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助眠什麽最有效?

助眠什麽最有效?

時予安步步後退,貼着車皮想溜:“不、不用了,成老師……這、這樣不好……”

成斐笑着向後一倒,手攤開,坦蕩蕩:“時老板,別誤會啊。我車太小,沒法再加一張床了。所以只能讓你将就一下,在這邊稍微躺躺。”

他打量着時予安這模樣,壞笑:“還是說,您不滿意我這服務?”

時予安摸到車門了。

這車他必須得下!

不然一腳油門都能上天了!

他聽見成斐在他身後悶着笑,氣息搖曳着,拽着他心尖。

時予安忽然動作就停了。

他覺得自己也不是很想下這車。

然後就聽見身後,成斐的笑稍稍停住。

這一頓就頓在時予安心上。

他聽見成斐站起身的響動,離自己越來越近。

成斐走到他身邊,俯身貼過來,輕聲笑道:“好了,別緊張,我正好要出去買瓶冰可樂。你要喝嗎?”

“不用了。”時予安低頭喏喏。

成斐背身沖他揚着手擺了擺,潇灑模樣,拉開車門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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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予安貼着車皮,沖着他離開的方向看了半晌,鼓着腮幫長長嘆了口氣。

竟然有點遺憾。

時予安覺得自己想太多。

他在成斐坐過的沙發上躺下來,四下張望,嗯,這麽看來車廂确實有點小,如果成斐要坐在這裏,自己在躺上來的話……還真的避免不了要和他有重疊。

時予安腦補了一下那個動作,不好意思地扯了扯領口,擋住自己的臉。

車廂裏沒人,誰也不知道他這個時候的樣子。

時予安擋着臉在沙發上側躺下來。成斐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了一條毯子來,疊的整整齊齊的,就放在旁邊。

時予安把臉湊上去,絨毯的質感很好,貼在他臉上,很溫暖。

時予安好像沒做什麽準備,就深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周圍光線昏暗,一時間時予安還以為自己睡過頭了。

他連忙爬起來,眼睛都沒有完全睜開,兩只手在身邊一通亂摸,找手機。

終于摸到了,他點亮鎖屏一看,離下午開拍的時間倒還早。

時予安松了口氣,揉着眼睛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下車去片場。

車門剛拉開一條縫,時予安就聽見車外傳來羽硯的聲音:“哥,你怎麽不在車裏躺會兒啊?下午的通告排的這麽滿,你不好好休息,雍姐又該說我給你太多咖啡了。”

“噓。”成斐的聲音很低,“小聲點,車裏有人在睡覺。”

羽硯的聲音很配合地小了下去,時予安差點沒聽清:“時老板在車上?”

“嗯。”成斐道,“他有午睡的習慣,今天午休時間短,再讓他回飯店太折騰了。我恰好昨天睡得不錯,今天中午不睡也行。”

他的聲音低沉,讓時予安想起剛剛臉貼在那絨毯上的感覺,很溫暖。

羽硯在那邊道:“哥,你這睡眠不好,藥都治不好,怎麽昨天忽然就睡好了?”

時予安一愣神。

平日裏看見的成斐,永遠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臉上從來不露一絲疲憊。

《高能影帝》裏,睡覺這種劇情自然會被作者略過不寫。

所以時予安從來都不知道,成斐的睡眠那麽不好。

他聽見成斐輕輕笑了笑,道:“好不好的都已經習慣了,所以也不差這一兩次。”

時予安拉開車門。

聲響有點大,引得車旁的成斐扭頭看了過來。

看清是時予安,他輕笑着走過來,擡手抓了抓時予安的頭發:“睡好了?毛都是亂的。快去找你的造型師,還有一會兒就到點了,讓老明看見你這個樣子,非得氣死。”

時予安低着頭,半晌才“嗯”了一聲。

成斐把腦袋低了點,彎着身子去看時予安的臉:“怎麽了?”

