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燭檠

17燭檠

世界上長得相像的人很多,但陳矜羨沒有想過,會有人像到這種地步。

如果不是她知道,那個人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她真的會以為是自己産生了幻覺。

她努力維持着面色平靜地坐下來,側過身和趙莳低語:“這……怎麽會這麽像?我差點以為……”

她一開始以為趙莳說的像,可能就是有點像,又能像到哪裏去,畢竟世界之大,長得相像的人很多,但她絕對沒有想到會這麽像。

她低聲問趙莳:“你分得清嗎?”

趙莳不語,擡眼去看朝她走近的肖樹。

陳矜羨的舉動讓肖樹和趙久澍都感到了疑惑。

趙久澍狠狠瞪了眼肖樹,懷疑肖樹是陳矜羨的哪個前任。

他擰着眉,一臉不虞地看着兩人,“你們倆認識?”

陳矜羨很快回過神來,笑了笑,“怎麽可能會認識,我就是有些驚訝,這位小朋友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我差點以為是我認識的那個朋友。”

趙久澍不依不饒,“你哪個朋友,我怎麽不認識?”

陳矜羨哼了聲,“我哪個朋友?你那會才多大啊,可能才上初中吧,你怎麽會認識他,”說到這,陳矜羨瞥了眼趙莳,“他比我還大幾歲,你肯定不認識咯。”

“那他現在在哪?”

陳矜羨面色一僵,有些難看,趙莳也冷下了臉。

氣氛驟然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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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久澍執拗地盯着陳矜羨不願罷休,肖樹茫然地在趙莳身邊坐下,不知是不是連服務員也覺察出了他們之間的凝滞,擺好餐後就迅速退了出去,為他們四人留下一寸天地。

陳矜羨是個不喜歡讓自己不自在的人,狠狠挖了眼趙久澍後,主動和肖樹打起了招呼,有心緩和氣氛,“哎,你好,我是陳矜羨,阿莳的好朋友,你叫我羨姐就行。”

趙久澍卻突然起身朝陳矜羨大吼道:“說啊!”

“他不會是像你哪個前任吧!”

“怎麽?現在又看上他了?”

陳矜羨也不是個軟脾氣,聽見這句話,氣得拿起餐桌上的杯子就往趙久澍擲了過去,陶瓷杯碎片濺碎,她大罵:“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趙久澍也不躲不避,任由碎片刮破他的手背,眼尾都氣紅了,拿手指着自己,質問她:“我有病?你看你那表情,只是個朋友,你能激動成這樣?到底誰有病啊!你不就是又想換人了呗!早說啊,我給他讓位置就是了!”

“你再說一句!”陳矜羨捏緊了拳,死死瞪着他。

“趙久澍!”趙莳不得不也出聲,尤為不贊同地盯着他。

趙久澍冷哼了聲,甩了甩手,大步流星往門口走去。

人走了後,陳矜羨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緒,朝趙莳和肖樹歉意道:“抱歉,讓你們倆也跟着不舒服。”

趙莳把旁邊沒用的瓷杯給陳矜羨換了個上去,“沒事,倒是趙久澍這脾氣,我看也該讓我姑姑回來再管教管教。”

“不用理他,我和他矛盾本來就很大,”說着,陳矜羨自嘲一笑,“他就是趁着這次機會發洩內心的不滿。”

“阿莳,算了,就這樣吧,剛好我也趁機跟他提分手,倒是一身輕松,他也自在。”

趙莳沒說什麽,拿公筷給她夾了她愛吃的京醬肉絲。

肖樹掃了眼陳矜羨碗裏色澤漂亮的肉絲,默默吃起了前面的菜,而且只吃一道。

趙莳很快就注意到了這點,詢問道:“阿樹,你是不喜歡吃這些菜嗎?”

“要不再重新點幾樣?”

肖樹搖搖頭,視線移到京醬肉絲上,猶猶豫豫道:“那我嘗嘗那個肉絲。”

京醬肉絲離着趙莳這邊近,也沒多想,她就拿公筷幫他夾了點過去。

肖樹拿盤子接過,低頭吃起了肉絲,很快就吃完了。

陳矜羨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這會看見這幕,不由地笑了下,暗道趙莳找的這位替身倒是沒那麽單純。

她把剛剛晾着的湯喝了,慢悠悠拿筷子戳着飯,“肖樹,你是哪裏人啊?”

肖樹擡頭看了眼陳矜羨,回:“川江的。”

“這樣啊,川江的風景很美,我大學的時候去過幾次,後來倒是一直在北部和國外工作也沒機會再去。”

趙莳問:“什麽時候走?”

“一個星期後吧,這個星期我就在這好好玩兒幾天,養足精神再出發。”

吃完飯後,三人也沒什麽心情再去逛逛吃個飯後甜點之類的,就各自開車回了家。

回到公寓後,肖樹心頭還記挂着昨天晚上的事,目光在趙莳身上掃來掃去的。

趙莳在給自己煮去火的茶,看見肖樹在看自己,問:“怎麽了?你要喝嗎?”

肖樹坐在沙發上抱着抱枕,下巴磕在抱枕上,聽見她問他,連忙起身,佯裝好奇地走過去,問她:“你在煮什麽?”

“去火茶。”趙莳回他。

“哦。”

趙莳覺得奇怪地擡頭,掃了眼肖樹晃來晃去的眼神,突然有些懂了。

她笑了笑,說:“男人可以多喝點。”

“為什麽?”

