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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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成為咒術師資質的人不多，兩所培育咒術師的學校的學生加起來也不過只有兩位數，在校生更是只有個位數。

這倒是在很大程度上方便了救援工作。

不過，即便如此，救援仍舊費勁。

倒塌的房屋已經完全地把人掩埋起來了。

除非有熟悉京都高專.布局的人指明方向、或被掩埋的人發出聲音指引，不然就只能如同此時一般，一處一處地徒手挪開重物、挖開沙土确認。

此時已是天色大亮。

太宰治倚着面姑且還算完整的牆壁，冷眼旁觀着他們的忙碌。

突然，隐沒五條悟和織田作之助身形的那個入口，有人影在晃動。

太宰治半虛起外露的鳶色眸子，仔細分辨了片刻，伴着不輕不重地咂舌聲，吝啬地收回了目光。

“七海先生。”見太宰治毫無出聲提醒的想法，［森鷗外］揚聲道：“有人出來了。”

“啊，謝謝提醒。”七海建人招呼上胖達，兩人快速地朝着那個方向跑去。

在這期間，影影綽綽的身形已清晰完整地.曝.露于晨曦陽光之下。

向五條悟求援的京都高專校長·樂岩寺嘉伸、京都高專教師·庵歌姬，以及被二人攙扶着的、失去意識的京都高專學生·與幸吉。

暫且不提與幸吉，樂岩寺嘉伸和庵歌姬的狀況看上去并不算好，白色的衣服近乎被觸目驚心的.血.色.完全染紅。

胖達接替了樂岩寺嘉伸的位置，七海建人上前一步，攙扶着搖搖欲墜地樂岩寺嘉伸：“下.面的情況如何？”

“呼——看着還行。”樂岩寺嘉伸捂着心口，回想起那個“咒靈”帶給他的驚恐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樂岩寺嘉伸強壯鎮定道：“哼，畢竟是五條悟，身邊還有個“術式不明”的幫手在呢。”

聽得出樂岩寺嘉伸的話裏有話，扶着與幸吉的胖達被吓得渾身一個激靈，慌忙向太宰治那裏看去。

隐晦的.殺.意于黑發的少年人身上.彌.散開來，刺激着胖達險些丢下攙扶的人，擺足架勢去應對那虛無缥缈的危機感。

七海建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推了下墨鏡道：“勞煩樂岩寺校長指明在校學生的寝室的方位。”

“我來……我來吧。”庵歌姬慘白着臉色，顫聲接下這個工作，任誰都看得出她被吓壞了，但為了學生，卻不得不強迫自己撐起精神來。

七海建人推着墨鏡，輕輕點了點頭，他是想要開口請求太宰治的，只是……

墨鏡後的雙眼不着痕跡地從樂岩寺嘉伸身上掃過。

七海建人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有這麽一位即便被驚慌籠罩、仍止不住算計的人在，還是算了吧。

将陷入昏迷的與幸吉放置在距離太宰治不遠的位置，樂岩寺嘉伸坐在旁邊，一面看顧着學生、一面從衣襟掏出手機，給總監部撥去電話。

“京都高專被咒靈襲擊，五條悟帶人趕來了，正在對付那個咒靈。什麽時候……”

樂岩寺嘉伸喃喃自語地重複着最後一個問題。

他向五條悟求援的時間在3.30分左右。

五條悟到達的時間在4.00左右。

現在的時間是……

樂岩寺嘉伸将手機從耳邊拿開，看着手機屏幕最上方顯示的此時時間，長眉之下的雙眼猛地瞪大，呼吸霎時間輕得猶如消失了一般。

4.35分！

怎麽會——？！

【樂岩寺！】

手機那端，老人家的聲音中氣十足，喚回了樂岩寺嘉伸深陷驚恐之中的思緒，卻仍舊沒能夠完全逃離緊追不舍的毛骨悚然的感覺，唇齒哆嗦着說：“啊，這……不對、不對勁啊。”

【什麽不對勁？

樂岩寺，你把話說清楚些！】

“四十分左右……五條悟和那個咒靈對上的時間。”樂岩寺嘉伸抓着衣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那是五條悟啊——”

