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咬一口
咬一口
奇異的冷香幽幽湊近,被攝入鼻尖。
少年眯了眯眼睛,不動聲色地看着靠近的女生,目光聚焦在她那顆極其耀眼的淚痣上,就在兩人的距離無限接近時,接待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響。
“富江同學,你要的燕窩湯到了,現在送進去嗎?”
是草壁的聲音。
富江陡然頓了一下,低斂眼簾打量近在咫尺的男生,後知後覺地思索自己剛才那股沒來由的沖動,同時應了聲,“嗯。”
門被從外面拉開。
梳着飛機頭造型的副委員長端着瓷盞進來,本來還在眼觀鼻鼻觀心,時刻警惕着不要被美女蛇蠱惑以免遭受莫名的血光之災,結果就聽見雲雀恭彌的聲音忽然響起:
“又想做什麽?”
富江在想,如果直言想咬他的臉,會不會像是在證明這條壞狗的魅力?
她抿着唇沒吭聲,卻也沒有退開,就維持在這樣暧昧不已的距離,看着同樣不躲不閃的人,半晌後忽然出聲問,“你是不是想親我?”
雲雀恭彌:?
他神色難得愕然了一瞬。
“當。”
是草壁哲矢手頭一下沒穩住,把瓷碗磕在茶幾上的沉聲。
他瞳孔地震,心想完了呀,這是他不花錢就能聽到看到的場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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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兩位主角誰也沒在意他這個背景板。
雲雀恭彌微微揚了下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語出驚人的女生,即便不開口,神色也已經寫滿了:你在造什麽謠?
富江視而不見,自顧自地點頭分析,“湊我這麽近,你就是想親我。”
“……要不要我幫你這比金魚記憶還短的大腦回憶一下,剛才是誰先靠近的?”
“哦,那就是你在等我親你?想得美。”
“自戀也是一種病,現在挂號還來得及。”
少年語氣涼飕飕的,一分鐘能損人八百次。
富江罵不過他,生氣地再度擡手,卻被扯着手腕按在沙發上,男生語氣加重地警告,“到底還吃不吃飯?”
黑發女生安靜了兩秒,用另一手去扒拉他的指尖,擰着眉頭語氣嬌嗔道:“松開,你弄痛我了。”
銳利的鳳眸盯着她片刻,雲雀出聲問,“學會老實了嗎?”
學屁。
富江動了動唇,不出聲地罵他,神情裏寫滿了叛逆和不服氣,本來在扯他手指的動作變成掐,可惜對方不為所動。
甚至将她的兩只手都給一同按住。
在草壁哲矢猜不透這急轉直下的故事發展、保命要緊先退出時,雲雀恭彌就這樣用一只手制住她,另一手拿起筷子,當着富江的面,把她平時喜歡吃的魚子醬和鵝肝都慢條斯理地享用完。
富江:?
“松開啊!”
“雲雀恭彌,少裝聾!你是狗吧,幹嘛吃我的午餐啊?”
“喂,壞狗!”
富江氣急敗壞,卻掙不脫他的鉗制,看他悠哉悠哉吃午飯、不為所動的樣子,最後沒辦法,湊過去試圖咬他。
結果少年反應極快地放下筷子,随手卡住她的下颌,微笑着問,“誰家的小狗又想咬人?”
見她不說話,一副又要被氣悶的樣子,雲雀恭彌“啧”了一聲,再度問道,“知道人菜瘾大是什麽意思嗎?罵也罵不過,打又打不贏,還愛挑釁我,怎麽樣才能讓你長記性呢?”
對視了好久。
少年似乎從她陰沉的神色裏找到了答案,想到她之前被氣到分裂的樣子,思索片刻,驀地松開了手。
本來還在醞釀怒意、确實在認真思考怎麽樣才能報複他的富江怔了下,反應不及地突然恢複自由,眼睫眨了眨。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改變主意,但富江剛被他損了那麽多句的氣還沒過,抓住機會再度去捏他的臉。
輕易得逞。
捏了兩下,富江得寸進尺,重又靠近,在少年偏頭閃開稍許的距離裏,幹脆去咬他的脖頸。
雲雀恭彌輕笑了一聲,随手拉了下她的一小撮柔順長發,“屬吸血鬼的?”
氣息都落在他頸間的女生不高興地哼了聲。
少年改而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腦袋,“鬧夠了就松開。”
這次報複了個爽的小怪物神清氣爽地重新跟他拉開距離。
甚至心情不錯地去拿那碗涼到剛好的燕窩湯。
她靠坐在沙發的另一端,遙遙看着少年頸側的一圈牙印,本來是想欣賞自己報複壞狗成功的大作,然而對方安靜時乖巧的側影,加上今天這套規矩的學生制服,莫名給人一種好學生偷嘗禁果的感覺。
富江眼底的笑意逐漸消失。
她舀了一勺燕窩湯放進唇間,半晌後卻傳出牙齒和瓷勺碰上的聲音。
小怪物咬着勺子,試圖回憶剛才咬上男生脖頸皮肉時的感覺,然而怎麽想都是一片空白,因為那時被報複的情緒所懾,只想着咬重咬深,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食不知味地喝完了一盅燕窩湯,富江随手将瓷碗放回桌上,狀似随意地建議,“再讓我咬一口?”
已經吃完午餐、準備出去巡視校園的雲雀眼也不眨地拒絕,“不行。”
女生伸了個懶腰,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表情格外無辜,“為什麽?”
讓過她一次、沒興趣一再縱容這只小怪物的黑發少年沒再說話,擡手接住飛過來的雲豆,拉開門走出了接待室。
富江撇了撇嘴,在接待室睡了個午覺之後,慢吞吞地走回了教室。
臨近期末與暑假,班上的同學都在讨論放假該去什麽地方旅游,當這位焦點人物出現之後,話題就都圍繞她進行:
“富江,你想去海邊嗎?”
