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四年後
四年後
四年後。
瑞士。
盧塞恩湖附近的豪華酒店內。
西裝革履的黑發青年跟着副手一同踏入酒店大門,極具特色的亞洲人面龐引得周圍不少人看過去,發覺他身型比例修長、容貌出色,完全符合古典東方美男特色時,不光是從東亞過來旅游的游客被吸引,還有一些性格開朗又熱情的走了過去。
但不論是單純想誇獎他的容貌,還是想要進一步認識,都被他的副手先一步預判擋下,或是禮貌回應、或是客氣婉拒。
從始至終,他目不斜視,冷淡不已,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等到金色的電梯門合攏,那張面龐也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
“叮”
電梯在擁有水療套房的高樓層停駐。
門才剛打開,忽然有一只嫩黃色的小鳥從屋裏朝他飛了過去,“雲雀!”
青年一改方才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樣,灰藍色的丹鳳眼變得柔和,擡起手,黑色西裝袖口與襯衫一齊退卻稍許,露出精致的腕骨、白皙的手背和修長的手指,而那飛來的輕盈毛團,就這樣停駐在他手指上。
他正想開口,眸光卻朝着房間裏的方向看去。
遠處全景的落地陽臺門旁邊,一位穿着酒店工作服的人員朝他遠遠低頭行禮,默不作聲地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來。
而在門外。
延伸出去的淡藍色水池裏,一道墨黑色長發的身影背對着這個方向,旁邊的池子裏飄着好幾個造型精致的托盤,裏面擺着酒店為套房客人特別定制的小蛋糕,水果拼盤,冰沙、果飲等。
琳琅的果品同酒店高處看出去一望無垠的湖光山色相襯,讓人誤以為房中闖入的不速之客是從雪山裏走出來的神秘雪女。
青年默然片刻,沒有管同自己擦肩而過、走出去的人員,只是帶着寵物往前走的時候,輕啓薄唇,吩咐道:
“哲,沒你的事了。”
跟在他後面的副手也早就瞥見不遠處那人漂亮如寶石的秀發,猜到究竟是誰闖入了老板的房間之後,也識趣地退下了。
只在心中疑惑。
之前讓他安排進山的行程時,富江同學不是打算在上面待一周嗎?這才過去兩天,怎麽就下來了?而且負責對接他的隊長,也沒有提前給任何消息,不然他還能安排人去接她。
陽臺門被重新推開的時候。
靠着池邊的人懶洋洋地沒動彈,想到自己剛才還點了個精油按摩的服務,頭也不回地答,“等着,我還沒泡夠。”
身後的人很輕地哼笑了一聲。
女生擰了下眉頭,想到自己剛才進來的時候,套房管家打量她的眼神,以為又是哪個不長眼的臭男人跟蹤自己過來,回頭就想罵人。
結果一切都在轉過腦袋的剎那定格——
刻薄的神色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長的打量與微笑,她幹脆轉過身去,就趴在池子邊仰頭看靠在門邊這道長身而立的身影。
“以後你就西裝半永久吧。”她這樣真誠地建議完,對他張開了手臂,“帥哥,抱抱。”
帥哥轉開了眼睛。
然後在旁邊的牆上看見挂着的浴巾和浴袍,随手取下一件遞給她。
富江從水池裏踩着臺階拾級而上,晶瑩剔透的水珠從她瑩白的肌膚上滾落,她倒是很不見外地随意展示自己完美的身軀,可惜站在她面前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甚至都能猜到她想如何放肆,淡然命令,“穿上。”
“假正經。”
美女罵罵咧咧,奪過他手裏的浴袍,随意套了套,憤憤道,“行了,你出過家嗎?這麽能忍?”
他這才睜開眼睛,結果又蹙了下眉尖,“腰帶。”
“忘了怎麽系。”富江理直氣壯地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你看不下去就自己來。”
青年哪裏不知道她打的什麽算盤?
最近跟他相處越來越放肆,就差把勾引挂在嘴上了。
他垂着眼簾,片刻後,竟然真的伸出手,面無表情地替她将腰帶系緊了,只不過收的那下沒怎麽控制力道,面前的人立即拽下他的領帶,咬牙切齒地問他,“你故意的是吧?”
