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莫玉祝累了。
他擺爛的往臣稚言身上鑽,一副耍賴的模樣。
臣稚言巍然不動,任由對方蹭,直到時間差不多為止,“真不想去?”
莫玉祝頓住了,既然都已經答應了,又怎麽會不去。
可他真的有點怕了顧立秦。
臣稚言似乎知道他的擔憂,将人調整姿勢正面抱住,安撫道:“不會有事的,你難道不相信顧小姐嗎?”
顧珍珍給他的印象還不錯,看起來不像是要幫顧立秦的意思。
更何況感情的事最不能勉強。
“信。”莫玉祝低聲回應。
“那就對了,遲早是會有這麽一出的。”臣稚言捏了捏軟滑的臉頰,又有些不忍心的補充道:“不過你如果實在是不想去的話,那就不去了。”
他在意的是莫玉祝,至于別的都可以排在後面。
莫玉祝卻搖了搖頭,“算了,去就去吧!你說的對!”
話雖如此,臨走前他幾乎挂在臣稚言的身上不願意松開。
在一起之前他就很喜歡待在臣稚言的身邊,現在更是恨不得一直都貼在對方的身上。
這倒是在臣稚言的意料之外,如果說莫玉祝只是喜歡這個味道的話,那他已經送了對方一瓶一樣的。
是不是說明喜歡的是他。
想到這裏,臣稚言沒忍住揉了揉莫玉祝的發頂,滿面春風的帶着人去赴約。
顧珍珍定的是包間,有很大的落地窗能看見外面的風景,燈光下衆人的表情一清二楚。
也許是沒了顧忌,顧立秦面色冷峻,看着臣稚言的目光滿含不屑。
就好像之前始終戴着張面具,現在終于取了下來。
顧珍珍熱情的招待着兩人坐下,然後開始點單,全程都将顧立秦當做是透明人,關鍵是顧立秦竟然沒有掀桌子走人。
莫玉祝覺得很蹊跷,明明以前顧珍珍都是有些怕顧立秦的。
他微眯着眼和身邊的臣稚言不斷眼神交流,落在別人眼中可不就是眉來眼去。
這就導致顧立秦的目光越發冷凝。
顧珍珍打着圓場,就上次在莫家的事給莫玉祝道歉,簡單說明了當時的情況,然後倒了一杯飲料遞在莫玉祝的面前。
“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以我的人品做擔保。”
莫玉祝被臣稚言看的滿是心虛,那件事他都還沒來得及跟臣稚言說,現在被顧珍珍吐出來,自然是心虛的。
他掃了一眼顧立秦,見對方也将自己當成透明人後,選擇了接受道歉。
不管如何,他們都能算的上是普通朋友。
莫家也不可能和顧家斷開聯系。
見莫玉祝接下,顧珍珍松了口氣,然後開心的講起了莫玉祝以前的事,一副将臣稚言當自己人的模樣。
說說笑笑的,倒也算是溫馨。
只是臨走前,顧珍珍開口挽留莫玉祝,倒也不是給顧立秦制造機會,而是她與莫玉祝的單獨談話。
臣稚言沒有拒絕的權利,只是等着莫玉祝做出選擇。
不得不說顧珍珍是真的很能拿捏莫玉祝,如果是他們兩人單獨交談的話,他實在是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最後選擇了答應。
談話的地點就在外面走廊的盡頭,臣稚言将帶着的圍巾給莫玉祝系上,然後目送着兩人往那邊走。
正好,有些話他也要和顧立秦說清楚。
走廊的盡頭沒人,只有偶爾從門內出來的服務員,見到有人交談後也會很快離去。
顧珍珍直接開門見山道,“莫莫,我很高興你有了自己喜歡的人。”
這話讓莫玉祝摸不着頭腦,所以選擇了沉默。
很快,顧珍珍就有了下句,“其實我以前是覺得你會和我哥在一起的,從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哥會打你的主意。”
莫玉祝和他們截然不同,和窗外自由自在的鳥太像了。
她也很喜歡,所以才會在一開始選擇站在顧立秦這邊,可後來才發現自由的鳥從一開始就不屬于她們。
“莫莫,我不能保證太多,但只要你有喜歡的人,我就能幫你控制住我哥。”
莫玉祝滿眼震驚,他是氣憤的,因為就連顧珍珍都能說出這樣的話,他不屬于任何人,為什麽要有這樣的前提。
憑什麽!
