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沈浸溪卧房外不遠處有一棵梨樹,初春時節,梨花已開了些許。
鐘顏決定在夜晚藏身樹上,以便保護沈浸溪,在花葉掩映中,不易被人發覺,高處也更易于觀察是否有人潛入卧房去刺殺沈浸溪。
“姑娘是說,一整夜你都會在這棵梨樹上?”沈浸溪看着眼前的梨樹,沒想到居然是這個保護法,居然要一個姑娘徹夜不眠來保護自己。
“對,所以請王爺亥時之後便不要外出了。”鐘顏沒覺得哪裏不妥,已經開始思考梨樹的哪個位置更好了。
過了一會兒,發現這王爺還在看她,難道是不相信自己的武功?
鐘顏只好又補充道:“王爺放心,那刺殺之人武功并不高,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之前在府衙查看屍體,被害者皆是中了迷煙之後,才被一刀貫入心髒而死,可見,兇手的武功并不高,否則也不用迷煙了。
“姑娘誤會了,本王只是覺得,因為本王的緣故,而導致你徹夜不眠,非常抱歉,沒有看不起姑娘的意思。”
沈浸溪解釋後,看着鐘顏的表情瞬間放晴,暗自好笑:這姑娘喜怒皆形于色,根本不懂隐藏自己的情緒啊!
其實沈浸溪不知道,鐘顏不是不懂掩藏自己的情緒,是根本不屑于隐藏罷了。
鐘顏居于上位太久,很少有人敢開罪于她,她的開心或是生氣都是直接表達出來的。一方面,是鐘顏自身性格所致,有什麽便表現什麽;另一方面,這樣,閣中衆人也不會因為猜測閣主心思而迎合奉承,有功則賞,有過則罰。
鐘顏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會錯意了,一直以來江湖與朝廷勢不兩立,鐘顏理所當然的覺得皇親貴族更是看不起自己這樣的江湖人,便自然以為這王爺的猶疑是看不起自己。
怪不得傳言說“見翕王——如沐春風”,鐘顏感覺此行應該會順利很多,不用應付那些難纏的皇親太好了。
最後,為了鐘顏的休息,沈浸溪着人布置了自己卧房旁邊的房間,并帶鐘顏去看了房間,看她是否還需要添置些什麽東西,甚至派了一個丫鬟來伺候鐘顏。
看着沈浸溪如此妥帖的詢問,鐘顏愈發覺得傳言非虛,看來接下來的日子可以平平和和地度過,朝廷中人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難以相處,并不全是機險狡詐之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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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總算都已安排妥當,鐘顏趴在桌子上,把臉埋在臂彎,思考接下來如何尋找線索。
沈浸溪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這是怎麽了?
“言姑娘,這是怎麽了?”沈浸溪走到一旁坐下,輕拍了拍鐘顏的胳膊。
“啊,王爺,你怎麽來了?”鐘顏擡起頭來。
“本王來請姑娘一起去用午膳。”自從鐘顏來王府之後便一直待在房間未曾出去,沈浸溪還是決定親自來請,畢竟這可是說要保護他的人啊!
“王爺,我昨日剛到盛陽,對盛陽還不熟悉,想出去看看京城有些什麽特色,可否請王爺陪同?”鐘顏其實是剛剛忽然想到一個線索,想去調查一下。
“自然可以。”
“多謝王爺,那我們去用午膳吧,走走走!”
這姑娘的情緒可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啊!沈浸溪在後面暗自搖頭。
***
用過午膳之後,鐘顏便請沈浸溪一起出府去。
沈浸溪看着鐘顏問完自己制衣鋪在哪裏之後,便直奔京城的制衣鋪,一點也不像她說的想要看看京城的特色的樣子。
二人來到彩衣坊,鐘顏随意挑選了幾件讓送到王府後,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掌櫃的,有件事想請教一下。”
“姑娘嚴重了,請教不敢當,您請說。”
鐘顏拿出兩塊手帕給掌櫃看,詢問掌櫃這布料否一樣。
那日,在盛陽府衙,鐘顏和鐘颢仔細對比過留在皇親被害現場和三門人被害現場的手帕,上面的字跡,顏色等确實一樣。
剛剛在王府的時候,鐘顏忽然想到,那布料呢?鑒于兄妹二人對布料都不怎麽了解,所以鐘顏今天特意來詢問一下專門制衣的彩衣坊掌櫃。
掌櫃拿起手帕仔細比對,還摸了摸觸感之後,搖了搖頭,“姑娘,這兩塊手帕看起來摸起來都差不多,但所用的材料卻不是同一産地,使用的人也是天差地別。”
“王爺,姑娘,你們看,這塊絲帕,”掌櫃拿起其中一塊,正是三門被害那兩個兄弟身邊留下的,“産自洪州一帶,所以一般是那一帶的人使用,因為布料并不是很好,京城很少見到。”
