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2
我叫紀艾梁,今年六歲,今天是我學前班下學期開學的第一天,媽媽一早就起床給我做早餐,看到我醒了,還硬拉着我爸也一塊起來。
其實我爸不是懶,他就是生我氣了,我清楚記得那天只有我倆在家時,我正津津有味看奧特曼,身旁的老爸冷不丁對我抱怨一句,“你媽媽這幾天為了你開學的事,連正眼都沒瞧過我。”
雖然我還是個小孩,但是也算懂了些人情世故,我爸這話裏的酸味連電視裏的賽羅都看不下去了,連連捂鼻子。
我怨念的轉頭,眉頭皺着,埋汰他說,“爸,咱能不能別那麽丢人。”
他還不服氣,瞪着我,“我怎麽丢人了。”
我說,“爸爸,你這是在吃我的醋嗎?”
他不屑一顧笑笑,推我腦袋瓜,“小屁孩子,你懂什麽。”
這臭男人對我從來沒心慈手軟過,一直下狠勁。我一直揉着腦袋,還在怼他,“你還說你不丢人,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
他還在喝呼我,“再說我真打了啊。”
我是真的害怕了,但還是捂着頭,做最後的倔強,“你敢打我,我...我告訴我媽!”
他好像特別吃這一套,竟然伸出手要拉我起來。
“過來。”
我看已經脫離險境,慢慢探出頭來,一點點往他懷裏挪。他把我攬在懷裏,溫柔的撫弄我的頭發。
“梁梁。”他喊我。
“嗯?”
“你暑假作業是不是還沒寫。”
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就知道他把我叫過去沒好事,“我媽都還沒催我。”
“你媽不催你,有我呢,快去寫作業,寫不完你學都上不了。”
我從他懷裏起來,不情不願的去寫作業去了。
那天晚上我媽工作到很晚才回來,我爸看我無聊,帶着我一起玩游戲。我果然不能對他抱希望,玩的游戲還是鬥地主。自我長大以來,他都是帶我玩這個,要不然就是寶寶巴士。
我曾經跟他提過意見,希望能玩一些青少年的東西。她說我現在還是幼兒,哪門子青少年。我說我同學他們都玩蛋仔,玩跑酷。
他還不相信,于是我搶過他的手機,決定給他露一手。
他盯着我玩游戲的手,眼睛越瞪越大。我得意的不行,随随便便就把他這個菜鳥狠狠比下去了。
沒多會門開了,黑暗中我聽到門口響起媽媽的聲音,“梁梁!”
我一嗓子回了過去,“哎~媽媽!”
緊接着,門開了。我從床上跳出來,一下子蹦到媽媽懷裏。她及時拖住我,照我臉上親了好幾口。我也回親她。她把我放下,擡頭去看爸爸,那笑瞬間從寵溺變回柔情。
我看情況不對,轉着眼珠子對媽媽說,“媽我回我自己房間去睡了。”
她轉頭看我,“今天怎麽這麽自覺,平時不是怎麽打都打不跑。”
我表情尴尬,總不能直接說要留你們過二人世界吧。我給爸打眼色,“我們今天出去了,玩的特別累,今天想早點休息了,是吧爸。”
沒想到這老男人不但不領我情,還一臉怨念的瞅我,好像我得罪了他似的。
我徹底呆不下去了,轉身關門走了。
紀艾梁走後,梁沫整個人撲到紀柏川身上,他被壓的向後栽了一下,又及時穩住。
她摟着他的脖頸,看着他淡如水的臉色直笑。他卻将臉瞥去一邊,不看她。
梁沫察覺出不對勁,“怎麽了,我一回來就不給我好臉色,誰又惹你了。”
他沒理她,躺下蓋上被子側過身,拒絕溝通。
她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耐着心跳到他身前,鑽進被窩,給他說好話,“到底怎麽了,告訴我好不好。”
他睜開眼,盯着她看了會,伸出手,撫了撫她的眼皮,輕聲說,“在你眼裏是不是只有兒子啊,我是透明人?”
她當即就笑了,“你在說什麽啊,我什麽時候把你當透明人了。”
“你是覺得我冤枉你了?你好好想想,這幾天你哪有空搭理我,我們一共說過幾句話,就連你剛剛回來,也是只喊的兒子,壓根沒注意到我這個人的存在。”
她的笑意斂住,一時也有點無言。
她承認,自從梁梁出生以後,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是轉移了一些。可是她認為兩人是不一樣的存在,哪分什麽你我,梁梁是她的兒子,不也是他的嗎,哪有跟自己兒子拈酸吃醋的道理。
她其實也有氣,但是沒發作,仍輕聲細語的,“我覺得你這次有點不講道理了,對我來說,你和兒子同等重要,沒有孰輕孰重之分。我對兒子更熱情一點,還不是因為他是小孩子,需要父母的關愛,你不會連這個都想不通吧。”
他們就這樣側躺着,面對面看着彼此。片刻,他爬起來,從床上撈起一只煙,點上。靜靜抽了幾口後,輕聲說,“你知道的,一直以來我都特別在意你的一舉一動,我不是非要苛責你,要你的每一次笑都必須對着我。我不是這樣。我只是...”他有點說不下去了。
停了停,又道,“我只是,想擁有和兒子同等的反饋,就這麽簡單。”他擡眸斜她,“很難嗎?”
梁沫靜靜聽着,心裏忽的酸了一下。其實他的要求看似無理,可她明白他的心思,站在他的處境稍稍一想,這一切好像都顯得合理了些,也有點心疼。
她趴在他身上,輕喚他一聲,“老公。”
“嗯?”