伴随着最後一句話落下，手機那端陷入了沉默，許久過後，才再度有聲音響起：【老夫……派人過去。】

電話被挂斷，徒留樂岩寺嘉伸宛如失了魂般維持着接電話的姿勢，一動不動。

“吶，森先生。”太宰治微眯着鳶色的眸子，直直凝視樂岩寺嘉伸的佝偻着的背。

唇角緩慢地上揚，勾勒起一個堪稱完美的笑容：“只有三十分鐘哦，再有三十分鐘，無論有沒有處理妥當，你都必須讓織田作和五條悟脫離那個——”

太宰治加深了唇邊地笑意，語調玩味：“咒靈。”

聞言，樂岩寺嘉伸仿佛才發現兩人存在般，猛地扭頭看去，猝不及防間對上那只彌漫.血.霧的眼睛，一瞬間渾身冷徹。

好吧，悄無聲息間予人致.命.一擊，嘛，是超級記仇的太宰先生啊……［森鷗外］想着，颔首應道：“于公于私，織田先生和五條先生都不應在此處折損。”

“你、你們……”樂岩寺嘉伸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好似在冬日裏被人從頭上澆下一盆帶着冰碴的水一般，冷得牙齒都在打顫：“到底是什麽？”

樂岩寺嘉伸動作遲緩地起身：“你們知道那那個東西是什麽？！告訴老夫！”

“真是的。”太宰治輕笑，薄唇翕動着吐出惡劣的話音：“咒靈——老人家明明知道啊，幹嘛明知故問呀~？”

“不……不對！”樂岩寺嘉伸一步步向太宰治走去：“如果是咒靈，五條悟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将其祓除！”

在太宰治默許、［森鷗外］未阻攔的情況下，樂岩寺嘉伸距離太宰治越來越近，只差兩步便可以走到太宰治面前了。

然而——

“啧啧，保持距離啊老先生。”坂口安吾站在太宰治和樂岩寺嘉伸之間，推了下眼鏡，挑眉道：“貴校學生已經全部救出來了哦，老先生不去看看？”

“……告訴我！告訴老夫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樂岩寺嘉伸張牙舞爪地想要越過坂口安吾，沖到太宰治面前去。

坂口安吾怎麽可能給他這個機會，伸直了手臂抵着發瘋了老頭，扭頭問道：“他這是？”

［森鷗外］點頭：“如無意外，是臨時瘋狂。”——由太宰先生一手牽引而出的瘋狂。

［森鷗外］往後捋了把頭發，他是應當阻止的，不過，相比起一個.死.活都無所謂的家夥來講，顯然是太宰先生的心情比較重要。

在心裏無奈的嘆了嘆，［森鷗外］想太宰先生能夠忍耐到現在已經十分不錯了。

“樂岩寺校長！”确認京都高專學生并無大礙，七海建人忙跑過來制止樂岩寺嘉伸愈加激烈的舉動：“請冷靜下來，現在，學生的狀況更加重要。”

“沒用的啦~”太宰治忽地笑道：“他現在可冷靜不下來，不過呢……”

子/.-彈/.-上/.-膛/.-的聲音，在這分外安靜的晨曦時分格外清晰。

當然，分辨得出這聲音的，只有坂口安吾和［森鷗外］罷了。

直到太宰治擡起手臂，将森冷的木倉口對準樂岩寺嘉伸時，七海建人才明白過來那清脆聲響的由來，他看着笑意盎然的黑發少年，眼神怔然。

“如果七海先生再繼續任由他對我鬧下去的話，我就只能.殺.了他喽~”

與臉上恬然的笑容不同，太宰治握着木倉的手的指節正泛着不正常的白。

“我明白了。”七海建人繞到樂岩寺嘉伸背後，一手鎖喉、一手捂住那張叫嚣個不停的嘴，快速将人從這裏帶離。

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鏡，走到太宰治面前，伸手輕輕壓下親友攥着木倉的手，看着親友閉眼呼氣的樣子，他什麽也沒有說，靜靜站到親友身旁，給予無聲的安.撫。

忽然，坂口安吾一頓：“太宰，森先生，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地面……在晃動。

［森鷗外］正望着入口方向，嗫嚅了幾下唇：“啊。”