時予安擡起頭沖他笑:“沒睡好,還有點困。”

“一會兒做造型的時候,再争分奪秒睡會兒。”成斐說。

時予安沒說話,點點頭。

扭頭準備走了,終于還是回過頭來,跟成斐說:“謝謝成老師。”

“謝什麽。”成斐笑,“咱倆這關系,還用說謝麽?”

時予安抿抿唇不說話。

他本來也不想說“謝”,太輕也太客套,早就擔不起他對成斐的那種感情了。

可想來想去,時予安竟然想不到還能對成斐說什麽。

做造型的時候,他一直低着頭。

造型師問他:“小安你是在玩游戲嗎?”

時予安連忙收起手裏的手機,擡頭笑笑:“沒有。”

他仔細看了看鏡子裏自己的造型。

早上已經演過那場複雜的登基儀式大戲,這之後古代篇部分,時予安的造型基本上都是皇帝打扮了。

相較于之前在付府,那時的都清不僅日子過得無憂無慮,就連衣服都可以很随意。

他是指款式比較休閑。

至少相對于現在這高高梳起的、讓時予安感覺自己在做面部拉皮一樣的高發髻,時予安盯着鏡子半晌,吐出來句:“姐姐……頭發紮得……有點緊。”

幸虧沒有拍照,不然他就表情包C位出道了。

等終于把發髻象征性地松了松,時予安頂着沉沉的冠冕,手上提着長長的衣擺,往片場跑。

姜誼抱着劇本跟在他後面,一路嘟囔:“小安,你說,要不然我幫你把衣服系腰上吧?跑起來方便。”

“別。”時予安邊跑邊顫巍巍地轉頭沖他道,“要臉。”

“怕啥。”姜誼道,“大家都這麽熟了……小安你平時也沒啥偶像包袱啊?難道因為成老師在?”

說着他眼睛都瞪大了:“不是吧小安?你倆不是關系已經不僵了嗎?你倆都到這步了,早就沒必要再這麽顧忌形象了吧?”

時予安特別想問問他和成斐都到“哪步”了。

他沒問。這回真的要臉。他怕問完了自己整張臉都是紅的,滾燙滾燙。

不過也不妨礙時予安自己瞎琢磨。

他發現自己和成斐之間,好像真的跨近了“一步”。

他不會再像最初遇到成斐時那樣,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壓抑得很低。

時予安在成斐面前,找到了自己的模樣。

只是到了“哪步”,時予安還琢磨不透。

能不能近到和他并肩,像他一樣,成為照亮別人的光?

時予安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這種信念早已悄悄紮根在他的心底了。

正想着,他忽然感覺撞到了什麽人。

一擡頭,時予安就看見成斐淺笑着看自己。

他已經換好了服裝。

這場戲是拍都清當上皇帝後,付疏狂第一次遠征回來觐見的場景。

時予安在這個瞬間忽的就明白了,都清見到付疏狂該是什麽模樣。

那種突然間天清氣朗、雲銷雨霁,喜悅到心上整個天地都通透的感覺。

時予安抿抿唇,眨眨眼睛,只顧得上沖成斐笑。

成斐看着他笑意也深了很多。

他眼神上下打量着時予安,點頭:“行啊,造型不錯。我發現你很适合這種有點雍容感覺的裝扮。”

時予安漲紅了臉:“真的嗎?”

成斐點頭:“對。”

他貼近時予安耳畔,低語:“讓人有種想要……你的感覺。”

他把關鍵的那兩個字主動含混了一下,沒說出來。

時予安臉騰地紅了,真耐不住。

成斐錯後一步,笑道:“我亂說的。”

說完拿手打了自己臉一巴掌:“下回記住了,不敢再亂開玩笑了。”

時予安抿了抿唇,沒忍住,小聲道:“成老師有和別人開過這種玩笑嗎?”

