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兩個兄弟發現了你在偷習這本心法才殺了他們？”鐘顏拿出從趙臨峰房裏搜出的《無上心法》扔在了他面前。

趙臨峰沒有出口反駁，默認了。鐘顏再怎麽不願意相信這也是事實了。

鐘顏不明白，當初那個揚言要為武林除奸邪的趙臨峰去哪了，只剩下現在這個滿口只想武林第一的他，為了地位不惜殺害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只要無愧于心，是不是江湖第一有那麽重要嗎？”

趙臨峰聽了鐘顏的話，知道她是不可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了。

只是彎下腰拾起那本《無上心法》，珍重地放入自己懷中，“閣主你放心，等我練成這本心法，這兩位死去的兄弟會看到我們‘千言閣’千秋盛世的！”

鐘顏覺得趙臨峰真是瘋了，什麽“千秋盛世”，鐘顏并不想要，她只想不忘初心，言盡不平，這才是千言閣衆人的初心與目的。

“來人，拿下他！按千言閣閣規處置，廢去武功，逐出千言閣。”

對于趙臨峰這種一心追求武學的人來說，廢去武功比殺了他還要殘酷得多。

趙臨峰此時卻顯得分外平靜，“既然如此，那我最後再問閣主一個問題，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好，也讓你走的明白，那次和你在客棧見面，我看你一直無意識的撫摸心口，便有些疑問。直到看到這本心法，我才明白，你那是練功急切，氣血不暢導致的。”

鐘顏随手翻閱了趙臨峰的這本心法，裏面的武功确實可以快速提升功力，卻邪門非常，稍稍一個不注意便會走火入魔。

“那天，我和韓老在三門門口，聽到有人說這兩位兄弟的家鄉風俗是死後火化，我随即派人去他們家鄉查探，發現并無此事，應該是你派人傳播的這種言論吧，因為你很清楚，你所練的“寒冰掌”五日後屍體上會出現掌印，再過一日掌印變藍，今日正是第六日。你怕今日過後大家都知道是你了吧，所以今晚才急于動手。”

修習掌法的人很多，哪怕是三門中都有近半數人，因為三門門主就是修習的掌法，但修習寒冰掌的卻少之又少，因為寒冰掌需要多年的內力以及極高的天賦。再加上派人調查後趙臨峰散播的謠言和從他房間找到這個不屬于千言閣的《無上心法》，就基本确定是趙臨峰幹的了。

“閣主确實聰明，我一直也很敬重閣主，只是可惜你卻不能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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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了疑惑，趙臨峰拱手向大家作別，“既如此，我在此拜別各位兄弟！”

屋裏的衆人都是和趙臨峰一起相處了這麽多年，其中不乏對趙臨峰頗為敬重的，看到他就要被廢去武功離開，哪怕大家知道是他的錯，也都不忍再看。

“門主！”

鐘顏聽到聲音的時候，便看到趙臨峰的心口插了一把刀。

原來趙臨峰竟不知何時拿出一把刀來，直戳自己心髒，分毫不差，藥石罔救。

“想我趙臨峰……在三門多年，一心……追求至……至高武學，要我……廢除武功，離……離開三門，還不如……讓我死了吧。閣主，雖然……你不同意我的想法，但我……不怪你……不怪你，我只想千……千言閣好。”趙臨峰嘴角的鮮血越來越多，止也止不住。

鐘顏看着那個和她一路走來的三門主就這樣慢慢閉上了眼睛，在最後一眼看的還是她。

對他的氣憤也好，不解也好，此刻都消散了。

或許這樣的結局便是最好的了。三門離開的這三人，都安息吧。

此時屋內哭喊聲一片，“門主！”

依趙臨峰的性格，作出這種選擇，雖是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一心追求武學的他，怎麽會接受廢去武功的自己呢？

鐘顏默默走出房門，擡頭看着夜空中的月亮，依舊皎潔。

韓老不知何時也走了出來，看着鐘顏的背影，無言靜立。人總是易變的，地位也好，武學也好，這些都不應該超過堅守的東西。

“閣主，那本心法已經查過了，可以确認是趙臨峰私下見面那人給的，但那人身份沒查出來。”韓老猶豫了一會，思考要不要換個時機在說這件事，但還是選擇現在就說了。

門主剛過世，三門接下來有的忙了，緩不得。

鐘顏整理好心緒，“無妨，既然是針對我們千言閣來的，他們還會現身的。”

“對了，之前調查閣主的那兩撥人不知是何原因，都已經撤了。但我們的人找到一些蹤跡，還在繼續查。”