陡然被她拽了下領帶的男人掀起眼簾,“松開。”
美女撇了撇嘴,雖然還是不高興,但卻松了手裏的勁兒。
與此同時,青年替她系完腰帶,應和她先前的要求,俯身将她抱了起來,轉身往屋裏走。
剛才還因為勾引失敗、沒給他好臉色的人又三分鐘晴朗,因為他的主動變得高興許多,抱着他的脖頸,傾去親了親他的耳廓,輕輕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故意問道:
“雲雀恭彌,你是不是不行啊?”
因為一句“不行”,美女差點被她男朋友再次丢回池子裏。
還是她八爪魚一樣攀在對方身上,裝模作樣地哄了一會兒,發覺他面色恢複,沒忍住又挑釁了一句,“惱羞成怒什麽嘛,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恭彌學長。”
“惱羞成怒?”
黑發青年神色平靜地重複了一遍她的用詞,然後灰藍色眼睛裏浮現出譏諷的笑意,點名道,“鹿島富江。”
他問,“之前親一下就激動到裂開的是誰?”
此刻兩人已經回到廳堂裏,他坐在沙發上,富江坐在他腿上,長腿在未到膝處的浴袍下晃晃悠悠,看剛才給他拽亂的領帶不順眼,幹脆替他整個解了下來。
之後又覺得他襯衫扣到最上面的禁.欲樣子有點勾人,哪有人在女朋友面前穿這麽多的?于是她又替他解開了喉結下的那一粒紐扣,任由這個男人的荷爾蒙釋放出來。
聽見他的話,早就對丢人事脫敏的長發美女擡眸看他,表情無辜,“誰啊?我不認識吧?”
雲雀恭彌懶得理她。
只是将她的手拉開,“別亂動。”
“讓女朋友摸一摸怎麽啦?你不讓我摸你想讓誰摸?”富江雖然對那些喜歡湊過來勾搭她的臭蟲子沒興趣,也膩煩他們普通自信且傻逼的邏輯,但偶爾用這一套逗男朋友玩的時候,她也會覺得,那些垃圾也并非一無是處,起碼能給她的戀愛生活提供一點素材。
就比如現在——
說着這種話的她像個流氓,而從前稱霸并盛最大的流氓,在這種隐忍裏,像個被調戲的純良少女。
有點刺激。
富江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點角色扮演的快樂。
雲雀恭彌表情很平靜地看着在他身上造次的小怪物。
就好像被解開西裝和襯衫紐扣之後,又被從鎖骨到胸肌、腹肌一路揩油的人不是他。
直到女生指尖開始摩挲他皮帶扣的花紋,湊到他耳邊嘲諷他悶騷,大牌定制還喜歡增添暗紋logo,就像以前在學校裏的時候一樣,明明給風紀委員會規定了黑色的制服,偏偏他自己的內襯裏還都是刺繡圖案。
被她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的青年舌尖頂了下上颚,極具磁性的嗓音裏包含的情緒晦暗不明,蘊藏危險:“你最近膽子不小。”
富江停了手,被他話語蠱惑得擡手去摸他的喉結,其實剛認識他的時候這人就已經度過了變聲期,按說到成年也不會有太大的聲音變化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
就是覺得更具磁性,更勾引人了。
她柔軟的指腹反複觸碰他喉結附近的肌膚,看似在認真思考這人生長的變化,同時虛僞地回應,“哪裏有啊?”
頓了頓,她故意用乖巧不已的語氣回答道,“我不是一直都這麽膽大的嗎?”
青年冷笑了一聲,一手将她壓進懷裏,另一只手掌心放在她的腿側,“這麽喜歡坐在我身上,今天就別下去了。”
四十分鐘後。
悄悄停在屋裏酒櫃上的雲豆往客廳那邊看了眼,然後立刻轉過身去,用兩只小翅膀擋住自己的腦袋,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見和看見。
但其實屋裏溢出的哼聲确實令小寵物感覺毛茸茸都在升溫,明明瑞士這個季節還涼快不已。
不遠處。
黑發女生仍然被抱在青年懷中,浴袍系帶雖然歪了些,卻也依然牢固沒有松落,但她掌中攥着的西裝外套布料已經被揉皺,甚至還氤上她汗涔涔的痕跡。
她在不着痕跡地顫抖,本來還倔強不願意退卻,這會兒卻因為渾身毛孔都要張開的熱意,紅唇不自覺張開,吐出勸阻的話,“等……等等……”
她彎着腰想退,又被毫不猶豫地按了回來。
伴随高處落下的冷嘲,“又要分裂了?”
富江:“!”
