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蘇于靜聽見動靜轉身，一臉無語的看着莫玉祝慫不啦叽的模樣。
就連臣稚言本人都面帶詫異，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由露出幾分無奈的笑，伸手握住莫玉祝發誓的手指。
“這麽害怕做什麽？你沒事就行。”他都不知道原來對方這麽害怕自己。
莫玉祝有些尴尬的咬着下唇，也沒收回手的任由對方拉着他往裏面走。
見兩人手牽手，蘇于靜摸了摸寸頭琢磨出了幾分不對，不是假情侶嗎？這演的是不是太好了點？
臣稚言在話劇社沒有出演，所以并沒有待太久，臨走前對着已經醒神的莫玉祝不放心的囑咐了兩句。
不是每次他都能及時出現。
而莫玉祝則是特別認真的點頭，惹的一旁的蘇于靜發出啧啧聲。
等人臣稚言一走，莫玉祝就忍無可忍的對蘇于靜動手，“你在陰陽怪氣什麽啊！”
蘇于靜不甘示弱，一邊回擋一邊指出不對勁，“你也太聽話了吧？你這假裝我給你一百分！”
聽見這話莫玉祝的動作一頓，面上的表情一瞬間是空白的。
蘇于靜有點慌了，還以為是自己剛才不小心打到了對方，害怕的上前捏了捏肩膀，“沒事吧？我打到你了？”
莫玉祝下意識搖頭，然後一把将人拉到面前，低聲問道：“真的有那麽像嗎？”
蘇于靜和淩一然有過對象，但都沒有在他面前秀過，唯一比較近的就是陸輕舒和她前男友，再不然就是鄭風凝那邊。
剩下的全都是論壇裏的那種。
“像吧……”蘇于靜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從他的角度來看，這兩人的親密度很高，而且是那種自然而然的貼在一起。
就好像認識很久似的。
也不怪他會覺得很真，而且周圍的人明顯對兩人的關系深信不疑。
他明明知道是假的，可莫玉祝現在的表情卻讓他有點慌了，怎麽感覺這兩人有點別的動靜呢？
不太可能吧？
蘇于靜按住莫玉祝的肩膀晃了晃，“別忘了今天還有正事啊！”
莫玉祝被晃的有點難受，有些煩的将對方的手打開，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這件事蘇于靜有幫忙，所以沒有瞞住他。
演出時間是晚上七點。
莫玉祝并不是純觀衆，所以需要去忙，等看見顧立秦的消息時，話劇社的表演已經落下帷幕。
他拿着手機找到顧立秦的位置，對方手中捧着鮮花，正眉眼含笑的望着他。
驟然對上顧立秦的雙眸，莫玉祝竟覺得有些恍惚，好像很久沒有見過對方這幅模樣一樣。
剛一靠近，對方就将花遞在他面前，“送你的。”
“謝謝。”莫玉祝沒有拒絕，只是左右看了看問道：“珍珍姐呢？我聽蘇于靜說她也會來。”
顧立秦目光直直落在莫玉祝的臉上，像是剛回神發現顧珍珍不見了一樣，“應該是臨時有事，剛才還見她接電話。”
聽起來合情合理。
莫玉祝哦了一聲，然後按照一開始确定好的開口，“你剛才看了演出，覺得哪一個節目比較好啊？”
“說起來，稚言應該就是下一個了。”
顧立秦搜索記憶，随意說了一個節目的名稱，他的注意力完全就沒在演出上，在聽見莫玉祝提起臣稚言後，眸光微冷。
他輕點着頭，應道：“是嗎？那等會兒你不和我們一起聚聚？好像很久沒有見面了吧？”
自從上次生日後，兩人基本都沒有聯系，他每天都會詢問莫玉祝的狀況，對方做的事大部分他都知道。
正因為知道才會對臣稚言三個字格外在意，這個人突然闖入他們兩人之間，搶走了屬于他的一切。
莫玉祝點了點頭，回答道：“是很久沒聚聚了，可是稚言那邊……”
他故意停頓，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顧立秦面色逐漸難看，剛準備開口，卻聽見臺上傳來琴聲，莫玉祝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順着對方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見了彈鋼琴的臣稚言。
明明從各方面都能找出兩人是假情侶的證據，可在這一刻顧立秦卻有些猶豫了，因為莫玉祝看着臣稚言的眼神。
那種眼神讓他陌生又熟悉。
直到莫玉祝起身将捧花放在座位上，随後往臺上走，路過第一排的時候有人遞上兩束花給他。
他先将其中一束彈琵琶的女生，然後在轉身往臣稚言的位置過去。
