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接收到夏清清驚訝的目光,俞深心裏那點得意勁愈發不可收拾。
再成熟的男人在心愛的人面前,都會幼稚的像個毛頭小子,俞深又怎麽能夠免俗呢。
他那顆沉寂了三十多年的心,從未為誰悸動過,更不可能抛棄自己賴以生存的冷靜和理智。
一朝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後,卻一天比一天幼稚,仿佛回到了情窦初開的年紀,因為對方的一個笑開心,因為對方的一次皺眉憂慮,無論對方做什麽,一顆心都被牢牢牽動着,恨不能長在人家身上。
俞深将自己的情緒、愛欲,将他的一切都交給了夏清清保管,愛果然能讓成熟者幼稚,讓理智者沖動,讓他變得不再像是原來那個他。
如果不是現在這一切真的發生了,俞深不可能想得到,有一天他會為了哄一個生病的小朋友開心,去弄什麽“草莓冰淇淋”這種東西。
“我說過,答應你的承諾,都會兌現。”
他挖了一個圓滾滾的“冰淇淋”球,遞到夏清清面前:“嘗一嘗?”
雪白冰沙狀的圓球上點綴着豔紅鮮嫩的草莓,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夏清清盯着看了好久,本來因為發燒生病沒什麽胃口,現在卻有些饞。
他眨了眨眼,清透的藍眸中透着渴望和克制,有些糾結的皺起了秀挺的小鼻子,在吃和不吃兩個選項中掙紮許久,最終還是很懂事的搖搖頭。
“可能是因為生病,所以我剛剛有點小情緒,才說想吃冰淇淋。”
“給俞叔叔你添麻煩了。”夏清清看着他,表情很真誠。
他小聲的說:“我還是……不吃了。還在生病呢。”
俞深就知道夏清清會這麽說。
“你怎麽這麽乖啊,”他嘆了口氣,語氣既寵溺,又有些無奈,“一點也不像是那種被嬌慣着長大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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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換成俞植,別說生病想吃冰淇淋,就是想直接趴雪地裏啃,也沒人能攔得住他。
夏清清自小得到的寵愛比起他來說只多不少,卻一點都沒被寵壞,連小脾氣都很少發,俞深在他身上見不到恃寵而驕這幾個字。
“像你這麽乖的小孩,怪不得會讨那麽多人喜歡。”
這句話說完,俞深又在心裏補充道:當然,也非常讨我喜歡。
俞深說的這些,也是很多長輩對夏清清有過的評價,但讓他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夏清清總覺得哪裏有些不一樣。
“我剛剛還對你使小情緒呢,”夏清清挑挑眉,“這樣也算乖?”
“生病的人擁有這樣的權利,尤其是你。”
俞深一副理應如此的語氣,夏清清無論做什麽,在他眼裏都特別可愛、特別乖巧。
“況且,就算沒有生病,你也可以在我面前鬧小脾氣、耍小性子。”
他笑了笑:“我非常樂意你對我這樣做。”
夏清清點頭:“聽起來還不錯。我盡量。”
俞深将“冰淇淋球”送到夏清清嘴邊,笑眯眯的好像只藏着一肚子壞水的老狐貍。
“嘗嘗看?”
見夏清清猶豫,他的笑容又擴大了一些。
“和你想的不太一樣。”
“可以放心享用。”
夏清清本來還有些疑惑,但當他低下頭,聞到“冰淇淋球”散發出的蘋果香味後,頓時恍然大悟——
“是假的?”
俞深糾正道:“是真的。”
“沒有人規定冰淇淋只能用奶油和冰做對吧?”
他對自己的新發明顯然很有自信:“它看起來和冰淇淋沒有任何差別,不是嗎?”
夏清清被男人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給逗笑了,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用明眸皓齒四個字來形容再合适不過。
他不笑的時候像冰雕成的美人,稍稍一笑,眉眼就融化成這世間最溫柔的春意。
俞深看得癡。
夏清清試探着湊過去,微微張嘴,滾圓的“冰淇淋球”被咬了一小口。
沙沙綿綿的蘋果瓤肉和酸甜的草莓填滿了嘴巴,連兩頰也稍稍鼓起了一點,肉肉的看起來很好捏。
俞深心軟慘了,眼裏的深沉早就融化成了一灘春水,眨也不眨的盯着小口進食的夏清清,心底忍不住浮上遐想——
好軟的臉頰肉。
像小倉鼠。
想捏。
眼看夏清清快把勺子裏的吃完了,俞深忙回過神,假正經的咳了幾聲,清清嗓子後問道:“味道怎麽樣?”
