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俞深很少會收到像鮮花這種,漂亮浪漫但并不實用的禮物。

這樣嬌貴的東西,哪怕只是放的姿勢不對,都有可能将其壓壞,維護和打理起來更是費心費力。

他撥弄了幾下觸感冰涼柔軟的花瓣,抱着花的姿勢很小心翼翼。

“我該怎麽保存好它們?”沒經驗的俞深向他的小花匠請教。

“唔?”

夏清清在喝水,聽到動靜後回過頭。

他的唇瓣上還沾着晶瑩水珠,像托着露水的花瓣,淡粉的,泛着潤澤的水光。

光是看上去,就很好親的樣子。

俞深盯住,忽然也有些口幹舌燥。

夏清清放下水杯,走到俞深面前,習慣性的湊近花束嗅了嗅。

“很簡單呀,找個花瓶裝夠一半的水,滴點保鮮劑,把花放進去就行了。”

“這樣至少還能再欣賞一周的花期。”

夏清清低頭時,沒有紮上去的卷發順着身體角度傾斜下來,好幾縷都垂到了俞深手上,冰涼又滑膩,觸感像花瓣一樣,還帶着幽幽的鈴蘭花香,令他整個身體都僵了僵。

夏清清餘光落在俞深的手腕上,或許是本身骨架的原因,再加上健身,男人的腕骨很凸出,嶙峋着微微頂出一點。

他比了比自己的,整個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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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小朋友的目光,俞深呼吸加重,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幾聲。

“咳,到晚飯時間了,要先去餐廳嗎?”

夏清清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像陽光下通透的藍色玻璃珠。

“小羊布丁?”

俞深被他眼裏的光彩晃了晃,反應過來後,低笑着點頭:“你的專屬布丁。”

除了餐具和食物之外,沒有出現過其他任何多餘東西的餐桌,今晚破天荒的出現了一束艾莎。

俞深笑道:“這應該是你第一次送我禮物,值得紀念。”

“而且,從沒有人會在來我家的時候,帶一束花。”

夏清清挖了一勺布丁,嘗到甜味後眼睛微彎:“小羊布丁也值得紀念。”

“俞叔叔是我遇見第一個會做這麽多種布丁的人。”

“在你來之前,我是一個不太注重生活方面的人。”俞深說,“比起工作,一些無用的小驚喜會擠占我更多的時間。”

“那現在呢?”

夏清清看着他眼睛,語氣裏透出足夠的自信,是那種只有被身邊所有人寵愛着的自信。

“從小到大,沒有人覺得和我在一起會不高興。”

俞深笑了笑,點點頭:“現在我很喜歡這樣的小驚喜。”

他覺得夏清清沒有說錯,不會有人不喜歡夏清清。

他年輕,心底還保留着對于成年人來說異常珍貴的那一部分天真,總能夠讓人不由自主就被這份天真吸引,他看起來太過于美麗而顯得不好接近,但實質上沒有人比他更加真誠的對待這個世界。

他的靈魂和他的名字一樣,至清至純,一眼就可以見底。

夏清清表現出來的态度是疏離冷清的,可俞深比誰都更清楚,剝開那層疏離冷清之後的夏清清,究竟可以有多柔軟。

月亮冷清,星星遙遠,但誰會拒絕接受它們的光輝。

俞深實在為這樣的夏清清而着迷,無論多少次,都會因他而心跳加快。

“咦?”

夏清清單手撐着下巴,目光落在俞深的碟子裏。

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你晚飯只吃這些水煮秋葵嗎?”

“低脂低卡,有利于保持身體狀态,不是嗎?”俞深笑道。

“啊……”夏清清蹙起秀氣的眉毛,“可是,連調料都沒有,味道應該……不太好吧?”

“我媽媽以前想減肥,也試過這種食譜,當天晚上吃了一口,就再也沒有後續了。”

俞深面不改色,随口道:“沒關系,我吃習慣了。”

夏清清這才想起來,同居這段時間,至少是晚飯的時候,他好像的确沒見過俞深吃高熱量的食物。

冰箱裏也沒有任何零食和飲料。

他頓時挺直了背,對俞深肅然起敬。

堅持健身不說,連飲食方面對自己都這麽嚴苛,簡直太自律了吧。

“難怪俞叔叔你狀态保持得這麽好,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三十多了。”

有夏清清這句話,俞深覺得自己還能再吃三十年難以下咽的水煮秋葵。

“畢竟,”他看着夏清清,話裏話外意有所指,“現在的小朋友都太優秀了,不自律一點,真怕被你們遠遠地甩在後面。”

“不會啊,成熟男人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我覺得俞叔叔又帥又會照顧人,簡直就是理想型。”

夏清清誇人的時候總是很真誠,即便只是随口一安慰,也會讓人覺得他是在發自內心的認可自己。

而俞深自動跳過了前面的一大截,只截取了“理想型”幾個字,在腦海裏循環播放。

原來,他是夏清清的理想型。

嘴裏寡淡的秋葵忽然品出了甜味,俞深向夏清清推薦:“如果曲女士還有減肥計劃,可以試試我買的這種,吃起來還挺甜的。”

夏清清頓時睜圓了眼睛,忙拒絕道:“不、不用了。”

