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森鷗外]眼神近乎呆滞的看着一整間工坊的雕塑,內心不由得慶幸自己準備充足,貨車、人手以及足夠多的布料。
“等一下。”[森鷗外]橫起手臂攔下要走進工坊的工人,他笑道:“這批雕塑很重要呢,我先進去把雕塑包裹一下。”
工人有些摸不着頭腦,心說他們又不會把貨物刮蹭到,可眼前的人畢竟是給錢的老板,領頭的工人盡管不可解,卻仍是點頭道:“行啊。”
從工人手中接下重量不輕的布料,[森鷗外]皺着眉,深吸一口氣,提步進入工坊,再回身歉意的對工人們笑了笑,伸手帶上了木門。
此時此刻,太宰治幾人正坐在二樓的書房。
“您是說……”清水和茫然地半虛起布滿血絲的雙眼:“要我出.國.嗎?”
“是的哦。”太宰治輕飄飄地笑道:“畢竟,J.國.對清水先生而言已經不安全了嘛。”
“可是……”清水和确實是被吓壞了,但這不代表他就此失去了思考能力:“您方才有詢問過我近期有沒有出.國.吧?我想我之所以惹上這樣的無妄之災,正是因為斐.濟一行。”
“欸~?”太宰治奇怪地眨了眨眼,眼神純良的回望清水和的充滿質疑的注目:“我有說過,讓你出.國.是為躲避那種存在嘛?”
清水和注視着太宰治,那分明是一張稚嫩青澀的面孔,他卻偏偏感受到了與那面容不符的濃烈的危險意味。
清水和屏住呼吸,忽地移開目光,避開那只仿佛閃着寒光的鳶色眼睛:“……什、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這一回開口的是五條悟,他左右扭動了兩下脖子,對清水和勾唇一笑:“你不離開.J.國,我就.殺.了你。”
此話一出,不止清水和吓到了,連同坐在他身邊看顧的伊地知潔高也受到了極大的驚吓,露出一副急需吸氧的窒息表情。
——這、這到底是在說些什麽啊五條先生??!
太宰治撇過臉看向滿臉堆砌着盈盈笑意的五條悟,鳶眼輕輕眨動了幾下,在五條悟投來視線前,又倏地轉回了頭。
“也就是說……”清水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擡手扯了扯領口:“走會.死,不走也會.死,是這樣沒錯吧?”
“nonono!”五條悟豎起食指搖了搖:“是——走或許還有的活,不走就一定會.死。”
五條悟忽然斂去面上玩笑意味的笑意,認真道:“即便你留下、我也不.殺.你,你恐怕也難活,甚至會連累家人和朋友,沒記錯的話,你的孩子才四歲?”
清水和掙紮着咬緊牙關,突然,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氣力般,整個人軟塌塌地癱進了椅子裏:“我……明白了,容我處理一些後續問題,後天吧,我後天就離開。”
“沒問題沒問題——”五條悟笑道:“我會叫人在這期間保護你的。”
是監視才對吧。
清水和苦笑。
就在一切談妥之時,太宰治的手機響起了樂聲,來電人為[森鷗外]。
太宰治起身道:“森先生忙完了。”
“okok~”五條悟擡手比劃了下:“伊地知你留在這裏,等接替的人到了,你再走。”
伊地知潔高遲疑地出聲應下:“好的,五條先生。”
[森鷗外]站在“清水宅”門前,絲毫不敢馬虎的緊盯着工人的狀态。
直到他們将最後一座雕塑搬進車廂,貨車集裝箱的門也上鎖,工人自始至終都沒有露出異色,才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眼角餘光瞥見走出門來的太宰治和五條悟,[森鷗外]轉身迎了上去,低聲詢問道:“五條先生,你知道哪裏有空地嗎?人煙稀少的那種,我得抓緊把這批異常物銷毀。”
想到了什麽,[森鷗外]死死擰着眉毛,咂舌道:“最好是可以直接買下的。”
“空地啊,我倒是能找到哦。”五條悟攤了攤手:“先臨時找一處,至于購買,等忙完這件事,再找不遲。”
[森鷗外]點了點頭:“也行,那麽,五條先生給帶下路吧。”
“沒問題哦。”五條悟說着話,看太宰治朝他伸手,愣了愣把搭在臂彎上的黑色大衣遞了過去,笑着眨眼道:“要我幫忙披上嘛?”
