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司棋的傷還沒完全愈合,昨晚翻陽臺,讓他胸膛的刀傷又被撕裂了。

殷紅的鮮血浸染透了白色紗布。

早上醫生來查房,看到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叨念道:“你能不能消停點?”

司棋咧嘴笑:“沒辦法啊,睡不着。”

小狐貍正巧溜過來竄門,看到這一幕,緊張躍起跳上床,圍着司棋打轉:“嘤嘤嘤。”

醫生:“哎喲,你怎麽又過來了?要不你倆住一個病房得了。”

司棋眼睛一亮:“可以嗎?”

醫生:……

重新給司棋包紮好傷口,醫生叮囑道:“司組長,雖然你的自愈能力很強,但再好的底子也架不住你瞎折騰。請你愛惜自己的身體。”

司棋嬉皮笑臉道:“知道了,麻煩你了。”

小狐貍跟着站起來,朝醫生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待到醫生走後,小狐貍走上前,用鼻子拱着司棋的手,示意他躺下。

在司棋躺好後,他走到司棋枕頭上,舔了舔他的臉:“嘤。”

“我沒事,你別擔心。”

“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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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讓我今晚不要去找你嗎?”司棋猜測道。

“嘤。”小狐貍點了點頭,大耳朵跟着擺了擺。

“那怎麽行?我會想你的。”司棋否決道。

“嘤嘤嘤。”小狐貍急得在床上打轉。

緊接着他跳下床,一下從門縫鑽出去,一下又從門縫鑽進來:“嘤嘤嘤。”

司棋:“你的意思是,你今晚溜過來找我嗎?”

“嘤!”小狐貍點頭。

話落,身後的病房門被推開。

崔言正一把把小狐貍撈起來:“我就知道你在這!”

“嘤!”小狐貍被驚了一下。

“好了,該走了,大哥來了。”崔言正哄道。

“嘤嘤嘤。”小狐貍對着司棋喊了兩聲,讓他等他。

“等什麽等呢?咱們明天就走了……”崔言正斜睨着司棋,“以後都不回來了。”

“什麽?”司棋一個激動,從病床上翻坐起來。

動作太大,導致傷口又被牽扯到,他吃痛捂着胸口“嘶”了一聲,小狐貍急得從崔言正手中掙脫,跳到床上用濕潤的鼻尖碰觸司棋的手。

司棋眼眶霎時通紅,聲音也啞了起來:“老婆,你也要走嗎?你……不要我了嗎?”

“嘤!”小狐貍晃了晃腦袋,又用爪爪拍了拍他的手,“嘤嘤。”

“嗯,我聽話。”司棋點頭。

“差不多得了。”崔言正上前兩步把小狐貍端了起來,“大哥該不高興了,他要不高興,你今晚都別想溜出來。”

“嘤。”小狐貍恹恹應聲。

司棋喉結滾了滾,在兩人要出門前,他喊了一聲:“老婆。”

“嘤?”

“我等你。”

“嘤。”

回到病房,崔成謹正在削水果。

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擡道:“舍得回來了?”

“嘤。”小狐貍從崔言正手裏跳下去,圍着崔成謹的腳走了一圈,然後在他正前方停下,瞪着圓溜溜的眼睛賣萌。

崔成謹把切成小塊的蘋果給他喂了一塊,說:“你就那麽喜歡他?”

小狐貍嘴裏嚼着蘋果塊,堅定應了一聲:“嘤。”

“那你更喜歡哥哥還是更喜歡他?”崔成謹問。

聽到這個問題,一旁的崔言正也湊了上來。

小狐貍左右為難:“嘤嘤嘤。”

當然是都喜歡,這怎麽比較?

“如果哥哥不喜歡他,不想你和他在一起呢?”崔成謹追問。

崔桓宇:“嘤嘤?”

