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在醫院呆了三天,崔桓宇出院了。

正式回家那天,司棋忙前忙後地張羅着。

明明崔桓宇的創口在後頸,司棋卻弄得他像半身不遂似的,什麽活兒都不讓他幹,總讓他躺着。就連洗澡,都是小豹子親力親為,讓崔桓宇乖乖坐着,自己充當搓澡工,勤勤懇懇幫崔桓宇把全身擦一遍。

他倒是謹記韓城說的傷口不能沾水,但又知道崔桓宇愛幹淨,讓他幾天不洗澡,那是不可能的事。

崔桓宇剛開始并不習慣這樣,紅着臉扭扭捏捏放不開,總想擋住自己最重要的部位。

司棋見狀坦然道:“害什麽羞?你哪裏我沒看過?再說我現在這樣,能對你做什麽?”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倒顯得崔桓宇心思龌龊了。

“我……”崔桓宇想為自己争辯點什麽,奈何他在司棋面前總是嘴笨,半天沒有說出下文,毛絨絨的尾巴卻不合時宜跳了出來。

司棋很喜歡他的狐尾,抓在手裏摸了又摸,故意調侃道:“哦,你想尾巴一起洗了?”

崔桓宇捂着臉,放棄抵抗道:“嗯。”

“行,我待會兒記得幫你打點護發素,瞧瞧,毛都炸了。”

崔桓宇生氣把尾巴一收,抱在自己身前:“我自己洗,你去找不炸毛的吧。”

小狐貍很敏感,聽不得一點批評,尤其是從司棋口中說出來。

知道把人逗生氣了,司棋笑呵呵湊過去,豹尾纏在他的小腿上,說:“別啊,你炸毛我也喜歡。”

崔桓宇終于知道什麽叫恃寵生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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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不用小心翼翼斂着自己的情緒,找個沒人的角落獨自舔舐傷口。

他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吃醋,可以生氣,甚至可以撒潑,都可以的,因為會有人來哄他。

他知道,無論如何,司棋都會縱着他,就像他會無底線包容司棋一樣,這種寵溺是相互的。

狐尾後來還是到了小豹子手裏,他溫柔揉搓着,上了護毛劑,清洗幹淨後用吹風吹幹,再用梳子梳理柔順。

替他把尾巴打理好後,司棋猛地把臉埋進蓬蓬松松的尾毛裏,感嘆道:“好漂亮的尾巴啊,好漂亮的崔桓宇,都是我的。”

崔桓宇原本還因為炸毛這句話耿耿于懷,現下聽到他的贊嘆,那一丢丢小情緒便全數消失了,唇角也抑制不住上揚,道:“少花言巧語。”

心裏卻是萬分歡喜的。

一周後,司棋陪着崔桓宇如約去拆線。

韓城檢查了一下傷口愈合情況,說恢複得很好,并且後期應該不會留什麽疤,只會有一條細細的白線,旁人看不出什麽的。

小豹子拉着崔桓宇斜身向下,已經揭開紗布的傷處明晃晃露了出來,疤痕确實不算長,看得出來韓城的縫合技術也不錯,但看着那小小的刀口,司棋的心還是狠狠疼了一下。

崔桓宇低聲安慰:“醫生都說沒事了,別擔心,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我想以後這個地方應該也不會太難看。”

司棋根本不在意難看與否,反正崔桓宇不管變成什麽樣都最好看,他只是心疼他受的苦。

小豹子點點頭,默默幫他把領子重新整理好。

韓城笑道:“你兒子真的很愛你。”

崔桓宇頗為驕傲回:“是啊,他很愛我。”

是外人都能看得出來的愛,很值得拿出來炫耀。

回家的路上,崔桓宇刻意繞道,去司棋最愛的甜品店幫他買蛋糕。

他在前面排隊付款,跟在一旁的小豹子一眨眼就不見了。

崔桓宇急急找出來,打出去的電話在身後響起。

他轉頭,看見小孩抱着幾支散裝玫瑰走來,說:“附近沒有花店,剛好有人賣花走過,我就全買了,慶祝你拆線成功,希望你以後都健健康康。”

