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當賭注

當賭注

富江第二天早上到學校之後,發現昨夜被炸的那一層教學樓、包括留過她血液的土壤,通通都恢複了原狀。

仿佛昨天度過的是平安夜。

她忽然覺得澤田綱吉他們的活動還挺有意思,決定今晚再去看看。

“嗯?”

午休時分。

在接待室聽見邀請的清秀男生從辦公桌後擡眸觑了她一眼,出乎富江的意料,竟然脾氣很好地應下了這事,“可以。”

倚在門邊的女生雙手環胸,想到昨晚教學樓裏的那些人數量,不由迷惑,“你不是不群聚嗎?改性了?”

早上剛從跳馬那裏耐心聽完了彭格列故事、以及自己擁有的那枚雲屬性指環含義的少年揚了下眉頭。

他沒回答。

不過到了晚上,富江就知道他淡定的原因了——

這條壞狗選擇的觀戰地點,是距離交戰處幾十米外的樓頂天臺。

今夜愁雲淡霧,能見度不高,還有即将入冬的風一吹,富江感覺自己再往旁邊走兩步,連這壞狗的臉都看不清,在這裏是解決了不群聚問題,但也把她想看熱鬧的心給解決了。

她指着遠處,站在水箱上質問已經很淡定坐下、甚至還在由外套被風吹起,逼格拉滿的少年:

“來,你告訴我人在哪裏?”

雲雀恭彌看着臭臉的女生,勾了勾唇角,擡手将她的手腕指到了另一個方向,“人在那裏,看不見的話就去看那裏的轉播屏幕,實在不行,樓下接待室裏有望遠鏡,你自己沒收的。”

富江:“?”

她勉強看到了那個所謂的轉播屏,此刻還是漆黑一片,很懷疑那個畫質和清晰度。

發覺少年鐵了心要在遠離衆人的千裏之外觀看,她只能不情不願在水箱上坐下,只不過還在繼續挑刺,“冷死了,這麽晚還來這麽高的地方,你是晚餐沒吃飽——”想喝風嗎?

後面的話都被迎面蓋在臉上的外套擋了回去。

外套是新洗的,還是富江挑選過的洗衣液味道,跟她身上的校服按理說應該是一樣的,但氣息傳入鼻間,就是不同。

富江拉下外套,眼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雲雀恭彌以為她還要鬧,擡手摸了下她的腦袋,“安靜一點。”

富江确實消停了。

她決定不委屈自己,裹着帶“風紀”袖标的黑色制服外套,往旁邊的男生懷裏一倒,枕在他腿上盯那塊正在連接訊號的大屏幕,順便舉起手想了半天,反手戳在他白襯衫下的鎖骨位置。

“既然眼力這麽好,那就獎勵你給我實況轉播吧。”

“多講點場外的,別講戰鬥啊,聽不懂那些。”

雲雀恭彌垂眸看着理直氣壯把他當解說的人。

片刻後,他捏住了富江略圓的臉蛋,似笑非笑地問:“在命令我?”

力道不輕不重,于他而言甚至連警告都算不上。

富江裝模作樣地喊了聲痛,拍開他手背,揉着自己的臉,漆黑的眼睛炯炯有神地與他對視,淚痣仿佛點綴了笑意:

“我不能命令你嗎?”她這樣問。

少年眉梢略動,眸中顏色淡淡,像今夜霧氣氤氲的晚空,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富江已經指向了那塊大屏幕,“總算有信號了。”

結果畫面裏第一個映出來的就是好幾個樓層都被打穿如同廢墟,俨然從日本校園瞬間去到敘利亞災區,處處是大窟窿漏水,像高樓裏人造了一個廢墟瀑布末日景觀一樣的畫面。

富江:哇。

她嘆為觀止,情不自禁擡手想鼓掌,贊嘆這些人的大膽。

好在臨時想起來自己還拿誰當靠枕,硬是在中途轉了下腦袋,空出一只手,虛僞地拍在了雲雀的肩上,甚至還學他剛才的說話語氣:

“冷靜一點。”

只是憋笑的意味太重,聽起來非常陰陽怪氣。

雲雀恭彌冷哼了一聲,眯起丹鳳眼,眸中殺意盡顯,看着那棟完全認不出原本模樣的教學樓,凜然道:

“等這些戰鬥結束,就把他們全部咬殺了。”

富江虛與委蛇:“嗯嗯嗯。”

然後她就又被捏住了臉。

少年語氣涼涼地警告,“少幸災樂禍。”

她反捏回去,“壞狗,你這是遷怒。”

“嗯。”風紀委員長毫不見外地承認了這個事實。

兩個幼稚鬼打打鬧鬧時——

競争雨之指環的山本武和斯庫瓦羅在環境險惡的戰場裏賭上生死。

不知什麽時候,不論近處遠處,所有關注這場戰鬥的人注意力都被挪到了那畫面上,雖然富江真的看不懂也跟不上那些動作,但她覺得山本武轉動竹刀,變成凜冽刀鋒時的神情,還挺帥的。

“那個叫劍法吧,還挺好看的?”

