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情侶
小情侶
教學樓頂,天臺。
秋日的晴天風高氣爽,即便還抓着夏天的尾巴不肯放,溫度卻實打實地落了下去,正好适合并盛秋裝在室外活動。
富江坐在高高的水箱上,看着下方兩道纏鬥在一起的身影,擡手打了個哈欠,眼尾出現丁點的水花。
就在這時,她聽見午休結束的鈴聲,然而長.鞭破空的動靜與浮萍拐揮出的銀光都沒有因此停歇——
直到迪諾再次試圖開口說些什麽,被雲雀過于淩厲的攻勢逼得拉開距離,兩人才有了短暫的平靜狀态。
只這平靜岌岌可危,時刻會再次被打破。
先前僅能看出兩道殘影在挪動的女生終于在這交鋒過後稍有閑暇去分辨,壞狗的臉上又多了一道傷,不過那個意大利帥哥也同樣。
她托着下巴,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黑發少年餘光瞥見,雲雀恭彌發動攻勢的動作略緩,側頭與她道:
“鹿島富江。”
“沒聽見上課鈴嗎?”
富江:“?”
她張嘴想罵這壞狗雙标,話到嗓子眼想起來他一貫這個德性,只能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從水箱上下去,跳到地上之後拍了拍手,哼了聲,“是打不贏吧?不想被我看到輸掉的丢臉樣子對吧?”
雲雀恭彌神色平靜,這次正視着迪諾,回答道,“會贏的。”
富江把手在嘴邊做喇叭狀,對迪諾大聲道,“看到你面前這條桀骜難馴的壞狗了嗎?揍他要珍惜機會啊帥哥,就趁現在,使勁揍!”
迪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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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少年的戰意更勝,他無奈的笑容變得更苦,很想讓女生別再拱火了,“這位鹿島同學——”
“叫我富江。”
“好的,富江……”迪諾從善如流地接話到一半,姍姍察覺到不對勁,淺褐色的眼睛變得警惕又謹慎,溫和的嗓音也緊張了起來,“等等,你說你叫什麽?”
他終于想起來這位少女令他感到眼熟的原因。
在黑手黨內部流傳的一些秘密通緝裏,她榜上有名。
只是比起其他家族發出的懸賞角色,富江不太相同,沒有家族會想要得到她的項上人頭,通緝的發出,更像是認為她足夠危險,警告裏世界的成員遠離這個人。
……她該不會就是reborn之前藏的小驚喜吧?
而且她和彭格列選中為守護者之一的雲雀恭彌,似乎關系匪淺。
面對一個難纏的未來徒弟就很可怕了,如果這個徒弟還有一段棘手的感情生活,那麽……迪諾感覺到更頭疼了。
可另外兩人卻絲毫不能理解他,富江拂過耳畔秀發,對他微微一笑,“怎麽,你是真的認識我?還是想用這種搭讪方式跟我套近乎啊?”
她指了指離自己更近的黑發少年,“想認識我的話,先打贏他。”
迪諾:“?”
他愕然地睜圓了眼睛,啓唇想解釋什麽,卻被再次揮向自己的可怖動靜給攔截,不得不雙手扯住長.鞭,将自下而上重重揮來的浮萍拐給擋住。
“你在看哪裏?”黑發少年碎發下的鳳眸裏暈着危險泓光,“我好像沒有宣布中場時間到。”
迪諾感覺到他手臂的力氣不斷增加,不由再度因他的棘手程度感到咋舌,苦笑着回答,“我是想問問你們的關系,這位富江同學好像很不簡單,你知道她的故事嗎?”
話音還未落——
少年猝然擡起另一只手,同樣的浮萍拐朝他面部揮去,因他躲避及時,只刮斷幾根飄揚的金發。
“故事?你指的是什麽?”因為沒有打中敵人而感到不滿的男生,聲音也變得冷淡許多。
迪諾看見他還要沖過來,不得不将武器揮出去,同少年的臉頰錯過,在他挑釁地詢問究竟在瞄準哪裏的時候,長.鞭繞過對方身後、女生剛離開頂樓的天臺大門扶手,穿回來的時候恰好将他的其中一只手連浮萍拐纏在一起。
雲雀恭彌擡起手臂想掙開,卻沒有如願。
就在迪諾以為自己能暫時束縛這頭小兇獸,同他講一講關于富江的傳說、又或者是關于彭格列指環與争奪戰的故事時,黑發男生垂眸看了會兒被綁住的手。
下一瞬。
他垂下手,轉換了個方向,另一手瞄準時機将浮萍拐狠狠打向迪諾面頰。
……好像只是皮外傷,這也能躲開?