繁鬧喧嘩的街頭人來人往,那小小的身影伫立在他面前,捧着花遞給他,崔桓宇突然覺得司棋的直男魅力,該死的迷人。

接下來的一個月,小豹子繼續回學校上課,崔桓宇也開始早出晚歸地照看生意,偶爾深夜歸家,小豹子還開着燈在等他。

兩人相視一笑,疲憊一掃而空。

七月初,幼兒園放暑假了。

司棋白天跟着崔桓宇跑跑潮牌店和餐廳,力所能及幫幫忙,晚上就只能呆在家看電視。

因為放假,酒吧生意一日比一日火爆,崔桓宇不得不每晚出去應酬,但是酒吧禁止未成年入內,所以五歲豹豹只能獨守空房。

崔桓宇不在家的夜晚,他習慣開着電視躺在沙發上邊聽邊睡覺,否則空蕩蕩的屋子會讓他覺得特別孤寂。

司棋不想承認的是,他其實并沒有表面上那麽強大,那麽無所畏懼,自從兩位父親過世後,他非常害怕孤獨和安靜。

因此不管是從前在學校還是後來在PR聯盟工作,他都表現得陽光開朗,讓很多人喜歡他,樂意和他交朋友。

他喜歡周遭吵吵鬧鬧,這才會讓他覺得日子不那麽難熬。

如今他有了崔桓宇,崔桓宇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又讓他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可一旦崔桓宇不在身邊,那種無邊的孤獨感又會滋長蔓延,尤其是在深夜。

七月正值盛夏,屋內開了空調也讓他覺得無比悶熱。

後背被濡濕的黏膩感讓他不舒服地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他覺得電視裏動畫人物的聲音越來越遠,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在慢慢逼近,緊跟着,一首詭異的歌謠浮響耳畔:“羅帕森,木高高,小孩小孩挂枝梢,蕩呀蕩,蕩呀蕩,一不小心睡着了。”

司棋動了動,煩躁地睜開眼,恰時房門也開了。

他跳下沙發,開心喊道:“崔桓宇!”

男人站在入戶口,笑眯眯道:“平安,今天有沒有乖啊?”

司棋的笑僵在了臉上。

“爸爸給你準備了禮物,過來看看喜不喜歡?”男人朝他招手。

司棋悄然把桌上的水果刀藏在身後,一步步靠了過去。

“崔桓宇”像獻寶似的,把兩個超大禮盒從身後拿了出來,語調溫軟:“當當當,是你最喜歡的遙控飛機和小火車,驚不驚喜?”

司棋嘴角抽搐:“驚喜。”

“爸爸還訂了游樂場的票,要不要一起去?”

說着,男人把手伸向了他。

司棋聽話搭了上去,随後猛地将他一拉,一腳踢在他的膝彎上,讓他半跪了下去。

手裏的水果刀深深插進了男人左邊的肩胛骨,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司棋将刀抽出來,一手揪着男人的頭發,一手将刀抵在他的喉嚨:“是誰派你來的?”

“平安,你在說什麽啊?快點放開我,爸爸要生氣了。”男人艱難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從不叫崔桓宇爸爸,在外人面前,我只叫他媽,在只有我和他兩個人的時候,他偶爾會在床上叫我爸爸。”司棋陰測測笑,“滿身藍莓味的信息素也不收好,崔桓宇膽敢帶着這麽濃郁的信息素回家,我一定會操/死他。”

男人眼睛一點點睜大:“你不是司平安。”

“我是,也可以不是。”最後一個字出口,他的刀狠狠切開了男人的喉嚨,順着那大開的傷口,把手伸了進去,“給我出來!”