“對不起,這些天冷落你了。”
他呼出好長一口煙,手指撫弄着她的發頂,“別這樣,你沒什麽可道歉的,其實我都明白我有多無理取鬧。可是很奇怪,我就是想得到你的回應,得到你的偏愛。”
“很幼稚,是吧?”他問。
她笑着搖頭,“是很傻,我的傻老公。”
他眯了眯眼,将煙掐滅在煙灰缸裏,揪起她的下巴尖,讓她仰頭,襲向她的唇,一點點淺嘗辄止碰觸着。
這麽親了會,兩人的呼吸都有點矜持不住,吻的越來越深。他聲音震顫着,在她耳畔撕磨,“老婆。”
“嗯?”
“老婆...”
“嗯...”
“老~婆~”
“嗯~”
親吻中,兩人鑽進被子裏,聲音更像濃的化不開的蜜,“老婆,雖然我今天一天都在家看兒子。但是你在片場發生什麽,我也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輕笑一聲,“你都看到什麽了。”
“我看了你們導演發在微博的視頻,你怎麽跟哪個男演員看上去都那麽配。”
她的笑意漸深,“我就當你在誇我了,這說明我的戲路寬。”
他搖搖頭,拿起她纖弱細膩的手,一點點吻着手指,“可是,老公吃醋。”
她噗嗤一聲笑了,“我的紀大導,請問您什麽時候不醋。”
他也不反駁,還自嘲道,“沒錯,我就是個醋缸,你多擔待擔待,習慣就好。”
被子裏的空氣稀薄,溫度也逐漸升高。梁沫幾乎快沒了呼吸,攀着他的脖頸,像在求救。
房間裏的燈全滅了,只有皎潔的月照進來,将整個床面一覽無餘映刻出來。
牆上的暗影浮動,空氣中泛起潮濕的氲氣。這樣的夜色如此平常,是屬于兩人無數個親密交融的日日夜夜。
我在自己房間裏正盡興的玩着游戲,奶奶的視頻通話突然闖了進來,我點開,乖巧的喊了一聲奶奶。
奶奶臉上敷着面膜,人靠在床頭,喊了我一聲,“梁梁,還沒睡覺呢。”
游戲中斷,我這才感覺到困意,我眨巴眨巴眼,又揉了揉,說,“奶奶,我還不困。”
“你爸爸媽媽呢,在你旁邊嗎。”
我搖搖頭,“沒有,我爸爸媽媽在自己房間說話呢。”
奶奶瞬間來了脾氣,“這倆人怎麽當父母的,把孩子撂在一邊,自己跑屋裏說話去了,真的是,這都幾點了,不知道該哄孩子睡覺了啊。”
“梁梁,你去把電話給媽媽,我跟她說兩句。”我當時已經困的不行了,全然忘了剛剛是為什麽離開的房間,只是懵懵的點頭,“哦,好。”
我下床趿拉着拖鞋,蹦蹦跳跳跑去了爸媽房間,也忘了敲門,直接擰開,對着空氣大喊,“媽媽,奶奶找你!”
然後我看到媽媽猛地從被子裏鑽出來,頭發淩亂,大口喘氣,臉上也都是汗。
我有點慌了,擔心的問,“媽媽,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她立刻否認,“沒有沒有,只是剛剛睡着了,有點熱。怎麽了梁梁,找媽媽什麽事。”
我正要跑過來,我媽立刻喊住我,“哎梁梁,千萬別過來,媽媽現在身體不太舒服,你讓媽媽自己靜一靜好嗎。”
我覺得奇怪,“媽媽,你剛剛不是還說沒有不舒服嗎,怎麽這會又開始不舒服了,你到底怎麽了。”
她尴尬笑笑,揉了揉淩亂的頭發,說,“我也搞不明白,可能是睡糊塗了。你先回去吧梁梁,媽媽一會就好了。”
我突然想起了正事,把手機往前伸了伸,“媽媽,奶奶找你。”
她又說,“你告訴奶奶我睡了,改天再跟她說,好嗎。”
“哦,好。”我接收到命令,對着視頻裏的奶奶說,“奶奶,我媽媽今天不太舒服,她不想跟你說話。”
仔細一瞧才發現,奶奶不知何時已經挂了電話。
我擡頭,看着媽媽,“媽,我奶奶把電話挂了。”
“那正好,不用接了,你先回去吧,乖啊,早點睡。”
我看着只有媽媽一個人的房間,好奇問,“哎媽媽,爸爸去哪了。”
媽媽臉色頓時不好了,支支吾吾的,語氣含糊,“呃...你爸爸...,他應該去上廁所了吧,我也不清楚。”
“可是我剛剛經過廁所門口,裏面是黑的啊。”
她只是笑,“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在門外抽煙呢。哎呀你就別操心那麽多了,快去睡知道了嗎,你爸爸一會就回來了,他一個大男人還能丢了不成。”
我半信半疑,也覺得媽媽的話有幾分道理。跟媽媽說了晚安後,關上門,退了出去。
我看着被我吃剩下的一桌子的飯菜。這才發現剛剛思緒飄的有多遠。爸爸吃完了,已經站起來,整理衣着,戴上手表,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然而,骨子裏就是一個壞坯子。
我盯着他看,調侃他,“今天這麽帥啊,紀導,有什麽工作安排嗎?”
他轉過身,朝我嘿嘿笑笑,“我有沒有工作安排你先別管,只是想通知你一聲,你快遲到了,小蛋仔。”
我猛然一驚,慌忙起身,去拿沙發上的書包,抱起來直往門口跑,耳邊果然響起媽媽震耳欲聾的一聲。
“紀艾梁,你給我趕緊的!要遲到了!!”
“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