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第13章 13

梁沫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還是打開紀柏川的聊天窗,打下幾個字:

“紀導,找我有事?”

對面停了一會,回:“什麽”

梁沫:“你剛剛在群裏拍了我一下(可愛),我以為你有事找我。(笑哭)”

疊完被子了,他才回:“不小心碰到了”

她滿載的希望瞬間幻滅,耷拉下臉,說:“哦,原來是這樣(笑哭)”

果然不能在紀柏川身上抱太多希望。

梁沫将手機抛物線式的往床上一撂,準備大掃除,這時,又是一聲。

“殺青宴,定在下周末。”

她回:“在哪啊?”

“還沒定,到時候通知你。”

這次的殺青宴定在京市,梁沫收到消息,提前好久開始搜刮那天要穿的衣服,卻遲遲定不下來。

陳雙忙的腳不沾地,只能在電話裏給她意見,“還穿紅的吧,你穿紅色特別好看。”

她拿起床上那條曾經穿過的紅裙子在鏡前比劃,“可是之前的活動穿過紅色了,難道還逮着這條薅?沒點新意。”

”要什麽新意啊,好看就行了呗,姐也想給你多置辦幾條裙子,可是這不是條件不允許嗎,等這部戲的款項撥過來,咱就買新的,這總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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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裙子,仰躺在床上,呈一個大字,“行吧。”

挂了電話,梁沫心裏總覺得別別扭扭,不甘心似的,她打開小紅書,發了條:

“姐妹們,我又來更新了,最近我要參加一個宴會,這個宴會大佬也在,有可能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所以想讓姐妹們幫我挑個裙子,給大佬留一個好印象。(可愛)”圖片是攤在床上的幾條裙子。

“之前不是說不會再見面了嗎,這還沒多長時間呢,又有聯系了,哼,戀愛中的女人的話果然不能信。”

梁沫看着這條回複,哭笑不得,回:“哪來的戀愛,苦戀還差不多,之前是把這個活動給忘了,這真的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信我。(笑哭)”

“我覺得你不如還穿之前和大佬相遇時候那套,讓他淺淺回味一下。”

“是啊,這既然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真的不妨破釜沉舟一下,讓他記起那天發生的事。”

這樣一來,梁沫終于踏實下來,美美換上裙子,在鏡前繞啊繞。又從兩邊開叉處伸長腿變換姿勢,擺POSE。

嗯,的确很美。

殺青宴那天,梁沫換上裙子,給自己畫了個精致的妝,又在網上小小學了教程,做發型。

一切就緒後,奔赴目的地。

梁沫下了出租車,看到酒店正門停着好幾輛豪車,估摸着制片人和出品都來了。

走進大廳,人都還沒到,一排排紅椅排列好,座位上只有零星幾位演員,坐在那玩手機,梁沫到某一位女演員許玲玲身邊坐下,側身對她笑笑。

她從手機裏拔出頭來,訝異一聲,“呀,梁沫,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也是剛到,我們是不是來太早了。”

“其實也不早了,紀導早早就到了,一直在調控場地,在後臺和制片人說話呢。”

每每聽到這個名字,梁沫都會心頭一滞,她笑笑,将話頭停在那。

這時,付若風發來了消息:

“梁沫,你家在哪啊?”

“??問我家幹什麽。”

“去接你啊,你不是沒車。”

梁沫:......

“我已經到了。”

正看着屏幕,後臺冒出來一個人影,他今天的發型自然偏在兩邊,眉毛英挺,眼眸狹長微挑,唇線抿的很直,一身修身黑色西裝,将身材拉長,肩膀處鉗着蛇形狀的銀器,領口,袖口都是。

一雙長腿從後臺入口邁出來,眼風斜向她們,微微一頓,她身邊的女演員喊着,“紀導,她們也太慢了,這都幾點了,才來這麽點人。”

紀柏川走過來,梁沫慌亂眨了眨眼,眼神迅速從他身上移開,低頭端着自己的裙擺,像是在看有沒有髒東西。

餘光裏,他的皮鞋锃亮,從他身前經過,不小心刮到她露在外的大拇腳趾,黑色橡膠的邊沿別了下指甲蓋,有點疼,她的雙腳猛然一縮,輕“嘶”了聲。

梁沫沒擡眼,聽到與自己一米高的位置傳來低低的一聲,“sorry。”

很輕,語速很快,接近于無。

卻在她耳邊反複跳躍着,一顆心砰砰跳動,無法安寧。

“沒事,沒事。”她幹笑兩聲。

梁沫在許玲玲右邊,紀柏川就去許玲玲左邊坐下,他靠在椅背上,輕吐口氣,問,“你們怎麽來的?”

