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言姑娘這是要出去嗎?”自從知道這姑娘是要來保護王爺之後,岑管家就對鐘顏充滿感激。
“對,我要出去辦點事情。”
“姑娘用完午膳再出去吧,王爺特意命人給姑娘準備了膳食。”岑管家招呼一衆仆人将膳食拿出擺好。
鐘顏看着滿桌擺好的一桌飯菜,思緒萬千。
本以為這次來幫哥哥保護王爺,會遇到仗勢欺人的主兒,再不然就是一個纨绔子弟,自己已經做好能忍則忍,不能忍就動手的準備了。
可是,非但自己之前想的一點都沒有發生,而且經過這兩日的相處,不管是王爺,還是仆人,都對自己挺好的。心裏多多少少有了一絲慚愧。
鐘顏行走江湖多年,看慣了那些魚肉百姓,仗勢欺人的達官貴族,一直以來對朝廷的印象都不太好,但這次的經歷倒是給了鐘顏一些不一樣的感受。
“言姑娘?”岑管家看着鐘顏一直盯着飯菜發呆,卻遲遲沒有坐下,開口提醒。
鐘顏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關心自己的岑管家,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爹爹。
爹爹雖然和岑管家的性格差了十萬八千裏,但這眼神卻是一樣的,是實打實的關心與疼愛。
也确實是很久沒見到爹爹了,仔細想來,還有兩個月就是爹爹的生辰了。
“我想我爹爹了。”鐘顏小聲回答。
岑管家聽完更加疑惑了,這個小姑娘一個人在外是發生了什麽嗎?須得告訴王爺一下。
“多謝王爺和岑管家給我準備的膳食,但是這麽多我也吃不完,大家一起吧!”鐘顏拉着岑管家坐下,也招呼其他人一起坐下。
岑管家看着鐘顏情緒好了一些 ,也就順着她坐下了,在岑管家的許可下,其他人也紛紛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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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管家,嘗嘗這個!”鐘顏給岑管家夾了一個菜,來讓大家放松一點,不要那麽拘謹。
“謝謝,言姑娘叫我岑叔就好。”岑管家看着鐘顏一個人出門在外,愈發心疼她一個小姑娘了。
“好,那岑叔叫我顏兒吧,我家裏人都這麽叫我。”鐘顏很開心,沒想到在王府這樣的地方還收獲到了真心。
“言兒?”
“是顏兒。”鐘顏拉過岑管家的手寫下“顏”。
原來言姑娘的全名是“言顏”啊!岑管家決定去告訴王爺,自己可是比王爺還先知道呢。
***
鐘顏來到添香客棧的時候,趙臨峰已經等了很久了,看到鐘顏到來,趕忙起身迎接。
“閣主到了,快坐。”趙臨峰請鐘顏坐下,給鐘顏倒了一杯酒後也坐下了。
“趙門主,不知上次我去三門的時候你因何不在?”鐘顏開門見山。
趙臨峰知道鐘顏一定會問,也早已準備好托詞:“回閣主,三門兩個兄弟被害,我查到了一些線索,便順着線索去了城外。”
“當真?”
看着鐘顏深究的眼神,趙臨峰低頭避開了。
鐘顏繼續道:“二月初七,三門大會,趙門主不知所蹤,三日後才出現;二月二十三,趙門主抛下門中事務,失蹤四日才回;四月十四,飛虎幫突襲三門,趙門主卻不在。這些事情,趙門主必須給我一個合理解釋。”
趙臨峰沉思,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知道現在不能告訴鐘顏,她一定會反對自己,許久,趙臨峰堅定道:“我确實無法解釋,但是請閣主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千言閣。”
“這樁樁件件不合理,你一句話都不解釋,讓我如何相信你。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飛虎幫聽說你不在,才敢去偷襲的,你知道那次死了多少三門人嗎?”鐘顏看着趙臨峰,一句話也不肯解釋的趙臨峰,不知該不該相信了,他們确實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了,在千言閣成立之初趙臨峰就在了,可是諸多門人對現在的趙臨峰頗有微詞也是事實。
“三十八人,我會為他們報仇的。”趙臨峰說得堅定,卻絲毫看不出他的愧疚與難過,仿佛在他看來,死去的兄弟并沒有什麽可值得在意。
這次見趙臨峰,就是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聽聽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但看樣子,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了。
“趙門主,這次死去的兩個兄弟我親自查,你不要插手了。趙大哥,我最後再叫你一次趙大哥,我實在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讓你覺得比兄弟們的性命還重要,言盡于此,好自為之!”鐘顏覺得越來越不認識這個一路走來的人了。
“閣主,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我是對的!”趙臨峰看着鐘顏離開的背影內心堅毅。
鐘顏回到翕王府的時候,依舊感到無奈,不知該如何對待趙臨峰。
如此不把兄弟的性命放在心上,這門主之位他怕是不能再做了……
可是,又該找誰接替呢?三門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副門主,那就是韓老,韓老如今年紀,也不忍心他再繼續擔任門主,本身他自己,也不願過多插手千言閣事務。
可是,除韓老外,其他人又确實不夠資格擔任門主。
“唉——”鐘顏思來想去,還是無法,只能長嘆一口氣,趴在了桌子上。
***
接下來的幾天。
鐘顏依舊每天夜晚在梨樹上保護着沈浸溪,每天白日去三門詢問死去兄弟的線索查的如何。
沈浸溪依舊每天早晨打開房門,看着鐘顏帶着初春的晨光走來,跟他說“早”,然後去隔壁房間休息,他再去幫她關上房門。
就這樣過去了三天,這個案件依舊沒有新的線索,不管是殺害皇親的線索,還是殺害三門人的線索。
這天鐘顏睡醒的時候,剛準備出門,就一陣痛感襲來,直逼得鐘顏彎下身子去。
是熟悉的痛感!
