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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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莫玉祝看着方玉執的眼神都變了。

結合之前的晚歸，他腦子裏瞬間想出了n種情況，但這些總結起來就一句話，他舅舅紅鸾星動！

肯定是這樣！

莫玉祝猛地起身沖到方玉執的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看過去，“舅舅，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有舅媽了啊？”

關于舅舅以前的事他從母親那裏得到些線索，但就只有一句，供人暇想的空間可太多了。

以前他就想弄清楚，但每次都被舅舅唐突過去。

方玉執沉着臉将人往旁邊的位置推了推，并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徑直走向飲水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莫玉祝有點急，追問過去，“舅舅，您怎麽不說話啊？談戀愛又不是什麽難以啓齒的事。”

何止是這樣，他還覺得是一件好事。

方玉執緩緩吐出一口氣，反問道：“那你呢？你和稚言怎麽樣了？”

他今天從青衿姐那裏得知臣稚言最近有些不對勁，對方猜測可能是談戀愛了。

當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莫玉祝，上次兩人烏龍的湊在一起，也不知道解決沒有，別到時候給臣稚言的戀愛添堵。

莫玉祝沒想到被問，想起之前碰見的事，也顧不上繼續追問方玉執關于戀情的事，積極道：“說起他，我還正有一件事要問您呢！臣稚言是不是有個弟弟啊？而且很兇的那種。”

“你怎麽知道？”

碰見了？

方玉執眼神微變，只有經常在一起才會碰見，要不然就算是路邊上見面，那都是不相識的路人，不會問出這種問題。

莫玉祝微微心虛，“就今天不是演出嗎？我和臣稚言就一起吃個飯，回來的路上碰見的、”

“舅舅，你跟我說一點呗。”

他朝着方玉執靠近，用着最常用的招數，幾乎每次都有用。

可這一次方玉執卻伸出手将人推遠了一點，面色逐漸嚴肅，語氣認真的問道：“莫玉祝，你和稚言兩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玉執嚴肅的神情讓莫玉祝有點慌，不明白對方為什麽突然這麽嚴肅，但還是老實的回應，“是，是朋友。”

“想要了解欺負朋友的人，應該不算是過分的事吧？”

方玉執對莫玉祝別的要求不高，但在做人方面格外緊繃，深怕莫玉祝會半路長歪一樣，盯的很緊。

所以莫玉祝身邊的朋友有哪些方玉執都是知道的，而莫玉祝也習慣了都告訴方玉執，兩人之間維持着一種莫名的平衡。

莫玉祝的話當然是有道理的，可方玉執更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你不是說稚言是你男朋友，現在怎麽變成朋友了？”

說謊都不會，一個謊言是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填補的。

方玉執有些後悔，自己當時就已經跟莫玉祝說清楚才對，他卻因為青衿姐的原因忽視了這些，這才導致現在的一切。

再看莫玉祝，已經被方玉執的話問的神情恍惚，細語喃喃道：“他是我男朋友，男朋友也算是朋友的嘛。”

要不然怎麽叫男朋友。

方玉執揉了揉額角，語氣有些凝重，“莫莫，舅舅知道的事遠遠比你想象中的多，小孩子的游戲不要玩太久。”

“顧立秦也沒有你想象中的可怕。”

縱然是不太好對付，他也會站在莫玉祝面前。

莫玉祝擡眸對上方玉執，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鼓勵和包容，好像舅舅一直都是這樣，總是擋在他的面前。

不管發生什麽事。

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實則思緒萬千。

回房間後也還想着方玉執剛才的話，是不是他可以理解為舅舅知道他和臣稚言兩人之間的互相幫助。

只是不想揭穿他而已。

這次對話并沒有讓莫玉祝得到關于臣稚言弟弟的任何事，可他卻幾乎整完輾轉未眠。

第二天。

他起床時更加迷糊，這一次方玉執卻伸手将他喚醒，囑咐道：“別忘記舅舅說的話，膽子大一點。”

