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第30章 30
晚上, 梁沫洗完澡出來,在鏡前做護膚。鏡子裏她皮膚瓷白透亮,雙目含霜,嘴唇紅潤, 臉上沒有任何修飾, 卻比化了妝更嬌豔欲滴。
她等了半晌, 一直不見人來。她都快以為這人要放她鴿子了, 敲門聲終于響起。
她穿着一身紗質睡衣長裙,還戴着幹發帽。怕耽擱太久,她沒來得及換衣服,直接去開了門。
他的頭發半幹,淩亂躺着, 衣服是有點束身的黑色休閑套裝。洗過澡的紀柏川看上去比平時更亮眼幹淨一些,臉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他擡頭微怔了怔,眼神随即半耷着, 平靜道,“不讓進?”
梁沫扶了扶帽子, 退後回鏡子前擦幹頭發, 又吹了吹。
微紅的長卷發散在胸前,算是遮擋了點薄紗下的旖旎。
紀柏川忙的很,坐下還在啪啪啪打字,手速飛快。
梁沫趁着這個空擋走到床的另一邊,換了身衣服,短T短裙,能外穿的。
紀柏川合上屏幕擡頭, 轉臉一看,梁沫已經衣着得體站在他面前, 就差化個妝了。
“要出去?”他不解問。
她愣了愣,遲疑道,“在你面前穿睡衣總覺得不太好,太随便了。”
他不覺勾唇失笑,站起身,匪夷所思看她。
梁沫被他盯得毛毛的,不自在撇開眼,不安的動了動雙腿。
他什麽也沒說,掏出根煙點上,一邊吐氣一邊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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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閃都不閃。
她坐下來不看他,餘光裏紀柏川的煙還剩一截,他的眼神仍投擲過來,不厭其煩。
起身去鏡前,鏡子裏他的眼光随她的身影移動。
梁沫轉身,雙臂撐在桌上,看他。
雙目交彙,他的眼神被燈光打的灼亮,鼻翼和雙頰同樣勾勒出清俊的陰影。他眯了眯眼,面目被煙霧籠罩,覆上一層氤氲,瞳孔只餘一片渾濁。
仿若一種意念,她竟在那片混沌裏看到自己的身影。
梁沫慢慢走過去,空氣裏傳來好聞的沐浴香氣,但還是能隐約捕捉到一絲絲酒味。
她拔出他叼在嘴裏的煙,扔進垃圾桶。小心觀察他的反應。
紀柏川猛被人抽走煙,有些晃神,随即又恢複如常。
見他沒什麽表情,梁沫試探着問,“喝酒了嗎?”
他阖了阖眼皮,點頭,“和陳總他們吃了頓飯。”
陳總是這部電影的制片,梁沫也是認識的。
她笑了笑,“今天怎麽不拍照了?”
紀柏川也笑,阖上眼,露出好看的牙齒,“還沒開始。”
行吧,是她大意了。
她的唇角咧出一絲假笑,“好,我等着。”
她擡眸看着他,尾指勾起他的食指,放在唇邊,輕碰了碰。
随即放下,壞笑,又想要抽身離開。
剛要擡腳,下一秒,在兩指即将分崩離析的邊緣,紀柏川突然用力一勾,僅僅一根手指,就将她整個人拎到跟前。
梁沫倒吸口涼氣,因為慣性趴在他胸前,呼吸都要停滞。
紀柏川伸手扶住她的腰身,令她動彈不得。
“誰準你扔我煙的。”他湊近她的臉,在距她一寸的地方,碾着她的耳膜問。
她揚起臉笑着抿唇,“誰準你看我的。”
紀柏川勾了勾唇,問,“憑什麽不能看。”
她也笑,撇了撇嘴,“你眼神太吓人了,我受不了。”
他聲音溫軟,誘哄道,“我怎麽又吓人了。”
“那你幹嘛一直盯着我,有話就說呗。”
“想讓我說什麽。”
她笑了,“你問我我哪知道。”
他倏地咬上她的一塊臉頰,“行,衣服脫了。”
梁沫猛然一怔,瞪大眼看着他,咽了咽喉嚨。
紀柏川挑眉,像在催促。
她的這件灰色T有點短,只到肚臍上面。
梁沫手扶下擺,紀柏川眼神追過去,饒有興致看。
她一點點向上掀,露出勁瘦的腰肢,某個蕾絲邊閃現了瞬,又倏地放下。
紀柏川唇角微勾,盯着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她對他吐了下舌頭,唇角揚起狡黠的笑。又重複剛剛的動作,只是比上次又往上移了幾寸,能看清整個輪廓了。
放下後,她又來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都比上次掀的幅度大。
她的唇角始終擒着笑,看着紀柏川吃癟似的表情,梁沫放聲大笑,突然身子一歪,紀柏川将她打橫抱起,直接壓在了床上,對着她的唇瘋狂允吸。
梁沫揚起脖頸,有些透不過氣。他順着她的脖頸滑下,慢慢移到肩,親吻碰觸。另一只手也從下擺鑽進來。溫熱的手掌刮着她的皮膚,燙的她會心一顫。那手一點點向上移,還沒碰到,突然一陣鈴聲響起。
一遍又一遍,叨擾着耳膜。
她推了他一下,聲音綿軟,“接電話。”
他絲毫未停,只是說,“不接。”
梁沫也沒再管,想着這聲音總會自己消失。
他的手竄起她的衣服,正要一點點向上脫。
突然身體一頓,腦袋從梁沫身上擡起,眼神怔忪。
下一秒,他立刻爬起來,走到鏡子前胡亂整理了下發型。
聲音急切問,“帶電腦了嗎?”
