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第41章 41
翌日清晨, 陳雙的連番轟炸将她吵醒,以為她要開始審判前一晚的事,沒曾想,竟還發生了別的事。
時隔大半年梁沫又一次上了熱搜。
她打開微博, 排在第一的, 就是#梁沫周以時#沒有任何其他後綴。
這個模棱兩可的詞條确實挺吸引人, 不怪能沖上熱一。
她點開, 廣場上都是路人的感嘆。
“以為兩人官宣了,結果就這?”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以為官宣了,誰知道竟然取關了?這倆人咋了?”
“救命,我才磕上沒多久,怎麽就取關了, 發生什麽了。”
“普通同事會取關嗎,我覺得這倆人要麽求愛不成,要麽分手了。”
她又往下拉了拉, 無外乎都是這些疑問。
這時,手機叮鈴響了一聲, 周以時果然給她發了消息。
“怎麽突然就取關我了呢, 我做錯了什麽?(哭)”他還賣了個萌。
搞得梁沫更愧疚了,她思前想後,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回了句:“沒什麽,就是想炒一炒,看看能不能上個熱搜什麽的?結果還真上了。”
他回,“炒cp不是都往甜的炒嗎?怎麽還反着來了?(捂臉)”
梁沫:“甜的不是試過了嗎, 一直沒什麽效果,所以就想試着走走鋼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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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時:“行吧, 這很難評,我祝你成功吧...(狗頭)”
看到這,她終于忍不住咧出一聲笑。這一幕正巧被一旁的陳雙捕捉到了,她問,“跟你男朋友聊天呢?這麽高興?”
梁沫笑着擡頭反駁,“不是,是周以時,他問我為什麽取關他,感覺挺對不住的。”
她假笑一聲,“呵呵,你知道就好。”
沉默片刻,她給自己剝了個橘子,還在等她的答複,又問了問,“所以到底怎麽回事,好端端取關人家做什麽。”
她合上屏幕,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只好用了同一種說辭,“我...想給自己增加點人氣,炒炒熱度。”
陳雙用一種“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看着她,“梁沫,你騙鬼呢,這麽多年都不炒,現在又是哪根筋不對了。”
“姐可不吃這套,你糊弄不了我。”
看來這事瞞不過去了,陳雙不是吃素的,梁沫一直都了解的。
她哀怨的看了她一會,一字一句道,“我說了你可能覺得不信。”
“什麽,你倒是說啊。”
她深呼吸着,“是昨晚找我的那個人。”
梁沫本來只想把這件事告訴她,誰知在陳雙多重的刨根問底下,她最終把持不住,把老底都吐露出來了。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陳雙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直接震驚到無言。
而後沉着臉問,“什麽時候的事?”
她不敢看她,小聲道,“也沒多久,幾個月?”
“幾個月!!” 她氣急,揮起拳就要往她腦袋上砸,落下來也只是虛空碰着頭頂,沒舍得真打,“梁沫你好大的膽子啊,這麽大的事都不告訴我!”
“那天我還問你,你說你不敢。我還真信了。我确實小看你了,你有時候撒起謊來還挺厲害的。”
她緩了緩呼吸,起身,“我今天還有約,改天吧,改天你給我好好說清楚。”
說着,她轉身,正要走去門口。這時,門鈴響起。
梁沫下意識喊,“我去開。”想搶在陳雙前面。
陳雙已經走到門口,直接打開了。
她閉上眼,在心裏默默祈禱,不要是那個人。
忽的聽到門口傳來一聲,“是梁沫嗎,有位先生讓我把這個給你。”
梁沫猛睜開眼,跑過去,“我就是。”
透明玻璃茶幾上,放着一捧粉嫩的郁金香,和一個彩色小禮盒。那花的顏色鮮嫩無比,還含着水珠,禮盒的形狀看上去像某些貴重物品。
前腳剛坦白,後腳當着她的面禮物就送過來了。
她說不上來此時是什麽心情,心一邊砰砰亂跳,又覺得有點社死,不敢看陳雙的表情。
陳雙盯着這些禮物,啧啧咂舌,“這才多久啊,就用這些東西收買你的心。”
她眼珠子滴溜溜看着她說,“我發誓,這是他第一次送我東西,算是我給他買東西的回禮吧。”說完,又想起那個情人節,但話已收不回來,只能慶幸沒提什麽懲罰。
“買東西!?你還上趕着給他買東西了?什麽時候的事?”陳雙突然一頓,又道,“該不會是上次那個醜繩子吧。”
她突然就急了,“我當時還納悶你怎麽會看男人的東西,還什麽同事!”
“氣死我了。”她手臂并在身前,胸膛劇烈起伏着,氣的臉都憋紅了。
梁沫始終縮着腦袋,承受着陳雙一輪又一輪的轟炸。
說完,空氣突然陷入沉默。
她這才偷偷把眼神喵了過去,小聲道,“雙兒,以後我什麽都告訴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這次我也不知道會堅持到什麽時候,說不定突然就散了,所以才沒跟你說。”
她的聲音軟軟的,像小貓抓癢,饒是陳雙再生氣也不得不化成繞指柔。
她嘆口氣,“我就是怕你受傷,你說你們沒關系,不是情侶,但是又發生了關系。這不就是…”她支支吾吾,“那什麽嗎?!”