莫玉祝醒了幾分，低着頭快速跑了。

剛走沒多久就碰見了臣稚言，準确來說是看見了臣稚言，因為對方就在教學樓下等着他，看見他後還揮了揮手。

“你怎麽來了？”莫玉祝心中是隐藏不住的欣喜，不知何時他每見臣稚言都會覺得開心，和對方見面對于他來說是一件開心的事。

臣稚言沒有立即回應，手指伸入包裏拿出兩個禮盒，單手将上面的方形打開，裏面是一瓶香水。

瓶身是圓弧形，上面只有一個臣字，整體是橙色。

“答應你的禮物。”他應該只是拿給莫玉祝看看，很快蓋上後換了另外一個盒子，這一次打開裏面是一條項鏈。

上面碧綠的寶石吊墜格外吸引人。

莫玉祝瞬間被迷住，驚喜的小聲問道：“這也是給我的？”

這種款式的項鏈他收到過很多，可第一次覺得這樣驚喜和滿意。

少年濕潤的眼笑的像月牙，和臣稚言想象中的一樣，這條項鏈的價值就在此刻，只可惜他不能親手為對方戴上。

碧綠的寶石應該很襯少年的膚色。

或許那裏的皮膚也與寶石的觸感相同，細膩順滑卻帶着令人顫抖的溫度。

臣稚言斂去眼底的情緒，回答。“是，都是給你的，收起來吧。”

說完就伸出手幫莫玉祝将包打開，将禮盒全都放進去，确定無誤後才表示自己還有事，擡腳離開。

莫玉祝并未發現對方異樣，美滋滋的摸了摸包，目送着對方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

直到坐在位置上才猛地響起舅舅說過的話，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一對上臣稚言他就會有短暫的失憶。

沒關系，等下課之後再說也不遲！

然而莫玉祝卻忘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幾乎一整天都是課，中午那點吃飯的時間根本來不及說事，只好一個人去食堂打發了。

這時候莫玉祝也沒放棄，只等着下午最後一節課後約臣稚言去外面的餐廳，兩人面對面的商量一下。

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個電話打亂了所有。

是莫家打來的，叫他回家一趟。

平時莫家根本沒空搭理他，一般都是逢年過節才會讓他回去，莫家冷清的很，明明家庭成員不算少。

莫玉祝不太喜歡回去，因為他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根本沒辦法開口說話，每次都只有順從。

可他哪裏是什麽天生順從的人。

但最後他還是沒有拒絕，就連回公寓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去了莫家。

出租車意料之中的被攔下，是莫玉祝打電話給莫宅才放行。

進門錢，莫玉祝下意識有些緊張，以往靈動的眼眸漸漸被溫順替代，他清楚父母喜歡什麽樣的自己。

“玉祝，快進來，你比你舅舅要快一點。”莫母坐在客廳的位置朝着莫玉祝招手，眉宇間帶着幾分急切。

有些古怪。

莫玉祝覺得稀奇，差點沒忍住再次确認今天是什麽日子。

但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麽了。

剛一走進，他就看見了顧珍珍，對方見到他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莫母并沒有察覺到異樣，讓莫玉祝坐在顧珍珍的旁邊，然後小聲與顧珍珍說着話。

莫玉祝無法搭話，就靜靜的聽着。

莫家與顧家關系不錯，對顧家的兩兄妹也十分喜歡，至少莫玉祝認為是超過自己的。

很快他也知道不僅是他要回莫家，還有舅舅方玉執，而顧立秦與他哥哥父親正在樓上書房談事。

姐姐并不在家。

短短半個小時，莫玉祝如坐針氈，所以在看見方玉執的那刻整個人都從沙發上彈射起來。

莫母的眼神明顯不悅，莫玉祝只好又重新坐了回去。

幸好方玉執了解莫玉祝，徑直走到對方身邊，目光掃過一旁的顧珍珍有所了然。

“姐，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帶玉祝走了。”方玉執心中隐隐猜到大概，正因為這樣才想着帶莫玉祝離開。