成斐本來笑着,看時予安的模樣,笑意慢慢收了,正經起來。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搖頭:“還真沒有。”

時予安眨了兩下眼睛,也不說話,就偷偷笑。

成斐看着他的笑,擡手想抓他頭發。

時予安一貓腰躲開了,“噗嗤”一聲徹底笑了出來。

成斐讪讪收回手:“好啊你,學壞了啊!”

“那不也是你教的?”明平氣鼓鼓的聲音從成斐身後炸開,“成斐,玩夠沒?上戲了!”

成斐身邊的時予安偷偷一樂,巴巴開口來了句:“這就來!”

說完就颠颠跑到了定點。

成斐站在原地瞪他半晌,扭頭跟明平道:“這小子真的學壞了!”

明平酣暢淋漓地長“哼”一聲,理也不理成斐,走得十分“翻身農奴把歌唱”。

成斐只能孤零零地小跑到定點。

時予安抓緊開拍前的間隙時間,看塞在袖子裏的小抄。

成斐看他一副學生考試前抱佛腳的模樣,嘴角都掀起來了。

明平一聲響亮的“開拍”,成斐快速把嘴角壓下去。

此時他是等着皇帝召喚的大将,剛剛得勝歸來,連戎裝都沒來得及換下,也不曾到別的地方,就匆忙來到了上書房。

時予安施施然擡頭,模樣端正嚴肅,沖一旁的配角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成斐看着他那樣子,還真有幾分氣度。

這小孩成長太快了,成斐在心裏感慨着,等配角對完臺詞,提步走到了下一階段的定點。

這場戲裏,都清在上書房得到付疏狂大勝歸朝的消息,正在批閱奏折。

劇本上,這段劇情就是個過渡場景,所以沒有什麽标注。

時予安在自己研究劇情的時候,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此時真的開拍了,他拿着道具卷軸,看着成斐進來的時候,忽然心上動了動。

手裏拿着的卷軸,“哐啷”一下墜到桌上。

隔了一秒,時予安慌忙低頭,去看掉了的折子。

嘴裏開始說臺詞:“付将軍回來了……回來就好。”

最後四個字,他喃喃說着,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缱绻了起來。

這四個字裏,包含了太多太多,沒有辦法一一細說,也永遠不能說出口的情緒。

時予安感覺自己被徹底帶入了都清的靈魂裏。

他聽着成斐的腳步沉沉地踩在自己心上,走到他面前:“臣,付疏狂,恭祝聖安。”

聲音朗朗,讓所有人都聽見他這個定天下的将軍,只臣服于新皇。

時予安悄悄擡起眼睛,偷瞄成斐。

成斐剛好也擡頭,撞上他的眼神。

他笑了笑,小聲加了句本來沒有的臺詞:“我回來了。”

時予安心口一緊。

剛才是君臣之禮,須恪守,須永遠保持距離。

現在是阿清的疏狂,沒有旁的,只是回來了,回家了。

時予安在心裏來回念,完了完了,要是真的有都清和這樣的付疏狂,他保證都清會被付疏狂殺千萬遍。

現代追星詞義的“殺”。

于是接下來的劇情,時予安銜接的那麽自然順暢。

他終于大大方方擡起頭,凝望着垂身站在自己面前的成斐,低聲道:“別站着了。我……我有好些話想同你說。”

成斐行禮起身,笑着看時予安,道:“那不如邊吃邊說。”

他扭頭看了看屋外的陽光:“這時辰……我是真的餓了。”

這場戲設定裏,本來早已過了午飯時間,但都清知道付疏狂今天要回來,一直等到現在,只想和付疏狂一起吃飯。

可他沒開口說,付疏狂先說了。

付疏狂永遠懂他。

時予安想,怪不得都清那麽愛着付疏狂。

明平喊了停,安排道具立刻布置場景,準備拍下一個鏡頭。

這兩場戲是完全銜接上的,所以明平都沒讓他們兩個人離開,直接就開始講戲。

成斐挺認真地聽他說着,冷不丁來了句:“飯能吃嗎?”

明平瞪他:“你還餓啊?”

