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鐘顏聽到回答後,果然如沈浸溪預料的那樣,呼出一口氣,把心重新放回肚子裏,回過神來問:“阿溪,你剛剛說什麽奇怪?”

沈浸溪将她的一系列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心裏愈發覺得鐘顏可愛又純粹,嘴角也不自覺帶上點笑意,然後慢慢将自己的想法按在心底某個角落放好,繼續回到正事上。

“我過來的時候,一直故意問各個房間的用途,問得自己都厭煩了,但那帶路的人卻都一一回答了,甚至想要打開房門讓我驗證他的回答。”

“全部?包括庫房?兵器房?”

“沒錯。”

看鐘顏的表情,沈浸溪就知道鐘顏明白他的意思了:照理來說,一個江湖門派,應該将自己的庫房之類的看得極為重要,怎麽會随意告訴外人,哪怕是對鐘顏極為敬重,也不應如此。

“看來,他們是有更重要的東西不想讓人發現。”

這才對沈浸溪的詢問不遺餘力地展露,以證明清水寨裏什麽也沒有隐藏,卻不想正是這急于證明自己,反而露出了破綻。

沈浸溪贊同鐘顏的想法,“并且極大可能就是赈災銀。”

聯想到之前他們說的晚宴,鐘顏恍然大悟,“所以,他們是故意留下我們的。”

“只是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想明白,我們住在城東的客棧,是官府的地盤,照理來說,我們的行蹤不會洩露。”但清水寨此番作為,明顯是知道了他們來的目的是赈災銀。

沈浸溪照着鐘顏的話,繼續梳理這件事情,“除非是城東有他們的卧底。而且,為什麽要把我們留到晚上呢?”

“撇開這兩點疑問先不談,他們既然敢讓我們随意看他們的房間,看來他們想要隐藏的東西早就被他們轉移了。”就是不知道那東西是不是赈災銀?

“沒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鐘顏站起來,拍了拍沈浸溪的肩膀安慰他。

“也對。”只要和鐘顏一起,怕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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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顏二人決定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二人剛出門,就遇到了一個清水寨裏的人,那人果然如沈浸溪所說的,熱情地對他們二人道:“言閣主和莫少俠随便逛,我們寨裏風景也不錯呢。”

鐘顏謝絕了他引路的“好意”,只和沈浸溪走走看看。

鐘顏倒是不擔心自己和沈浸溪的安危問題,這清水寨明顯只是想留住他們,并不打算對他們做什麽,既然他們想留,那就留下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阿溪,早知道不該帶你來的,你又不會武功,現在還被困在這裏。”

“說什麽呢,這是我自己要來的。”沈浸溪只想與鐘顏在一起,無論做什麽,都好。

鐘顏忽然拉住沈浸溪,顯然是想到了一個主意,整個人都雀躍起來,“這樣吧,等我們回盛陽之後,我教你武功,之前說找機會教你,卻一直被耽誤了。”

“好啊。”沈浸溪抓到了一個重點,鐘顏也要回盛陽,心情也越發好了,一點也不擔心他們二人此時還被困在清水寨裏。

“阿溪,你喜歡什麽武器?刀、劍還是槍、棍?”鐘顏還在拉着沈浸溪不放手,好像現在就要教了一樣。

沈浸溪看到鐘顏的頭上墜着半片葉子,應該是他們剛剛穿過樹林時落下的,伸手幫她取了下來,還拿在手裏,“我記得你是用劍的吧,那我也學劍好了。”

“行,到時候我去給你尋一柄好劍,保證你能……”

“等等,顏顏你看這片葉子!”

鐘顏正在高興地給沈浸溪規劃習武,卻被沈浸溪打斷了,看他一臉嚴肅,不似平時溫溫柔柔的樣子,也跟着嚴肅起來,語氣都不自覺放得凝重,“怎麽了?”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山芙蓉的葉子,山芙蓉是一種極喜蔭的花,只會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地方。你還記得剛剛我們經過的是什麽樹林嗎?”

鐘顏回憶了一下路過的樹林,“好像是桂花林。”

這時節桂花并沒有開,所以鐘顏也不太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剛剛的樹林裏明明是陽光普照的,鐘顏還說着“還好這樹林遮擋了些太陽”呢。

意識到這些,二人往回走去,尋找剛剛路過的那片林子。還好離得并不遠,确實是桂花林。

所以哪裏會生長這山芙蓉呢?二人分開在這桂花林裏尋找。

“阿溪,這裏!”鐘顏發現了落葉覆蓋的淺坡下居然有一個山洞,裏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深處。

沈浸溪走過來和鐘顏對視一眼,一同進入這山洞探查究竟。

監視鐘顏二人的人趕到時,只看到了他們進入山洞的背影,已經來不及阻止,急急跑去彙報了。

以鐘顏的武功,靠得太近肯定會被發現,所以監視的人只敢遠遠地跟着,這也是鐘顏和沈浸溪交談,絲毫不擔心被聽到的原因。

此時洪寨主正一派淡定地安排晚宴的布置,聽完彙報,仍舊非常淡定,“怕什麽,我們早就轉移地方了,無憑無據,就算她千言閣主,又能拿我們怎麽樣!”