本來只是朦胧而混沌的、摻雜在快意裏的可怕預感,卻因他這句刺激,像是從谶言變作現實,令她喑啞的嗓音裏夾着怒意,“閉、閉嘴!”
不是!不行!她才不要這麽丢人啊啊啊啊啊!
雲雀恭彌好整以暇地微笑,“惱羞成怒了嗎?”
他游刃有餘,松開了禁锢她的動作,任由散發着詭異香味的柔軟美女蛇從他身上跌進沙發裏,最後擡腳蹬在他腹部,語氣裏帶着哭腔罵:“滾啊!”
動作沒什麽力氣,倒是被男人再度扣住腳踝,“哦,沒分裂啊,那繼續?”
富江肌膚裏都是浮起的熱,她使勁想壓下那股過度的情緒,可是被掀起的生理反應不是她能控制的,只好不斷深呼吸,同時擡起另一只腳去踹他手腕,“繼續個屁。”
她語氣惡劣,趁着自己還沒丢人之前,繼續挑釁:“就知道來這些虛的。”
雲雀松開她的腳腕,低頭看自己留下濕痕的西裝褲,還有整個被打濕的手掌,嗤笑,“虛的你哭什麽?”
“哭你技術差。”
“鹿島富江,你全身上下就剩這張嘴最硬了吧?”
“這話送回給你自己……別拽我,壞狗,罵不過就動手是吧,我不、別嗚啊啊啊啊——”
富江感覺自己要瘋掉了。
每次在崩潰到要分裂的邊緣,雲雀恭彌就會停止動作,等到她剛緩過來,他就會繼續那種惡劣的玩弄。
直到她忍無可忍、收回自己的挑釁,并且反複确定自己不需要他了,髒話罵完哭着說好話,男朋友、恭彌學長輪流換,最終才停了手。
甚至還漫不經心地同她确定,“不要嗎?”
他道,“小怪物,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然後他就把幾乎要蜷成一團的她放回沙發上,毫不留情地起身,說他去換衣服洗手,頓了頓,又把話改成洗澡。
就好像她把他弄得多髒一樣——
富江紅着眼睛瞪他,整齊的黑發都已經被肌膚上的汗意沾染,變得淩亂,她并不知此刻的自己連同那股誘人的香味一起,散發出怎麽樣的誘惑。
而站在沙發邊、剛才幾乎沒看她的男人此刻也同樣,目光停了片刻,就挪開了。
富江在混沌裏,很呆滞地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
怎麽會有男人在她這種勾引裏都無動于衷,甚至連這樣幫她、都僅僅像是回應她的挑釁,又或者是出于一種情侶關系的義務。
他好像真的對她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草。
要不是真的惹不起他,而且再被他逮回去有自我分裂的風險,這時候富江真的會再問一句,雲雀恭彌,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那些對她過分癡迷的男人對她沒有這種想法,富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那些愛意都轉化成了殺欲,可是這壞狗這麽正常,對她是正常的喜歡,為什麽也沒有這種想法啊?
到底是她的問題還是這壞狗的問題?
雲雀恭彌換了身室內休閑的衣服出來時,他的女朋友還頂着那頭淩亂的長發坐在沙發上發呆。
小腿懸在沙發邊緣,線條漂亮的小腿肚晃啊晃。
她就在這種悠閑裏偶爾擡眼看他一次,然後又看他一次。
過了會兒,像是想驗證什麽,她又對他張開手,“抱。”
他腳步停了停,确認她不會像剛才那樣找事,還是走過去将她抱起來,結果這并沒有讓小怪物眉目裏的疑惑消失,而是變得更加明顯。
她摸着他的臉,“男朋友,要不你別愛我了。”
雲雀恭彌:“……?”
富江不知思考出了什麽結論,還一本正經地同他道,“是不是愛情這東西太神聖了,所以讓你失去了一些世俗的追求?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先把這種神聖的感情放下——”
聽不下去她胡言亂語的人,“吃錯藥了?”
富江:“……”
她勉強忍了他幾秒,搜羅盡所有富江的耐心,心平氣和地問,“說吧,怎麽樣才能得到你的身體?”
雲雀恭彌看似認真地想了會兒,但發現不論如何都無法避開富江會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分裂開這個毛病,于是幹脆道,“現在不行。”
再度被拒絕的鹿島富江:“?”
她現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有病的是這條壞狗。
富江:我刀呢?今天我就殺夫證道,不能用的壞狗留着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