“啊啊啊!”随着凄厲的尖叫聲,司棋手裏的人一點一點幹癟下去,就像被瞬間抽幹了精血,只剩一張軟噠噠的膠皮。

與此同時,人像皮囊從胸口處開了一道大口,一個渾身纏着繃帶的人偶跳了出來,飛快朝門外跑去。

“想跑!”司棋飛撲上去,一腳将他踹倒在地,舉着刀插過去,對方一個翻身,擡手捏住他的刀刃,躲過致命一擊。

“你不是小孩子,你這路數,很熟!”

司棋望着那深黑的瞳仁,雙手齊握刀柄,使勁往下壓,若不是變小受力量限制,殺一個造夢傀儡根本不會如此艱難。

眼見刀尖即将刺入傀儡的喉嚨,手裏的水果刀忽的一下沒了。

傀儡“桀桀”笑:“這是我創造的世界,只要我想,你的東西就帶不進來。”

見他沒了武器,傀儡一躍而起,擡腳踢向司棋的面門,司棋側身躲過,抓住他的腳踝,狠狠道:“我最讨厭別人打我臉!”

他猛地一拉,傀儡趔趄後倒。

藍莓味的信息素席卷而來,充斥着整個幽暗廊道,這個傀儡在試圖壓制他。

司棋彈跳起來,手肘向下重重擊在他的腹部。

傀儡疼得躬身蜷縮:“怎麽會,你明明聞得到我的信息素,為什麽會不受壓制?”

司棋騎在他身上,雙手扼住他的喉嚨,粗聲道:“等級太低!”

傀儡垂死掙紮,一把将他掀翻,爬起來想繼續跑。

入夢之口就在前方,只要他離開了,就死不掉。

司棋緊跟其後,在他接近出口時,從樓梯臺階飛身而下,幻化成本體黑豹,猛撲上去,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傀儡腦袋一歪,藍色的血液“咕嚕嚕”往外冒,他瞪大眼睛,想說什麽,卻只能發出沉悶的“呼哧”聲。

“啪,”昏暗的樓道變得明亮晃眼。

司棋感覺身體一個懸空,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超大的液晶屏依舊放着“小豬歷險記”,司棋擡頭看了一眼時鐘,剛好十二點,距離他剛才躺下,已經過了半小時了。

他撐着沙發想坐起來,手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司棋将手舉在燈光下仔細看了看,被傀儡扭傷的地方表面無礙,實則骨肉抽着疼。

幸好剛剛那一腳他躲得快,否則踢他臉上造成面癱,多不劃算,他可是靠着這張臉把崔桓宇迷得神魂颠倒的,真要給他毀了,那造夢傀儡死八次都賠不了!

司棋捏着手腕活動了兩下,這時,門突然又打開了。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你還沒睡啊?今天有沒有乖啊?我給你帶了禮物,你猜猜是什麽?”

司棋警惕翻身起來,把水果刀藏在身後。

崔桓宇手裏提着外賣盒,像獻寶似的晃了晃:“蟹黃馄饨,你之前念叨了好幾次說想要吃,今天給你買到啦。”

“怎麽了?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崔桓宇疑惑問,“快過來接一下,我得換鞋。”

司棋一步步靠近,最後在離他不足一米之處停下。

男人帶進來的,是滿身酒氣和淡淡的白茶香,這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在給他提醒,這是安全的人。

司棋不動聲色把刀別在了後腰,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豎着比槍,喊道:“別動,對暗號,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崔桓宇:“啊?”

“回答對了我的問題才能進來。”

崔桓宇好整以暇看着他:“什麽問題,你說。”

司棋驕矜揚着下巴:“你老公大不大?”

崔桓宇:。

可能有人會問,為什麽前兩次豹豹不打幻象,這次要暴打?

解釋一下:前兩次是在他自己的精神世界裏,他自己精神世界的崔桓宇最趨近于真實,這次是傀儡的造夢鏡,假老婆身上還有信息素,可把豹豹氣壞了,敢假扮老婆,頭打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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