莫母臉色頓變，語氣生硬，“玉執，你姐夫和立秦就在上面，玉祝是我的兒子，難道他父母想見面的權利都沒有嗎？”

莫玉祝聽着莫母說話的語氣不由畏縮，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母親和舅舅發生争吵。

幸運的是并未吵起來，因為樓上的人下來了。

三人陸陸續續的下樓，讓剛才的危機解除。

方玉執沒有帶莫玉祝離開，但也沒有什麽好臉色，坐下的時候目光落在顧立秦的身邊，滿是諷刺。

這頓飯的目的一目了然。

莫玉祝暗自嘆息，臉上一片肅穆，仿佛要打一場硬戰。

事實上也的确是。

餐桌上，顧立秦與莫家父子相談甚歡，另一側的人卻一言不發，直到話題落在莫玉祝身上。

雖然有所預料，但真的面對時，莫玉祝卻喉間緊澀，無法開口。

誰能想到這頓飯竟然是說聯姻的事，莫家的大女兒已經嫁出去，目前就莫玉祝與他哥哥莫玉今才未結婚。

顧立秦毫不掩飾自己的目标，他想要莫玉祝。

而且不知是怎麽跟莫家人說的，竟然真就要在交談下促成這件事。

方玉執的湯勺落在碗裏，發出刺耳的脆響，瞬間讓話語聲頓住。

莫母反應極快的笑道：“不管是珍珍還是立秦，都是頂好的孩子，玉祝和誰在一起都是好的。”

她這算是表态，不管男女，她最看中的就是顧家的人。

莫玉祝的目光不由往顧珍珍的位置望過去，卻見對方始終低垂着眉眼，看不清是什麽表情。

難道珍珍姐對此一點都不反感嗎？

莫母的話很快就被莫父接上，表面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明明坐在一張桌前，幾人口中談論的就是自己，可莫玉祝卻有一種毫不相幹的錯覺。

他學着顧珍珍低垂下頭，對着面前的菜開始進攻。

不過他也沒有徹底放棄，耳朵還聽着幾人的對話，最重要的是舅舅還在，對方不會放任事情發展。

或許是因為方玉執之前弄出的動靜，後面雖然也提起過莫玉祝，但沒有一錘定音的意思，只是簡單的提起。

這頓晚飯格外漫長。

顧立秦也知道這次會帶來的影響，沒有多留就帶着顧珍珍離開。

剩下莫家幾人轉戰到客廳。

外人一走，方玉執就徹底冷下了臉，看着莫母的眼神格外寒涼。

“這件事我不同意。”他開了口，語氣和他的臉一樣冷。

莫父也不生氣，只是語氣平淡的闡述，“玉祝沒有喜歡的人，如果能夠和立秦或是珍珍在一起，難道不是很好嗎？至少是知根知底的人。”

“所以呢？玉祝不喜歡他們。”方玉執快速回答，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就是清楚莫玉祝的想法才會回答的這麽快。

這次莫父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将目光落在莫玉祝的身上，“你怎麽知道玉祝不喜歡呢？更何況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養，只要對方是知根知底的人不就行了？”

對于這個小兒子，莫父的印象還停留在少時叛逆期，所以清楚現在這麽聽話都是因為方玉執。

他對莫玉祝沒有別的希望，只想着能有個人能照顧他。

莫玉祝頂着莫父的目光，手指下意識捏住一旁的包，感受到了裏面的盒子，想到裏面的東西，莫玉祝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像鎮定許久。

他深吸一口氣後反駁出口，“爸爸，我的确不喜歡顧哥和珍珍姐，他們就像是我的哥哥姐姐一樣。”

如果會喜歡的話，應該很早就會顯露。

莫父神色微變，語氣多了幾分冷硬，“玉祝，你懂什麽是喜歡嗎？”