來不及反應之時，聲響愈加強烈。

［森鷗外］猛地深吸一口氣，大吼道：“所有人——全部抱膝坐下，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不要看不要聽！”

看顧京都高專學生的幾人，在這上揚的音調中回神，下意識照做！

太宰治直起背.脊，和坂口安吾一起，眼睛駭然的睜大，一瞬不瞬凝視前方凸起的地面。

來了……出來了！

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扭曲軀.體.破土而出，塵煙之中，織田作之助和五條悟的身影若隐若現。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近乎是下意識朝着他們邁出腳步。

“不要過去。”［森鷗外］慌忙攔下二人，向着五條悟和織田作之助那裏揚聲道：“就快了，再一擊就能送飛天水螅離開此世界！”

“知道啦知道啦~！”

耳邊是五條悟哪怕在危機時刻、仍舊伴着一股漫不經心意味的話音，太宰治緊咬住牙關，鼻息沉重帶出欲哭的音調。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坂口安吾的手，輕聲提醒說：“別看，閉眼。”

“……啊。”坂口安吾閉上眼睛。

“呼、呼——”五條悟調整呼吸：“那裏面的能量應該還夠用一次吧？最後一次，織田，我左側兩米遠位。”

織田作之助握着/.電/.擊/.木倉./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發抖，擡手抹了把汗道：“了解。”

飄浮白霧般的蒼天之瞳眸色凜然，捕捉一縷飛天水螅的影子，五條悟的身形瞬息之間從原地消失，閃現于祂面前：“咒術「蒼」——”

原本處在五條悟正對面的飛天水螅，眨眼間出現在五條悟左側兩米遠處。

織田作之助高舉/.電/.擊/.木倉。

嘭——！

飛天水螅被藍色光團籠罩，嘯聲猝然間尖利起來。

大腦深處的刺痛感？

直叫人想要瘋狂破壞一切暴.虐.情緒？

不重要了。

在此刻已經通通變得不再重要。

戰鬥中心的五條悟和織田作之助屏息凝神，死死盯住那正在一點點散去的光團。

飛天水螅的嘯聲緩緩微弱下來。

拜托……

光團倏然散去。

滲血的蒼藍六眼微微眯起，在織田作之助沉凝的眼神注視下，五條悟細細感應着，片刻，他雙唇慢慢微張，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結……結束了。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如釋重負，終于按捺不住地邁開步子快速跑了過去。

“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吐着氣，放下手持/.-電/.-擊/.-木倉的手，側頭望着由遠及近向自己飛奔而來的兩位親友，木讷地眨了眨眼，微張開雙臂回應兩位親友的擁抱。

“織田作。”太宰治露出劫後餘生般的笑容：“有受傷嗎？感覺怎麽樣？這樣會輕松一點嘛？”

“受傷的話，要說出來啊織田作。”坂口安吾截下話茬道：“藏着掖着可不好。”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放心，沒有受傷。太宰治的能力也很有效，我感覺好多了。”

親友二人松了一口氣。

浮空的五條悟抽了抽嘴角，雙腳踏足地面，他走到太宰治身後。

在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微妙的“同情”眼神注視下，五條悟伸出手，抓住太宰治的後衣領，不顧太宰治的撲騰掙紮，把人提溜到自己面前放下。

“小、男、朋、友~”五條悟扣着少年人的雙肩，笑容駭人：“我也需要安慰哦——”

“嘁——”太宰治撇過臉，唇.瓣.張張合合，小聲嘟囔着“好讨厭”“大叔”“皮糙肉厚”等等能給人氣暈過去的話，

頓了頓，太宰治鼓着臉轉回頭，眉眼帶笑凝望着白發青年，在五條悟正愣住時，他伸手抱住五條悟的.腰：“喏，給男朋友的安慰。”

“男朋友是最強吶——”太宰治将臉埋在五條悟汗津津的/.-胸/.-膛，輕輕.蹭.了.蹭：“不許發瘋哦。”

五條悟回過神，動作一卡一卡地低下頭，看着某位小朋友的發頂，哇啊，遭不住真的遭不住小男朋友的撒嬌……

坂口安吾：“……”

織田作之助：“……”

真希望太宰能擡頭看看。

五條/五條先生那張.爆.紅的臉！

親親寶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