顧珍珍苦笑,“你生氣是應該的,被這樣的人盯上。”
“不過我能看出來你很喜歡臣稚言,而臣稚言……”顧珍珍頓住,她總覺得臣稚言的身上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氣息,“他也挺喜歡你的。”
“所以不必擔心這些,我也就是随便一說。”
顧珍珍如釋重負的笑着,一臉我開玩笑的表情,然後側身望向門口的位置,目光幽幽道:“好了,我們的談話到此結束吧!要不然裏面的人說不定會打起來。”
莫玉祝還沒弄明白顧珍珍突然轉變态度是什麽意思,聽見這話猛的反應過來,現在包間裏就只有臣稚言和顧立秦。
打起來還真的有可能。
他匆忙的瞪了一眼顧珍珍,然後快步往包間走。
莫玉祝的速度很快,力氣也不小,那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驚擾了裏面的人。
臣稚言就在門口的位置,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連忙上前,只是還沒等他開口,莫玉祝就直接抱住了他。
然後聲音很輕的問道:“怎麽樣?沒事吧?”
莫玉祝是真的把顧珍珍的話當真了,真當兩人打起來。
包間挺大,起碼顧立秦的位置聽不見兩人在講什麽,甚至是有沒有對話都聽不清楚,但看見兩人抱在一起,顧立秦的臉色就冷得不行。
他這還沒釋懷呢!
臣稚言回過神,想明白是怎麽個事,好笑的拍了拍莫玉祝的後背,讓人安心的意思,顧立秦都沒做什麽,他也不能顯得太小氣不是。
攬着莫玉祝後還不忘轉身朝着顧立秦告別,然後才離開。
顧立秦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幾秒鐘後,嘴裏罵出一句髒話。
回了房間,莫玉祝就追問着他離開後發生的事,可臣稚言閉口不言,非要說的話就是什麽都沒發生。
他能和顧立秦發生點什麽呢?
這話聽着挺有歧義,莫玉祝也知道這是在敷衍他,不過見臣稚言沒受到任何傷害後也就算了,總不能無憑無據的就要給人報仇。
只是依舊不死心的哼哼了兩句,“我對你坦誠的很,結果你就這樣對我啊?”
然而他忘記了顧珍珍說的話,下一秒就被臣稚言給捏住了把柄,對方一提莫家發生的事,莫玉祝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臉上的委屈瞬間化為緊張,三兩下的爬起來,一把将臣稚言的腦袋往自己懷裏塞,嘴裏嚷嚷道:“別別別!你可別說了!”
“我們都別說了!”
後患無窮啊!
顧珍珍就是故意的!
臣稚言也不掙紮,就着這個姿勢往人家胸口蹭,嗅着淡淡的苦橙味,聲音很沉,“莫莫,你再讓我親親好不好?”
被這樣包圍着,好像滿是莫玉祝的氣息,讓人很難不産生欲望。
他知道莫玉祝喜歡慢慢來,所以說出的話很溫和。
沉悶的聲音從胸口傳來,莫玉祝有些慌亂的松開手,下一秒就被握住手臂,被動的攬住對方的肩膀,然後感覺懷中的腦袋一點點往上,溫潤的唇落在他露出的鎖骨上,然後一點點的往上。
“你!”