“餓。”成斐老實不客氣,“餓的我頭暈眼花,哎呦不行了。”

他說着,挺誇張地坐到了已經布置差不多的案幾旁。

那位置剛好就是他接下來鏡頭的定點,所以明平看見他坐下,什麽也不說,完全把成斐當空氣,扭頭繼續跟時予安講戲:“小時,你剛剛的一些發揮很不錯。我發現最近你演戲越來越自然了,而且對角色的把握特別好。之後要還有什麽想法,你可以大膽實踐。”

時予安點點頭,頓了頓,問:“那明導……飯可以真的吃嗎?”

坐在那裏的成斐“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笑得腰快塌到地上。

明平一臉凝重:“小時,你真的,被成斐帶壞了。”

他搖着頭哀嘆:“完了,你這孩子,進門是被成斐帶着的,以後遲早要走歪。”

成斐在桌子下面拿腿怼他。

明平躲開,掃了眼布景,見已經安排好了,匆忙往監視器後面走:“行了行了,準備開拍!只要拍的效果好,你倆想吃飯就吃吧!”

時予安“哦”了一聲,在桌子另一側坐下了。

成斐沖時予安挑了挑下巴:“時老板,想吃哪個?”

時予安抿抿唇:“看着不錯……好像比今天的盒飯好。”

“那可不。”成斐道,筷子頭一點一點往獅子頭上挪,“老明那麽講究的人,這餐可是‘禦膳’!可不得是最高規格麽!咱中午的盒飯哪能比啊?”

“那不吃多浪費!”時予安非常理直氣壯。

成斐筷子停在獅子頭上,擡眼看他,直樂:“時老板說得對。”

他慢條斯理地想從獅子頭上夾下來一塊:“時老板,你最近真有點學壞了……”

“可能本來就壞。”時予安嘟囔,“碰到你,解放天性了。”

成斐挑眉。

他那塊獅子頭終于夾起來了。

就聽見明平大喝:“成斐!把筷子放下!開拍了!”

“啪”一聲打板,這是真開拍了。

成斐的筷子卻沒放。

不僅沒放,他還把獅子頭夾起來,很自然地遞到時予安面前的盤子裏。

然後說臺詞:“近來飲食如何?”

于是他的動作,就這麽自然地融入戲裏。

時予安被他帶進戲裏,低頭提着筷子,戳着那塊獅子頭:“很好的。”

他擡頭沖成斐笑:“這皇宮裏,哪有不好的?”

成斐沒說話。

他本來該有句臺詞的,卻沒急着說。

而是忽然擡手,從桌子下探過去,輕輕捏了一下時予安的腿。

時予安一怔。

才聽見成斐慢慢說臺詞:“別騙我。你好不好,我最知道。”

說着他扭頭,沖演小太監的配角道:“去外面,把我帶來的食盒拿進來。”

說完,他扭過頭,沖時予安道:“回來的匆忙,只是提前讓斥候回家裏報了個信,所以只帶了兩三樣你愛吃的菜。”

時予安垂頭,嘴唇在顫,沒說出話來。

劇情裏,都清的日子過得很艱難。

他所有親人皆已故去,自幼被幽禁,朋友更是無從談起。

這個世間,他只剩付疏狂一個了。

付疏狂不在身邊,對都清來說,所有的地方,都是煉獄。

這皇宮也不例外。

到處都是付謀的人,名為護衛照顧他,實則監視幽禁。

沒有人對他真心好,而手裏沒有任何權利的傀儡,自然也會被一些小人在各種方面苛欠。

所以都清說他很好,是不好,很不好。

這些付疏狂卻懂。

他離開前盡他所能,把都清貼身的那些太監、宮女及護衛,都換成了他自己的親信。

所以都清的日子,在他庇護下,還是能挨下去的。只是付疏狂離得遠了,總有一些犄角上的委屈,他不可能照顧到。

現在,付疏狂回來了,他自然要給都清最好的。

接下來的劇情,是兩個人閑話,聊到一些局勢,以及付謀,為後面的劇情做鋪墊。

這部分,劇本上寫得就很好了,時予安覺得沒什麽需要再做的,也就沒有做什麽發揮。

成斐也是中規中矩地照着劇本演。

唯一不太一樣的,就是他們兩個人,踏踏實實的,把擺上來的這桌飯,吃了大半。

等明平喊“停”的時候,成斐放筷子放的十分遺憾:“哎呀,味道真不錯,雖然有點涼了……”