雲雀恭彌眯起眼睛,意識到這個對手現在還在分神思考其他的事情,神色不悅地在他再度出聲前打斷道:
“不管你是要講什麽無聊故事,還是向我打聽別的什麽人——”
“在我倒下之前,我都不會應答你。”
迪諾:“……”
他神色正了正,黑藍如焰紋的加百羅涅家徽在左手手背與武器相映成彰,略微沉吟後,他徑自道,“好吧,那就先用你喜歡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這問題一解就是很多天。
富江獨自上學放學沒多久,就被那些以為他們倆關系崩盤、試圖來撿漏的學生們找準機會獻殷勤,讓本來對戰鬥場面沒有半點興趣的她,為了少受那些醜八怪的打擾,都跑去天臺午休。
其實這地方她也睡不着,因為沒有接待室裏柔軟的大沙發和适宜的中央空調恒溫調控,她不是嫌太陽熱就是嫌棄陰天冷,哪怕雲雀恭彌随手将自己平時的那件黑色制服外套丢給她,也沒能止住她的不滿。
黑發少女抱着他的外套,神色忿忿地罵起那些糾纏過來的追求者們:
“煩死了,長那麽醜不知道多照鏡子,非要往我跟前湊,我讀個書還要被傷害視力,風紀委員會什麽時候給我報銷療傷的費用啊?”
大約是因為此刻午餐也還沒送到、讓她等得太久,越說火氣就越大,後來她甚至去拽在喝水的黑發少年袖标,神色不滿地告狀。
雲雀恭彌瞥了她一眼。
放下礦泉水瓶,他心平氣和地回答,“視力好像不是最近才出的問題吧?”
富江:“?”
她松開手,改而擡腳去踹他。
意料之中被躲開了。
少年鳳眸裏浮現笑意,輕撫了下她的腦袋,淡淡道,“好了,那群草食動物随你處理,但最近我很忙,沒空幫你收屍,別在并盛搞出違反風紀的動靜。”
這似乎是某種特許。
起碼從前富江在試圖搞事之前,就會被這位風紀委員長毫不客氣地警告。
女生敏銳地抓住了他的變化,也抓住了他放在自己頭頂的手,張口想要确認,可是她發現自己此刻竟然也沒有任何想要整治那些無聊玩具的念頭,仿佛比起收拾那些人,她更在意留在這條壞狗身邊的時間。
為什麽?
她可不是這種為了一個帥哥就放棄整片森林的性子吧?
這種改變令她有些不解。
富江奇異地沉默着。
雲雀原本打算再去找天臺另一端的迪諾,注意到她眸色幽深,不由再看了她一眼。
富江察覺到他的視線,回過神來,順着看見自己還拽住他手腕沒放,恰好今天左手戴了條深藍的手鏈,索性轉移注意力開始挑刺,“這條手鏈好像跟女生校服顏色不太搭。”
雲雀恭彌上下打量着她,沒看出什麽違和感,畢竟富江本身就屬于可清純可豔麗的類型,很多普通飾品配她都會格調上升,何況她又看不上那些便宜貨,只會選精心設計的奢侈品。
但女生已經将他拉到了身邊。
本來想把手鏈摘了給他,又想起來這家夥從不配戴手飾,估計是嫌它們麻煩,影響他打人的手感,于是幹脆把手鏈系在他之前配飾挂着的腰袢上。
少年垂下眼簾去看那條墜下如深藍星空的手鏈配飾,除卻藍色帶細閃的綢帶外,還掉下來一顆金色的星星。
花裏胡哨的。
但靜靜垂在腰間的樣式,和并盛男生冬裝的羊絨背心色系還算配。
因為部下羅馬利歐訂了附近的西餐廳送餐,迪諾本來想問問雲雀有沒有想點的,走到一半就覺得自己來得真不是時候。
他在不遠處摸着鼻子,還沒想好自己應該轉身折返,還是應該若無其事地過去問時,就被注意到動靜的男生擡眸看去。
無聲詢問他要幹嘛。
“是這樣的,恭彌,我是想問問你要不要考慮中午改吃西餐——”
“恭彌?”
帥氣逼人的加百羅涅首領才剛開了個頭,就被富江神色微妙地打斷了,她咀嚼着這個過分親昵的稱呼,黝黑的眼珠在他們倆之間來回看了一圈,語氣怪異不已:“你們倆這麽熟了?”
迪諾茫然地“?”
雲雀恭彌卻讀懂了她在意的東西,輕笑一聲,“不熟。”
他回完少女的話,平和地拒絕了迪諾,“不用,我的午餐已經在路上了。”
富江卻仍揪着方才的話題,“不熟你讓他這麽叫?”
“我沒讓。”
常年生活在意大利、最近才因為師弟的事情緊急學習了日本文化的迪諾後知後覺自己的稱呼好像引起了他們倆的矛盾,有些遲疑地出聲道,“……我不可以這樣稱呼你嗎,恭彌?”
