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聖維爾醫院。

尹霆之前一直處于昏迷狀态,後來又以剛醒來意識不清,無法在清醒狀态下闡述事實為由,拒絕錄口供。

考慮到喪失腺體确實會讓Alpha不管在身體還是精神層面受重創,警方并未勉強。

他們手裏的證據已經足以對尹霆提出控告,只是天使網并沒有因為他們的落網停止運行,那裏面蘊藏着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只有拿到尹霆手裏的高級權限,從他口中問出更深層次的內幕,才能解救更多人。

司棋并不覺得尹霆能對自己構成什麽威脅,欣然前往配合警方,希望能撬開尹霆的嘴。

守在病房門口負責這次案件的警員在看到司棋的到來時,上前同他握手打招呼:“司組長,不好意思,麻煩你跑一趟。”

司棋:“哪裏的話,互相配合工作是應該的。”

“我們會一直守在外面,如果有什麽動靜,我們會第一時間進來。”

司棋笑:“放心,他現在還能做什麽?”

簡單寒暄,司棋進了病房門。

與上次見面時不同,嚣張跋扈的Alpha在失去腺體後,就連那傲氣也喪失了。

臉頰凹陷,灰暗的眼睛只剩死寂與仇恨。

司棋拉開椅子坐下,姿态随意,道:“說吧,非讓我來有什麽事?”

尹霆唇角彎起詭異的弧度:“司組長最近過得很快意滋潤嘛,是有什麽喜事嗎?”

司棋擡着下巴睥睨他:“我們之間的關系,沒有熟到這種地步,我也沒空和你閑聊。你盡早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還能得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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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霆“呵呵”低笑起來:“原來這就是司組長要的公正審判?”

司棋不置可否。

“那麽你毀了我的腺體,我是不是也該審判你?”尹霆雙目淬毒。

司棋輕蔑一笑:“就憑你?你現在所受的,都是你該受的。”

“司組長,你不管什麽時候都這麽高高在上嗎?”尹霆幽幽問。

司棋冷哼:“如果你叫我來是說這些廢話,那我實在難以奉陪,和你這樣的人呆在同一個房間,很令人惡心。”

話落,司棋起身要走。

尹霆淡聲道:“那個Beta,你很在意他嗎?聽說上次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司棋頓住腳步轉頭,心中隐隐升起不安。

尹霆不修邊幅的樣子看起來狼狽又狠絕,一字一句無比清晰道:“禮物本來是要送給司組長你的,但我知道,司組長本事了得,總能絕處逢生,可你那心尖尖人,就不一定了。”

“你做什麽了?”司棋沖上去揪住他的衣領。

“砰~”尹霆誇張做了個口型,“哈哈哈哈……”

他發出一串瘋狂的笑聲,随後高喊:“劉警官,我想起來了,我什麽都肯說。”

“你到底做什麽了?說清楚!”司棋掐住他的脖頸。

門被人推開,緊接着幾個警員陸續跑上來拉開司棋:“司組長,發生什麽事了?冷靜點。”

這時,手機鈴聲猝不及防響了起來,司棋有預感是崔桓宇打來的。

他掙脫幾個警員的束縛,摸到了口袋裏的手機。

來電顯示确實是崔桓宇。

司棋急急接上:“寶貝兒。”

“司棋,”電話中男人的聲音輕顫,卻還是極力保持着冷靜,“我想聽聽你聲音。”

“你在哪?出什麽事了?”

“車上有炸彈,我現在一停車就會爆炸……”崔桓宇簡短解釋,“抱歉,我本來是要去拿戒指的,沒有想亂跑。”

司棋目眦欲裂,他憤恨看向尹霆,對方被警察按着,朝司棋露出嘲諷的笑。

他已然對尹霆起了殺心,四周的警員看出他的不對勁,推着他出了病房門。

尹霆現在手裏握着重要權限,警方必須要确保他的安全。

司棋穩了穩心神,故作鎮定道:“寶貝,別擔心,我馬上帶人過來,你現在在往哪裏開?”

“來不及了,司棋。”崔桓宇輕嘆,“我發現得晚,油箱被動了手腳,已經快見底了。我剛剛報過警,他們讓我避開市區,馬上來救援。但這個油量應該撐不到他們來,我現在快到渝峽區,那裏有片海,我想應該不會造成無辜人傷亡。”

“寶貝兒,你等我,很快的,你聽我說,警方會出動直升機,速度會比你想象中快,我也會馬上到……”司棋邊說邊腳步踉跄往外跑。

陳蒙在車裏等他,看着急不成形的樣,問:“司棋,怎麽了?”

司棋雙眼猩紅:“陳叔,開車去渝峽區,越快越好,我老婆車上有炸彈!再幫給我給特派組的周裏打電話,讓他立馬帶人去增援。”

陳蒙一驚,一刻不敢耽擱發動汽車,油門踩到底,又把電話打給游懲,将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游懲氣得胸腔震顫,趕緊調派人手趕往渝峽區,同時也和警方取得聯系,了解進度。

司棋還和崔桓宇保持着通話,電話那頭的男人依依不舍道:“我之前說過,不會成為你的軟肋的,但我總是拖累你。”

“不是,怎麽會是你拖累我?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崔桓宇,求求你,一定要撐住,別離開我,真的,我受不了的……我們明天還要去你家,我通行證都拿到了,崔桓宇。”司棋哭腔濃重,他從來沒有這麽無力過。

“戒指沒辦法親自為你戴上了……”崔桓宇哽咽出聲,“司棋,對不起,我車沒油了……”

“不要!不要!”

