舊不為所動。

為了緩解氣氛,崔桓宇自說自話:“司老板,今天先抽幾號位啊?要不要三號?你說三是你的幸運數字……”

“崔桓宇……”司棋打斷他。

“嗯?”

“我們談談。”

崔桓宇有些不安:“幹嘛這麽嚴肅?”

“我覺得既然在談戀愛,出現了問題就應該立馬解決。”

崔桓宇原本前傾擺動盲盒的動作收回,端端正正坐好,就像小學生接受老師的批評。

他忐忑問:“我們之間出了什麽問題?”

“你是不是打算做二次修複手術?”司棋開門見山問。

崔桓宇并不擅長對司棋撒謊,他的表情很快就出賣了他:“我……只是想試試。”

“試什麽?你明明知道,即便你沒有信息素,我們依舊可以很好,為什麽還要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有意義嗎?”司棋憤憤問。

“有。”崔桓宇直視着他,“至少你的易感期,我會讓你舒服度過。”

司棋:……

“就這樣?”

“我想你在任何時候,都需要我,我想成為對你來說,最有用的人。”

司棋抿了抿唇,喉間和鼻頭的酸澀齊齊湧了上來。

他猛地站上沙發,撲向了崔桓宇,暴力拉開他的襯衫領口,小小的尖牙咬在了那凸起的一小塊上。

崔桓宇悶哼了一聲,卻舍不得推開他,只是一下一下順着他的背脊,希望他不要生氣。

疼痛感只是一瞬,小Alpha在他耳邊問:“你看,有用嗎?你分得清我是在咬你,還是在标記你嗎?”

崔桓宇的手僵住了。

是啊,他分不清的,因為他聞不到。

“二次修複手術做了,又能如何呢?我稀罕那劣質的人工信息素嗎?”

司棋慢慢往後退了點,殘忍說出真話。

“這個假性腺體糟糕極了,口感一點也不好,還有塑膠味。崔桓宇,我易感期陷入失智階段時,只能靠味道來分辨人,我早就習慣了你本身的香味,如果以後你帶着滿身陌生信息素靠近我,真的就不怕我排斥你,攻擊你嗎?”

崔桓宇臉色煞白。

被司棋排斥,是他從來都不想發生的事。

“知道為什麽那兩天,我不碰它嗎?”

“因為對于我來說,它不是你身體的一部分,而我只願意碰你。”

“你總說我有偉大的自我犧牲情結,那麽你呢?用傷害自己身體的方式,來證明有多愛我?我會開心?”

“崔桓宇,你要明白,不管是過去作為朋友,還是現在作為戀人,我都只希望……只希望你健健康康,你身體本就不好,去做這種手術,真的考慮過我的心情嗎?”

五歲的豹豹不像成年體,能努力控制住情緒。

現在的他,眼眶都紅透了,小童音也顫了起來。

崔桓宇最怕司棋掉眼淚,他手足無措去摸他的臉,哽咽道歉:“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是對不起自己。”小豹子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沒什麽氣勢,他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粗聲道:“如果以後我易感期不受控制,你就來擁抱我,來親吻我,解開你的紐扣,把你的乃/頭塞進我嘴裏,告訴我,你愛我,我可以随便草/你,然後乖乖把腿打開,會比那狗屁假腺體和人工信息素有用得多!”

崔桓宇就像被訓斥的孩子,低垂着腦袋,吸了吸鼻子,半晌,才鼻音濃重道:“好……”

“所以,你現在是做二次修複手術還是取掉它,你自己選擇。”

屋內寂靜無聲,隔了好一會兒,崔桓宇下定決心道:“我會去取掉的。”

他說話向來算話,這般承諾了,就代表他真的會做。

司棋松了一口氣,拉着崔桓宇的手,口氣也軟了下來:“對不起,我不該朝你發脾氣。”

崔桓宇搖搖頭:“你能告訴我最真實的想法,我很高興,你說得對,有問題就該積極處理。”

司棋贊同點頭:“那咱們再來說說,你為什麽不讓我進門的事兒。”

崔桓宇不太好意思,吞吞吐吐半天,擠出三個字:“你夢游。”

“我夢游?”司棋皺眉,“怎麽會?我從來沒有夢游過,難道是最近壓力太大了?那我夢游都做什麽了?”