鐘顏建立千言閣初期,特別繁忙,而鐘顏又是個忙起來會忘記一切的人,所以那個時候便留下了胃疾。
後來還是鐘顏的爹娘發現了,逼着鐘顏好好休養,注意休息和吃食才好了一些,所以已經很多年沒有再這麽痛過了。
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鐘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鐘顏一只手臂撐到了床邊,想要站起來去開門叫人,卻怎麽也站不起來。
痛感越來越強,她能感覺到冷汗頻出,連聲音都幾乎沒有力氣發出來了,意識也逐漸模糊……
在昏迷過去之前,鐘顏好像看到了一個人走了進來,然後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便暈了過去。
沈浸溪接住鐘顏的時候,也吓了一跳,“言姑娘,快醒醒!”
今日看鐘顏遲遲不去用午膳,便想來看看是怎麽回事,負責的丫鬟也說她并未出門。
卻沒想到敲門一直無人應答,沈浸溪只能強行開門,一打開房門,便看到鐘顏撐在床邊,馬上要倒下去了。
沈浸溪見怎麽也喚不醒鐘顏,只好默念一句“失禮了”,把鐘顏抱到床榻上放下。
後面進來看到這一幕的岑管家,也趕忙去找大夫了。
不多時,大夫便在岑管家的陪同下趕來了。
“大夫,她到底是怎麽了?”見大夫一番診治之後,沈浸溪忙上前詢問。
雖與這姑娘相交不深,但她既然是來保護自己的,那自己也斷然不能讓人在王府中出了事。
“王爺放心,這位姑娘有胃疾,怕是已經很多年了。因為是舊疾,久未發作,一朝襲來才導致的暈倒,不過無大礙,服藥之後過會就會醒過來的。”
“那就好,帶人下去吧。”沈浸溪示意岑管家帶大夫下去領賞。
房間裏安靜下來,只剩下沈浸溪和昏迷的鐘顏二人。
沈浸溪坐在床邊,看着此時安靜睡着的鐘顏,覺出些不一樣的感覺來。
不管是擂臺上比武的她,還是早晨從樹上跳下的她,抑或是教訓翃王的她,都是那般得肆意飛揚。
是沈浸溪打從心底所羨慕的自由灑脫。
而此時乖乖巧巧躺着的她,都有些不像沈浸溪這些天認識的她了。
所以,言姑娘,你快點醒過來吧。
或許是沈浸溪的默念起了作用,鐘顏真的慢慢睜開了眼睛。
“言姑娘,你醒了?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鐘顏剛睜開眼就對上沈浸溪關切的目光,心頭一暖。
“多謝王爺,我沒事了。”鐘顏起身坐起來,沈浸溪幫着扶了一把。
鐘顏現下也明白了是沈浸溪救了她,內心對他充滿感激。
“王爺這次救了我,以後王爺有什麽需要我一定義不容辭。”鐘顏向來有恩必報。
沈浸溪看着鐘顏一臉認真的樣子,忍不住開了個玩笑:“姑娘不必如此,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鐘顏忽然想起那日為了進王府,随口胡謅的一句和王爺是朋友,還被當場拆穿,現在又重新提起,多少有些尴尬。
“那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嗎?”
鐘顏聽到沈浸溪的話,擡起頭來:“什麽?”
沈浸溪開口解釋:“雖然與姑娘才認識了幾天,但我是真心拿姑娘當朋友的,不知姑娘是否願意結交我這個朋友嗎?”
話說出口的時候,哪怕是心思深沉如沈浸溪,面上雖不顯,內心也止不住泛起些許忐忑來。
一個人,邁出第一步總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畢竟這是沈浸溪第一次願意去結交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