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掐人犯
“哈，哈，哈……”
瑪麗一只腿橫跨了整個車後座，手上拿着一面小鏡子對着自己的臉使勁折騰。
“老板，我可能是昨天面吃多了上火，長痘痘。”
簡明陽聞言回頭望了一眼：“長哪了？”
瑪麗欣喜，老板終于能搭理下她了，趕緊把臉湊上去：“你看，這這這。”
簡明陽挼了一下眼睛，小心地盯了一圈才看見在她的眼角有那麽微乎其微鼓起來的一個包點，他嘴角一抽：“我來幫你。”
瑪麗見狀趕緊縮回身子：“不是吧老板，你想弄爆它嗎？”
“那不然你告訴我要怎麽辦？”
“不然，我的意思是啊，工作臺辛苦導致內分泌失調才長痘痘的，你弄爆了一個只會引出更多個，這種痘痘要麽買化妝品把它遮住要麽買藥膏把它殺下去，其他的行為都是耍流氓。”
簡明陽：“剛剛還是上火，忽然就內分泌失調，幹脆我直接送你去精神科吧，那裏比較好。”
瑪麗：“……”
老板惡魔起來也太不是人了！
“又在心裏罵我吧。”
“哪敢啊，可是老板……這一天折騰的，政府的人也見完了，記者和媒體那邊也拍過照了，我們不回酒店休息麽？”
簡明陽看了眼手表，時間還早，但是對于後座的這位女士，顯然是早早就到了飯點，想到她早上的那副模樣，“你想不想見陳燃？我們去找他蹭個飯怎麽樣？”
誰知瑪麗卻異常淡定：“不想。”
“為什麽，早上不是還希望他醉到不能歸嗎？”
瑪麗慢慢說道：“早上是早上，現在是現在，新鮮感和好狀态能同一時而論嗎？就算要見他，我也得自己制造一個不經意的時機出來，要不你看看，我現在這忙完之後灰頭土臉的，去見了也沒用，加不了分。”
簡明陽：“你們女生可真難懂，行了，那我就直接把車開回去，肖全那邊你還要負責聯系，晚飯就在酒店吃吧。”
瑪麗語重心長：“不是我們女生難懂，是你們男生太迂腐了。”
“什麽迂腐？”
瑪麗已經整個人癱在了後座上，她轉個身子一揮手，“孺子不可教也，要教也得先填飽肚子再說。”
陳燃走在所屬公司的過道上忽然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他揉了揉鼻子，總感覺有誰在念叨他一樣。
忽然迎面走來一個人叫了他一聲：“陳燃，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說。”
一起走的同事暗暗給了陳燃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随即撤到一邊。
陳燃推開茶水間的玻璃門，大家見到有裏面的那個人在，都下意識退避繞圈走。
陳燃：“……”
叫他談話的是這家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年紀剛過四十，表面上和藹可親，但實際上大家給這位合夥人起了一個響當當的外號：掐人犯。
這個掐倒不是指肢體語言上的暴力，而是每當有人業績低迷，或者屢屢敗訴，他就會伸出自己的辣手，要麽掐着你去加力，要麽讓你卷鋪蓋另謀高就。
比如此刻，明明別人都是在辦公室就能談的事情，他卻非要弄得衆目睽睽之下在這茶水間找人說話，更是給人增加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陳燃最近的幾個案子都是以敗訴收場，不過也怪不了他，敗的幾個案子都是掐人犯分給他的，不知道是無意識還是有意識針對，幾個案子都是明面暗面證據确鑿沒有贏面的那一種，陳燃所能做的，是幫被告方盡可能地謀取最大的懲處餘地，就好比前一天的敗場，在他看來那樁案子根本就不應該接，一個證據确鑿的連環殺人犯，有什麽好去為其辯護的，也許是他還太年輕，看不懂接了這個案子背後帶來的巨大資金利益。
他自認不是古美門，做不到勝利即是正義，而且國情之間也相差了那麽多，這種案子盡了全力去辯護，結果也只能是渺渺而然。
掐人犯真名叫董越偉，雖然是這家事務所最少的股份持有者，但也是最愛端起架子來跟員工說話的人，此人沒有過一次的真正實戰經驗，但口頭上卻滿是諸如想當年此類的“論語”，而據尚未得到證實的坊間傳聞，董越偉其實是事務所大老板家裏的小舅子，這次陳燃被他抓個正着，只能說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陳燃啊，過來。”董越偉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向他招手。
“是，董經理，你找我有事嗎？”
“我看你自己心裏也該有數了吧，最近好幾樁案子，結果可都不太如意啊，你也知道我們這家公司向來都是能者居之，沒有能力的呢，那就只能卷鋪蓋走人，一次兩次還好，你連敗了這麽多次，有些給我們公司抹黑聲譽了你說是不是？”
陳燃微聳了一下肩膀，事實上他會進這個公司，完全是自家老爸跟大老板認識塞進來的，對他來說，也沒有那麽多乏善可陳的規則要在意，尤其是現在，昨晚上跟簡明陽喝酒的脾性還沒消，于是直接了當：“董經理，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辭職嗎？”
董越偉心中一動，明知道這位是大裙帶人物，連忙放下杯子：“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也是時候該打個翻身仗了，你看看，你以前的戰績多麽可觀啊，進來之後就沒有過敗戰，直到最近狀态才……我的意思呢，你要不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董越偉越說越不是個事兒了，他被陳燃一句話冷的一下子語言組織困難。
陳燃不以為意：“我知道，可是董經理，按我說你也差不多了，上周你才剛剛把花姐排擠走，花姐可是我們公司的元老，這事務所能有今天也是全仗着她和幾個師兄立下的汗馬功勞，你這麽莽撞行事，不好吧。”
董越偉忽然臉色鐵青，像是被陳燃戳中了痛處。
陳燃一挑眉，不管董越偉接下來是要對着他爆發還是收斂起做作的性子改頭說一些好聽的話，他統統都不想聽，平時周旋在官司之間就已經夠麻煩了。
“董經理，多餘的話就別說了，跟我你也來不起那一套不是，這樣吧，要是你還有點量度的話，就幫我開一個助理的位置出來，助理麽，就我自己來挑，我會跟大老板說的，相信他也不會拒絕，也不需要別的，一張辦公桌放我辦公室就好，我只是需要一個人好好幫我審查一下什麽案子該接什麽案子不該接而已。”
董越偉放下手中的水杯，環視了外面的人一眼，又狀似跟陳燃讨論的是很激烈且愉快的事情一樣對着他的背影打了個認同且神情誇張的響指：“說得好！就這麽幹。”
陳燃：“……”
這厮還真拿自己手上的雞毛當令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