梁沫補充,“炮友?”
她裂唇,“說炮友都是好聽的,說白了就是你的金主。你要時時刻刻察言觀色,讨好他,滿足他。”
她扶了扶額頭,“omg,想想都累。”
梁沫手抵着下巴,迷茫的眨了眨眼,“可是,除了這種關系,還能怎樣,也不可能是情侶啊。”
陳雙坐到沙發上,和她面對面,“其實想想我也挺矛盾的,當初慫恿你接近他,完全是因為沒可能性,誰知道,你還真做到了。”
她給了她一個大拇指,“刮目相看!”
梁沫躺下來,雙臂被在腦後,“快別挖苦我了,我都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辦。當初他說的是随時可以離開,可是我發現時間越長,離開的沉沒成本就越高,好像個無底洞。”
她冷笑一聲,“看出來了,沖這鮮花禮物的架勢,是個女人都會淪陷。”
她嘟着唇,“不過好在現在還算清醒,我知道自己其實并沒有愛上他,應該算是一種對上位者的崇拜,更何況,他還給我資源,怎麽都不虧不是。”
陳雙:“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以後日子還長着呢。”
她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點上,很甜的女士香煙,奶油味。
她深吸了幾口吐出,似在感慨,“姐跟你說句心裏話,我是真建議你們斷了,像他那樣地位的人,哪有什麽感情可言。”她突然愣住,問她,“他是只有你自己還是?”
梁沫連忙回她,“只有我自己,沒其他女人。”
陳雙諱莫如深笑笑,“他告訴你的?”
她表情略有遲疑,“算是吧,我觀察到的也是這樣。”
她又深吸幾口煙,在一支煙見底時驀地起身,揉了揉她的頭發,“我的傻妹妹,怎麽什麽都信啊。”
她把煙頭扔進垃圾桶,又坐下。
不知為什麽,這個話題好似她的禁忌一般,一提起就覺得刺耳,每每聽到相反的答案又忍不住想反駁。
她急了,“不是,真沒有,你相信我。”她握着她的手。
她淡淡笑笑,仿佛已經洞察一切,“我其實也并不想那麽絕對,就是覺得稍微想想有點…不那麽現實,你覺得呢?”
她又道,“不是你告訴我他潔身自好不亂搞男女關系嗎,還把人封殺了。這些不都是你的原話。”
“是啊,我是說過啊,可我也是在酒桌上聽說的啊,本來這種東西一傳十十傳百,添油加醋之後能有多少真。反正明面上看紀柏川唯一有過緋聞的只有那個張文宜,但是私底下誰知道呢。”
她說完,轉眸看了梁沫一眼,許是看出她臉上的低落,她又補充道,“姐不是非要把他說的那麽不堪,這不是想讓你留個心眼嗎,我要是真想讓你做個一無所知的幸福傻子,還會跟你說這些嗎?”
她不再停留,站起身,大步朝門口走去,又突然回頭。
“就像你說的,你得到了資源,不虧。但是切記切記,千萬要守好自己的感情,不要付出真心,知道了嗎!”
陳雙走後,梁沫呆坐很久,久到禮物都忘記拆了。
這個問題她過去連想都沒想過,現在經陳雙這麽一說,她倒有點不那麽确定了。
梁沫正躺在床上假寐,此時,手機的一陣鈴聲響起。
她拿起來看了眼,又坐起身,清了清喉嚨,不自覺讓聲音嗲了嗲,“喂?”
“禮物收到了嗎?”聽筒裏紀柏川的聲音溫柔和煦,沒有一絲冷淡的氣息。
她心又開始亂跳了,“收到了,剛收到。”
“拆了嗎?”背景聽上去,隐約有嘩嘩水流聲,似乎在洗手間。
她有些遲疑,“還沒。”
他深吸一口,應該在抽煙,“行,你拆吧,我挂了。”
梁沫出聲攔住他,“送的…什麽啊?”
“你拆開不就知道了。”
她又問,“所以這是你的回禮嗎?”
他輕笑,“看你怎麽理解。”
此刻她很想問,“你是不是都是這樣哄女孩子的。”可是她不敢,她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你在工作?”她問。
“對,這幾天比較忙,宣傳連軸傳。”
“那行,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挂啦。”她的聲音始終嬌嬌嗲嗲的,不自覺就想在他面前表現的更可愛一面。
“等會。”他說。
“怎麽了?”
“挂了之後打個視頻過來。”
她有些疑惑,“為什麽啊?”
