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鐘顏到千言閣三門的時候，門口已經有很多人在等她了。

“閣主，你終于來了。”幾人趕忙迎上。

“好，邊走邊說，柳毅到了嗎？趙門主呢？”鐘顏和這幾人走進三門，“先去議事廳吧，把趙門主和韓老請來。”

三門門主趙臨峰，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年男子，熱衷于鑽研武學，入千言閣多年。

副門主韓醒，已經年愈六十，自千言閣成立之初就在了，為建立千言閣出過不少力，深受大家尊敬，都稱他為“韓老”，甚至鐘顏的部分武功就是他教的。但他自己只想領個副門主的閑散職位，也樂得逍遙。

“是。”一人退下去請人，其餘人一起去議事廳準備。

“閣主來了。”來人仙風道骨，一點不像年過半百之人，正是副門主韓醒。

“韓老！”鐘顏走過去扶他坐下。

“趙臨峰呢？他怎麽沒來？”鐘顏問剛剛去請人的那個人。

“門主，門主他……”那人支支吾吾。

“閣主，趙門主還有事情處理，我們先坐吧！”韓老出來打圓場。

“趙臨峰越發沒有規矩了，這兩年他到底怎麽回事？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莫名被害的那兩個兄弟？竟然有人敢動到我們千言閣頭上！”鐘顏向來護短。

鐘顏對趙臨峰積怨已久，之前多次因為趙臨峰的不在場，三門受到偷襲。這事趙臨峰還沒給出個交代，現在又對兄弟被害之事毫不關心。

趁着這次機會，鐘顏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對了，閣主，柳毅此人，不知閣主為何讓他來三門？”韓老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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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進千言閣沒什麽大的标準，但像柳氏這種世家大族還是很少招惹的，也算大家心照不宣的規則了。畢竟如果一旦開始收入世家大族，便會有很多世家大族想将子弟送入千言閣來學習，到時候只會牽涉甚深。

“我讓柳毅進千言閣，一方面是覺得他是個好苗子，可以為三門培養一個人才；另一方面也确實是同情他的遭遇，覺得這孩子太可憐了。”

韓老看着鐘顏也不過剛過二十，卻稱呼柳毅為“孩子”，忽然想到鐘顏十六歲便入了江湖，一直到今天的千言閣，自己也是看着鐘顏一步步走過來的，一個姑娘家，确實不容易！

但鐘顏卻絲毫未覺，繼續道：“不過，韓老，我還沒答應他可以直接成為千言閣的人，以後還是麻煩韓老多教導他。”

“閣主做的沒錯，柳毅這孩子我見過了，确實是個好孩子，也着實可憐，母親早亡，如今父親也不在了。”

韓老看着鐘顏等一衆千言閣人從開始的什麽都不懂，慢慢摸索建立千言閣，到現在衆人愈發熟練，行事也愈發老道，卻越來越不可愛了。所以這次來了個單純的柳毅，韓老仿佛看到了當年的鐘顏等人，也感到欣喜。

“韓老，這是想到什麽高興的事情了？”鐘顏看着韓老出神，居然還笑了出來。

“老朽忽然想到，當年剛遇到閣主的時候，閣主還說我老人家為老不尊呢？”

***

六年前。

鐘顏初入江湖，剛滿十六歲，覺得天大地大，任自己行走，見誰欺負弱小了，坑蒙拐騙了，便學那江湖豪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興奮地前去教訓別人。

一天，鐘顏看到一個老人居然拉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那姑娘衣衫不整還滿臉淚痕，鐘顏便立馬上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這老淫賊，快住手，這麽大年紀居然非禮一個姑娘，為老不尊，今天本姑娘就要教訓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人！”說完便上前與那老者纏鬥，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那老者便是韓老，最終鐘顏還是敗在韓老手下，那也是鐘顏入江湖第一次遇到打不過的人，自己還覺得這是個老淫賊，被韓老制服之後直接吓得直接哭了出來，以為自己救人不成，也要被這淫賊欺負了。

鐘顏看着慢慢走近的韓老，越想越害怕，哭得停不下來。

最終還是韓老和那姑娘一起勸了許久，解釋了許久，鐘顏的哭聲才停了下來，抽抽噎噎不放心地問道：“你們沒有騙我，你真的是被他救下的，不是他欺負的你？”

韓老看着鐘顏那狐疑的眼神，無奈又好笑，第一次遇到這麽難纏又愛哭的小姑娘：“你這小姑娘，可別繼續哭了，真的真的，我們都是大好人！”

鐘顏想到當年之事，頓感羞恥，耳朵微微泛紅，那都是年少不懂事！此時也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着韓老，求他別說了，“韓老。”