梁沫也坐起來,懵着點了點頭,“我去拿。”
她打開貼滿卡通紙的銀色行李箱,拿出Mac,放到桌上,點開關。
紀柏川最後整理了下領口走到床邊坐下,在桌面上下載了個微博。
她似乎想起是什麽事了,謝小娥上映在即,如果沒記錯的話,今晚是所有主創第一次線上直播,梁沫作為電影裏的小配角,不參與線上宣傳。
但紀柏川不一樣,身為導演,是必須要全程參與的。
為避嫌,她主動撤離。準備去洗今天的小衣服。
梁沫洗完,正準備關水龍頭,可這水龍頭卻像失靈了,根本關不住。梁沫瞬間慌了,全然忘記此時客廳裏還有人在直播。
她沖出洗手間,張嘴就喊,“紀……!”紀柏川回頭,食指抵唇,表情凝重。
她的話只說了一個字,又立即止住。
梁沫睜大眼,捂住唇。
怎麽就忘了這一茬了呢,估計要壞事了。
她避開攝像頭,小心翼翼走到紀柏川一旁。正巧看到其他幾位主創都露出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還時不時咳嗽,憋笑。
主持人察覺到大家的異樣,立刻出聲打圓場,“應該是電視響了,或者有人在看視頻。不要誤會不要誤會,繼續。”
紀柏川垂眸,什麽表情也沒有。仿佛剛剛那聲音不是從他這傳出來的。
果然是娛樂圈老油條一枚,會裝。
這個話題繞過,梁沫這才敢蹲下來,走過去,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紀柏川側頭看了她一眼,又收回。
她又抓了抓,他這次沒轉頭。
她試圖闖進他的視線內,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
他領會到她的意思,沒打招呼,直接離開鏡頭。
随着她走向洗手間,問,“幹什麽。”
梁沫伸出手指,指着水龍頭,“關不住了,不然我也不會打擾你。”
嘩嘩水聲直往下流。
紀柏川試了試開關,又低頭看了看水管道走位,他蹲下,在縫隙的角落發現了隐形總開關,伸長手臂關上,潺潺水聲這才消失。
他起身,沒等梁沫說什麽,又立刻回到電腦前。
梁沫坐在離紀柏川有點遠的床邊登上小號,點進直播。
直播間的話題正說到,紀柏川剛剛走出的那一分鐘究竟是去幹嘛了。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答案直指剛剛出聲的那個女人。
紀柏川只是冷冷擡眸,随口道,“人有三急,很難理解?”
大家既想調侃,又有點怕他。連忙點頭,“理解理解。”但面上仍在偷笑。
紀柏川懶得搭理他們,神情始終淡淡的。
這段插曲只是直播裏的調味劑,話題很快就過去了。
梁沫沒再聽,關了直播。
無所事事之際,她繞過攝像頭,上床一點點爬向他,而後躺下,頭枕在他的大腿上。
她只覺得耳邊軟軟的,像棉花。
她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臂,拿下來,把玩他的手指,數數。
紀柏川的聲音從腦袋上空響起,“對,這部電影真要說的話,我要誇誇攝影,大家都知道黎施南大哥跟我搭檔好幾年了…”
梁沫伸出五指交叉在他的手掌間,黑與白交彙,粗粝與纖細,莫名相稱。
他的聲音繼續,“但從來沒有哪部電影,像這部貫徹東方美學,都是從前我的電影裏不會出現的風格,大家拭目以待。”
她與他的手掌徹底交握,用力夾了夾。
紀柏川眉頭一擰,不知是弄疼他了,還是他不喜歡這樣被她碰。
梁沫把手松開,準備玩手機。
還未劃開屏幕,紀柏川一把将她的手機拿走,放到一邊。
大掌捉住她瓷白纖細的小手,覆到一個位置上。
梁沫渾身一激靈,眼睛圓睜,嘴唇微張,驚到說不出話。
她呆呆地望向他,結果這人仍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頻頻點頭,佯裝認真聽主持人和其他主創讨論。
随後他拿起手機,面無表情打下幾個字,又擡頭。
叮鈴一聲,她點亮屏幕才發現,原來他剛才是在給她發消息。
她點開。
“拜你所賜。”
梁沫心裏一滞,一張臉火辣辣的滾燙着。她再躺不下去,想起身。
他卻勾着她的脖子,整個禁锢住,令她完全無法動彈。
梁沫擡眼瞪他,臉上的紅暈久久不下。
他低頭又打了幾個字,這次沒發給她,而是轉過來,讓她看。
上面是用備忘錄寫的幾個大字:
“哪都別想去,在這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