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對他負責
對他負責
成斐這話，把時予安說愣住了。
時意也有些意想不到，試探着問：“成影帝這個意思是……？”
成斐道：“小時總的工作室主要團隊解散了，這事與我有點關系。我想對他負責。”
時予安一怔。他呆呆看向成斐，就見成斐沖他眨了眨眼睛，唇角牽個笑。
時予安默不作聲，低了頭慢慢上自己的體溫升起來，燒得耳廓都紅了。
于是聽成斐說話，也覺得字字滾燙：“小時總戲好，人更好，不該因為束遵那種渣滓，耽誤前程。這圈子裏水混，他一個剛剛入圈的新人，貿然組建自己的團隊，自然容易踩不少雷。這種時候，有個經驗豐富的團隊帶着，當然是最好的吧？不過我這樣，是不是讓您覺得，我在另有所圖？”
時意很是意外。她妝容精致的眉尖蹙了起來，看着成斐，遲疑道：“成影帝，我當然不是不相信您。只是……小安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對演戲的興趣……我、我真的有點意外。”
成斐笑了一下，頭一偏，很随意地站着：“時總，這世界上很多人，一輩子都是渾渾噩噩的，并不知道自己擅長什麽、喜歡什麽、能做什麽。也有很多人，會因為機緣巧合，從這種狀态中覺醒。大概小時總，就是通過《契闊》，覺醒了自己的‘演戲天賦’吧。”
時予安被成斐說得擡起頭，直直望他。
成斐真的，太懂了。
他每一個字，都那麽精準地擊在時予安的心坎上。
是的。這部戲讓時予安覺醒了“演戲天賦”。
但更應該是成斐讓他覺醒了。
時予安抿着唇，想說些什麽，卻又遲疑着不敢說。
時意聽了這話，态度更加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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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索了一下，試探道：“但是，成影帝，你在圈子裏久了，應該也懂。簽約一個藝人并且運作，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而藝人在這個圈子裏如何實現自己的夢想和價值，也是很艱難的……”
“我都懂。”成斐淡然道，“所以我想帶着時予安走。因為我都懂。”
時予安咬住唇。
時意怔住，想說什麽，卻又沒說。
成斐看着她笑笑，繼續道：“當然，時總。我這話聽起來過于脫離現實了，很像是那種拿夢想忽悠年輕員工的無良老板。所以嘛，別的方面我也得顯擺顯擺。就比如我名下的工作室吧，已經成立好幾年了，經過多次風波考驗，是相當有能力的團隊。其實這兩年，我也有想法，把工作室往藝人經紀公司方向轉型，我自己在行業中的角色，也有新的發展目标。這些，時總從商人的角度講，應該更加容易接受吧？”
時意點點頭：“确實。如果我們是在談合作，你這番話，非常有誘惑力。”
頓了頓，她道：“但我現在，是小安的母親。我只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期待我的孩子，能夠過得更加開心。所以我思考問題，可能無法做到這麽理性……”
她說着，回頭看時予安，聲音輕緩了許多：“小安，這件事，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當然，如果你需要媽媽的意見，我們再私下溝通。”
這話的意思就是“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成斐多聰明通透一人，立刻順着時意的話道：“也是。現在小時總是我正經老板呢，我哪能倒着挖我老板，給我打工呢？”
成斐笑着，沖時予安撩了撩下巴：“說起來，我找過來，還真是有工作要請示時老板呢！”
時意立刻點點頭道：“我本來就是貿然過來的，太打攪你們了。”
她回過頭又細細叮囑時予安：“小安，腳傷一定要好好養，不要着急，免得落下什麽病根。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來的。”
時予安乖巧點頭：“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媽媽。”
時意擡手攏了攏他的頭發，轉身沖成斐微笑點頭，然後優雅地離開了休息室。
時予安看着時意關上休息室的門，眼睛就忍不住悄悄往成斐身上溜。
剛好就撞上成斐，正笑着看他，仿佛等着抓他這只小兔子似的。
時予安慌忙低頭：“成老師，謝謝您今天幫我解圍。”
“不是解圍。”成斐慢條斯理道，“我每句話都是真心的。”
時予安“啊”了一聲，擡頭定定看他。
成斐看着他這模樣就樂，好像時予安能帶給他多少樂趣一樣。