富江随手指着屏幕裏逆卷雨掀起的薄薄水花。

雲雀恭彌很平靜地答,“是殺人的劍法。”

絢麗,也致命。

就像……

他看了眼躺在他腿上的漂亮女生,對于那些被她美貌吸引靠近的人而言,她就是一種毒,沾染了她的家夥,都會逐漸毒發死去。

富江“哦”了一聲,随口問道,“你覺得誰能贏?”

少年很淡然地答,“就目前的形勢而言,山本武能獲勝的概率非常低,他所有的招數對方都了若指掌,除非出現一點變數,而且必須是對方意料之外的變數。”

“那要賭嗎?”富江忽然來了勁,“來押誰能贏,誰輸了就得給對方做一件事,怎麽樣?”

雲雀恭彌盯着屏幕,唇角卻已經揚起,略帶興致的抽空睨她一眼,“你想押誰?”

富江名正言順地使用外挂——

“你先告訴我,那個棒球社小學弟制造變數的機會大不大?”

少年微笑着朝此刻轉播到場外觀衆的屏幕示意,“跳馬的臉色這麽難看,你還猜不出他想要制造出變數的難度有多高?”

可是富江不太想押那個銀發男人。

因為之前見面的時候,她沒瞪贏他。

但她超想贏,如果押了山本武輸了,豈不是很沒面子?

才不要被這條壞狗使喚。

美女一時間進退兩難。

于是她靈機一動,“你想選誰?”

雲雀恭彌怎麽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看這小怪物很想贏的樣子,他覺得挺好玩,這會兒便應,“都行。”

富江:“?”

她拽他襯衫衣角,“不許都行,你快點先選一個。”

“那就山本武吧。”少年擡手打了個哈欠,如此說道。

“……為什麽?”

“因為他要是輸了,六枚指環就算輸掉三場,再有人輸,就輪不到我的戰鬥,我會很不爽。”雲雀恭彌坦然道。

富江這倒是不好跟他搶答案,畢竟從轉播情況看,澤田綱吉這邊的人表情都很難看,各個擔憂得恨不能沖進去代打,而且對面聽說都是精英殺手,唯有這邊嘛……

甚至都打不贏雲雀恭彌。

于是她勉為其難道,“好吧,那我只能選那個銀發的家夥了。”

幾分鐘後——

山本武以繼承自他父親那裏的時雨蒼燕流第八式,有別于斯庫瓦羅認知的那一式秋雨,名為筱突雨,創造出了戰場上逆轉一切的變數。

在看見這一招的時候,雲雀恭彌唇角笑意更盛,甚至抽空提醒了富江一句,“你要輸了。”

富江把外套往臉上一蓋,冷漠道:“睡了,別叫我。”

果然。

還是應該相信自己人的。

男生隔着外套,指尖點了點她額頭的位置,好整以暇地問:“想耍賴嗎?”

富江将外套拉了下來,還是沒想通:“什麽最強暗殺部隊,騙人的吧,那小學弟連你都打不過,這就已經和國際接軌了?”

雲雀恭彌危險地眯了下眼睛,“‘連我都打不過’這個事實,後面不能接這種評價。”

他意味不明地道,“鹿島富江,你好像對我實力有什麽誤解。”

有嗎?

富江眼中寫着這樣的內容,但想到自己還欠着他一件事,頓時清了清嗓子,“沒有吧,你不是特別……特別帥嗎?”

她對他的顏值實力怎麽可能存在誤解?!

少年哼笑一聲,并沒有被這句讨好到,将她拉起來,收回那件外套,而後從水箱上一躍而下,頭也不回地宣布:“回去了。”

像是想起什麽,他又側身補充了一句,“對了,從今天開始到寒假,并盛所有交給風紀委員會的保護費,由你去催收。”

富江:“?”

這壞狗絕對是在公報私仇吧?

明知道她最讨厭體力活!

她從樓梯上下去,雖然跟不上他的速度,但還是大聲抗議,“不要,你換一個要求。”

雲雀恭彌當然沒有答應她。

這讓富江很不高興,因為按照她的設想,如果贏的人是她,現在肯定要讓壞狗當街對她表白一百遍。

明明就差一層窗戶紙,互相都知道在倔強什麽,富江本來不太情願讓他這麽得意,可是發現他提的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要求,又莫名不滿意。

就顯得好像惦記這件事的只有她一個人一樣——

很不爽。

在從學校回去的路上,富江看見小石子就往前踢,可是因為技術太差,要麽石子飛向和設想相反的方向,要麽就被少年閃避開。

直到他即将抵達那幢奢華宅院時,回頭望了她一眼,發現小怪物生悶氣生得厲害,這會兒連路都不肯走,就站在那裏瞪他。

他覺得好笑,“你在生氣什麽?”

富江過了半晌才答,“你不知道?”

雲雀恭彌還真想了一會兒。

先前學校裏遮蔽天空的那些霧氣都被吹開,這會兒露出天空皎皎明月,他走到她的跟前,審視了她幾秒。

月色鍍上他們的影子,不久後,少年傾身吻了下她的額頭,聲音裏仍浸着笑,像是哄,又像是回答,聲音如玉石般落下:

“那件事——”

“不能當賭注,明白嗎?”

因為不管贏還是輸。

他都喜歡她。

但不是因為輸了才說的喜歡。

更了!!

困死我了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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