掌櫃又拿起剩下的這塊給他們兩人看,“而這塊,雖然也不是特別名貴,但比那個已經好太多了,所以很多地方都在使用,京城的一般人家使用的也多是這種。”
掌櫃說完将手帕遞還給鐘顏。
“多謝掌櫃了,這件事還請掌櫃不要告訴任何人。”鐘顏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遞給掌櫃。
就算不給銀子,有翕王在這,他也不敢往外說啊!掌櫃心裏默默嘀咕。
按掌櫃的所說,殺害皇親的反而是廉價的手帕,殺害三門的反而是好一點的手帕。
這樣看來,殺害那些皇親的和殺害三門的怕不是同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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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剛走出彩衣坊,就聽到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四弟怎會在此?幾年未見,四弟身邊倒是多了一個美人啊!”來人一身華服錦繡,舉手投足之間滿滿自傲自大之感,正是鐘顏最厭煩的那種達官貴族做派。
“二哥,好久不見。”
原來這人是翃王沈熾。
當今皇帝,下面有三位弟弟,分別是翃王、翌王和翕王,有兩位妹妹,分別是安平公主和安樂公主。
在這次的案件中,翌王被殺,安平公主的驸馬慘死,安平公主自此閉門不出。所以現在在京城活動的也只有其餘三位了。
“這是我二哥,翃王殿下。”沈浸溪向鐘顏解釋道。
翃王沈熾看這美人根本不搭理自己,怒火一下子就蹿了出來。
還沒有人敢這麽對他呢?更何況,是沈浸溪身邊的人,那更要搶過來了!
翃王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四弟,沈浸溪那好像見到誰都溫和有禮的樣子,真是虛僞!
所以從小,只要是沈浸溪喜歡的,他就一定要搶過來!
“四弟真是不把我這個二哥放在眼裏啊,本王回京多日,也不見四弟來拜見,反倒有閑心領着個美人到處逛。”
“二哥說笑了,只是二哥抵達盛陽不過數日,想來路途舟車勞頓,我是想着過幾日等二哥修整一下再去拜見的。”沈浸溪不願與翃王結惡,畢竟寧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不然不知要惹上多少麻煩事呢。
“四弟既誠心道歉,不如将這美人賠給本王。”翃王沈熾目光直直地盯着鐘顏。
鐘顏看着那翃王沈熾的目光,頓時感到渾身不舒服。
可是有好多年沒見過如此大言不慚的家夥了,敢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私下裏還不知道殘害了多少姑娘,這就替大家教訓一下他。
“啊——疼疼疼!大膽!你……”只聽翃王沈熾的胳膊處傳來“咔嚓”一聲,怕是已經脫臼了。
沈浸溪還在思考如何應付沈熾,暫時還不想與這二哥敵對。
鐘顏可是應付都不想應付他,已經動手了。
街上的人聽到這處的動靜,都圍了過來。卻不敢太靠近,畢竟是皇家,看熱鬧也得有命看哪。
“快放開本王,你居然敢打本王,來人,快來人!”
沈熾的手下立馬沖上來要救自家王爺,還沒近身,便被鐘顏另一只手的佩刀擊倒在地,原來是鐘顏剛才順勢抽出了沈熾的佩刀。
這種人還不配用“霧隐劍”!
沈熾的那些手下紛紛爬起,目光轉向沈浸溪,看起來這姑娘是和翕王一起的,只好向翕王求助。
待鐘顏已經折斷了沈熾的手腕,打傷了他身上好幾處的時候,沈浸溪才施施然走上前拉住鐘顏。
鐘顏也便下了這個臺階,她自然也知道輕重,畢竟是皇親,教訓一下便罷了。
只是臨走前還放了一句話:“以後再讓我發現你欺負姑娘,下次斷的可不是手腕了。”
鐘顏的目光從沈熾的全身略過,在某處停了一下。
***
回到翕王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二人草草用完晚膳後,鐘顏看了時辰,已經過了辰時,便囑咐沈浸溪盡量不要出卧房了,自己便按之前的計劃去梨樹上隐藏起來。
第一晚就這樣風平浪靜地度過了。
***
第二天早上,沈浸溪推開卧房的門,便看到鐘顏從那棵梨樹上一躍而下,朝自己走來。
初春的梨花已開了些許,也随着鐘顏的跳下緩緩落下一些,在她的身後飄飄揚揚,晨起的第一縷日光在鐘顏的身後鋪了一地。
沈浸溪在這晨光中看到了鐘顏,攜一縷晨光而來!
“王爺,早!”沈浸溪還沒欣賞完這落下的花與人,鐘顏已經走向了隔壁房間。
開門躺下一氣呵成,看來确實是累極了。
沈浸溪走過去幫鐘顏關好房門,便去前廳了。
***
鐘顏睡醒梳洗完之後,便準備去添香客棧見趙臨峰,之前傳來消息,趙臨峰約鐘顏今日見面。
鐘顏剛推開門,便看到之前來王府時的那位管家,好像是姓“岑”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