趙莳臉上揚起點微妙的笑意,“敗火。”

肖樹莫名覺得趙莳這話似是而非在說着什麽,但他又不太确定。

茶煮好後,趙莳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肖樹倒了一杯,然後就端着自己那杯回了房間。

肖樹茫然地撐在島臺上,看着面前那杯滾燙的去火茶,又低頭掃了眼,最終還是把茶拿回了房間。

趙莳忙,肖樹一個人在公寓待着也無聊,中午那會,他閑着沒事在家練了幾首歌,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在網上預訂了洗牙的項目。

然後在下午不到三點的時候尋着網上給的地址去了那家洗牙的診所。

去時診所人還很多,肖樹等了一會才排上他。

洗完牙後,診所讓他加了個公衆號,給他發了一堆洗完牙後的注意事項以及保護牙齒的知識,肖樹注意到,裏面有一條:少抽煙對口腔及牙齒的健康更有幫助,減少牙周炎,牙黃牙菌斑。

走出診所後,他摸了摸褲兜,把煙盒和打火機掏了出來,看了一會,然後把它們都丢進了垃圾桶裏。

洗完牙牙齒酸軟敏感,他不适應地舔了舔,然後就接到了趙莳打來的電話,說是晚上接他一起去吃飯。

于是,他又打了個車回公寓。

剛上到三十七層,趙莳就打來了電話,他又按下一層下去。

趙莳見他上來,說清晚上的安排,“我們先去吃個飯,晚上有幾個朋友組了個局,等會你跟我一起去和他們玩會?”

“好。”

吃了飯,趙莳帶着肖樹往附近的一個度假村趕了過去,她一到剛坐下,此次組局的林緩把她拉了出去,小聲詢問她:“哎,要不要叫周峪延一起來玩兒。”

趙莳瞥了眼裏面坐着的肖樹,笑了起來,“随你。”

“行,那我把他叫過來哈,本來我還擔心你不樂意讓他來玩呢,上次在林家那個訂婚宴上我看着你就像是不高興他的樣子來着,現在不介意就好,周峪延那人好玩兒,這種場合不叫他不合适,指不定到時候怎麽說我們。”

這裏的一群人都是北澤小輩圈子裏的,家裏要麽從政要麽從商,都是被家中千嬌萬寵長大的,玩兒的東西也花。

其中有人結了婚,有人三十好幾還浪成花兒。

裏面好些人都是頭一回見肖樹,有些倒是上次宴會看見過。

有幾個性子自來熟,看見肖樹就跟人打了個招呼,笑嘻嘻地問他和趙莳什麽關系。

肖樹沉默了會,正想着該怎麽回答的時候趙莳回來了,她掃了眼剛剛打趣的那幾個,笑罵:“李二狗,聽說你最近打麻将一把沒贏啊?”

這話一下就給那人說到痛處上了,裝模作樣傷心地捂着胸口,“可別說了,我都輸好幾百萬了。”

肖樹在一旁看着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走過去擋住趙莳和那人對視,眉眼耷拉下來,說肚子好像有點不舒服。

“很難受嗎?”趙莳忙問

肖樹點點頭,一臉虛弱,“還好,一點點而已。”

趙莳拉着他趕緊去一旁坐下。

“你先休息會,看看情況,如果還是很難受,再去醫院。”

肖樹點點頭,哦了聲,趁機把身上往下壓了壓,把頭靠在了趙莳的肩膀上。

陳矜羨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肖樹一個将近一米九的大個縮成一團擠在趙莳旁邊,還一臉的柔弱可欺,怎麽看怎麽奇怪。

“他怎麽了?”

“肚子有點不舒服。”

“是嗎?”陳矜羨挑了挑眉,持懷疑态度。

沒多久,能來的都來了,已經有人玩起了骰子,還有人在隔壁打起了室內高爾夫。

他們一群人有那麽幾個特別愛打麻将,有時候有人想打麻将找不到人的時候就會組這麽個局,一方面是為了自個好玩,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交流情報,一般誰家有點什麽動靜,在這都能打探個清楚。

而陳矜羨和這次的組織者林緩,還有李二狗,厲曦,以及還有三個人都是狂熱的麻将玩家。

趙莳則是個湊數的。

這會人來齊了,他們就直接開始搓了。

趙莳跟着陳矜羨以及厲曦,還有李二狗一桌。

肖樹這會又不難受了,跟在趙莳旁邊看她打麻将。

趙莳問他:“會打嗎?”

“不會。”

趙莳點點頭,“行。”

過了一把後,她突然想起什麽,問陳矜羨:“趙久澍沒來嗎?”

提起這個,陳矜羨就來氣,“別跟我提他,上火。”

“我已經讓他滾出去了。”

李二狗聽見就樂呵,“哎,就該虐死那小子,自從你倆在一起後,他就特別得意,整天嘴裏全挂着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談戀愛了一樣。”

這話一出,幾人都忍不住笑了下,除了陳矜羨和肖樹面無表情。

肖樹其實會打麻将,但他不想說,坐在一旁他趁機看了桌上一圈人的手,每個人的手腕上或多或少都帶了些首飾,但并沒有是紅繩的,他漸漸放下了心。

“小莳!”一道男聲突兀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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