在他的理解裏,姓氏是家族的,只有名字才是自己。
即便日本文化非常含蓄,但他作為這位未來雲守暫時的老師,難道師徒關系也不能這樣稱呼嗎?
迪諾想抗争一下。
但兩人都斬釘截鐵地朝他應道,“不可以。”
迪諾:“qaq”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對小情侶針對了。
“好吧,”他勉強想到另一個替換的稱呼,“那就……徒弟?”
雲雀恭彌:“?”
他面無表情地笑了一聲,用那種“你在想peach”的語氣涼涼回答:“天還沒黑,少說夢話。”
在迪諾無語凝噎的空隙裏,富江發現自己并沒有因為對方的改口而變得滿意。
她在意的好像不是迪諾試圖退回的那一步,而是這種親昵權應當優先屬于她才對——
換而言之,這條壞狗最親近的人只可以是她。
于是她一手抱着那件格外吸熱、被曬暖和的黑色外套,另一手拉了拉如今已經成為少年腰飾的星星挂件,“你不覺得你對我有點太不公平了嗎,雲雀學長?”
後面的稱呼被她咬了重音。
少年沒聽出幾分尊重和客氣,更多的是與她神色一致的威脅。
他勾着唇,“哪裏不公平?”
這只小怪物每天對他連名帶姓地呼來喝去還少了?
但凡心情不好,必定罵罵咧咧,甚至還當着他的面叫他壞狗,也就有求于他的時候,勉強能擠出一點禮貌。
她還想怎麽樣?
富江眼眸一轉,蠻橫地宣布:“我不管,反正我也要叫你恭彌。”
Kyoya。
用少女本就蠱人的聲線反複叫出來,令男生聽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親密感,他不自覺地側過腦袋,看向旁處。
雲雀一時間不是很想去假設以後每天這只小怪物都在他耳邊這樣呼喚。
“不行。”于是他出乎意料地表示了拒絕。
富江:?
她瞪着他,眼尾的淚痣也變得極具威脅,過了幾秒,好像自己也不太滿意這個跟別人一樣的內容,勉為其難地改了口:
“那……恭彌學長,這樣行了吧?”
“夠禮貌了吧?你滿意了嗎?”
反正她是不滿意的。
因為明明他們現在就是同一個年級,這條喜歡留級的壞狗擺什麽學長的譜呢?
黑發少年默不吭聲。
倒是在旁邊聽的迪諾表情變得更為困惑——
恭彌學長?
是他對日本文化了解得不夠深刻嗎?這種又禮貌、又親密的感覺,難道不會讓人産生一種奇怪的禁忌錯覺嗎?
真的會有人這樣稱呼嗎?
他欲言又止,又覺得自己在這種旁若無人的氛圍裏像極了電燈泡,于是只好看天看地,假裝自己不存在,畢竟這兩位一個比一個難搞,在非教學時間裏,迪諾希望他們哪個都不要注意到他。
事實上。
迪諾的語感是正确的。
雲雀恭彌也沒想到小怪物能拼湊出這樣的稱呼,他本來想問問鹿島富江國文怎麽學的,臨了回憶起每次期末她都是用什麽本事糊弄過關,便打消了念頭。
敬語接在名字後面,被她柔軟輕媚的聲線說出,只會讓人浮想聯翩。
長久的沉默過後。
他閉了閉眼睛,喉結滾動一下,淡淡道,“算了,随你怎麽稱呼。”
反正他對鹿島富江的禮貌是不抱希望了。
富江眨了眨眼睛,登時來勁了:“真的嗎?”
“恭彌?”
“恭彌學長?”
“壞狗?狗東西——”
這次還沒說完就被捏住了臉。
黑發少年好整以暇地同她對視,“再罵一句試試?”
富江試圖掰開他的手指,假裝無辜地反問:“不是你說叫什麽都可以的嗎?”
臉頰上被捏住的軟肉變得更痛。
她怎麽都掰不開他的手指,感覺這條壞狗好像力氣又變大了,罵罵咧咧了兩聲,轉而去看旁邊能收拾他的迪諾。
才接收到她的目光,加百羅涅首領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倉皇地倒退了兩大步,差點要在自己面前擺出個大大的叉:“我不摻合小情侶之間的事情!”
兩人的動作忽然都停了下。
雲雀和富江對視了一眼。
小情侶?
誰?
富江從那雙與此刻陰時天空顏色一致的鳳眸裏讀出了這種訊息,想到上次在玩偶城還有人羨慕雲雀恭彌作為她男朋友、玩游戲技術很厲害這件事,結合少年此刻的眼神,她揚了揚眉頭,無聲挑釁地看回去:
——反正不是我和你。
迪諾沒看懂他們眼神裏的暗流湧動,理所當然地問,“怎麽了?你們難道不是正在交往中?”
迪諾(火眼金睛):絕對!這兩個絕對是在交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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