再說這邊鐘顏和沈浸溪進入山洞,拿出身上常備的火折子照亮,便看到前方不遠處長着幾株花草,正是山芙蓉。

二人繼續往裏面走,這山洞倒是不深,不一會就走到了盡頭,發現了一個鎖上的房門,鐘顏抽出腰間的軟劍,一把把鎖劈落了。

霧隐劍削鐵如泥,這種鎖自然不在話下。

沈浸溪站在旁邊,看着鐘顏的霧隐劍一抽一回間,在黑暗中泛起白光,非常利落。忽而有一種自己喜歡姑娘“果真如此厲害”的實感,以往他看鐘顏,更多的是覺得可愛多一些。

沈浸溪完全排除了當時鐘顏一劍揮了一片竹林:那是因為別人,不算。

推開門走進去,鐘顏和沈浸溪便看到裏面空蕩蕩的,一覽無遺,地面都很幹淨,顯然是有人特意打掃過。

看來是沒有什麽線索了?

“顏顏,過來看。”沈浸溪将火折子換到左手,照亮左手邊的地面。

鐘顏蹲下仔細察看一番這幾道不明顯的痕跡,“是重物拖拽的痕跡。”

二人又将房裏所有角落都仔仔細細查看了一番,總共有二十條不甚明顯的拖拽的痕跡,并且分布很有規律,第一條與第二條相隔兩尺左右,第二條與第三條相隔半尺左右,第三條又與第四條相隔兩尺左右,以此排列,直到第二十條。

根據這些痕跡,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赈災銀的箱子搬動留下的拖拽痕跡,那些相隔半尺的就是箱子之間的距離,那些相隔兩尺的就是箱子的長度。

看來赈災銀的丢失大概就是清水寨盜竊的了,就算不是他們親自去盜竊的,也與他們脫不了關系。

鐘顏忽然有些生氣: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他們?本以為清水寨毫不猶豫地加入聯盟,真的如傳言說的那樣,清水寨的人光明磊落,有俠義之心。可是如今證據擺在眼前,什麽俠義之心,正是因為他們的盜竊,蔡州城的人們足足忍受了一個月的苦難,如果之前能夠及時赈災,大家絕不至于落得現在的境地,這一個月來,有多少人白白送了性命!真是為江湖人所不恥。

不管他們出于什麽緣由,現在都不可原諒了。

沈浸溪看手裏的火苗快要熄滅了,示意鐘顏先出去再說。一路上,沈浸溪知道鐘顏的性子直來直去的,但為免打草驚蛇,沈浸溪提醒鐘顏先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晚上照常參加筵席。

二人出來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赴宴了。

在路上,沈浸溪的腦中忽然蹦出一個想法,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告訴鐘顏:“顏顏,我好像猜到為什麽要把我們留到晚上了,你聽完不要着急。”

沈浸溪看着鐘顏,繼續道:“因為鐘大人。”

“什麽?大哥有危險!”說着就要沖出去。

沈浸溪拉住她,安撫地解釋道:“我們的行蹤既然被洩露了,那鐘大人是朝廷派來的欽差他們也一定知道,如果想要阻止調查赈災銀,那鐘大人和我們兩個就是最大的阻礙,我們兩個以千言閣的身份出現在這裏,他們不敢讓閣主在清水寨出事,所以他們會先除掉鐘大人。”

鐘顏聽着沈浸溪的分析,越聽越心驚,也顧不得參加筵席了,只拉着沈浸溪出寨,“阿溪,我們不去什麽筵席了,我們快去救大哥。”

看鐘顏這麽着急,沈浸溪忙繼續說:“顏顏你先別急,當時鐘大人去府衙的時候,林侍衛并沒有直接跟去,隐藏在暗處就是為了保護鐘大人,應該沒事。”

林侍衛,就是之前鐘颢從盛陽府衙帶來的那個侍衛,武功也不錯,對付一般的宵小足夠了。

鐘顏心裏還是着急,“萬一他們人多勢衆,林侍衛不敵怎麽辦?”

“城東不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應當不敢出動大批人馬。我們還是照常去赴宴,你不是已經通知千言閣了嗎?最好可以來個裏應外合。”

剛出山洞的時候,鐘顏就已經發出消息通知還在蔡州的四門衆人了,這次龍振帶來的這些人本來只是為了運送糧食,自然是人手不夠,所以也讓龍振去找鐘颢,聯合蔡州府衙的勢力,足夠将清水寨包圍了。

千言閣養有一種信鴿,專門用來各門之間的消息互通,迄今為止,還沒有發現千言閣的信鴿到不了的地方。

聽完沈浸溪的話,鐘顏稍稍放下心,依約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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