太宰治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要~”
面對兩人之間格外古怪的氛圍,[森鷗外]此時此刻是全然提不起探究的心思。
一想到那裝滿一貨車的異常物,他就頭痛欲裂的快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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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行駛近兩小時後,一行人終于抵達了一處荒無人煙的空地。
[森鷗外]在第一時間開門下車,指揮着工人卸下雕塑。
“別下車啊大叔。”太宰治翻看着自.殺.讀本,頭也不擡道:“你要是突然發瘋怎麽辦?為辛勞工作的工人大叔們着想一下嘛。”
“好的好的,為了勞.苦.大.衆,我就忍耐一下旺盛的好奇心吧。”五條悟笑了笑,撐着半張臉笑看着太宰治的側臉。
“哇哦——!”
太宰治忽然驚呼出聲,是那種宛若訴說秘密般的被刻意壓低音量的孩子氣的驚呼:“居然還有這種自.殺.法嘛~?把自己對折塞進鐵桶裏什麽的,感覺超有趣的樣子呀~!”
五條悟半路在墨鏡外的蒼藍眸子瞧着少年人用手在身上比比劃劃,全然是一副興致勃勃、躍躍欲試的模樣。
“……”
五條悟扶額嘆了口氣。
不,躍躍欲試把自己對折塞進鐵桶什麽的,真的大可不必啊!
“我說啊——”五條悟一手心累地蓋住臉,一手按在在太宰治的後腦上:“我們不是約定了夏天入水.殉.情的嗎?這麽快就改變主意了?你這麽善變的嘛小朋友?”
“唔?”太宰治在五條悟的掌心下轉過臉,模樣看上去莫名呈着幾分委屈:“可那是夏天的事情吧?而且還要等到水溫起來……切,還不許我我幻想一下過過瘾的嘛?”
“哦呀~?”五條悟挑了挑眉:“這是在撒嬌?”
“不。”太宰治撇了撇嘴:“只是單純的抱怨。”
“小朋友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好了。”五條悟用了點力道.揉.亂太宰治那頭本就有些淩.亂的頭發,收回的手轉而支在下颚上。
融着日光的蒼藍眼眸細細描摹着少年人的側臉,以及那微垂輕顫的卷挺長睫,視線落下,凝在被少年人神情認真翻看着的自.殺.讀本上。
五條悟想着什麽,恍惚之間,直直望進了那只展露于外的鳶色眼底:“啊……怎麽了?”
“沒什麽。”太宰治眯了眯眼:“只是想告訴大叔,森先生往這裏走了哦,大叔應該很想和森先生談談吧?”
說完這句話,太宰治啪的一聲合上書,率先打開車門下車:“動作真快呀~”
[森鷗外]嘆了口氣,按着額角道:“我怎麽敢慢下來呢?”
五條悟扶着車門,視線越過車頂,看着[森鷗外]的臉色,他挑眉:“這種狀況從沒有過?”
“啊。”[森鷗外]搓了搓臉,好讓自己看起來能精神點:“實在太糟糕了,得抓緊時間找到源頭。”
五條悟眉眼低垂了一下,繼而擡眼:“關于源頭,你有線索?”
“如果有,我早就行動了啊。”[森鷗外]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裏:“先不說這個,五條先生,容我問一句,邪神.入.侵.這件事,你應該沒有告訴給別人吧?”
“當然,知道的越是多、死的越是快——以此為基礎,我怎麽敢說呢?”五條悟笑道,又攤了攤手:“不過,這樣繼續下去,我早晚是得開誠布公的,你理解的吧?”
關于這一點,在場三人都心知肚明。
邪神.入.侵.導致詛咒進化,直接影響到咒術師的安危,若是這樣下去,為着咒術師的安全着想,公開情報是遲早的。
畢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這一點針對的是“今後”,而直面進化的詛咒卻是“當下”就需應對的。
真是糟糕的事态。
先有邪神.入.侵。
然後是極有可能發生的“污染在社.會.面”擴散。
再接着便是靈感頗高的咒術師無限接近、了解“神秘”。
想到這裏,[森鷗外]幾乎是崩潰的,顫巍巍地呼出一口氣,他想他必須轉移話題,不然他就要窒息了。
“啊對,說起來,太宰先生和五條先生,你們兩位之間……”[森鷗外]難以忍受的扯了扯嘴角:“氛圍有點古怪?”
太宰治和五條悟都看得出[森鷗外]急需放松下來的迫切心情,便也順了他的意。
“诶~?看不出來嘛?”太宰治歪了歪頭。
五條悟笑眯眯地接話:“我和小朋友決定到了夏天就攜手.殉.情啦~!”
[森鷗外]點了點頭:“哦哦,殉.情啊……”
反應過來他們在說什麽時,[森鷗外]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一卡一卡地看了眼笑容單純又不做作的太宰治,又一卡一卡地把目光投向滿臉堆砌盈盈笑意的五條悟。
[森鷗外]雙手撓臉:“??what——?!?!”
嘭——!
[森鷗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太宰治&五條悟:??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