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當再一次感受到那種時間的拉扯力時,枭亞普夫只給宿傩留下了一個無情到甚至難以給予其任何關注力的漠視眼神。
就像是路邊的一棵草,草房邊爬着的螞蟻,根本不會被向着自己的方向前進的人類所關注。
微不足道螞蟻……微不足道。
宿傩“哈”了一聲,那雙眼眸中更是充滿了難言的興奮和毫不克制的掠奪心緒。
“我會找到你,然後一點一點的敲碎你的骨頭,最後把你的頸骨打斷,卻又不會讓你就此死去,也會親自……讓你常嘗詛咒之王的血肉!”
滔天而起的心緒引動了平安京的天像,陰陽師慌忙的查看着結界,咒術師仔細的搜查城市內的每個角落,可他們最後什麽都找不到。
而當枭亞普夫再次被強勢的轉移了位置時,看見的正是那個似乎曾經有過數面之緣和甜品之緣的白發又在,他長高了也長大了。
小普夫本能地想把自己重新變回那種渺小的形态,可又覺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城市中商業店鋪的玻璃牆讓他從中看出了自己的倒影,和本體一模一樣的形象,看不到任何光芒的眼睛,還有可以随意操控的觸角。
本能讓枭亞普夫看見這種畫面時,抽動起了觸角,狹長的屬于成年體特有的眼睛,微微瞪圓了一些,似乎沒有想到。
有一點點的可愛,還有一點點的茫然。
路過的人似乎把他背上流光溢彩的翅膀,還有額前的觸角當成了什麽cosplay的道具,分分側目。
直到一個穿着jk制服的女孩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對着站在那面玻璃牆旁邊已經發呆了有一會兒的嵌合蟻說道,“先,先生,你很喜歡裏面的甜品嗎?還是說有什麽困難需要幫助的嗎?”
似乎是把他當成了想要吃東西,但又恰好沒有帶錢的人。
“不,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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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普夫只是小普夫,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是本體曾經分裂的無數分/身的其中一員。
可本體早已經在薔薇之毒的傷害之下死去,他不需要保持本體的形象,也不需要維持小普夫的弱小模樣。
身體結構重組,足以讓他随時随地維持自己最想要的樣子,最想活成的樣子,也最喜愛的樣子。
他最應該做到的事情是好好讨好自己,讓自己開心起來,而不是小心翼翼地觀察這個世界,用那些自以為是的,仿佛能自我感動的行為去和人類相處。
嵌合蟻是驕傲的是自大的,是除了最強者不會向任何人屈服的。
而最強,至少也應該是讓他沒有任何反擊之力的存在才對。
可這個世界,并不存在。
穿着jk的女孩,看着普夫并無高光的眼神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的模樣,心跳漏了一拍。
可卻只能見着那cosplay的男人,在自己還未曾回話之前,伸出手輕輕地點了一下本應從女孩身旁擦身而過的男人。
而後那個男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尖叫起來,他的手裏,正掉下了一個粉色的小錢包,磕在地上時,正好使其展開,錢包的一側有兩個人靠在一起拍的大頭貼照片,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樣貌極其相似,笑容……也極為開朗。
“再見,女孩,希望你的未來永遠都能保持這樣美麗的笑容。”
來自于嵌合蟻沒有任何認真甚至顯得輕飄飄的祝福。
然後……他成功在東京的城市中迷了路。
之前看到的白毛呢?
好像找不到,找路人借手機打開缺德地圖導航東京咒術高專?
總覺得還是不太行。
普夫選擇自己去找。
只是怎麽都沒有想到,那所學校在此時此刻竟然成了仿佛廢墟一樣的東西,其中最為讓人覺得震撼的便是其中兩個打鬥不斷的家夥。
渾身上下滿是鮮血,卻又不顯得狼狽,張狂與潇灑伴随在周身的五條悟,以及那個站在他的不遠處直立,雙手持着咒具,與其鬥争的男人,構成了鮮血與暴力合集的美學。
而嵌合蟻只是默默的撫摸了一下腦袋上的觸須,轉眼間那東西就消失不見,身後的翅膀也像是靈子化了,一點一點消失,就連服飾,也擺脫了本體的那種稍顯誇張的泡泡袖和不規則型衣領。
反而換成了在這個時期的東京,似乎都顯得過于潮流了的飽和度極高的黃色衣服,即便如此,這樣的衣服依舊無法奪走他金色頭發的光芒。
與本體周身所萦繞着的那種氣勢完全不同,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可以完美的融入陽光中的,比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要帥很多倍的……普通高中生。
但這并不代表他變弱了,而是他知道,普夫就只是普夫,不是本體的替代品,只是小普夫普普通通成長而成的未來。
盡管從誕生到現在不足半年,這個時間對于人類來說,可能是從剛剛出生到剛剛會爬,可于嵌合蟻而言,已經足夠他了解一切人類世界的成年人所需要的基本常識。
但……
果然不想那個站在地上的家夥就這樣死了。
而現實也有可能是……普夫認為對方的力量或許能做到一些暫時的他無法做到的事情。
僅僅憑借着肉/體的力量,就能和五條悟打的有來有回的程度,或許現在的五條悟還沒有成長,可卻也絕對不會弱到哪裏去。
想要想要想要……這個方面可能還是像人類的生長速度一樣,半年不到的時間,只要他勉強學會了,想要什麽就去得到。
當傾注了二者意圖分出勝負的強大攻擊向着彼此襲擊而去,普夫扯了扯自己飽和度過高的衣服,覺得他應該還是能勉強吸引一下那兩個人的注意。
而後,将二者全都攔了下來。
“到此為止。”仍是深棕色的眼睛,只是那裏面存在着屬于少年人特有的清澈高光,明亮,又富有朝氣。
五條悟看到普夫後愣了一下,而伏黑甚爾則早在之前的戰鬥中就已經受傷頗重,在被強行打下來時,反震的力道,讓他的傷勢再度加重,不由嘴角滲出一道鮮血。
“你是那個……!”