明明距離有些遠，顧立秦卻清晰的看見兩人相視一笑時的雙眸，對于他來說觸目驚心。
此時被留在他身邊的鮮花顯得格外刺眼，紅豔豔的令人心煩意亂。
周圍的掌聲也格外刺耳。
直到看見莫玉祝跟着臣稚言一同去往後臺他才起身往外面走。
另一邊。
莫玉祝将消息發出去，然後看着臣稚言将演出的服裝脫掉，有些緊張，“你說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啊？”
“後悔了？”臣稚言将衛衣套上，抓了抓被弄亂的頭發，提醒道：“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轉過身低下頭靠近莫玉祝，低語道：“你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為什麽還要說這樣的話。
莫玉祝下意識點頭，像是被蠱惑似的附和道：“是哦，我已經做好決定了。”
他伸出手抓住臣稚言的手臂，“那我們現在出去吧，我想速戰速決，免得一直忐忑不安，只要把這件事做完就好了。”
最後一句話他是說給自己聽的，對付優柔寡斷的毛病，直接去做就是唯一的辦法。
聽見這話，臣稚言眼底笑意深了許多，将放在一側的包帶上，順着莫玉祝的力道往外面走。
剛一出去，他們就看見了在外等待的顧立秦。
因為他與外面的人格格不入，就好像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莫玉祝緩緩吐出一口氣，拉着臣稚言大步往顧立秦的位置過去，率先開口道歉，“顧哥對不起，等會兒可能沒辦法和你們一起聚一聚了。”
“對了，蘇于靜還沒出來，你要等他嗎？”
他故作輕松的說着這話，實際上拉着臣稚言的手在不斷的用力，他很緊張，這是顯而易見的。
臣稚言不動神色的将兩人的手翻轉，目光沉靜的對上顧立秦，附和道：“抱歉，玉祝我要帶走了。”
嗯？
莫玉祝下意識挺直了背，這根本就不是劇本裏的臺詞啊！
而且臣稚言居然能說出這麽充滿挑釁的話嗎？
顧立秦扶了扶鏡框，像是根本沒聽見臣稚言的話，只是将目光放在莫玉祝的身上，開口道：“莫莫，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來了！
莫玉祝瞬間精神，強忍着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略微遲疑的看了看一側的臣稚言，像是尋求對方的同意。
完全沒感受到顧立秦渾身散發的冷意。
臣稚言面不改色的迎着顧立秦的目光，大方的點頭，“好啊，不過可不能走遠了哦。”
莫玉祝點了點頭，和顧立秦往一側的位置走了些距離，但并不是很遠，但凡說話大點聲估計都會被聽見。
顧立秦對這個距離自然是不滿意的，可他也沒辦法開口，只能稍微壓低一點聲音。
“莫莫，你真的喜歡臣稚言？”
明明他調查的結果不是這樣，難道不是為了躲避他的告白嗎？
雖說早有準備，可當莫玉祝聽見這樣的詢問還是會愣神，就連心跳都快了幾分。
他想到蘇于靜說的話。
“喜歡吧。”最後一個字被他拖的挺長，帶着幾分不确定性。
對莫玉祝來說是一時疏忽，沒有按照一開始計劃的肯定回複。
可落入顧立秦的耳中卻是一種春心萌動，只有這樣的回答才附和他看見的一切。
他們才多久沒有見面！
憑什麽！
顧立秦突然伸出手抓住莫玉祝的手臂，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再次詢問，“莫莫，你真的要和臣稚言在一起？哪怕會和大家有分離？”
他想問的是自己，但最後還是帶上了所有人。
經過這些天的發酵，他發現自己好像并沒有那麽重要。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莫玉祝有些被吓到，下意識想要掙脫，但一想起自己的計劃，忍着不适回複，“我不是已經和他在一起了嗎？其實也沒有和大家有什麽疏遠，一然也已經見過稚言，大家都沒有覺得有什麽。”
唯一有異議的人是你。
顧立秦面露苦笑，見莫玉祝渾身不自在的樣子松開了手，所有的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心有不甘，面上卻還是要強忍着，最後化為囑咐，“好，但你要注意一點，臣稚言這個人并不是看上去的那麽簡單，別被他騙了。”