回想起那些畫面,崔桓宇難以啓齒。

“也沒什麽……就……”

“我鑽你被窩了?”司棋問。

“嗯。”

“然後呢?”

糾結再三,崔桓宇無奈開口:“拉我衣服,每晚找乃吃。司棋,這不是個好習慣,所以咱倆需要分床一段時間。”

“我不要,”司棋梗着脖子喊,“我扒拉你,你把我推開就可以了,為什麽要分床?你都不知道我昨晚有多難過,我做夢都想哭,我以為你嫌棄我了,我說給你表演後空翻,你也不出來。”

“我想,你總會習慣的,再說,我們沒戀愛之前,你不也一直一個人睡的嗎?”崔桓宇沒底氣辯駁。

“那能一樣嗎?那我嘗過甜頭了,哪裏還改得過來?”

理很直,氣也壯。

“分床是要分開的兩人才會幹得事兒,咱們正值熱戀中,你做這事,多不吉利啊。”

崔桓宇被他忽悠得暈頭轉向,問:“有這說法?”

“是啊,所以我昨天才那麽難過,我以為……你想和我分手。”小豹子撇了撇嘴,看起來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我不好,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好吧,我沒考慮周全,我不會再這樣做了。”崔桓宇心疼把豹豹摟進懷裏。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小豹子露出得逞的笑,聲音卻還拿捏着委屈的氣音:“那你今晚,還趕我出去嗎?”

“不趕了,你想怎樣都行。”

就算崔桓宇給了這種承諾,但他一個五歲的孩子能做什麽事?

還不是只能乖乖縮在被窩裏,聽旁邊的人給他念睡前故事。

司棋悠悠嘆氣,好煩,希望下一次注射早點來,他迫不及待想和崔桓宇度過更瘋狂的三天了。

_

兩人和好如初後,崔桓宇第二日下午去醫院拿報告,順便和韓城預約了摘除假性腺體的手術。

韓城欣慰道:“你終于想通了。”

崔桓宇:“之前是我太執着了,其實現在想起來,我拿身體做賭注,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情感綁架?”

“是啊,你要先愛自己,他才會更愛你。”韓城感嘆,“那手術就約在下周一上午吧,這兩天就不要再接受Alpha标記了。”

“好。”

反正司棋也不愛咬他的假性腺體。

“雖然是個小手術,但到時還是需要人照顧你,你的愛人這次會來嗎?”

崔桓宇遲疑了一下,道:“平安會來,我愛人在出任務。”

“說起來,這孩子被你送出去那麽久,接回來還跟你這麽親,也是不容易……”

“什麽?”崔桓宇沒太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抱歉,我不是有意打聽你隐私的,只是你兒子昨天很擔心你的情況,就順口跟我說了兩句你從前的事。”

“他說什麽了?”崔桓宇眼皮突突跳。

“他說他爸爸是個很花心的Alpha,你是帶球跑生下的他……”

崔桓宇:。

就說那狗血電視劇要讓他少看!

晚上回家吃飯,崔桓宇跟司棋說起了預約手術的事。

小豹子開心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拍着胸脯道:“你待會兒給黎老師打電話,幫我請假,我要去照顧你。”

崔桓宇笑:“那謝謝你了,我帶球跑好不容易生下的兒子。”

司棋尴尬撓了撓腦袋:“他怎麽什麽都往外說啊,真是的……下次再也不給他講故事了。”

被洗腦的韓城:嗯,這孩子……和崔桓宇是有點像。

被忽悠的崔桓宇:以後再也不趕豹豹出去睡了,他做什麽都可以。

影帝司棋:盡在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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