他擡手在時予安頭發上輕輕一抓，笑道：“所以我來跟你彙報工作，也是真心的。”
他說着，拿出手機：“你先來聽聽這個。”
時予安好奇地探了探腦袋。
成斐播放了一段音樂，是時予安從來沒聽過的。
曲調很好聽，前半段節奏輕快，如同夏日裏好陽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那光沾着水汽的清涼透亮，一躍一躍的。轉入後半段時，同樣的曲調，節奏忽然拉得悠遠綿長，好像日落月升，黑暗的水面下，暗流瘋狂地湧。
時予安認認真真聽完，覺得這首曲子真的很抓耳朵。
只是聽這曲式，應該是流行歌的背景樂。但他沒有聽見演唱。
成斐播完曲子，按了暫停，對時予安道：“這個，是《契闊》的主題曲，《與子成說》。”
“啊……名字真好。”時予安感慨。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千百年來被讴歌過多少遍的愛情。
成斐挑了單人沙發坐下來，繼續道：“名字定的早，曲子也做好了。但現在，詞定不下來。”
時予安疑惑地眨了眨眼。
成斐一攤手：“老明這次是鉚足了勁兒要幹個大的，所以你看，他摳細節都快摳瘋了。”
時予安狂點頭。真的，太真了！每次在片場被明平吼，時予安都懷疑，他是不是史上最慘“帶資進組”的甲方爸爸。
成斐看他點頭，笑意不自覺就勾起來：“所以老明也沒放過主題曲的制作。這個曲子都反複被老明找茬好幾次，才修改成現在這樣。詞作則是被老明的嚴苛，逼走了三個。現在硬是找不到合适的詞作了。”
成斐說着，非常誠懇地感慨：“畢竟我們劇組有多窮，您最清楚了。我們哪還有錢，請得起老明要的那種級別的詞作爸爸啊！”
時予安很迷茫。
他窮這件事，他是該知道啊……還是該不知道啊……？
成斐非常體貼地繼續為時老板考慮着：“這事本來和我也沒啥關系，就是老明最近因為這事老是火氣大，我們小演員容易在片場被牽連。所以我想着，我來幫他，找您解決掉這事算了。”
時予安思索着問：“那成老師覺得，這事該怎麽解決啊？”
成斐道：“要不，您試試？反正您自己當老板，跟您自己開價，掙您自己的錢。自産自銷一體機，最省錢了不是？”
時予安猛搖頭：“不了不了。”
他覺得找姜誼都比找他合适。
成斐萬分遺憾：“那就只能，沒有詞了。”
時予安困惑：“那？”
成斐道：“歌手也不找了，更省錢。”
時予安覺得他們還是應該掙紮一下。錢不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成斐跟他哭窮，他總有點緊張，感覺接下來就要放大招了。
成斐就放大招了：“我覺得就咱倆上吧。”
時予安：“啊？？？”
成斐暢想着：“就對唱……哦不對沒詞，那就對哼。”
時予安抿了抿唇。
“您、您的意思是……？”他慢慢領悟過來。
成斐看着他那小模樣，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對，我的意思是，既然這首歌是主題曲，這個故事主要講都清和付疏狂的百世情緣糾葛。而且在現代篇裏，都清和付疏狂都是娛樂圈中人，付疏狂更是知名歌手。那片子的主題曲，就由我們兩個來哼唱吧。”
說到正事，成斐總是正經得很帥。
他單手調整了一下襯衫領口，把手機放在茶幾上，沖時予安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點：“你具體聽這個歌，曲調本身已經足夠展現出劇情前後的張力了。我倒覺得，沒有詞，只有兩個人的聲音糾纏在一起，淺淺哼唱，聽上去更讓人心有感觸。”
時予安聽他說着，耳旁好像已經能聽見成斐那低啞性感的聲音，和自己輕軟的聲音，在這調子的掩護下，纏綿在一起。
時予安口幹舌燥。他緊張地抿抿唇，小聲道：“您、您說得太好了，我也、也這麽覺得……”
成斐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暫停了曲子，點進微信裏給明平去了條語音：“老明，我跟時老板商量好了。關于主題曲那事，咱們劇組太窮，你就甭想砸錢請大牌歌手和詞作了。湊合湊合，我和時老板上。”
時予安眼睛都瞪大了。
成斐沖他笑笑，給他個“寬心”的眼神。
明平一個獅吼就震過來了：“成斐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盤算什麽呢？？？”
成斐慢條斯理道：“沒什麽。老明，這戲拍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麽？你換什麽詞作都一樣，出不來你要的那種感覺。倒是不加詞，就由我和時老板哼唱，自由發揮，可能更能出效果。”
他頓了頓，擡眼看着時予安，笑着道：“畢竟，沒有人能比我和時老板更懂，該怎麽談好這場戲的戀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