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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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這樣的事,平湘郡主的臉上也不好看,可她非但得罪不起趙寶珠,還得端着笑臉給趙寶珠賠罪,“表妹,今兒本想是叫你出來開心開心的,卻沒想到……”

餘光看到薛梓畫怨毒的眼神,平湘郡主心頭跳了跳,忽然就有些擔心了,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知所謂,薛梓畫果真能安排一出好戲?別是連她連累了吧?

“與表姐無幹,”趙寶珠笑了笑,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看着地上的薛梓畫,昂着下巴輕蔑道:“本宮乃堂堂公主殿下,如何打不得一個不知尊卑禮數的賤人?當日本宮救了你,送你回府就曾與薛謙說過此事,看來你們鎮南侯府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裏啊!很好!”

薛梓畫捂着臉爬起來,伸手就想朝趙寶珠臉上打去。

趙寶珠嘴角扯開一抹冷笑,擡腳就将人踹了出去,“不知尊卑,沒有禮數,犯上作亂的東西,真是髒了本宮的眼。”

明翠立馬會意,招手叫人把爬不起來的薛梓畫擡下去。

薛韶華簡直不敢相信,趙寶珠竟然敢打他,這是她第二次打他了!而且,連他妹妹也打了!他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明明以前,只要他露個好臉,趙寶珠就會主動湊上跟前噓寒問暖,為他排憂解難,為什麽忽然就變成了如今這樣子?

不該是這樣的啊,明明就不該是這樣子的。

“寶珠,你別鬧了,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我已經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梓畫還小,心直口快不會說話,你犯得着和她一個小女孩兒計較嗎?”薛韶華不信趙寶珠會厭了他,一臉無奈,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語氣裏滿是寵溺,一副‘你怎麽鬧我都包容你’的模樣。

“怎麽,薛世子這是聽不懂人話?”趙寶珠真是沒想到,他薛韶華竟然也會有如此能屈能伸的時刻,可惜這作态真叫人惡心。

她攏了攏衣袖,擡手撐着下巴,懶懶的看着他,“本宮記得上次在宮裏就和你說過,叫你不要再出現在本宮面前,更不要表現出一副本宮和你有什麽瓜葛的樣子,你是記不住,還是根本就是個聾的?”

薛韶華面上的笑意就僵住了,這個該死的趙寶珠究竟是怎麽回事?欲擒故縱也要有個限度,他都如此拉下臉遷就她,她竟然還敢拿喬,當真以為他不敢拿她怎麽樣嗎?

“薛世子,今個兒人多,本公主就在告訴你一遍,免得你下回再忘記了,也沒人給本公主作證,”趙寶珠才懶得理會薛韶華屈辱不屈辱,反正他越難受她心裏越舒爽,便越發可着勁兒作踐他,“先前八皇姐一個勁兒在本宮面前吹噓你有多好看,有多有才華,有多厲害,哦對了,就連梅妃娘娘也常常和本宮說起你呢!你那妹妹也是如此,整齊的吹噓你,本宮當然就好奇了,想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于是就故意做了一場戲,看你們上蹿下跳,當真是有趣。如今本宮膩歪了,不想陪你們演下去了,你們倒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還敢在本宮跟前蹦噠,怎麽着,打量着本宮人傻好騙,可勁兒耍着玩?”

薛韶華頓時臉色慘白,顯然這些他都是知道的,只是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猛然被揭開,他簡直不敢想,今日過後大家會怎麽看他。

“不過是個樂子,本宮膩味了就該識趣,乖乖的滾出本宮的視線,竟然還敢朝着本宮叫嚣?”趙寶珠打量了一眼臉色慘白,心驚肉跳的薛韶華,冷笑一聲,“本宮高興的時候把你當個玩意兒寵着,不高興的時候,你說你算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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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出簡直叫今日前來的高門貴女目瞪口呆,就連向來不摻和到姑娘們中的世家公子們也是張口結舌了,這個嘴巴刁鑽,言辭刻薄,毒辣無比的女人是誰?

天吶,他們好像眼花了,薛世子也會有如此狼狽不堪的時候?

“表妹,畢竟是鎮南侯,差不多也就得了,想必薛世子此刻也知道錯了,時辰不早了,我們去吃暖鍋如何?”平湘郡主雖然想看戲,可并不代表放任這場戲繼續下去,畢竟她可沒有一個寵愛自己的皇帝爹給自己擦_屁_股。

“罷了,看在表姐的面子上,今兒個就暫且饒了你,所有下次,本公主必定叫人撕爛你的嘴!”趙寶珠一拂衣袖,起身離開。

背後看着,華貴威嚴,嬌蠻專橫,高不可攀。

薛韶華低垂下臉,他不信趙寶珠真的會不喜歡他了,她的那些話他一個字都不會信!想起妹妹說過的話,他急忙起身,朝着側院走去,也許是他先前的冷漠傷了她,多哄幾次,一定能夠哄回來的,叫她和以前一個樣,所有的目光和心思都圍着他,落在他身上。