“是的沒錯,不過現在可不是重逢談話的好時機。”普夫點了點頭,現在的他看起來比五條悟顯得還要年輕一些。
“為什麽攔住我?”五條悟詢問。
普夫則對他招了招手,讓他往自己所在的地方過來。
白發咒術師的心中警惕不斷,還是順着本能走了過去,總覺得這個突然出現的和很多年前見過的那個咒靈長得一模一樣(?)的家夥,應該不會傷害他才是。
轉眼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傷勢受到了妥善照顧的感覺,不僅傷口恢複了甚至身體也再次充滿了力量。
這變化沒有讓他産生什麽喜悅的情緒,而是第一時間“盯”住普夫,道,“以後不要在他人的面前展現這種力量。”
普夫沒理他,轉頭盯着伏黑甚爾,他很好奇,憑借着這個人的肉/體力量,到底能不能達到錨的程度。
而他想做的,就是利用伏黑甚爾,重新回到自己所處的世界,就算那裏糟糕透頂,就算那裏似乎并沒有任何值得人留戀的東西。
“你想活下去嗎?”
伏黑甚爾伸出食指抹去了嘴角的血,他擡頭,眼神空曠的很,“活着和死亡有什麽區別嗎?”
“大概就是能思考和不能思考的區別吧。”
“老實說我真的不是很喜歡思考有關于人類的各種想法。”可惜腦子是一點都不聽話,“簡單點來說就是,無論你怎麽認為生或死的意義,都和我沒什麽關系。”
“如果你想要活着,選擇只有一個,跟着我,要是你想死,那就幹脆被小悟殺死好了。”
五條悟聽到這稱呼,抛棄了普夫說的所有話的含義,直接吐槽,“都說了不許叫小悟!”
“好的,大悟。我知道了,大悟。”一副你現在不要插嘴,等我過會再應付你的語氣真的好嗎?
五條悟:……
你這咒靈,太過分了吧!
“啊,好像都無所謂。”伏黑甚爾不僅嘴角露出了笑容,甚至還想攻擊嵌合蟻。
然後就被剛剛覺醒了自我的嵌合蟻直接摁住了腦袋趴在地上,“雖然并沒有真正的表明過,但在這個世界,只要沒有人能做到将我一擊必殺……”
“那麽我,就是最強啊。”散發着清輝光芒的深棕色眼睛裏似乎還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就像是在和玩的好的有人交流談話說些愉快的話題。完全不像是現在這樣,将一個強大的天與咒縛之體摁在地上。
五條悟強行回憶着嵌合蟻按住伏黑甚爾的腦袋,并狠狠地撞在地上的畫面。
一點一點地嘗試将那個片段在腦海中放慢,然後才能清楚地看到……
這種實力,如果對方真的是一只咒靈,而且還是對人類有所傷害的存在,他能……擊殺嗎?
警惕溢滿了心髒,很快他的注意力卻被轉移到了夏油傑的身上。
傑那邊恐怕有些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
去還是留下來?
嵌合蟻給他做了決定,一巴掌将伏黑甚爾劈暈過去了以後,拎着對方的衣領,就像是去超市買菜拎着包裝袋一樣自然的站起身子,聳了聳肩膀,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道,“你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做吧,那就帶我一起好了。”
“不要一副去觀光的語氣啊!”
五條悟只收獲了一個疑惑的“難道不是嗎?”的眼神,真的很刺人啊,可惡!
……
至于後來的,有關于自家好友開始懷疑人生,差點走錯路,被嵌合蟻發現,單方面打了一頓,沒有喂任何雞湯,只單純的陳述了一句,“有那麽多空閑去關注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麽不想想自己為什麽那麽弱呢?”
那種強大,随心所欲的樣子,一度讓五條悟覺得,夏油傑可能會被刺激到精分。
可他還是堅持了下來,他問,“人為什麽要救畜生?”
嵌合蟻答,“因為人類智力不足。”
“為什麽要救畜生?那難道不是因為分辨不出來什麽是畜生和人嗎?救人就好了啊,管什麽畜生,難道有誰要求你一定要救畜生嗎?還是說救畜生能給你錢?”
“不過如果能給你錢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救一下比較好,至于之後再看着他被自己蠢死,那是之後的事情嘛。畢竟據說在人類社會中,成年男子想要娶妻,財富是一個很具有衡量個體價值的标準來着。”
所以,夏油傑最後長成了一個可以漠視蠢貨被自己蠢死了的人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