“月底有很好看的流星雨,在東京一些地方的山頂上就能看到,要不去露營吧?”
“野營烤肉也不錯,富江你覺得怎麽樣?”
殷勤的聲音在她的課桌附近響起。
跟接待室裏的安靜形成過于明顯的對比。
黑發女生懶洋洋地,單手撐着腦袋,挑剔地将這些選項一一否決,一會兒說海邊無聊又曬,一會兒嫌棄山裏蚊沖多,烤肉在這個季節熱到人沒胃口。
還有人提出去動物園,游樂園等地方進行班級聚會,但也被富江否掉,甚至還嘲諷對方是不是沒有童年,怎麽會去那種幼稚的地方。
直到下午放學。
班上的同學們也沒能讨論出一個值得聚會的地方。
富江卻不管他們的郁悶,随意指示個人拎着自己最近新買的漂亮書包,就朝着校外的方向走。
剛到樓梯處,她就碰到了正好也往下走的雲雀恭彌,有別于其他趕緊掉頭換路、本能逃竄的學生們,女生逆着人潮,走到他的身邊,擡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诶,你暑假要不要出去玩?”
少年懶懶地側過眸光,“嗯?”
富江本來想将今天班上那些無聊同學的建議問出來,看看他對什麽感興趣,但話到了嘴邊,視線卻停在了他的脖頸位置。
中午咬過的齒痕淡了很多,只留下幾粒深淺不一的點狀。
饒是如此,也能讓人一眼看出那是什麽痕跡。
女生笑吟吟地指着他的脖子,“你不會就頂着這個在學校裏晃悠了一天吧?”
雲雀恭彌神色淡然地觑着她,并不覺得這種程度的小傷值得他特別處理。
富江突然心情陽光明媚,又湊近問了一遍,“那再讓我咬一口?”
少年擡手将她的面龐推開。
“小氣鬼。”
女生撇嘴罵了他一句,拽下他的手腕,本來想跟他一起回去,走了一步想起來還有跟班,随意回頭吩咐道,“你把我書包給那邊的風紀委員,讓他拿到雲雀家就好了。”
那跟班抿着唇,眼中閃過幾分驚惶,卻又有很偏執的倔強,此刻小聲道:“富江,暑假的游玩是我們先約你的。”
“我又沒答應,再說了,我樂意跟誰出去就跟誰出去,少對我指手畫腳。”女生語氣輕慢地回答。
她好像還想再罵兩句。
但被她拉着的人已經往樓下走了,富江只能轉頭跟上,順便不太高興地晃了晃他的手,“幹嘛走這麽快啊?我要摔了。”
雲雀恭彌垂眸看着她拉着自己手腕的動作,片刻後,走慢了一些。
饒是如此,跟着他下樓梯的人還是不太滿意,剛從教學樓出去,就出聲道,“不行,你來牽我。”
少年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看着身邊想一出是一出,并且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小怪物,心平氣和地問,“突然喪失獨立行走能力了嗎?”
富江:“?”
女生黑瞳裏寫滿了不高興,“遲早得想個辦法讓你變成啞巴。”
長那麽帥有什麽用?
有張嘴就知道氣人。
對她放下的狠話,雲雀無聲笑了下,片刻後,朝她伸出手去。
富江盯着他掌心的紋路在看。
少年預判地警告,“再敢咬,以後都不準靠近我。”
女生不情不願地按下自己的打算,擡手放到他的手心,與那道比她體溫更高的溫度觸碰時,有種難以形容的奇妙親昵感。
她使勁忍了忍,才勉強不讓自己露出得意的表情,用纡尊降貴的語氣揚着下巴道:“這可是你主動牽的。”
在雲雀恭彌松開手之前——
富江柔軟的五指滑入少年指縫間,曲起指尖将他的手掌牢牢扣住。
少年垂眸看了眼她的動作,似是想提醒她看清楚這到底是誰要牽手。
黑發女生推開他的腦袋,“看路啊,別老盯着我看,我知道我超有魅力,你別太愛了。”
“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閉嘴,你知不知道你開口的時候顏值會下降?”
“眼睛也出問題了?”
“雲雀恭彌,你是真的很讨厭。”
兩位極其張揚的風雲人物一路吵一路拉着手走出了校園。
被迫圍觀的并盛學生表情都很複雜。
澤田綱吉心很累地拎着書包嘆了一口氣,“以後念書的時候能不能直接跳過上學和放學這兩個步驟,短短一天就要人雙目失明兩次,誰受得了啊?”
獄寺隼人格外不爽地接道,“那家夥定了那麽多莫名其妙的校規,裏面就沒有‘在學校不準談戀愛’這條?”
山本武此刻才恍然,“他們倆是在談戀愛嗎?”
而後雙手枕在腦後,他發出了後知後覺的醒悟聲,“難怪中午在天臺的時候碰到雲雀,他脖子上有那麽奇怪的傷。”
“什麽傷?”獄寺随口接。
“就是在這裏,好像有個牙印……”棒球社主将對他們倆比劃了一下脖頸側面的位置,“你們倆都沒看到嗎?”
在獄寺不屑地說“憑什麽關心他”的時候,澤田綱吉瘋狂搖頭,“誰敢盯着雲雀學長看啊,會被誤以為是想挑釁他的吧——”
“但這不是重點啊!”
“重點是我一點也不想知道這種細節!”
他再次發出了單身多年遭受小情侶甜蜜暴擊的痛苦哀嚎。
是誰已經學會了不惹老婆生氣?
不愧是我們悟性超高的彭格列雲守捏(但還是在一邊甜一邊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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