“好，我知道了。對了，韓老，這個新出的十殺樓我們看來也得查查了。”

江湖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新起一個門派，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鐘顏也聽過這個十殺樓，本來沒當回事。但剛剛趙臨峰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難道這兩者有什麽關系？

***

三日後，殺害皇親的案件得以查明，先帝在位時，曾有一位異性親王謀反，先帝下旨滅其滿門。這個兇手多年前被那位謀反親王所救，所以為其複仇，殺害多位皇親貴族。原本這個兇手被判處極刑，株連九族。但經查證，兇手自小便是孤兒，并無九族，最終判處淩遲，即刻處死。

案件結束，盛陽不再人心惶惶，看起來風平浪靜了。

“哥，你說他是為那位謀反親王報仇，那位親王是誰？”在那日抓住兇手的時候，鐘顏聽到兇手說的話，想到了之前韓老提到的木籬山莊，便想來探個究竟。現在查完的結果是為之前謀反的親王複仇，難道和木籬山莊并沒有關系？是自己想多了？

“不知那位親王的身份，我也覺得有些奇怪，所以我去翻了記錄在冊的案件，居然沒有一點關于親王謀反的記錄。所以我把這些禀報陛下，想要重查當年的謀反案，但被陛下駁回了。”

怎麽會這樣？鐘顏與鐘颢兄妹二人皆是滿腹疑慮。

***

翕王府。

“王爺今日買了什麽回來？”

這幾日，岑管家每日都能看到自家王爺買了很多東西回來，全是各種玩的用的的小物件，像簪子、匕首、胭脂等。

岑管家也問過沈浸溪買這些東西做什麽，沈浸溪沒有回答。只是把這些東西全都拿一口大箱子裝着，不見用，也不見送人。

沈浸溪照例将手裏從東街買來的劍穗放進箱子中。

然後沈浸溪才緩緩開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岑管家說話，“本王今日在醉仙樓看到一道新出的點心，名為‘白雲片’，薄如綿紙，我想她一定會喜歡的，但本王沒有買，因為買回來，放在箱子裏，不出三日，便放壞了。”

她？岑管家好像明白了什麽。

岑管家還沒來得及問，卻聽沈浸溪又說到，“回府的路上一直在想，難道一道小小的點心，本王都不能随心所願嗎？後來本王想通了。”

岑管家聽到沈浸溪又忽然說起了其他的事情，“岑叔，本王被困在這皇城十四年了，此生怕是都難以走出去了，所以不願意和任何人有所牽扯，也把之前和顏兒的見面當作最後一面。本來想着，只要做成那件事，是生是死也無所謂了。”

“可是現在，忽然不甘心了，本王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本王想要和她糾纏不清，想要和她長長久久。所以，那件事，要做；這皇城，也非要走出去不可！”

鐘顏離開的這幾日，沈浸溪逐漸看清了自己的心，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早就喜歡上她了。

走在盛陽的街上，看到什麽東西，都想着鐘顏會不會喜歡？都想要買下來去送給她。所以，不知不覺間，沈浸溪已經買了一箱子了。

可是，沈浸溪從來沒有對一個人如此在意，到底該選擇繼續還是放棄，是他這幾日一直思考與糾結的。

今日，看到那“白雲片”，雖只是一道簡單的點心，可沈浸溪心中那種日日折磨着他的選擇終于有了一個明顯的傾斜。

沈浸溪真的很想親自帶她去嘗嘗那白雲片，聽她說喜不喜歡？

岑管家終于明白了自家王爺內心的矛盾與煎熬，這麽多年，一直孤身一人的他，終于有了一個留戀的人。一直擔心那件事結束後王爺對這世上便再無挂礙，現在岑管家終于放心了。

***

鐘顏已經和韓老以及三門幾位主事商量過，十日後選新門主。

之前都是以武力選門主，但趙臨峰就是太過尚武而失了本心，所以這次的門主選拔除了比試武功外，還要比試個人能力。

關于這一點，鐘顏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借此來查出三門中哪些人是趙臨峰留下的心腹，之後查清這些人的底細再确定他們的去留。

這十日的時間便是留給想要參加新門主選拔的人的準備時間，在此期間，三門的事務全由鐘顏會代為管理。三門的事情也算是即将塵埃落定了。

這日，鐘顏看鐘颢空閑，便拉着他逛逛這京都盛陽，正好給他們爹爹挑選一個生辰禮物。太後壽宴即将開始，在鐘颢參加完太後壽宴之後，鐘顏選完三門門主之後，也該啓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