“我是第一次嘗試做這樣的東西,有些擔心弄成了黑暗料理。”
夏清清小口吃完了那點“冰淇淋球”,薔薇似的淡粉唇瓣随之有了些血色。他舔了舔唇角沾着的一點草莓汁水,軟粉的舌尖在俞深眼裏一閃而過。
男人呼吸加重了幾分,沉沉的黑眸中似有火焰在跳動。
“嗯,好吃。”
夏清清眉眼微彎,新出的月牙似的,淡笑道:“謝謝俞叔叔。”
“你喜歡就好。”
“吃到了‘草莓冰淇淋’,叔叔的承諾就算兌現了。那你答應叔叔的,也要好好兌現。”
夏清清乖乖地聽俞深說。
“要快點好起來。少難過一點。”
俞深對夏清清的要求低到發指,他只希望這位乖巧可愛的小朋友,能夠永遠都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
這也是所有關心着夏清清、愛着夏清清的人,共同的願望。
“對別人來說很簡單,不過對我來說,這樣的要求可能有些難。”夏清清說,“但是,我會努力完成的。”
他看向窗外,木繡球花謝之後光禿禿的,但來年春天,又會結滿整個枝頭的花苞。
“我還算愛這個世界,沒有不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俞深同樣安靜的看着夏清清,那雙清透的藍眼睛裏流淌着說不上來的情緒,既有些向上的希望,同時也摻雜着些看透後的倦感。
很多時候,就比如現在,他總是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一種支離破碎的感覺,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卻好像下一秒就會完全消失。而且那種破碎感來得也不濃烈,像夏清清本人似的,清清冷冷擺在那兒,很惹人心疼,令俞深情不自禁的就想保護他。
俞深沉默了一會兒,沒說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只對夏清清說了句:“你這輩子會過得比誰都更幸福。”
“總裁日理萬機的同時,還兼職算命呀。”夏清清回過頭,對着俞深輕輕笑了一下。
“會啊,你把手伸出來。”
夏清清很配合,把右手放到俞深手掌上。
兩個人的手交疊着,毫無距離。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也長,骨節有些凸出,比夏清清的手幾乎大了一倍。
俞深感受着手心的溫度,只是一個簡單的牽手,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胸膛被一種酸澀的情緒漲滿了,甚至随着心髒的跳動被送到身體的每個角落,就好像夏清清的觸碰是打開電流的開關。
“你的好燙哦。”
夏清清只是很平常的說了一句,落在俞深耳朵裏,顯然有着其他可以被曲解的意思。
“咳。”
他別過臉,耳根有些泛紅,覺得再看着夏清清恐怕會出些什麽事來。
緩了會兒,俞深一本正經的瞎哄道:“有你這樣手相的人,通常都會長命百歲。”
“愛情圓滿。”
“家庭和睦。”
他一連串說了很多讨喜的話,最後看着夏清清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平安喜樂。”
夏清清笑眯眯地說:“你在騙小孩呢。”
俞深比哪一刻都更嚴肅,語氣無比認真:“沒騙你。”
夏清清幾乎要被他的眼神灼傷,怔了怔,下意識的點點頭。
他抽回手,背部還隐隐殘留着男人炙熱的體溫,和那種被薄繭摩挲着的觸感。
俞深有些不滿的看着空蕩蕩的手心,心想這小家夥快得像躲進洞裏的兔子一樣。
他端起那碗蘋果瓤肉做的“冰淇淋”,沒想到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冰沙似的雪白果肉就有些氧化泛黃了。
夏清清“呀”了一聲,秀氣的眉毛皺在一起:“好可惜。”
俞深沒當回事,用夏清清吃過的勺子挖了一大勺送進嘴裏。
“很甜。”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蘋果還是其他什麽。
夏清清都沒來得及阻止,他總想着俞深有潔癖,但每次對方表現出來的樣子,又不太像。
眨眼的功夫,俞深就吃完了一整碗。
“我先去廚房收拾,你要是還困的話,就再睡會兒吧。”
他起身,“我看過你的課表了,下午才有課,安心休息。”
“或者幹脆幫你請假?”
夏清清搖搖頭:“是還有點不舒服,但上課沒什麽問題的。”
比起生的其他大大小小的病,他發燒的次數都數不過來,早有經驗了。
俞深也不勸,只說:“那你先躺着睡一會兒。中午就做點清淡的?”
夏清清已經把自己埋進被子裏了,只露出一雙漂亮的藍眼睛,乖乖的“嗯”了一聲。
俞深一天裏第無數次升起想捏捏他、揉揉他的沖動。
果然很像布偶貓。
他從來沒這樣認可過曲放。
在俞深眼裏,夏清清像小羊小貓小倉鼠,像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可愛的小動物。
怎麽辦——
俞深覺得自己好像徹底沒救了。
但是……
“你真的好可愛。”
魚餌:老婆你說清楚,什麽燙,哪裏燙
清寶(藏被子)(眼睛眨眨):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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