他扭頭看走過來的明平:“老明,橫豎都吃了一半了,要不然等我們全吃完呗?”

明平獰笑:“還想吃啊?那正好,重拍一條。”

成斐皺眉:“剛剛哪裏拍的不好嗎?”

明平道:“不是,是太好了。”

成斐不忿:“那為什麽重拍?”

明平道:“誰讓你自己發揮的太好,我沒預料到,所以你剛剛捏小時腿的那個鏡頭,拍的效果不太好。我覺得你這個動作真是神來之筆,正好表現出兩個人的親密,又克制又風情……嗯!應該來個特寫!”

另一邊的時予安忍不住咕湧兩下,往後蹭。

成斐瞄了他一眼,眼神快速回到明平身上,壓低聲音叨叨:“老明你故意的吧?”

明平挑眉:“都是為了戲。”

成斐嘴角直抽抽。

時予安在這時很認真地清了清嗓子:“既然明導覺得有必要,那就還是拍個近景吧。”

明平點頭:“沒事,就補拍一個近景,不用整段全來!很快就完了!”

時予安有種接下來他要說“不疼”的錯覺。

明平說到做到,這條很快就拍過了。

不過主要因為時予安和成斐配合的好。還沒等成斐手探過來,時予安就主動咕湧了一下,把腿挪了上去。

成斐這一捏輕描淡寫的,捏得時予安倒有點癢。

成斐等明平喊了停,立刻提筷子夾菜往嘴裏送,一副一心撲在菜上的正人君子模樣。

時予安慢慢站起身子,不太好意思地揉了揉腿。

成斐眼尖望過來,低聲道:“剛剛是不是捏得你不舒服了?”

時予安連忙搖頭:“沒有。”

想想又別扭。

沒有不舒服——那就是舒服了。

這個意思真令人臉紅。

時予安頭一低,熟練地準備撤:“成老師,我、我先去準備下一條了……”

“不再吃點嗎?”成斐邀請他。

時予安連連搖頭:“不了不了……”

成斐很遺憾地看着這小家夥跑遠。

明平指揮着道具來把剩下的飯菜撤掉,成斐都沒在意。

明平看着他走神的樣子,低喝了一聲,道:“成斐,你到底在想什麽呢?”

成斐沒說話,半晌愣神地笑了,小聲咕囔:“是啊,想什麽呢?”

他搖了搖頭,沖明平道:“我可能沒太睡好,所以表現的比較混亂。”

明平皺眉:“你得注意休息啊!”

成斐起身,晃了晃手,走了。

休息是休息不成的。

劇組過了磨合期,彼此之間合作越來越娴熟,拍攝越來越順利。

明平覺得到了可以加快速度的時期了,于是每天的通告都加了量。

今天收工的時候,都到晚上十一點多了。

時予安照例到成斐那裏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看見成斐在車外等他。

時予安和他一起回酒店。

今天的月色特別好,時予安一擡頭就看見了,通透明亮,照得他心裏都舒暢的。

時予安想回頭和成斐分享這個感覺。

可一回頭,他看見了從未見過的成斐。

疲倦到在這樣的行走中,眼睛也幾乎快要閉起來,步子虛浮踉跄,仿佛夢游一樣。

時予安心一沉。

他小小聲道:“成老師。”

成斐“嗯”了一聲,打起一兩分精神扭頭看他。

時予安頓了頓,還是說了:“我今天在網上搜了一下,關于怎麽調整睡眠的……”

成斐疑惑地怔在那裏,隔了會兒,才終于弄明白:“哦……你是不是聽見什麽了?”