這倒讓韓老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可可愛愛的鐘顏了。

二人便又說起正事。

“韓老，三門被害的那兩兄弟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件事才是當下最緊急的事情。

韓老拿出兩塊絲帕遞給鐘顏，“閣主你看，這就是被害那兩個孩子邊上留下的。”

鐘顏接過，仔細看過，兩塊絲帕都是暗紅色，上面用金色絲線在右下角繡着“天懲”二字，之前也在府衙見了其他的絲帕，确實是一樣的。

“韓老，這兩塊絲帕我先拿走了。”鐘顏覺得既然絲帕一樣，那便和府衙一起調查這件事好了，也正好可以保護一下鐘颢。

“好，閣主是準備和官府一起調查嗎？”韓老曾聽鐘顏說起過一些關于鐘顏家人的事情，知道鐘颢是她的兄長。

“對，這件事既然和官府調查的撇不清關系，還是一起調查更好。”鐘顏知道韓老想說什麽，和官府扯上關系确實是江湖大忌。

鐘顏雖不喜官場，但也不會一杆子打死，還是相信官場是有好人的，雖然可能不多。至少自己的哥哥确實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

“對了，韓老，聽聞十幾年前，江湖與朝廷并沒有現在這樣針鋒相對，甚至一度友好相處過，為什麽現在會鬧成這樣？”鐘顏不明白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導致江湖與朝廷争鬥了這麽多年。

“那是一個很久之前的故事了，我也是道聽途說。很多年前，江湖上有個木籬山莊，最得江湖敬重，一呼百應，聽聞與朝廷關系也密切。但大概是十四年前，木籬山莊一夜之間突然消失，甚至之後想調查這件事的也都離奇失蹤。慢慢地，也就沒人敢提起了。大家都說這與朝廷有關，靠近朝廷的，都沒有好下場，江湖和朝廷的關系也就越來越緊張了。”韓老回憶着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況。

“木籬山莊，倒是未曾聽聞。”鐘顏倒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等內情。

“當年，你也還是個小娃娃呢？沒聽過也是正常，而且大家對這件事諱莫如深，都不提了。”

“多謝韓老，原來是這樣。那我先去查清楚我們被害的兩個兄弟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一定會給他們一個交代的！”鐘顏看着手裏的兩塊絲帕，眼神堅定，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居然敢動我千言閣的人！

“好，老朽也會再着人調查，一有消息就去告訴閣主。”

“韓老，那我先走了，柳毅就交給您了。”

“萬事小心。”韓老拍了拍鐘顏的肩膀。

“對了，韓老，轉告趙臨峰一聲，等我們趙門主哪天不忙了，勞他大駕，去添香客棧等我，我要見他！”鐘顏語帶譏諷。

***

皇宮禦書房。

當今天子正在和一人對弈，“四弟啊，聽說這場比武大會勝出的居然是一個姑娘？”

對弈的這人正是之前在聽風樓觀看比武大會的人，也是舉辦這場比武大會的人——當今四王爺，翕王沈浸溪。

沈浸溪落下一枚黑子，“是的，所以臣弟并沒有留下那位姑娘。”

其實不是沈浸溪介意勝出的是女子，而是這人不是自己的人啊！

皇帝邊對弈邊勸道：“四弟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皇家歷來尚武，你卻是唯一一個一點武功都不懂的，所以朕才讓你辦這場比武大會，目的就是選一個合适的人來教你些武功。朕也知道，你只好詩書風雅，對武學實在不感興趣，但是也不能一點不會吧！”

“皇兄，你也知道我實在學不來，也就別逼臣弟了吧。”沈浸溪又落下一枚黑子。

“也不是朕逼你，實在是母後擔心你不能保護自己啊！就當是為了母後吧，你就把那位女子找回來，多少學一點武功吧！”

太後娘娘雖然不是翕王的母妃，但對翕王也是多加照顧。

見皇兄已經搬出太後娘娘了，沈浸溪只好答應了。

其實沈浸溪原來的計劃是讓自己的人贏得比武，随後糊弄過去就行，誰知竟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個姑娘擾亂了計劃！自己又非真的不想學武，這可怎麽辦呢？

看來得先找到那個姑娘，畢竟已經答應皇兄了，之後的事情，只能再做打算了。

***

等鐘顏再次踏進盛陽府衙的時候，看到鐘颢的貼身侍衛正在送什麽人出府。

等侍衛送完之後。鐘顏拉住他，“發生了何事？”

“剛剛聖旨已下，令大人五天內破案，可是現在關于此案的線索只有絲帕和三個死者之間若有似無的關系，怕是不好辦啊！”

原來如此，看來剛剛送出去那人就是來傳聖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