“如果你有什麽想知道，可以找我，我随時都有空。”說完，顧立秦往後退了退，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莫玉祝。
這一眼讓莫玉祝有些慌，還未開口詢問就見顧立秦轉身快步離開。
他剛走，臣稚言就三兩步的朝着莫玉祝靠近，面帶擔憂的捏了捏剛才被顧立秦握住的手臂，“沒事吧？”
當他看見莫玉祝與顧立秦站在一起時，他竟然差點沒忍住靠近。
腳底剛擡起來一點又重重落下。
他只是一個工具人罷了。
莫玉祝搖頭，剛才顧立秦說的話自然不能告訴臣稚言，雖然沒直說，但算是臣稚言的壞話。
“沒事，但顧哥并沒有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偏偏也不像是要放棄。
臣稚言眉眼低垂着，眼尾微微上揚，“沒關系，我會幫你的。”
只要你還需要。
莫玉祝頓時感激的回望，很自然的貼近臣稚言小聲問道：“那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吃夜宵啊？”
他和蘇于靜早就已經約好，等處理好顧哥這件事後兩人就去吃燒烤。
加上臣稚言也沒事。
面對莫玉祝的邀請，臣稚言哪裏有拒絕的想法，直接點頭小心往他的身邊靠了靠。
情侶不都是這樣的嗎？
然而兩人在外面吹風等了半個小時後被蘇于靜放了鴿子。
莫玉祝直接氣的跳腳，可蘇于靜的語氣太過可憐，好不容易約到了女神。
作為朋友莫玉祝當然不能強硬的讓人過來，唯一在意的是臣稚言。
對方可陪着他在原地站了很久。
臣稚言見莫玉祝一臉愧疚的看着自己，了然大的微眯着眼看着對方。
直等到電話挂斷才輕聲詢問：“不來了？”
“嗯……”莫玉祝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敢與對方對視。
臣稚言卻覺得這好像是個機會，他沒有主動開口，等着莫玉祝要怎麽處理。
莫玉祝停頓了片刻，突然仰頭問道：“那我們兩個人去？”
沒了蘇于靜，他們兩人當然也能去。
他唯一在意的是蘇于靜讓臣稚言跟着他一起在外面苦等半小時。
“我請你吃最好吃的燒烤！”
用來彌補被風吹的半小時。
臣稚言得到滿意的回應，自然是眉梢眼底都是笑意，跟着莫玉祝的身後走。
燒烤店是莫玉祝嚴選，味道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因為提前定了位置，也不用等待。
等他們出門時間還算比較少。
莫玉祝得意的看了一眼時間，“這不就趕在十一點前了，你家應該不遠吧？”
他還是從別人口中知道臣稚言的家就在學校附近，不過應該和他不是一個方向。
要不然這麽久早就該碰見了。
臣稚言目光溫柔的看着莫玉祝得意的小表情，怎麽看都覺得生動無比。
不過為了趕時間，兩人還是決定盡快打車離開。
只是沒想到等車的時候，竟然也能出點事。
一輛機車猛地停在兩人面前，轟隆的聲音有些震耳欲聾。
車上的少年将頭盔打開，目光銳利的上下打量着莫玉祝，滿是不屑的開口，“喲，這次換口味了啊？”
他的出現讓莫玉祝有些懵，但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臉色立馬變得難看。
只是話還沒說出口，他就被身後的臣稚言擋在了身前，随後是冷冽又不耐的聲音。
“與你無關，上次的傷已經好了？”
提起傷，少年臉色大變，眼神變得十分狠厲，咬牙切齒的說話。
“臣稚言！你別傲，你和你那個沒用的媽一樣沒用，一輩子都只能這樣了！”
“你還敢提上次的傷，爸爸要不是看在你還姓臣的份上，你覺得你還能站在這裏嗎？”
身後的莫玉祝清楚的将這兩句話聽進耳中，瞬間一片轟鳴，氣的手指都在發抖。
還未等前面的臣稚言有反應，他就上前一步率先開口，氣勢洶洶下聲音都帶着幾分沙啞。
“你有病啊！ 年紀不大腦子也不大！說話都不過腦子的是嗎？我看你這輩子變故就很大，不趕緊戴好頭盔，小心下一秒就出變故！”
莫玉祝雖然有些氣暈了頭，但卻說不出什麽罵人的話，只能在聲音上表示自己的憤怒。
對于臣稚言的家事他知道的不多，就只知道對方是單親家庭。
具體什麽時間就不知道。
就憑這人張口帶上媽，他就不是什麽好人！
少年沒想到會被莫玉祝噴了，怒目而視，“你有病啊！我罵你了嗎？”