雖說把小兒子丢給方玉執後就沒怎麽關注，但他知道對方的心是幼稚的，根本就沒有涉足過情愛。

這話難免有些傷人，方玉執擡眸後，眼神銳利的落在莫母身上，他是對方的弟弟，唯一要顧忌的就是她。

可莫母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剎那間，他什麽都明了。

方玉執剛想直接起身帶着莫玉祝離開，卻不想莫玉祝先一步回答了莫父的問題。

莫玉祝的聲音微顫，甚至語氣有幾分不确定，“我應該知道，我好像有了喜歡的人，喜歡一個人最起碼的是一想到對方就會感到開心吧？我覺得很開心。”

就算現在這樣的情況，只要一想到包裏是對方送的禮物，心裏就很開心，心跳都有些抑制不住的在加速。

他前面兩句話是帶着疑問的，但最後一句十分肯定。

他的開心是肯定的，毋庸置疑。

莫玉祝的回答讓在場的人都有些詫異，誰都沒想到莫玉祝會說這樣的話，同時也回過神明白了什麽。

尤其是方玉執，他詫異的眼神逐漸變化，心中有了答案。

目前的情況不适合詢問，他起身順便将莫玉祝也拉起來，直面莫父道：“姐夫，你聽見了吧？玉祝已經有喜歡的人，顧家的婚事你自己掂量一下，是自己的孩子重要還是別人的孩子重要。”

說完，方玉執就不停留的拉着莫玉祝往外走，沒有一個人起身阻攔。

因為心中有氣，方玉執的步伐很快，跟在後面的莫玉祝幾乎要跟不上，幸好出了門後對方就松開了手。

他微彎着腰，氣喘籲籲地大步追逐上去。

走前面的方玉執又怎麽不知道，逐漸放慢了速度，直到抵達停車位置，将車門打開後開口，“上車。”

說這話時，方玉執的目光沒有落在莫玉祝身上，畢竟是別人的孩子，他不過只是個舅舅。

“哦。”莫玉祝毫不猶豫的鑽進車內，給自己系上了安全帶，甚至是在偏頭看向還在車外的方玉執，“舅舅，快點啊！”

不是急着離開嗎？

方玉執眼神微妙，最後化為一聲輕嘆，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

一路上兩人都沒開口，車內緩緩流淌着鋼琴聲。

直到快下車的時候，莫玉祝才突然說了句話，“臣稚言彈鋼琴也很好聽。”

方玉執氣笑了，關門的動作重了幾分，發出巨響。

莫玉祝這才心虛的縮了縮脖子，跟在方玉執身後往公寓走。

一進門，方玉執就語氣嚴肅的詢問，“你和稚言到底是怎麽回事，別跟我說你剛才不是說他，你包裏什麽東西？”

“他送給你的？”

在莫家時，莫玉祝一邊說一邊摸包，都不用猜就知道禮物肯定在包裏面。

被看穿的莫玉祝也放棄了矯情，直接将包裏的兩個盒子拿出來，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可能在莫家還是疑惑，但現在他幾乎已經确定。

禮盒被打開，露出裏面的東西。

莫玉祝一一介紹，重點放在了香水上，“這是臣稚言自己調的，是不是很厲害？”

他眼睛明亮，說這話時眼神裏滿是炫耀，仿佛調香的人是自己一樣。

方玉執微眯着眼細看着莫玉祝的神情，停頓許久才開口詢問，“他呢？他會喜歡你嗎？單相思可不行。”

怎麽養了個傻孩子，和自己一樣傻。

臣稚言看起來和青衿姐很像，但他與對方交集并不算多，并沒有更進一步的了解，可從青衿姐的口中能夠得知一些信息。

唯一能肯定的是對方喜歡的也是男性。

莫玉祝先是一愣，随後耳朵一片滾燙，下意識用手指捏住耳朵，聲音很悶，“舅舅，你說什麽呢！”

他都還沒來得及想那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