為什麽?他很好。

崔成謹:“因為他,你才變成這樣的。如果你跟了他,以後不知道還要面對怎樣的危險。”

小狐貍突然變得嚴肅,他蹲坐在地上,像是在和哥哥談判:“嘤嘤嘤嘤嘤嘤。”

開車也有危險,坐飛機也有危險,人的一生就是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但我只想珍惜當下,不想因為未發生的事否定我和司棋的感情。

“Alber,你要是喜歡他那一款的,等回了德拉利,哥哥可以給你找出很多這種類型的。”崔成謹還不死心勸慰。

“嘤。”小狐貍搖頭。

但他們都不是司棋。

毛絨絨的爪爪指了指自己的心,“嘤嘤嘤~”

只有司棋在我心裏,他是我的整個青春,我很想和他有未來。

天色漸暗。

崔桓宇和家裏人談了許久。

直到夜深之時,他才趁大哥洗澡的空檔,溜出了病房。

剛剛從門縫鑽出去,他就看到司棋蹲在他的病房門口,手裏捧着一個糕點盒。

“嘤嘤?”小狐貍着急跺了跺腳。

你怎麽在這裏?為什麽不好好躺着?

“老婆。”司棋壓低聲音,把小小一團抓進掌心,“你這麽可愛,萬一一出門就被壞人抓走了怎麽辦?”

“嘤。”小狐貍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傻瓜。

“我買了綠豆糕,你以前很喜歡吃的,要吃點嗎?”司棋把綠豆糕掰成一小塊,給崔桓宇喂。

小狐貍小小的肚皮已經脹得圓鼓鼓了,但看着男人亮晶晶的眼睛,還是配合吃了點。

“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出來了。”司棋撸着小狐貍的毛,低低道。

“嘤嘤。”

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司棋把小狐貍捧起來,眷戀地把臉埋進他的狐毛裏。

親親他的大耳朵,親親他的小腦袋,然後将它放在地上,說:“好了,今天吸過老婆了,可以安穩睡覺了,你回去吧。”

小狐貍擔憂看着他:“嘤。”

“去吧,我也回病房了。不然大哥發現你不在,會生氣的。”

“嘤。”

小狐貍走到司棋的腳邊,蹭了蹭他的褲腿。

“你是要看着我回病房才放心嗎?”

“嘤。”

“好吧。”司棋難得聽話站起身,一步三回頭往自己病房去。

直到走到自己房間門口,他朝還站在廊道中的小狐貍揮揮手:“回去吧。”

“嘤。”

眼見小狐貍轉過了身,司棋把門虛虛掩了下,透過門縫看着小狐貍鑽回了自己的病房。

确定他走後,司棋又拉開門,輕手輕腳走了出來,在牆角邊的陪護椅坐下。

屁股還沒挨着板凳,他便看到小狐貍正站在門腳邊歪着腦袋打量他,一副抓到現行的模樣。

兩人都太了解彼此了,就像崔桓宇篤定,司棋今晚一定會守在他的病房外。

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小狐貍率先打破安靜:“嘤。”

似乎是在詢問他為什麽撒謊。

司棋尴尬用手對着自己扇風,說:“我那兒空調壞了,怪熱的,這裏涼快點,我坐坐就回去睡。”

小狐貍嘆了一口氣,轉頭回了房間,沒一會兒,又叼着一支手機出來放在地上。

小爪爪在屏幕上劃拉得特別認真且艱辛。

幾分鐘後,他用爪爪把手機往司棋腳邊推了推,讓他看。

司棋低頭,只見屏幕上顯示着簡短一句話:我不會走的。

司棋瞬間情緒翻湧。

他聳了聳鼻子,啞聲道:“我就是怕明天一早起來,就看不到你了。”

“嘤。”

當然不會。

“二哥說要帶你走,我真的很害怕。”

司棋怕很多不可控的意外。

就像他明明只是去上學,卻錯過了見兩位父親的最後一面,就像他明明只是去聯盟拿了一張通行證,卻差點讓悲劇再次重演。

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好像都留不住。

小狐貍心疼望着他,毛絨絨的尾巴掃了掃司棋的小腿,一下一下拍打着他,表示安慰。

“嘤嘤……”

寶貝,別難過。

“老婆。”

“嘤。”

“老婆。”

“嘤嘤。”

“老……”

“有完沒完?”病房門被猛然拉開,崔成謹嫌棄的表情絲毫不加掩飾,“你倆在這演偶像劇嗎?”