他說,“我打也行。”
下一秒,通話已經被他挂斷。取而代之的,是微信上發來的視頻通話。
梁沫被這鈴聲吓得不輕,立刻跑到鏡子前理了理頭發,又随便塗了個口紅。低頭看了眼,衣服是來不及換了,好在這件睡衣不像她其他睡衣那般幼稚,挺性感的。
她輕抿了抿唇,點同意。
畫面裏,紀柏川模糊的樣子漸漸清晰。背景是白色磚牆,應該還在洗手間裏。
他眼眸微張,俯視着屏幕,臉上好像化了妝,眉眼更精神了,輪廓陰影也更淩厲。
對比下來,她這張臉倒是素的很,好在還有個口紅支撐着,不至于沒氣色。
誰曾想,紀柏川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
“你化妝了?”
她睜大眼愣了愣,“沒,不是,我就是塗了個口紅,你看我眼睛上什麽都沒有。”她還把眼睛對準鏡頭,放大。
“為什麽塗口紅。”
這坎看來過不去了。
“我不化妝就不上像。”
他擡眸盯了她一會,終于轉了話鋒,“買了沒?”
“什麽?”她懵懵的。
“藥。”他揚眉,輕描淡寫。
昨晚的記憶湧了上來,她的臉又開始不争氣的漲紅了,偏她的皮膚又是白到透明,稍微一點點顏色就特別明顯。
她把手機支在桌上,雙手捂着臉頰,搖頭,“等下就去買。”
他沒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
“今天準備做什麽?”
“不知道,看書,寫寫毛筆字,看看電影什麽的吧。”
“你會寫毛筆字?”他點了根煙,叼在嘴裏,含糊道。
“對啊,從小就會。”
他唇角勾了勾,“行,改天讓我看看。”
空氣安靜片刻。
梁沫有點受不住他看獵物一樣的眼神,移開眼說,“你出來那麽久,會不會耽誤工作,要不你去忙吧,我們改天再聊。”
他只是盯着她,“不急。”
片刻又道,“想來這看看嗎?”
“什麽?”她擡眸。
“今天要做客一個直播間,我們現在就在這家酒店。”
她“哦”了聲,搖頭,“還是不了吧,他們要問起我要怎麽說呢。”
他深吸一口,“你身為電影裏的一員,有什麽不能去的,只是不出鏡而已。”
她仍舊堅持,“真不去了,我這還有一大堆東西沒收拾好呢,明天不是要路演了嗎,正好我也要找找明天穿的衣服。”
他的一根煙已然見底,點點頭,“行,你忙你的,挂了。”
他這次挂的特利索,梁沫甚至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生氣了,可轉念一想,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也不是他的風格吧。
于是她就不準備回電話了。
因為這個電話,梁沫瞬間找回了心情,也不再把陳雙的話看那麽重。
她把粉色郁金香覆在鼻間聞了聞,香氣迷人,好像周遭都變得甜适,宜人。
她又仔細看了看捧花,發現塑料紙裏竟夾着一張卡片,上面寫道。
“上次您男朋友送您的是粉玫瑰,這次是我們幫他選的,決定還是換一下,送郁金香吧,永恒的愛,祝您和您的伴侶永結同心。”
粉玫瑰??
是不是搞錯了,她沒收到過粉玫瑰啊。
會不會是好幾個月前那束紅玫瑰?
梁沫怔愣着,是真真實實被搞懵了。
或許真的是他們記錯了吧,她想。
她把郁金香放回去,開始拆禮盒,看形狀,像是項鏈。
打開一看,果不其然是一條項鏈,圓圓的一顆,中間鑲着亮閃閃的鑽石。
梁沫認得,這是卡地亞D‘AMOUR項鏈,差不多兩萬左右。
鑽石的光迷人眼,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拿在手裏摩挲着,手上粘滿金錢的味道。
她沒等,直接給紀柏川發了條消息。
“你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他很快就回了過來:“說了是回禮。”
梁沫:“你的回禮比我整整多了一個零,哪有這樣回禮的。”
他回:“等以後你火了,再還回來。”
這話說的中聽,她立刻就不糾結了,反正遲早是要回過去的。
許是看她不再回複了,那邊又發了句:“忘沒忘我昨天說過的?”
“什麽?”
“你答應我的要求。”
“記得,當然記得,你說。”
“很簡單,戴着項鏈,拍張自拍發在微博上就好。”
這操作!着實沒想到,他在搞什麽?!
雖然迷惑,可還是得照做。挂斷電話後,梁沫換了身能拍照的衣服,找到一個還不錯的角度,手捧着花,并且把項鏈也照清楚,來了個特寫。
發在微博上,配字:“花花~(愛你)”
也許是大數據在作祟,梁沫發完這條微博後,好巧不巧關聯的就是一些關于花的微博。
她稍稍向下翻了翻,一個微博名,瞬間刺激到了她的神經。
梁沫點開睡不醒的揚的微博,發現她在好幾天前也發了花,照片裏她笑容暧昧,而這束花好巧不巧,正是粉玫瑰。從她的表情看,這花似對她有特殊的意義。
而那些評論,更是指出了這一點。
梁沫眉頭皺起,咬唇。
她想起那張卡片,那束送出去但不是她接收到的花。
心像被針紮了似的,漸漸往下沉,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