突然，他又好像是明白了什麽，看着莫玉祝的眼神滿是嫌棄，“你以為他是什麽好東西？眼睛裏別只有那張皮囊！”
“不過你能和他站在一起，估計也不是什麽好……”
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眼裏是一閃而過的恐懼，下一刻他飛快扣上頭盔，轟鳴而去。
莫玉祝站在原地眨了眨眼，他都已經準備對方繼續辱罵他就動手，怎麽一下子就走了
難不成被他看出來了？
殺意這麽重的嗎？
不過他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身後的臣稚言身上，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沒事吧？”
“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這人一看就是個嘴巴碎的！”
他看出來了，那人估計是臣稚言的弟弟。
其實也不算弟弟吧？
臣稚言面色平靜，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話，如果不是有莫玉祝在的話，可能剛才他就已經直接動手。
對于那家的人，他是半點耐心都沒有。
他本來是不想在莫玉祝面前想的太狂暴，卻沒想到對方會擋在他面前的動作會那麽快，也不怕給自己惹上麻煩。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那些人也會站在他這邊，接下來的步驟就是千篇一律的安慰。
關心的出發點是好的，就是人都有個小毛病，就是探知欲有些強，只要嗅到一點蛛絲馬跡就想要知道剩下的一切。
了解後又會露出一些讓人不太能接受的眼神。
“那個，是不是該回家了？”莫玉祝見臣稚言久久不會神，心裏不由忐忑，有些擔心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了話。
這才開口提醒一下。
“回家了？”突然被問的臣稚言有些沒回過神，下意識重複。
莫玉祝掏出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不然呢？不是說門禁十一點的嗎？再這樣等下去的話，時間可就來不及了。”
門禁背後最重要的是家人的擔心和詢問，如果真要問起來的話，實話實說不過是讓對方徒增擔憂。
他上前攔下一輛車，沒有自己上去，而是動作去推臣稚言，“你先回去，這邊出租車比較多，我很快就能打到下一輛的，記得報平安啊！”
臣稚言被推着往前，無奈的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将窗口放下，眉宇間滿是無奈神色，囑咐道：“到家說一聲。”
話音剛落，車就駛離，莫玉祝回答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他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車遠離，這才張口小聲念道：“沒想到臣稚言的家庭情況這麽複雜，這不比我慘多了。”
起碼家裏的兄姐都是親生的，也不會那樣對待他。
那個小孩嚣張的态度明顯不是第一次，一看就是有人撐腰，臣稚言父親的選擇一目了然。
回家後，莫玉祝對這件事還是念念不忘。
雖告訴自己不要對別人的私事感興趣，可就是忘不掉之前發生的一切。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關于臣稚言的事。
正想着，晚歸的方玉執打開了門，與沙發上的莫玉祝正好對上。
也不是第一次晚歸，可這一次方玉執明顯有些心虛，那種心虛是莫玉祝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他坐直了身，雙眼滿是探究的看着對方。
“舅舅，你……”
“你怎麽還沒睡，今天不是有演出嗎？不累？”方玉執停頓後，反應很快的回過神，将手裏的東西放在玄關。
他的動作很自然，可東西太過明顯，和他平時用的公文包很不一樣。
款式先不說，就是上面挂着的那串吊墜也太顯眼了。
舅舅不太可能自己買來系上，那就是別人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