自律是老男人的事,不關他的事。

他挖了一大勺布丁放進嘴裏,如願品嘗到了令人幸福的味道。

臨睡前,依舊是俞深替夏清清吹頭發,只是地點從他的房間換到了夏清清的房間。

一回生二回熟,多嘗試幾次過後,俞深已經不會像第一次那樣手抖心跳了,執起那頭柔順的卷發時,娴熟得仿佛早已經歷過無數次。

夏清清也逐漸熟悉了俞深的存在,至少不會再覺得對方站在自己身邊時,會很有壓迫感。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少年身後,投下的身影将纖細的那一方完全包裹住。他低着頭,神情專注,手裏拿着幾縷栗色卷發,小心翼翼得像對待什麽易碎品一樣,斜拿着吹風機,從下到上一點點吹幹。

過程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裏只能聽得到屋外呼嘯的風聲,以及耳邊呼呼的熱風。

頭頂的吊燈投下暖黃光暈,給本來就很溫馨的畫面,又加上了一層柔和的濾鏡。

“好了,”俞深關掉吹風機,習慣性的替夏清清攏了攏頭發,“要梳起來嗎?”

他也會紮簡單的馬尾了。

夏清清搖搖頭,後頸處雪白的皮膚在長發遮擋間若隐若現,勾得俞深緊盯不放。

“等會兒要睡覺,不用紮起來。”

“好吧,”語氣聽上去還有點遺憾,“那麽,晚安?”

夏清清擡起頭,輕輕眨了下眼睛:“晚安。”

他披着栗色的卷發,藍眼睛水汪汪的,臉蛋又小又精致,仰着頭看俞深時,模樣乖巧得像個小天使。

俞深呼吸一重,意識到自己一刻都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有些狼狽似的落荒而逃。

他甚至忘了提醒夏清清關好窗戶,腦子裏各種想法霎時間全攪在一起,激得手腳發軟,心跳又慌又重。

俞深快步走回自己房間,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卻仍澆不熄心底那股突如其來、又熊熊燃燒的火焰。

放水杯時,他的目光落在了手腕上,那裏除了昂貴的手表之外,還多出了一根黑色的皮筋。

……是夏清清的。

剛剛吹完頭發,忘記了還給他。

隐在鏡片後的黑眸越發深沉,才剛喝過水的嗓子又燥熱起來,俞深喉結滾動,連咽下口水的舉動都變得有些艱難。

他的房間裏,不會有其他人,也不用怕被發現。

俞深重複了好幾遍這個念頭,才将手腕湊到鼻尖,如願嗅到幽幽發香的那一刻,緊蹙的眉頭驟然舒展。

那根皮筋不過是沾染了夏清清發尖的味道,但對于幹旱許久的俞深而言,也已經是場足以救命的甘霖。

浴室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俞深單手撐着冰涼的牆壁,另一只手褪下皮筋圈在掌心,感受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滾燙。

他想象着夏清清那張天真漂亮的臉,在這種時候,日常相處中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細節,都被拖着關鍵幀慢放。

喝完水後泛着光澤的粉唇,蹲下時一截纖細白皙的腰,撩開頭發若隐若現的後頸,赤着踩在羊毛地毯上的雙腳……

哪怕只是湊近時不經意間滑過俞深手腕的發絲——

在這一刻,全都成了勾引他的證據。

一切都亂套了,也失控了。

愈漸急促的呼吸完美隐入別墅外喧嚣的風聲中,隐秘的心思如同烏雲在見不得光的黑夜中逐漸積攢,終于到了一個不得不爆發的臨界值。

閃電劈下一道光後,醞釀已久的暴雨終于傾盆而至,酣暢淋漓的為京城降下第一場秋雨。

男人渾身繃緊的肌肉驟然松懈,喘着粗氣緩過一陣後,動作有些粗暴的扯下被弄髒的皮筋。

俞深打開花灑,将皮筋上的髒東西清洗幹淨,原本清新的鈴蘭花香染上了其他味道,徹底洗不掉了。

一牆之隔後的夏清清睡得并不安穩。

他睡覺前忘記了關窗戶,偏偏夜裏這場瓢潑大雨說下就下,肆無忌憚的灌進室內,将窗簾打濕得絞緊在一起,冷得床上的人瑟瑟發抖。

但冷僅僅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項排斥反應。

對于夏清清而言,這場暴雨,和夢中的那場暴雨一模一樣。

他睡在幹燥溫暖的被窩裏,旁邊還有只粉色大豬陪伴,按理說這應該是一個擁有好夢的夜晚,卻因為這場瓢潑夜雨毀得一幹二淨。

夏清清渾身發着抖,蜷縮成一個極沒有安全感的姿勢,纖長濃密的睫毛不安地顫動着,如同暴雨中被打濕的鈴蘭。

因風雨凋零,失愛後枯萎。

——他又一次回到了那個冰冷的、漆黑的,渾身濕透的雨夜。

明天要上一個很重要的榜單,所以明天的更新推遲到晚上十一點,謝謝寶寶們體諒TT

為了賠罪更了些好看的

(評論時請低調一些,猜到了也請不要說,不然我會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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