“我打車。”許玲玲道。

“我也,打車。”梁沫跟着說。

紀柏川輕輕“嗯”了聲,不再說話。

許玲玲似想到什麽,問,“紀導,這次是不是幾個制片和出品大佬們都過來了,陣仗好大啊。”

“差不多,這是星悅2023大項目,自然重視一些。”

星悅是這部電影最大的投資方,也是圈內數一數二的電影出品公司。

空氣又陷入沉默,紀柏川沒離開,就這麽一直坐在那,安安靜靜的。

演員們陸陸續續趕過來,梁沫最先看到的是胡小媚,胡小媚作為在場萬衆矚目的主角,自然在妝造上下足了功夫,挽了一個發髻在頭頂,戴着隐隐若現的鑽石皇冠。一席鵝黃長裙,俏皮又惹人矚目。

團隊也很有待爆咖的自覺,給了胡小媚一線的排面。她走在前面,提着裙擺,兩個助理跟在身後,也跟着提。保镖緊跟在兩位助理身後。

他們走入大廳,途徑之處,惹來一道道目光。一直停滞的攝像機也在這時齊齊有了動靜。

拍照聲不絕于耳。

梁沫和許玲玲也順勢望去,許玲玲直感嘆,“真的是要紅的人了啊,這氣場都跟別人不一樣。”

“是啊,她今天好美。”梁沫說。

許玲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別說別人了,你也不比她差啊。”

梁沫撇撇嘴,連連擺手,“我不行,全身毫無亮點,裙子也是之前穿過的。和人家比遜色多了。”

她說完這話,以為話題會就此打住,誰曾想,紀柏川突然眼光一斜看她一眼,又收回,直視前方說,“你這裙子是該換了。”

冷汗在頃刻間冒出,梁沫抓了抓裙擺,就像揪着自己的心髒,隐隐作痛。

她尴尬抿唇,“好的紀導,收到工資我就換。”

許玲玲在一旁調侃,“聽到了嗎紀導,梁沫這是催你發工資呢。”

紀柏川唇角微動,面無表情道,“片酬可找不到我,我也是給人打工的。”

許玲玲哈哈一笑,“說的也是。”

空氣默了片刻,身後忽地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而後是胡小媚輕甜的聲音,“都在這呢。”

她沒猶豫,從後排繞過去,默默來到紀柏川身側,彎腰,跟位置上的工作人員小聲說,“能跟我換個位置嗎,謝謝姐姐了。我在那邊...”她指了指後面一排靠邊的位置。

那個工作人員沒說什麽,起身離開了。

胡小媚坐下來,理了理蓬松的裙擺,側頭對紀柏川道,“導演,什麽時候開始啊?”

梁沫有些無所适從,雙手交握又松開,覆在腿上,一點點捏自己腿側的肉,機械的,無意識的,反複捏着。

紀柏川沒看胡小媚,也沒應,倒是一旁的許玲玲出聲,“應該還早,人還沒到齊呢,大佬們也都還在別處。”

餘光裏,胡小媚眼睫閃了閃,将腦袋撇去一邊,不說話了。

這時,許玲玲大喊一聲,“呀,梁沫,你腿上這一塊怎麽了?是對裙子過敏還是什麽,怎麽那麽紅啊。”

這一聲不打緊,那邊兩人的眼光齊刷刷朝她的大腿根看過來。梁沫只覺得雙頰火辣辣的,低頭看去,她這條裙子的叉本身就開的很高,現在這樣坐着,幾乎看到臀。白到極致的皮膚,剛剛這麽來回的掐,很快就紅了一片,粉紅在白色的襯托下,宛若鮮紅。

她佯裝驚訝道,“真的,怎麽那麽紅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要不一會再看看,應該很快就消了。”

梁沫悄悄瞥了紀柏川一眼,他姿态懶散靠着椅背,一只手轉了轉腕表,看時間。

而後擡起頭,伸手慢條斯理扯了扯領口的黑色絲絨蝴蝶結領帶。揚起脖頸,下颌輕挑,喉結微微浮動。盯着舞臺出神。

整個側臉線條被一道光線清晰勾勒。

一陣可愛動漫鈴聲在安靜中炸起,擾了梁沫的專注。

她渾身一動,看了眼屏幕接起:

“喂?”