莫玉祝驚訝的微張着唇,下意識往後仰,卻給了對方更大的空間,濕漉漉帶着幾分力道,一點點不斷的攀岩,直到抵達最終的目的地。
溫泉他們沒有去成,但莫玉祝那天卻睡的很沉,就算是在夢裏都好像被人捏着手腕輕吻。
第二天,顧家兩位已經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心情好,所以看着天氣都好。
他們也沒急着離開,除了滑雪之外還有別的項目可以做,比如附近楓林,他們可以一起去爬山。
山下是有宣傳手冊的,上面的圖案拍攝的特別好,好像專門用來激勵大家往上爬的。
莫玉祝就是受到鼓勵的其中一個,爬之前氣勢洶洶,爬之後嚷着要滾下山,最後直接趴在男朋友的背上捂着臉,不願意讓別人看見他的臉。
有點丢人。
回去後更是不願意再出門,選擇就在房間裏打游戲,直到臨近車程兩人才起來收拾東西。
路上莫玉祝一直念叨着爬山的事,連連保證下次來的時候定要親自征服楓葉林,高鐵上的時間根本就不夠他說。
以至于被臣稚言送到門口才反應過來。
見對方盯着自己,莫玉祝回了神,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後小聲提醒。“再等一會兒我舅舅應該就要回來了。”
這時候請你進去喝茶不太好吧?
臣稚言本來沒有這個意思,但聽到這話不由多了幾分逗弄的心思,眉頭輕蹙,“沒關系,方叔叔不會介意的。”
“可是!”
莫玉祝倒也不是不願意讓臣稚言登堂入室,只是他的房間因為之前的搜刮現在亂的不行,他可不想自己的形象毀于一旦!
兩人就此僵持。
準确來說是莫玉祝在和自己做鬥争。
臣稚言努力憋着笑,正當他要開口哄人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驚詫的喊聲,聲音是他十分熟悉的那個。
“媽?”
“媽!”
臣稚言在前,莫玉祝在後。
當聽見聲音後兩人同時轉身,莫玉祝沒見過黎青衿,但他知道舅舅最近有情況,所以下意識就把對方當成了那位暧昧對象,可看戲的心還未持續多久就被臣稚言的一句媽被擊得粉碎。
這是什麽混亂關系!
方玉執也沒想到會正好撞上兩人,蹙眉問道:“不是說明天才回來的嗎?”
怎麽還提前回來了!
莫玉祝想了想,發現自己說錯了時間,但現在要緊的可不是時間,而是現在的情況,他覺得腦子都有點不夠用了。
掌握全局的顯然只有方玉執,黎青衿也是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家兒子,以及他身邊的男生。
有些事情一眼就能看出來,比如這兩人的關系。
“先進房間。”方玉執上前打開了房門,再這樣下去鄰居都能聽見聲音出來看一場大戲了,他還沒有讓人圍觀的癖好。
臣稚言很快恢複平靜,單手拿着行禮,另外一只手攬着莫玉祝進門,最後再朝着他媽招手,這才順利的進了房間。
作為最門清的人,方玉執做了個簡單介紹,瞬間就清楚了。
其中最懊惱的是莫玉祝,從酒吧方玉執第一次和臣稚言交談開始他就應該想到的,故人之子,最近重逢的故人能有幾個呢?
那他這樣的話會不會影響到他舅舅啊?
關于這些莫玉祝有點捋不清,下意識就往臣稚言望去,等對上那雙深邃的眸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另一邊是臣稚言的母親。
他才戀愛不到一個月,就見家長了!
“玉祝,我能這樣叫你嗎?”黎青衿早就從方玉執的口中聽說過這位侄子,從方玉執的描述中,莫玉祝是個心善又桀骜的少年。
可她瞧着卻覺得又可愛又漂亮。
尤其是知道讓兒子開心的人是他之後,陡然有種占便宜的感覺。
莫玉祝從未接觸過這麽溫柔的年長女性,哪裏有不答應的,點頭的頻率過高,還被臣稚言手動截止,小聲安撫,“別緊張,我媽也不吃人。”
呵呵。
莫玉祝是有難處說不出,這位阿姨當然不會吃人,臣稚言真的和她很像,尤其是眉宇間的柔與淡雅氣息。
是和莫女士那種假意溫順截然不同的。
“是啊,阿姨不吃人的。”黎青衿看着兩人的互動笑眯了眼,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兒子能夠開開心心,現在可不就是得償所願。
只是她這樣一說,莫玉祝就更緊張了,幸好方玉執倒了茶水回來,直到莫玉祝會緊張一樣,引走了黎青衿的話題,兩人你來我回,自然又熟稔,完全沒有半點暧昧在裏面。
是的,沒有半分暧昧。
莫玉祝凝神觀察着舅舅的神色,從裏面看不出半點那種意思,心下覺得奇怪,難道他真的想錯了不成?