“對不起成老師……”時予安小聲道,“我不是有意要聽你和羽硯姐的對話……”

“沒事。”成斐擡手,按了按太陽穴。

他輕輕地笑:“我最近睡眠确實不好,只是畢竟是在工作,我不能因為個人問題耽誤工作,所以沒說。沒有想要隐瞞的意思。”

時予安聽着,小聲應了一聲。頓了頓,還是繼續道:“那,成老師,您要不要試試白噪音?或者褪黑素?對了,我還看到一套穴道按摩的教程,我專門把網址收藏了,我發給您……”

他說着,拿出手機,開始翻找自己一天的成果。

成斐輕輕笑着,也不說話,拿出手機,等着時予安給他發東西。

時予安哐哐哐把自己找到的各種資料都轉發給成斐,半天,才從手機上擡起頭。

他們這會兒都快走到酒店了。

時予安扭頭看見成斐挺認真地看着手機,好像真的在鑽研自己發的東西。

但時予安明白,成斐不需要。

他頓了頓,輕聲道:“成老師,其實這些內容,您應該早就看過了吧?”

成斐沒說話,只是從屏幕上擡眼,看了他一眼,輕輕笑:“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您是出了問題,一定會先自己想辦法解決的人。”時予安道。

“我能在網絡上搜索到的內容,您肯定已經搜索過了,甚至比我搜索的更多更全面,而且還會一個一個去試,直到征服這個困難為止。”時予安很肯定道。

成斐抿唇看着時予安。

時予安道:“成老師,您就是這樣的人。您一直讓我覺得您能解決一切,所以所有的問題,您都會自己扛着。”

成斐還是不說話。

時予安低了頭:“所以我也知道,我做的這些,其實沒什麽用……”

“有用。”成斐忽然道。

時予安擡頭,詫異地看他。

成斐很認真道:“當然,實話實說,這些辦法我确實已經嘗試過了,用處可能不大。但你确實也為我提供了一些思路。”

成斐說着,按了電梯,推着時予安一起走進電梯裏。

他繼續道:“就比如你說白噪音吧,我确實沒什麽用。但你這麽一提,讓我想起來,以前我的語文老師,大學的時候吧……那時候語文都是選修課了,所以沒什麽人去聽。那個老師說話聲又低又沉,上課又是純念PPT,真的特別催眠。我記得那會兒我上他的課,保證能在5分鐘內睡得死死的。”

說着,成斐無比遺憾地扭頭看着時予安,探手:“可誰能想到,我竟然還有需要催眠的這一天呢?哎,果然出來混的遲早要還。”

他話音剛落,電梯門開了,到了時予安房間的樓層了。

成斐在他肩上一拍,輕輕推他:“行了,別多想了!謝謝你啊,我今晚上再試試這些方法。倒是你,早點睡,聽見沒?”

時予安“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站在電梯門前,目送着電梯門關上。

電梯間裏,成斐輕輕嘆了口氣。

他若有所思地沖自己笑:“這小家夥……”

電梯載着他到了頂層。

這間酒店是成斐的産業,他在頂層有固定套房。

簡單洗漱完畢,成斐在床上躺下,随手拿起手機。

時予安給他發的那些資料,确實沒什麽用,但給了成斐努力改善睡眠的推動力。

說實話,他之前都打算破罐破摔了,反正試了那麽多方法都沒用。

“要不然……搜搜《心經》?指不定有效。”成斐小聲嘟囔着。

他還沒點開搜索,一個語音通話邀請就過來了。

是時予安。

好久不見啦,好想小天使們。最近身體真的不太好,一度渾身上下的關節都疼得坐卧不能……但是我說我有榜單,必須努力更新。怎麽着都不會坑的!會盡快恢複日更!給所有小天使們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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