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今天開始打臉
今天開始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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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繁惜和童輕輕一個在臺上,一個在臺下對視。童輕輕抿着唇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她不願意在衆目睽睽之下弱了氣勢,更不願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解釋。
錯過了最後給藺繁惜澄清自己的機會。
童輕輕扭開臉,冷着嗓音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什麽花盆也不知道什麽綁架犯。難道你以為随便找個人過來模仿我的聲音,大家就會受騙?可笑!”
“所以童小姐這是想否認了嗎?”祁珈珈拍了拍手。“真是太棒了。以後你們做了壞事也跟着童小姐學着點,學一學她的抵死不承認,推得一幹二淨!”
“你不要太咄咄逼人了!”童輕輕狠狠地瞪着嬌小軟萌的女生,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經。“我身為宴會的主人一直對你隐忍,越說越過分我會告你诽謗!”
“那就去告啊。”祁珈珈笑的可愛無辜。“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我正愁不知道怎麽回報童小姐的誣陷之仇呢。那我就謝謝你助我一臂之力好吧?”
祁珈珈越是笑的甜美可愛,童輕輕的臉上越是怒不可遏,漂亮的指甲狠狠地抵在柔嫩的掌心,幾乎是要把指甲拗斷了。
疼痛讓理智重新回爐,她重新看到藺繁惜失望透頂的眼睛,心情重重的沉澱了下去:她不能讓祁珈珈把事情鬧大。誠如他所言,事情的經過究竟是怎麽回事她比誰都清楚。
可即便是這樣,自己也不能有絲毫的松軟怯場!
“童小姐在想什麽呢?還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麽。那就讓我們先來看看從花盆提取的指紋……”祁珈珈淺笑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小部分橘色的花盆碎片,然後從包裏取出君臨皓幫她鑒定出來的結果。“是否和你找的花文指紋一致好麽?”
祁珈珈口齒清晰明了的将童輕輕找的人名字說出,引得童輕輕捏成拳頭的手又是狠狠一攥。
比起童輕輕難看的臉色,躲在人群裏的妍麗更是一怔。立即扭頭看向躲在自己身邊的小姐妹,這個小姐妹不是別人,正是被祁珈珈點名說過“有的人表面是人,實際上不是個東西”的花文:“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幫童輕輕做這種事情?”
花文心虛的埋着腦袋,不敢直視妍麗。“這個我不知道啊,祁珈珈這個人說的話怎麽可以相信?一定又是她想要挑撥離間罷了!”
祁珈珈可不像是會沒事找事的類型。再者祁珈珈今日找童輕輕的麻煩咄咄逼人也是因為在之前的惡意退學事件。妍麗本來也以為當時也就那麽一件,被祁珈珈揭露之後才知道壓根就不像是外界傳言的那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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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童輕輕以外,這也是祁珈珈第二次提到花文……難道當時的祁珈珈其實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花文?
妍麗心裏有了疑問,瞥向花文的目光多多少少的帶上了審視的意味:眼尖的看到花文低垂的眼睛裏透露着濃重的心虛之色。
再看看立在宴會中央和祁珈珈對視的童輕輕,即便是童輕輕掩藏得再好,飽滿額頭上答滴答滴滑落的汗珠也說明了很大的問題——
祁珈珈說的是實話。
這一刻,妍麗的心頭湧出驚濤駭浪。頭一次還是懷疑起自己從小到大的小姐妹是否真的如同表面那樣單純無害?
祁珈珈和童輕輕的戰役還在繼續,只是身後被童輕輕帶了節奏的千金小姐們都紛紛掩住唇。被祁珈珈爆出的事實給驚呆了——
“童輕輕真的讓人用花盆砸祁珈珈?我的媽,這也太狠了吧。”
“豪門世家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別急,說不定真的是祁珈珈在這兒胡說八道呢?”
“人家都說空穴不來風。如果沒有根據沒有證據誰敢給大家族的千金扣帽子?這不是找死嗎?”
“我覺得祁珈珈可能說的是事實呢。”
旁人應和祁珈珈的小聲議論讓本來就按捺着脾氣的童輕輕大為光火,厲眸狠狠的瞥過牆頭草一般的小姐們。“如果你們真的懷疑我童輕輕的人品,那不如請你們現在就離場!我童輕輕行得正坐得端,不懼任何輿論!”
童輕輕言辭擲地有聲,擺明了就是在給她們說:如果你們相信祁珈珈說的話,那就給我離開!以後都不要妄圖巴結攀附童家。
牆頭草不愧是牆頭草,聞言立即又禁了聲。隔了一會兒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開始給盛怒之下的童輕輕說好話。
“輕輕你別生氣,這些人都是沒個見識才會被人說幾句話就牽着鼻子走了。我們當然是相信輕輕你的。”
“就是就是。祁珈珈這個人我聽都沒聽過,今兒個第一次見到她怎麽就這麽不知道禮節?別人好好地辦一場宴會還來搗亂!”