雙方家長雖然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見面,兩人又是故友,但該走的流程還是不能少,你來我往的開始試探退讓,最後達成共識。
離開的時候,莫玉祝被黎青衿要了聯系方式,揮舞着手臂目送對方離開。
一回去,莫玉祝就迫不及待的去問這件事,他不相信之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錯覺。
而方玉執似乎也早有預料,漫不經心的收拾着桌面上的茶具,在莫玉祝期待的眼神下開口,“你還太小,有些時候不是非要在一起才是愛。”
“年少時遇見太過驚豔的人會終生難忘,你會覺得自己不配,後來知道你在意的光不被珍惜,你又想去捧起光,可後來會發現,光就是光,你只需要日日能見着就很好。”
他對她說不清,她對他是故人。
莫玉祝被繞的有些暈乎,但最後還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喜歡的。
此時還年少的莫玉祝當然不會明白方玉執的話,甚至為此有些輾轉反側,就連臣稚言在身邊都會有些走神。
接連幾次後,臣稚言自然能發現端疑,并且已經猜到是為什麽。
方玉執與他母親之間的事他知道來龍去脈,也能理解兩人的選擇,一次失敗的婚姻讓黎青衿習慣了這種自由。
她不再願意畫地為牢。
見莫玉祝連連走神,臣稚言沒忍住的戳了戳對方肉乎乎的臉蛋,小聲提醒,“我要走了哦。”
“不走!”莫玉祝猛地回神,伸出手握住面前的手指,“你要去哪裏啊?”
“我不讓你走!”
臣稚言早就料到對方的反應,沒有動彈,反問道:“我不走又有什麽意義,你一直想着別人的事,都忘記珍惜眼前人了。”
回過神的莫玉祝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太好,心虛的不敢與之對視,帶着幾分狡辯,“也不是,我就是有點想不通,而且也不是一直都在想。”
為什麽會這樣呢?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會不顧一切奔向臣稚言的。
“其實你可以理解為,年長些的人更在意長久的相伴,至于是什麽感情就不必分的太清。”
“啊?”莫玉祝沒想到臣稚言已經知道自己想的是什麽,正是因為對方是臣稚言的母親,所以他才忍住沒跟臣稚言求助,誰知道人家已經猜出來了。
又或者說另一邊的情況和他這邊是一樣的!
他細細分析着臣稚言說的話,也懂了幾分道理,他承認自己還年少,打心底是不服氣這種選擇的,可又想到等到他那個年紀,誰都能說的清楚。
最後只能化為長長的嘆息,似真似假的問着面前的人,“那你呢?如果是我們的話,你也會這樣做嗎?”
臣稚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們不會分開。”
他怎麽舍得與對方分開。
“你這人,我說的是假如,假如!”莫玉祝拔高聲音強調,非得較真一下,誰知下一秒就被咬住了臉頰,耳畔是對方含糊的話。
“那我不會那樣做,因為那樣我就不能親親你了。”
“莫莫,我想再親親你。”
莫玉祝臉一紅,拒絕的話都沒說出口就被堵了回去,他用力捏着對方的手指,每一分感受都被傳達出去。
分開後沒多久,臣稚言又道:“再親親。”
“再親親……”
年少的愛炙熱,足以燒毀阻擋的一切。
莫玉祝知道自己的喜歡會在一次又一次的親親中積攢,直到燃燒不盡。