“我愛你。”

“崔桓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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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桓宇!”

司棋從噩夢中醒來。

周遭白亮晃眼。

他手背上還插着針。

“老大,你醒了?”守在一旁的周裏聽到動靜,立馬跑了過來。

司棋用力拔掉針頭,皮肉滲出點點血珠。

他像不知疼,渾渾噩噩去摸挂在一旁的外套,問:“有消息了嗎?”

周裏一臉不忍,搖搖頭。

崔桓宇的車當時時速不能低于五十碼,那條公路時不時有車經過,無奈,他只能選擇沖進海裏。

但三天過去了,海上打撈隊什麽都沒撈到,連汽車殘骸也沒有。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算崔桓宇沒有被炸死,但過了黃金救援時間,人基本上已經是兇多吉少。

可司棋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每天都去海邊尋找,昨天竟然違抗命令,私自下海,差點死在海裏。

“老大,你去哪?”周裏拉着司棋。

“我要去找他。”

“老大,你別這樣,嫂子可能……”

司棋甩開他:“他不會有事的,他答應過我,會跟我好一輩子。”

“老大……”

不顧身後人的勸阻,司棋披上外套就往外跑。

崔桓宇不會死的,誰也別想騙他。

此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海上打撈工作已經停止,司棋找不到快艇,木愣愣往翻騰的海裏沖。

海水及腿,周裏從後面抱住他,把他往岸上拖:“老大,你這是幹什麽啊?嫂子在天上看見你這樣,也不會好受的。”

“放屁,什麽天上,他好好的,他在等我救他,他在等我!”司棋幾近瘋狂。

連日來的一遍遍無功而返,已經讓他喪失了所有理智。

他救過很多人,他像電視劇裏那些從天而降的天神般,在危難關頭帶着人質逃出生天,給予他們第二次生命,可他偏偏,卻救不了自己的愛人。

在生死存亡之際,他甚至都沒有見到他一面。

尹霆說的審判他,原來是對他心智上的折磨。

原來是要告訴他,他不是萬能的,他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卻還要自诩為正義者。

什麽正義!什麽公理!他通通不要了!

他只要崔桓宇!

周裏快要制不住他,身後又跟上來了一個人,來人揪着他的衣領,擡起的手終究沒落下,只是和周裏合力把他拖上了岸。

夜色濃稠如墨,平靜的海面一眼望不到頭。

游懲難得發火,怒吼震耳:“尋死覓活的像什麽樣?”

“不管他是否還活着,難道會想看到這樣的你嗎?”

司棋捂着臉蹲下,頓時號啕大哭,把這幾日所有的悲傷和憤恨都宣洩了出來:“明明就只有一天啊,就一天,我就可以帶他回家了,為什麽啊?為什麽?沒有他,我怎麽辦?怎麽辦啊?”

游懲和周裏都紅了眼。

周裏別過腦袋,不忍再看,輕輕吸了吸鼻子。

“司棋,我知道這很難以接受,但你現在必須要打起精神來,如果你這般堕落下去,就是尹霆想看到的結果。”游懲苦口婆心勸說,“他就是想毀了你,想看你像他一樣,無法再從陰影中走出來,一輩子在痛苦裏掙紮。”

司棋一聽到那個名字,恨意又湧上心頭,他抓着游懲的衣袖,狠聲道:“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游懲默不作聲,神情複雜。

“會長,我一定要殺了他!”司棋沉聲怒吼,表出決心。

周裏掏出腰間配槍,說:“老大,我現在就去監獄把他斃了。”

“糊塗!給我站住!”游懲怒喝,“你把警方和法律放到哪裏?你現在去監獄殺人,讓我怎麽保你?”

周裏:“難道就讓那個賤人這樣挑釁我們嗎?他現在敢往特派組家屬車上放炸彈,他日就敢來炸我們聯盟。”

“狗屁。”游懲打斷他,“以他犯的罪,還能活多久?”

說着,游懲低頭看司棋,放輕聲音道:“司棋,那種人不配你親自動手,他死刑跑不了的。”

“我在羅帕森林時,就該殺了他,我那時……該殺了他。”司棋咬牙叨念。

游懲垂着的手摸了摸司棋的腦袋:“我向你保證,一定讓他死,現在你跟我回去。”

司棋倔強搖頭:“我不會走的,我要在這裏陪崔桓宇,他一個人,會害怕,我不能走。”

游懲閉了閉眼:“司棋,我要怎麽說你才肯聽勸?崔桓宇,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司棋:“不會的,我感覺得到,他在等我……”

“那是什麽?”周裏突然驚叫出聲。

沉靜的海面,波紋四散,有東西浮浮沉沉,向他們靠來。

周裏用配槍警惕指着越來越靠近的不明生物,随時準備扣下扳機。

“是人魚。”游懲握住周裏的手腕,“沒有惡意,別沖動。”

來人一頭金色長發,碧藍色的眸子如這片大海一樣清澈明亮,精致立體的五官更是美得雌雄難辨。

他從水裏慢慢浮起來,雪白的上半身挂着閃亮的寶石鏈條和珍珠串,白色的魚尾在離開水後,自然幻化成了筆直修長的雙腿。

他左手托着一個透明水泡,裏面有一團蜷縮着的毛絨絨。

開口語調怪異,但吐字很清晰:“你們,是在找,這只,小狐貍嗎?”

根本不敢斷在狐貍落海的時候,怕你們用屁崩死我。

放心,小狐貍沒事,賤人會被豹豹打死。

快要結局啦,也該豹豹養狐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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