“輕輕我們把祁珈珈趕出去吧,看着她就煩人~”
幾聲讨好出來,風向立即一邊倒。縮着腦袋不敢直視妍麗的花文也擡起頭跟着叫道。“把祁珈珈趕出去,把祁珈珈趕出去!胡說八道什麽呢!”
妍麗的眉頭擰着,淡淡的掃過花文和站在樓上面容越發難看失望的藺繁惜:童輕輕剛才那憤怒代表了什麽?代表祁珈珈說中了心虛的點了,所以才會借着斥責千金小姐們見風駛舵發火。
這是明擺着的遷怒。也是變相的承認了祁珈珈說的話是有依據的。
藺繁惜正是發現了這一點才會如此失望吧。
“別急。今天來這個宴會我就是來拆臺的。這臺都還沒拆完呢~”祁珈珈沖着見風駛舵的小姐姐們揮了揮手。“來讓我們看看這個花盆的指紋和花文的指紋契合度為100%,證實了花盆指紋的主人就是花文。那麽~請花文小姐姐和童小姐來說一說這照片是怎麽回事?”
祁珈珈的話音未落,宴會上的露天red顯示器忽然就被打開來。出現一張童輕輕和花文在一起的照片。以及聊天的語錄。
——“輕輕你想我怎麽做?”
——“早個時間把花盆推下去砸祁珈珈。砸傷了我給你100萬,砸死了我給你一千萬。”
——“如果、如果祁珈珈調查出是我怎麽辦?”
——“監控錄像都沒有,怎麽查到你?就算查到了我童家還保不了你?”
——“這個……”
——“怎麽,你不是一直嫌棄妍麗老是管着你不讓你跟有錢人接觸,自己獨自享受着被二世祖們包圍嗎?我身邊的有錢人可不比妍麗的少。關鍵我還心有所屬~你覺得我會防着你搶我風頭?”
——“那、那你能把跟妍麗走得近的何少介紹給我嗎?妍麗好像挺喜歡他的。我就想嘗嘗搶走她喜歡的人感覺。”
——“可以。”
對話的內容不長,不過每一句都透出了大量的信息。祁珈珈當初在小花園尋找到這份聊天記錄的時候也是有些驚訝:童輕輕腦袋大約是有坑吧,知道把事發的三樓監控給拆了,居然在小花園和花文聊天的監控留下了?
這是太過志得意滿,還是因小失大?除了腦袋有天坑她還真想不出別的理由形容了。
至于花文和妍麗——
她之前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妍麗,自己身邊的小姐妹和童輕輕是一路貨色。怎麽也沒有想到花文和童輕輕不但勾結了,而且還參與了花盆事件的一份子。
所以當時花文眼裏流露出的心虛,實則是因為她推了花盆?
祁珈珈打着哈欠看着又一次安靜下來的諸位,童輕輕的眼神好像想要把她吞了。而花文作為此次事件的參與者更是将頭低得不能再低,無法與妍麗直視。
妍麗忽然就苦笑起來。“你以為我不讓你和富家子弟玩,是因為我想獨占風頭?”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你不被纨绔子弟玩玩就甩,她何必這樣!
妍麗不提還好,一提到這件事花文的脾氣就上來了。把心虛變換成了不平。“明明于少當時看上了我,還要約我去看電影去島上玩,可是你就是不讓我去!你就是不想我嫁進豪門!你就是不想我搶了你風頭!”
“花文……”
和妍麗一起來的小姐妹們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拉架。平時妍麗和花文的關系最好,她們都是有些羨慕的,怎麽也沒有想到兩個人竟然有這麽多的矛盾。
“你以為于節是什麽好東西?那是出了名的風流公子哥!約你去看電影約你去島上你以為是什麽浪漫?他打算在島上和別的幾個公子哥玩弄你!”妍麗胸前劇烈的起伏着,氣的一張小臉緋紅。“如果我當時不阻止,你以為你會得到什麽下場?你以為這群游戲人間慣了的公子哥會對你負責?”
花文頓了頓,有些被吓到了。但是看到妍麗又拿出批評孫子的口氣,還是反駁:“可是,我把自己身子給了他們。難道他們不應該負起責任來嗎?”
“負責人?”妍麗為她的冥頑不寧冷笑。“他們只會對公子哥說破了一個處女,滋味還不錯,然後你會不斷的有公子哥找上門,被玩膩了之後再度被甩!”
花文不知所措的搖了搖頭,本能的反駁:“不對。輕輕說他們會對我好的。”
妍麗憤怒的火焰徒然熄滅了,從小到大的好姐妹,她以為自己可以護住她周全,可以保護她不被別人傷害。沒想到這些都是她的自以為是——
花文不需要她的保護,甚至是嫌棄着自己的保護。
多麽可笑。
妍麗自暴自棄的點點頭,笑容虛無。“你說的對,都是我的問題。我想要出盡風頭、想要獨占那群公子哥的目光。”
花文覺得自己的話大概傷着妍麗了,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道歉她卻做不到。只能梗着脖子。“你承認就好!”