說完,他看着小狐貍:“Alber,回去,你該睡覺了。”

“嘤……”

不等小狐貍反應,崔成謹一把将他抱了起來:“越來越沒規矩了。”

對上司棋視線時,他又幹巴巴扔下一句:“你也回去。”

聞聲而來的溫素淇看着司棋蒼白倦頹的臉,溫聲開口道:“早點休息吧。眼下不管是你還是Alber,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對嗎?”

司棋垂下腦袋:“嗯。”

溫素淇上前兩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有些事不必過于憂心,明天總歸是好的。”

_

司棋徹夜難眠。

第二日天剛亮,他就貓在病房門口。

剛剛八點,崔桓宇的病房門打開了。

小狐貍一溜煙跑了出來,直奔他而來。

司棋立馬拉開門,蹲身攤開手掌,小狐貍一下跳進他的掌心:“嘤!”

“早,寶貝。”司棋缱绻親吻他的腦袋。

沒一會兒,崔成謹和溫素淇拖着行李箱走了過來。

司棋抱狐貍的手緊了緊,開口招呼道:“阿姨,大哥。”

溫素淇點點頭:“早啊,司棋。”

崔成謹板着臉:“過來,Alber。”

“嘤。”小狐貍抱着司棋的手臂,态度很明确。

司棋舔了舔幹裂的唇,堅定又誠懇道:“阿姨,大哥,請把崔桓宇交給我吧。我一定好好照顧他,以後不管是家裏還是車上,我都會裝上全套安全設備,只要我在家,就不會再讓他離開我視線半分,我會用盡所有我能想到的辦法,護他周全。我,我很愛他,我昨晚思考了一晚上,我想到各種變态手段來監控他身邊的一切,但唯獨沒想過放他走,我知道這很自私,但我,我……真的超愛他……我甚至都不敢說尊重他的選擇,我怕他,怕他……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我……很想留下他。”

小狐貍仰着腦袋,眼眶跟着濕潤起來:“嘤。”

良久,溫素淇問:“Alber,真的不跟我們走嗎?”

“嘤!”

“以後不會後悔?”

“嘤!”

絕不!

“媽,大哥,你們就放心吧。”一道熟悉的男聲從門外傳來。

崔言正甩着頭發閃亮登場,傲嬌道:“我會牢牢看着他們的。以後他不在,我就會照顧宇宇,他要是敢對宇宇不好,我第一個撕了他。”

司棋欣喜若狂:“你們這是答應了嗎?”

溫素淇:“Alber從小就很執拗,他從始至終都堅定地選擇要和你在一起,我想,就算我們強行把他帶走,他也會想盡辦法回來你身邊。”

小狐貍愧疚“嘤”了一聲。

“Alber,媽媽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和你父親也經歷過這樣的坎坷,我非常能體會你們的心情。自己曾經苦過,總想讓我的孩子們快樂,有自由選擇的權利。”溫素淇的聲音如涓涓流水,溫暖着在場人的心,“司棋,我的小兒子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諾,護他下半生周全。”

說着,溫素淇舉起了手,掌心對着他。

司棋心領神會,同溫素淇擊掌立誓:“如有違背,我必孤苦一生,不得善終。”

“嘤!”小狐貍用爪爪捂住他的嘴,不許他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哎,我弟弟果然是戀愛腦。”崔言正嘆氣搖頭。

崔成謹不滿反駁:“你難道不是嗎?你留在這裏到底是為了Alber還是為了那姓秦的,你自己心裏沒數?”

崔言正振振有詞:“我就是為了宇宇,在他們結婚之前,我必須每晚看着司棋,跟他一起睡!姓秦的算什麽?”

司棋:……

果然,大喜之後就是大悲。

好消息總是伴着壞消息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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