宴席擺在竹林那裏,暖鍋早已備好,各種肉類果蔬都放置在桌案上。

趙寶珠的位置在上手,是單獨的一個鍋子,紅豔豔的湯鍋底料,翻騰着的肉片,綠油油的菜葉,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動。

攆走了一旁伺候着的丫鬟,明翠立刻上前,給自家主子涮羊肉,菜葉。

席間,平湘郡主似乎才想起來忘記上酒,急忙吩咐吓人去準備。

聞着碗裏的青梅酒,趙寶珠眉間冷冽,仰頭喝了一碗,就叫一旁侍酒的丫鬟繼續倒。

“哎呀,公主恕罪,奴婢不故意的,公主恕罪,求公主饒命。”那丫鬟不知怎麽的就打翻了玉碗,灑了趙寶珠一身酒,當即吓得面無人色,跪地求饒。

“起來吧。”

見趙寶珠沒什麽反應,明翠就扶起那丫鬟,擺手叫她下去,免得礙了主子的眼。

“表妹,今兒個這真是,倒是叫表妹受委屈了。”平湘郡主一臉抱歉的看着趙寶珠,眼底閃過一抹危險,這薛梓畫當真是好膽子,剛被趙寶珠教訓了一頓還不長記性,沒腦子得很!

“無妨。”趙寶珠擺了擺手,由明翠扶着起身,朝着衆人道:“本宮有些不舒服,諸位公子小姐好好玩。”

今兒這一出,當真是好極了,平湘果然選擇了前世的老路,既如此,她也不必為她多費心思,沒道理只許她害人,不許人反擊回去的。

遠離了竹林,趙寶珠就從袖袍裏取出一大塊兒棉質帕子,交給明翠,抱着暖爐繼續往前走。

“殿下,是合_歡散。”明翠神色一變,臉上布滿寒霜,這些個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算計她家主子!明翠暗自琢磨着,定要配點藥粉叫她們也嘗嘗滋味不可!

“倒是好東西。”趙寶珠摸着暖爐,想來上輩子她被人抓到衣衫不整的和薛韶華抱在一起,也是因為這藥的緣故。就是不知道,這背後出手的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不過,想要知道也很簡單,“待會兒我先走,把這玩意兒喂給後面那條狗。”

這個時候,夠膽子跟蹤她的,必然是知道這計劃的人,如此也不算是禍害了無辜的人。因此,趙寶珠摸了摸自己完全不會痛的良心,笑眯眯的走了。

明翠聞言點頭,轉身便去了另一條路。

後面的人影瞧見這兩人分開了,頓時猶豫不決,最後跺了跺腳,幾步跑上前去,跟上趙寶珠。

明翠趁機悄無聲息的摸上去,打暈了這女子,喂了藥,扶進了最近的屋子。

趙寶珠四下看了看,關上門,脫了衣裙,換上明翠早就備好的,照舊披上了大紅披風。

“殿下,接下來?”明翠把床上的女子頭發散開,衣衫打亂,拉下紗帳,這才看向趙寶珠問道。

“自然是找個好地方看戲了。”不抓住這背後的人,趙寶珠就不能安心,雖然無外乎那幾個人,可是沒有具體的證據,她還真不能無所顧忌的下手。

主仆兩人從側面的窗戶翻出去,打量了一下,就看到了對面的假山,趙寶珠指了指,明翠立刻會意,四下查看了一下,點了點頭,“主子,假山那邊有個亭子,位置稍高一點,恰好能看到這院裏。”

趙寶珠挑了挑眉,倒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當即腳步一轉,進了亭子。

在平湘府上還能發生這樣的事,很難說和她有沒有關系,畢竟依着她的聰明與手段,能夠買通她府裏的人可不多,除非……她是心甘情願被買通的,這樣就能夠解釋的通了。

那麽‘買通’平湘的人是誰?趙寶華?還是薛梓畫?又或者平湘和某人達成了什麽協議?

趙寶珠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卻都不能确定,不禁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口氣,“明翠,你注意着那邊兒的動靜。”

說完,趙寶珠便閉上眼,她忽然就感覺有點子累了。

不知過了多久,又或者片刻功夫,趙寶珠耳邊就響起了明翠的聲音:“殿下,有人去了。”

“嗯?是不是薛韶華?”趙寶珠瞬間眯起眼,打起十二分精神看過去。

“看身形,似乎不是。”明翠是個練家子,一眼便能看出那人也是個有功夫的,而且,看衣服似乎是平湘郡主後門上的人。

趙寶珠也看到了,那個人是平湘府上後門處的王周,平日裏看看後門,趕趕馬車。

王周賊頭賊腦的摸到了趙寶珠進過的那間屋子,打開門,飛快的閃進去,又迅速關上門。

趙寶珠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了,眼珠泛紅,幾乎瘋魔,“明翠,去看着那屋子,本宮要知道那裏面發生的一切。”

她不敢想,上輩子承受那般不堪噩夢的人會是自己,可笑她還為了真正成為薛韶華的人而沾沾自喜,而覺得幸福。

一瞬間,趙寶珠就覺得渾身冰冷,寒冷刺骨,血液都被凍住了,胃裏一陣翻騰,她當真恨不能把自己裏裏外外都清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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