“是,我承認。”妍麗淺淺的笑着點頭,腿腳發軟的向着宴會的門邊走去。她覺得自己再不離開眼淚就會跌落下來。連自己最後的尊嚴都得斷送在這裏了。
走了一步,妍麗忍着眼淚對背後的花文靜靜地道。
“如果童輕輕可以給你想要的,那你就和童輕輕一起吧。”
花文脖子一梗,嚷得比她還大聲。也不知道是不服氣多一些,還是至尊占了上風,明知道妍麗現在難過也不願去哄哄她。“那是當然,童輕輕就是比你好!”
妍麗自嘲的笑了一聲,跌跌撞撞的走出宴會。
妍麗和花文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小的插曲,但是人們在聽過了童輕輕和花文的話,再看到妍麗和花文的鬧劇。只覺得三觀全部都碎掉在眼前。
但凡是有一點明辨是非能力的人都知道,花文說的話有多麽的過分和可惡。甚至是在妍麗解剖了自己的緣由,花文還在那兒堅持自己可笑自尊心堅持自己沒有錯。
沒有對比的時候,她們會覺得自己攀附有錢人家沒有什麽不對——畢竟誰不想過得更好一些呢?這又有什麽錯。
但在有了對比之後,所有人都開始會想着自己剛才想要依附童輕輕,幫着童輕輕冷嘲熱諷時的嘴臉是否像是花文一樣可笑?
宴會悠揚的音樂還在繼續回想,參與的人們卻是形态各異,再也沒有人插嘴聲援。
祁珈珈看火候差不多了,宴會的門外也進入一隊警察。他們走到童輕輕和花文的面前,拿出自己的證件:
“我們是警察。有人舉報你們蓄意傷人,請你們配合調查跟我去警局走一趟。”
童輕輕要求找律師的争辯在耳邊想起,祁珈珈繞過面色巨變被進展驚呆了的千金小姐們,看向站立在角落的陳沉。
陳沉瘦瘦高高的身形站在潔白的牆角,盡管神色淡漠,薄唇緊抿,尖刻的下颌顯出幾分不易覺察的脆弱。單薄鳳眼上有着淡淡折痕将迷茫,掙紮依次從那雙山清水明的墨眸升起。
其實無辜的不只是自己,還有陳沉啊。
她尚且可以為了自己的未來争取,然而被設定為忠犬勢必要被女主玩弄與股掌之間的他——
又什麽時候可以逃脫呢。
宴會最終還是不歡而散。祁珈珈跟着警察一同到了警局作為報警方錄了口供,将作為證據的錄音和有指紋的花盆碎片交給了警察取證,然後出了小房間。
警察局裏每個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警察姐姐都忙碌的接着電話審問犯人。沒有人注意到她,祁珈珈站了幾分鐘就要走,一晃眼看到拿着照片和文件眉頭深鎖的君臨皓。
祁珈珈想着自己還沒有感謝君臨皓幫她錄指紋,于是走過去要道謝,哪知道還沒有走近身,君臨皓便警覺的扭過頭來,吓了她一跳。
君臨皓見到是祁珈珈,伸手将指間夾着的煙頭擰熄,軟軟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慵懶。“小丫頭來幹什麽?”
“來謝謝警察叔叔~”
君臨皓低笑幾聲,拿着煙頭的手輕輕敲了小丫頭額頭。“不是說了叫名字?”
祁珈珈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噢。”
“沒事就回去吧。”君臨皓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報告上。“你上次幫助捉拿毒/枭事件明天可以全市通報表揚了。”
祁珈珈點了點頭,伸着脖子看了看君臨皓手上的《犯罪分子持刀搶劫,逃跑後不知所蹤》猜測報告。“如果我是逃犯可能會躲進別人家裏。”
君臨皓手上一頓。“躲進家裏?”
“嗯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嘛。”祁珈珈孩子氣的重重點頭,好像這樣可以加強自己的可信度。“你們都想着歹徒進入家裏一定會有人拼死報警,可是一家人有人被拉去做人質。為了安全肯定不會報警。”
君臨皓将報告捏住,“然後?”
“然後等到風波平息或者養好傷口,歹徒一定會把一家人殺了逃跑。這樣歹徒才能放心啊。”祁珈珈捏了捏自己的小下巴,擰着眉頭邊想邊回答。“為了保證安全,也為了不讓歹徒逃跑。如果是我我應該會調取小區的監控,然後從最隐蔽的地方進入房間裏~”
君臨皓沉吟了片刻,見女生眨巴着杏眼在看自己,又揚起大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成熟男人的嗓音邪啞磁性。
“傻愣着幹什麽,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