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閃過幾個聲音
療養院周圍鳥叫的聲音叽叽喳喳，院長穿着一雙北京老布鞋捧着一小竹籃子的枇杷葉走進周雅君房中，馬上天就該黑了。
曲小星已經把帶來的那些東西統統給周雅君放好在了她房間的冰箱裏面，上面還細心地寫着便簽，什麽時候該吃完，以及裏面的成分等等。
“小星是不是剛走？”
周雅君點點頭：“是，那孩子明明工作那麽忙，也不知道哪來的精神做這麽多的東西，我一個人根本就吃不完，還得你拿去分給大家吧。”
院長笑了笑，笑眼正是她這種年紀恰到好處的和藹與迷人：“孩子有心還不好嗎，”
她把竹籃子放到桌上：“我還說給她摘一些枇杷葉，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我看她剛剛随手摘了一片，好像很喜歡聞的樣子。”
周雅君順手拿起一片放到鼻子下聞了聞：“她是随我的，不過不打緊，等她下次過來，都可以直接吃果子了。”
“是啊，呵呵呵……”
院長笑看着周雅君狀态不錯的臉龐，心裏卻想起了跟曲小星一起走到院外之時她說的話。
“可是院長，有時候我一個人放下時間來就會瞎想，我們到底為什麽要來到這個世界上，你看比如我，從小時候到現在，也就是你們大一輩的人所說的這孩子終于長大了，這種話我聽過不下百遍，我媽的身體我也清楚，她心中的心結不是一天兩天，至今我也沒這個勇氣去開那個鎖讓她再複習一遍，再就是，我覺得如果真的要讓她對我放心，那就只有一個方法，就是由我自己，努力讓自己過得好，僅僅只是靠我自己，不依附任何人，這麽說雖然有點裝，但我确實也一直是這麽做的，我也很清楚混跡生活不需要直接，我可以為了拿到一個比較厲害的通告對經紀人和客戶商哈頭點腰，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底線，而當我抛開這些回到家中，我就是一個完全自由的我了。”
“哪怕這個自由只有一個短暫的睡覺的時間，第二天依舊得活得像狗一樣去工作，但這個世界上比我不幸的人還有很多，我雖然不太相信什麽命自有天定，但是很遺憾，現實所呈現給我們的，就是這種狀态。”
“院長，找對象這種我希望您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在我媽面前還是盡量不要提起吧，我懂的，因為我是她女兒，當我還在懊惱着今天是不是能點個外賣偷一下懶的時候，而我的媽媽，她正在恐懼死亡。”
周雅君不停聞着枇杷葉的香味：“我記得我小時候，每到這個季節我媽就特別喜歡給我熬枇杷葉湯，也不知道她往裏面加了什麽東西，味道特別香，後來我自己再去煮，就總是煮不出來這個味道了。”
院長從她手上接過葉子：“這樣吧，我來給你試試，正好廚房現在應該開火了。”
天驟黑，曲小星所乘坐的公車在一個小時的路程之後也終于到了站點，她擡頭望了已經漸漸露出星芒的繁星們，“住在偏區就是這點好，能看見城市光裏看不到的風景。”
路過的一只大水牛哞了一聲，曲小星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拿出手機給一個游走在這小路上的大水牛拍了個認證照片，又接着擡步往住處走去。
今天的棚拍大概是有八個小時的，從早上八點開始到下午四點，然後她搭了別人的順風車花了半個小時到療養院，呆了大概一個小時，再回來又花了一個小時，此刻時間是晚上的六點半。
月光很亮，再加上路燈也一閃一閃地照在路上，完全不需要打開手機電筒，曲小星怡然自得地走在小路上，她的耳朵平時難得清靜，就連此刻在這無人的小路上，耳邊都仿似閃過幾個聲音。
“小星星……”
這個嘛，是陳延露的，只有她才能歪出這麽膩的語氣。
“小星！”
毫無疑問，是莫利。
“嘿嘿喲喲，星星星星，你吃了嗎？”
除了談嘉欣舍她其誰！
“笨蛋星！”
倏地曲小星愣了下，她一回頭轉了個圈，什麽都沒有。
接下來她加快了步伐，把水泥路走的惙惙作響，慢慢地居然拿出了競走運動員的架勢，這架勢始終持續着，不一會兒就看到了自家門前亮着的燈。
她松了一口氣，迎面莫利從涼椅上站起來跑了過來：“怎麽了你，誰跟着你嗎？”
說着他就打開手機電筒往後照，“怎麽你都不開電筒也不打個電話通知我一聲我好去接你。”
曲小星一只手擋在額前：“沒什麽，那塊兒不是有路燈嗎……”
“真的沒事？”
“沒事，千真萬确沒事，我就是忽然腦子一抽，想到了，就好像這樣……”
曲小星借着他手機上的光照到自己的下巴上：“吓人的。”
莫利：“你确實有可以參演清水崇片子的氣質。”
莫利一只手搭在曲小星肩膀上帶着她走進屋中：“你吃飯了嗎？”
“陪我媽吃了點，但還是餓啊……”
進了屋子曲小星倏地眼前一亮：“發生什麽事情了？有人中彩票了？”
莫利從來就不是愛鋪張浪費的人，而眼前的桌子上已經擺滿，披薩和烤鴨，還有些許啤酒小吃，如果不是她眼花的話，那中間的紙杯蛋糕應該是最近才流行起來的，并且每次都至少要排三個小時隊才能買上再并且還一份就賣出死貴價格的某英文品牌吧。
談嘉欣從一邊走了出來：“小星星，經過這麽幾天的魔鬼煉獄，你看我瘦了沒有？”
說着她還倏自轉了個圈。
曲小星關注的重點卻是在另一個方向：“任雄他給你開多少錢啊到底？”
“咳咳……”任雄恰好就在，聽到這番話有些不好意思地篤在後面幹站着。
曲小星：“？？？”
只見談嘉欣眯了下眼睛走過來自動卸下她手上的包，又把人拉進房間：“你們先吃，小星換雙鞋子再出來。”
任雄一臉懵：“我怎麽了嗎？”
莫利：“不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