“在哪坐着呢?”電話那頭是付若風喘息又健氣的聲音。

她稍稍起身,回頭,對着門口一身白色西裝打電話的男人招了招手。

“看到我了嗎?”

“我去了。”

付若風小跑着過來,飛快往她身邊一坐,側頭看了眼這一排,笑道,“晚上好啊,各位美女,這是在這開會呢?”

許玲玲附和着跟他貧,“呦,這不是我們的王子嗎,這是奔着公主來了?可別太粘人了,太黏了,女人就不稀罕了。”

付若風笑着咬了咬唇角別開眼,一副羞于啓齒的樣子。

梁沫左右看了看,幾乎欲哭無淚。

餘光裏,紀柏川一直面無表情閡着眼,轉着腕表。

約十分鐘後,主持人和其他主創們陸續到場。

紀柏川率先被主持人邀請上臺,他站在話筒前,給大家分享自己的創作心得,和拍攝趣事。

侃侃而談的他,是梁沫沒見過的另一面。

之後幾位主創們相繼到場,大家站在一排,梁沫最後被念到名字,走到臺上時,付若風身邊的那人突然壞笑着向旁邊撤了撤,雙手示意讓她站在付若風身邊去。

那一排演員全都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偷笑。

梁沫笑笑,連連擺手,最後走到了最邊上的位置。

主持人捕捉到這一點,饒有興致拿着話筒問,“大家這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覺得我好像錯過了什麽。”

無人應答,只是笑。

他又問,“我聽說前段時間付若風生日,舉辦了一個舞會是嗎?有人能分享一下這段趣事嗎?”

又是一段沉默,制片這時跳出來說,“還是我來吧,其實是這樣的,付若風生日舉辦了舞會,但是他最後選擇了梁沫扮演的灰姑娘作為情侶,之後大家就開始調侃他們了,其實也沒什麽貓膩,是吧,若風。”

制片最後cue付若風,他笑笑,拿起話筒想說什麽,最後又放下了。

梁沫面上始終保持着微笑,不敢有任何其他反應,她非常清楚制片是想給電影找個噱頭造勢,只是看紀柏川冷肅的反應,似乎并不願拿任何電影以外的東西來炒作,她想象中的紀柏川,也的确是這樣。

正想着,紀柏川突然開口道,“還是聊回電影吧。”

紀柏川導演只要發話,基本上無人敢違背。

原本躍躍欲試發言的演員們全都噤了聲,把話題轉回了電影。

最後合影,工作人員搬來了一個一億的大冰雕,主創們圍一起,做最後的合影。

殺青宴結束後,梁沫看着來來往往交際的人們,有些疲于應對。

她慢步到走廊盡頭,來到這家酒店的酒吧,這裏燈紅酒綠,音樂吵嚷,但是并沒看到太多人,許是都還在大廳裏忙碌的社交。

她走進,随便找了個邊上的座位坐下,眼光四處看了看,一眼瞥到角落裏窩着一個人,他身形偏胖,佝偻着背,眼神鬼祟的左右瞟了瞟,緊接着,就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個紙折疊好的藥包,他拆開對折,粉末從紙張的一角,盡數倒進了眼前那杯酒裏。

他轉身,梁沫瞬間收回視線,假裝在看手機。

餘光裏,她看到那人端着兩杯紅酒,從她身後經過。

梁沫覺得不太對勁,待他走了幾秒後,起身,悄悄在他身後跟着。

隔了些距離,走了一段路後,手機突然響起一條消息。

付若風:“你在哪,我有話想對你說。”

梁沫眉目微蹙,沒立刻回複他,按滅屏幕死死盯着眼前那人。

就見他穿過長廊,重回大廳,徑直走向一個人。

梁沫吓得倒吸一口冷氣,捂着唇,眼睛圓睜,盯着他們。

兩人交談了幾句,他把手裏放了粉末的那杯酒遞給紀柏川。

紀柏川面上依然和煦,骨節分明的手指勾着酒杯,很熱情的與之攀談。

聊了一會,他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慢慢移向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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